“是啊,所以要挨家走访着熟悉一下。”何志宏环顾着屋子,就一大间,没有厨房也没有卫生间,房间的中央放了一张不大的老式木板床,墙边柜子上的油漆也有些斑驳了。看到这里,何志宏要下狠手的心思就更坚定了。如果葛春秀过得很富裕呢,说不准她就不会稀罕青岛那套房产了。可她不富裕,一听青岛有那么大一笔遗产在等着自己,她肯定不会拒绝。
第十一章5B
更新时间:2009-7-30 15:06:00
字数:926
葛春秀看何志宏不声不响地打量着房子,并没有起疑心,以为是社区新来的工作人员工作认真,是在观察她的生活环境,就笑着说:“怪不得我看着眼生呢。年轻人,坐。”
何志宏敷衍着笑了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眼睛看着葛春秀,想怎么下手才能让她不至于大喊大叫惊动了邻居。
葛春秀想给何志宏倒杯水,拿起暖瓶,发现是空的,就拿起水壶想往外走,“我烧壶水给你泡杯茶。”
何志宏连忙拉住她,做出一副很是体恤她的样子说:“葛阿姨,您别忙了。”说着,就把葛春秀手里的水壶拿过来,放在一边,目光落在了陈旧的单人沙发上,上面有个很大的靠垫。何志宏眼睛一转,忙扶着葛春秀说:“阿姨,您坐,和您聊会儿天我就走。”说着,就把葛春秀扶到了沙发边,有点儿生硬地按着她坐下。
葛春秀以为是他善良心细,看她腿不方便,让她坐下说话,就毫无戒备地坐下了,刚要夸他呢,何志宏就敏捷地拿起靠垫,捂在了葛春秀脸上,奋力地往下按。
葛春秀拼命挣扎,摸索着用拐杖去打何志宏,何志宏一脚把拐杖踢开了,死死地压住靠垫…
渐渐地,葛春秀不动了,何志宏心有余悸地拿开靠垫,葛春秀的脑袋一下子就耷拉到一边去了。
何志宏用手指试了一下葛春秀的鼻息,拍了拍手,怕就这么走了,会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蓄意谋杀。一旦警方介入调查的话,肯定会一一排查是什么人、因为什么原因而对她下了狠手。这万一要是把葛春秀的死和青岛的遗产关联起来就麻烦了,还不如伪造一起因为入室盗窃而催生的杀人事件呢,把疑点引到窃贼身上去。他把床边的五斗橱抽屉一个个抽下来扣在地上,从一个抽屉里掉出来两百块钱,何志宏抓起来就塞进了口袋。一歪头见葛春秀手上还戴了一枚金戒指,他就上去撸下来揣进口袋,还没有直起腰呢,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何志宏惊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再去看葛春秀家的门,冷汗就下来了,门是虚掩着的。
门外有人问:“是葛春秀阿姨家吗?”
何志宏听出了是马青梅的声音,就更是慌张了。他迅速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蒙在头上,想从门口冲出去,又觉得太冒险,毕竟马青梅跟他太熟了,万一让她看出端倪就坏了。何志宏困兽一样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猛然看见窗子是没装护栏的,便顾不上别的,推开窗子就往外跳。
第十一章5C
更新时间:2009-7-30 15:06:00
字数:840
就在何志宏跳出去的刹那,马青梅也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门,门就悄然地打开了。
楼上邻居正把窗外的花盆往家里搬,何志宏跳到街上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一失手,花盆落到了地上。何志宏本来就慌得要命,这咣当一声又把他吓得摔了一跟头,他顾不上细看,爬起来撒腿就跑。
邻居以为是葛春秀家进贼了,一边大喊着一楼老葛家进贼了一边往楼下跑。
几个邻居听到喊声也往葛春秀家跑,推开门,就见马青梅正傻了一样地看着坐在沙发里耷拉着脑袋的葛春秀。
邻居们把马青梅当成了何志宏的同伙,不由分说地给按倒了。马青梅这才醒过神,“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大家谁也顾不上答理马青梅的挣扎和叫喊,让人拧住了她,然后就围过来看葛春秀。一个中年女邻居试了一下她的脉搏,说:“赶快送医院。”就把葛春秀放到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背上。
剩下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扭着马青梅往派出所去,马青梅云里雾里地挣扎辩解,说自己也是刚进门,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人相信她。就这样,马青梅被当做入室抢劫的团伙成员,被送进了派出所。
尽管马青梅再三跟民警解释自己去找葛春秀的目的,民警却坚持,要等葛春秀醒过来,把事情调查明白了才能放她走。因为入室抢劫独居老人,并且要置受害人于死地,这起案件的性质太恶劣了。
民警从马青梅随身带的行李包里,找到了她的身份证,就要联系当地派出所。马青梅一看就急了,擎着戴手铐的手,一下扑到了电话机上,“事情还没弄明白呢,你这电话一打,我家那边就乱套了,我要真是贼的同伙的话,会随身带着身份证作案吗?我有病啊还是我傻?”
