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那些叽叽喳喳的少女,竟然还跑过来讨要电话号码。
气得格格瞬间炸毛,拉住面瘫走得飞快。
卓鹤当然对求神拜佛和小商小贩并无兴趣,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甚少有这种摩肩接踵的经历。
但是在人群中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寸步不离的感觉,实在是很奇妙。
面瘫君一直都看着赵紫薇的侧脸,看着她左顾右盼,一会儿好奇,一会儿笑嘻嘻,一会儿怒视路人,非常有趣。
“哇,这个丸子看起来很好吃。”格格大人走了会儿就肚子咕咕叫,瞅见关东煮的摊子,立即跟卓鹤挤了过去:“老板,我要个咖喱味的。”
“稍等。”老板动作利落的答应。
“钱钱钱。”赵紫薇摇摇卓鹤的胳膊。
卓鹤茫然。
紫薇愣了下:“你也没带啊?”
卓鹤更茫然。
这下气愤尴尬了。
赵紫薇干笑着对老板说:“那个…我不要了…忘记带钱包…”
今日生意大好,老板大方地说:“没关系,可以送给你,只要跟我拍张合照。”
说着他就乐呵呵的指了指摊子旁边挂的广告牌。
原来这位大叔喜欢收集女学生,贴了很多跟来买关东煮的妹子们照的拍立得,大部分都穿着高中和大学的制服,青春无敌。
卓鹤嫌弃的说:“不用了,我叫人来送钱。”
“好啊,好啊。”可惜说着不许面瘫君撒手的格格大人却一把推开他,眉开眼笑的跟着穿围裙的大叔举起拍立得照了张相片。
成功得到丸子的她,远离摊位好久,还在窃喜个不停:“我看起来那么年轻吗,老板要知道我的真实年龄,会不会捶胸顿足啊?”
卓鹤无奈的瞅瞅这姑娘,客观的评价道:“你长得…也还好。”
“什么叫也还好!你刚有了两天人样,又开始…”紫薇立刻怒了。
卓鹤打断她:“因为你总是在笑,还让人来不及看清你的样子,就只注意到你的表情。”
“恩…可是我从小就这样,怎么办…”紫薇举着丸子愁眉苦脸。
卓鹤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一个梳着蘑菇头的大眼睛妹子,莽莽撞撞的握住自己的手没有原因的乐了起来,当时他压根没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只觉得窗外清晨的阳光映在那张快乐的脸上显得格外明亮。
结果,阳光一晃,就晃过了这么多年。
面瘫君说:“你这样就很好。”
“哼,拿着。”紫薇又重新拉住他的手不肯松开,叫卓鹤帮自己握住关东煮的杯子,这才拎起一串幸福的吃起来:“美味!”
卓鹤不理解她的小快乐,却心甘情愿的等在旁边。
“你尝尝。”赵紫薇把丸子递到他嘴边。
卓鹤条件反射的拒绝。
“快点儿的!”紫薇坚持。
这回卓鹤才勉为其难的张开嘴照做。
赵紫薇瞧着他无比僵硬的样子,笑个不停。
周围路过的人们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在卓鹤的人生中,上回站在街边吃东西,大概还是四五岁的时候,上剑道课累得躲在后院自己抹眼泪,卓凌风就抱着他到外面去买小零食,零食的味道虽然已经想不起了,但那时边吃边跟在父亲身后屁颠颠走的安心感却始终未曾忘怀。
“你怎么啦?”赵紫薇见他在走神,不安问道。
卓鹤微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回答道:“今天你问我的问题,或许我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赵紫薇不知他怎么就下定了决心,面色疑惑。
卓鹤说:“我忘记不了他们的死,但也不想做叫我父母伤心的事情。”
紫薇愣了愣,而后重重的点头。
“你还想玩什么?”卓鹤扭头拉着她往前走。
“看看就好啦,别忘了我们身无分文,难道要沿街乞讨?”赵紫薇似乎觉得十分搞笑,边吃丸子边眉飞色舞的提议:“来,跟我合个影。”
面瘫对着镜头当然也是个面瘫。
举着手机自拍了半天的格格大人最后感叹道:“我就像个gif,你简直是jpg啊…”
卓鹤压根没语言,依然举着她没吃完的半份小吃,就像举着什么重要的财宝。
天色渐晚,游人如梭。
他们两人在川流不息的步行街中那么渺小,又那么快乐。
这得来不易的时光对于卓鹤而言,真的足以照亮他大片黯淡绝望的人生。

第74章

复仇这件事给卓鹤的烙印是非常复杂的,它包裹了他的成长,教会了他坚强与绝望,却又一点点被格格大人的爱所软化。
但对于泷本雅治而言,帮姐姐姐夫血债血偿的责任,就简单的太多。
他比外甥决绝、残忍、成熟,而且早已把松川会的腐朽看透。
卓鹤碍于赵紫薇不忍心动手的事,雅治根本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在派人连夜取到札幌的证据后,他便气定神闲的又独自到了关押着英树的密室,冷笑着说:“难得你没有骗我们兜圈子,看来是学乖了。”
“我要跟花玲通话。”英树被招待了两天饱饭,人也恢复了些气力。
“可以。”雅治蹲到他面前,露出残酷的眼神:“录音