这句话提醒了民警,哪里有随身带着行李和身份证作案的蠢贼呢?民警就向马青梅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等受害人醒过来就真相大白了。”
马青梅流着泪说了好几声谢谢,跟民警说如果葛春秀醒了,就跟葛春秀说她是郑书轩老人的儿媳妇,公公去世前把所有的遗产留给了葛春秀,她是来接葛春秀过去办理继承遗产手续的。
第十一章6A
更新时间:2009-7-30 15:07:00
字数:1046
葛春秀没有死,只是被何志宏捂昏了过去。送到医院后不久,她就清醒了过来。
民警过来做了一下笔录,葛春秀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民警问她是否认识那个男的,葛春秀摇了摇头。
“那他怎么知道你的名字?”葛春秀也觉得很奇怪,如果这个人是个普通的盗贼,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呢?
接着民警告诉她,邻居们还抓到了一个疑似犯罪嫌疑人的同案犯。只是这个人不承认自己是同案犯,说是郑书轩的儿媳妇,受郑书轩之托来接她去青岛继承遗产的。
葛春秀默默地听着,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你们把她放了吧,她和那个男人不是一伙的,我认识她。”
民警觉得有点儿奇怪就问道:“你认识啊?”
葛春秀点点头,说:“她是我的亲戚,来得巧,让大家误会了。”
无比惊慌的何志宏一路狂奔回旅馆,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直奔火车站。葛春秀已经死了,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必要了。何况,对于做了亏心事的他来说,现在的昆明就像一张巨大而令人惊恐的网,越早离开越安全。
他买上返程的车票,唯恐车站的警察会从他满脸的慌张中看出破绽,就找了一个角落,窝在那儿装睡,耳朵却警觉地竖着。终于,可以检票了,他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儿。
等火车开动,他的心慢慢落到了实处。火车开出去几个小时后,他突然想起,身上还穿着作案时的衣服,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悄悄拎起行李,到卫生间把衣服换下来,打算把换下来的衣服从车窗扔出去。打开车窗刚要往外扔,衣服里有个硬硬的东西硌着了他的手,他才想起来是从葛春秀手上撸下来的戒指还在口袋里,就这么扔了有点儿不舍得,就连同偷来的那两百块钱一起掏了出来,塞进了裤子口袋。
从卫生间出来,他轻松了许多,好像所有的罪恶证据,已经随着衣服被抛出车窗的刹那,远离了他。
当火车稳稳地停在青岛站,何志宏的心踏实了许多,回家后倒下就睡,他终于体会到了紧张这东西是比天下最重的体力活都毁人的一件事。
何志宏在家里睡得昏昏沉沉,连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都不知道。郑美黎打不通他的手机,就回家找他,一进门,见沙发上扔着一个包,里面装了些外出用的东西,郑美黎就一股脑给倒出来,嘴里嘟哝着去哪儿了。她站在卧室门口往里看,就见何志宏连鞋也没换,趴在床上睡得跟猪一样。郑美黎没好气地推了推他,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觉?”
何志宏一个激灵就醒了,仿佛吓了一跳,见是郑美黎,就放心地又闭上了眼,嘴里嘟哝着:“别闹,让我睡会儿。”
郑美黎拎着他往起拉,“你干什么累成这样了?”
第十一章6B
更新时间:2009-7-30 15:08:00
字数:1201
何志宏闭着眼睛不说话。在火车上晃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洗澡,何志宏身上有股浓重的汗味,郑美黎皱了一下鼻子,说:“臭死了,把衣服脱下来,洗个澡再睡。”
说着,郑美黎就开始动手给他脱衣服,把何志宏给翻得像死狗似的滚来滚去。何志宏任凭她折腾,就是不想动一下。
郑美黎终于把他的衣服给脱了下来,打算把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拿去洗了。
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戒指,乐了一下,以为是何志宏买给她的,可仔细一看,这戒指是旧的,就皱了一下眉头。郑美黎想想觉得不对头,以为何志宏又勾搭了什么女人,这戒指是别的女人送他的信物,脸一下就变了,一把扯起何志宏,恨恨地说:“你给我起来!”
何志宏揉搓着眼,说:“姑奶奶,你能不能让我睡会儿?我都累死了。”
“这戒指是从哪儿来的?”郑美黎把戒指拿到他眼前,厉声说,“何志宏,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王八蛋,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我跟你没完!”
何志宏懒洋洋地瞄了戒指一眼,又躺下了,嘟哝了一句:“在火车上捡的。”
“捡的?何志宏,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是不是哪个女人送给你的?!”郑美黎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见她不依不饶,何志宏知道,不好好编个谎话是过不了今天这道坎儿的,就一把夺过戒指,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有魅力?还有女人送给我戒指?你想什么不好!”
郑美黎被他上一次出轨给吓怕了,不想这么让他搪塞过去,追问道:“这几天,打你手机你也不接,你到底去哪儿了?还带回了一枚不明不白的戒指!”
何志宏一下没有了睡意,坐起来说:“我去潍坊谈业务了,在外地接手机,漫游费有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知道你找我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不就是女人的瞎唠叨嘛。”
郑美黎还是将信将疑,语气稍缓和了一点儿说:“那你也该给我回个短信啊,找不着你,人家心里多着急!戒指真是你捡的?”
“嫌我没拾金不昧啊?”何志宏从床头柜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别整天疑神疑鬼的,除了你,谁稀罕我?”
郑美黎又把戒指一把从他手上夺过来,眉开眼笑地戴在指头上,说:“我就稀罕你,这戒指有年头了,送给我了啊。”
何志宏瞥了她一眼,闷着头抽烟。
郑美黎收拾起脏衣服,打算拿到卫生间去洗,继续掏口袋。何志宏突然想起来,火车票还在裤子口袋里呢,就连忙一把夺过来,兀自掏了掏,才把衣服塞给郑美黎。郑美黎见他把掏出来的东西攥在手里,觉得不对劲儿,就问:“什么?”
何志宏不想给她看,就随口说:“破纸头和零钱,把戒指给我。”
要在以往,郑美黎听他这么一说,肯定就懒得答理他了。可今天不行,虽然他说戒指是在火车上捡的,了解何志宏的郑美黎还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觉得他肯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就伸出手说:“给我看看。”
何志宏把手往身后一背,“我让你把戒指给我,你听见没有?”
郑美黎也把手往后一背,“就不给。”
第十一章6C
更新时间:2009-7-30 15:08:00
字数:1122
何志宏就上来抢,“这戒指款式太老了,我拿到金店去改改样子再给你。”
古董最值钱了,改什么改?郑美黎也转到他身后去抢他手里攥着的东西,生生把何志宏手里的东西给抠了过去,何志宏又气又恨地上来抢。“你犯什么神经,戒指是我捡的,你戴出去,如果让失主看见了怎么办?”
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郑美黎把抢过来的东西展开一看,跟个职业侦探似的,想从这些琐碎上找出何志宏寻花问柳的痕迹。何志宏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心想如果郑美黎看到了车票,肯定就会知道他没去潍坊,就琢磨着编个什么谎瞒过去。
如果郑美黎知道他去过昆明,最多是对他去昆明的动机怀疑一顿,就算是为了爱爱她也不会出卖他,谁愿意让女儿有个杀人犯爸爸啊。可他知道郑美黎胆子小,嘴也不严,不知道哪天就给说漏了,还是不让她知道更为安全。
果然,郑美黎发现了车票,捏起车票,得意扬扬地冷笑,好像终于抓住了他再次出轨的把柄。“何志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张车票,是从郑州到青岛的,你到底去哪儿了?”
何志宏一把夺过车票,三两把就撕了,“你别犯神经啊,从潍坊回来,我没买票,这是我为了出站从站台上捡的。”
“你跟我发誓,你没撒谎。”
何志宏没精打采地说:“我发誓,洗完衣服你就赶快回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郑美黎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去卫生间洗衣服去了。
何志宏躺了一会儿,就睡不着了,越想心里越是发慌,就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了郑美黎一会儿,说:“我再跟你说一遍,这戒指你想要就拿去吧,可你不能戴。”
郑美黎突然觉得他胆小得可笑,世界这么大,就这么一枚小小的戒指,难不成失主还能从茫茫人海里一眼把它认出来?就算认出来又能怎么样?只要不是限量版,这世界上一样的戒指多了去了,但也不想为了戒指跟何志宏磨牙了,就说:“知道,回家我就把它摘下来,锁在抽屉里。”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拆迁的事情,郑美黎说马青梅去昆明已经好几天了,她也该准备准备搬家了。
何志宏一瞪眼,说:“你急什么?”
“不急也没用了,再过两天葛春秀就该到了。”说着,她又把何志宏抱怨了一顿,白忙活一场,最后还落了一个狗急抢一嘴巴泥。
何志宏不做声,看着她叵测地笑,郑美黎让他看得有点儿发毛了,就用沾着肥皂沫的手推了他一下,“怎么笑得这么阴险?”
“我不是笑得阴险,我是在祈祷老天开眼呢。你现在别急着搬家,事情没到最后一步,谁都不敢说会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有时候事情往往跟人想象的不一样,这就是人生的戏剧化。”
郑美黎瞥着他,不屑地撇着嘴角,“还戏剧化人生呢,我看你是做白日梦做不到,被太阳晒糊了屁股就不知道醒。”
第十二章1A
更新时间:2009-7-30 15:09:00
字数:1234
葛春秀的脸色不太好,医生建议她做个全身检查。葛春秀着急见郑书轩的儿媳妇,不想做检查,就说都习惯自己的身体了,像一辆年代已久的破手推车一样,是大问题没有小毛病经常而已。
马青梅从派出所出来后,直接去了医院,帮葛春秀办理完出院手续,陪着她一起回家,看着这个瘦弱的却让她的家庭几经风起云涌的老人,百感交集。
面对马青梅,葛春秀也是心潮澎湃,有心酸有委屈有难过,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抵触。往事历历走过心底,在那些漫长而孤寂的夜里,那些目睹了别人夫妻恩爱、儿女成群的时候,她曾怨恨过他。她觉得郑书轩就像个路过一堵朽墙的人,恶作剧地推了一下,她的人生就此坍塌崩散,成了一地呛人泪下的灰尘,萦绕一生。
当警察告诉她,马青梅是受郑书轩的遗嘱委托前来接她去青岛继承遗产的时候,她心中的怨恨便一丝丝地抽散了。不是她贪财,而是终于知道他没有忘记她,把遗产留给她是不是就足以说明在他的心灵深处一直留着一间属于她的小小的房子?
所以,当马青梅喊她葛阿姨的时候,她怔怔地看着她,突然落了泪,说了声谢谢。
马青梅略微显得有些惊异,因为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谢谢,难道因为她千里迢迢来接她?
葛春秀的谢谢,是因为马青梅的出现让那些在她心头萦绕了一生的怨气和委屈,刹那间都化做了温暖的阳光。她就像一个自认为从未得到父母之爱的孩子,突然有一天,有人跑过来告诉她,其实她是父母心头的宝贝,只是他们不善于表达而没有被她感知到——他们曾经对她有那么炽热的爱。
葛春秀只是拉起她的手说:“孩子,委屈你了,回家吧。”
马青梅把自己的包背在肩上,一手拎着葛春秀的塑料袋,一手扶着她离开了医院。一路上,葛春秀几次想问她什么,却又收住了。
到了家,马青梅扶着葛春秀坐在沙发上,“其实我应该早点儿来接您,可家里有事,走不开。”至于郑美黎两口子的事,马青梅不想多说,生怕给葛春秀增加精神压力。
葛春秀问:“你爸爸是什么时候走的?”
马青梅大体说了一下爸爸去世的经过,又说:“一开始,我们还纳闷爸爸为什么会把遗产留给您。后来,还是黄伯伯告诉我们的,说您年轻那会儿救过我爸爸的命,我们才知道爸爸把遗产留给您是为了报恩,我们都很理解也很支持爸爸的做法。”
葛春秀浅浅地笑了一下,眼里有一层薄薄的惆怅,也没再说什么。
“我爸这辈子也很不容易,家浩的妈妈去世得早,他一个人养大了一儿一女,真不容易。”马青梅说。
葛春秀吃了一惊,问道:“家浩妈什么时候去世的?”
“家浩不到两岁的时候,她被查出了肝癌,确诊半年后就去世了。”这些往事,马青梅都是断断续续听郑家浩说的,或许是不想伤情,爸爸几乎从不提及往事。
葛春秀喃喃着,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半年后就去世了…好半天,葛春秀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马青梅郑家浩多大了,马青梅便把郑家浩的年龄告诉了她。
葛春秀问:“他妈妈是一九七二年去世的啊?”
马青梅说:“对。”
第十二章1B
更新时间:2009-7-30 15:09:00
字数:1415
葛春秀突然间泪如雨下,马青梅吓坏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问:“阿姨,您这是怎么了?”
好半天,葛春秀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哽咽着说:“我为家浩伤心,那么小就没有妈妈了,跟我一样,没妈的孩子太可怜了…”
马青梅也感慨地说:“是啊,还好,我爸对家浩和美黎都挺好的,从不让他们受一点儿委屈。”
“美黎?是你爸的女儿吧?”葛春秀抬头,巴巴地看着马青梅。
“是的,是我爸抱养的女儿。”
“抱养的?”葛春秀似乎很吃惊。
“家浩两岁时妈妈就没了,她比家浩小三岁,肯定是抱养的,大家都知道。”
“你爸怎么说?”
“我爸也这么说,他怕美黎伤心,很少提起美黎的身世。”
葛春秀点点头,似乎很伤感,“这样啊,她现在怎么样?”
“结婚了,孩子都十岁了。”主动说别人的是非不是马青梅的性格,一直以来,她牢记着一句古话——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唯恐初见伊始就八卦郑美黎会让葛春秀对她另有看法,把她当成了一个千里迢迢来八卦别人是非的口舌贩子。可如果继续说郑美黎这个人,又实在让她觉得乏善可陈,还不如不提了吧。马青梅就从包里翻出一本相册,说:“葛阿姨,怕您不相信我们,我出门时特意带了一本相册,您看看吧。”
说着,马青梅就坐到葛春秀旁边,葛春秀戴上老花镜,翻开相册,细细地看。
相册里有郑书轩年轻时的照片,还有郑家浩和郑美黎的照片,马青梅一边翻一边给葛春秀介绍照片,“我爸爸我就不用说了。这是家浩小时候,这是美黎小时候,别看她是我爸爸抱养的,可家浩和我爸爸可宠她了…”
“你爸爸很善良,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说。”葛春秀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抚摸了一下照片上的郑美黎,又抚摸了一下郑家浩,“他们小时候都很可爱。”
翻到爸爸七十岁大寿的全家福照片时,马青梅指着站在郑美黎身边的何志宏说:“这是何志宏,是郑美黎的丈夫。”
葛春秀的目光落在何志宏脸上,一下子就僵住了。这张脸她记得太清楚了,他拿起靠垫快速捂向她的狰狞样子,像烙印一样深深地烫在了她的脑海里,为什么这张狰狞的脸会属于郑美黎的丈夫?她觉得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只剩了瞠目结舌的份儿,是的,只能瞠目结舌。她能跟马青梅说破吗?不能。倒不是信不过马青梅,更不是怕她是伪装得巧妙一些的何志宏的同伙,她只是做不到,做不到毁了郑美黎的生活。或许何志宏来做这一切,郑美黎也是知道的吧?如果她知道了她葛春秀是谁,会怎样?内疚、冷漠还是惭愧?想必何志宏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遗产旁落她手吧。葛春秀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仇恨过金钱,是它,让她看到了生命中最残酷的破碎,而她,痛到心碎如屑,却连发出一声呻吟的资格都没有。
葛春秀的心里已泪流成河,紧紧地握着相册,半天没让马青梅翻动。马青梅以为葛春秀单身了一辈子,看见爸爸儿女绕膝而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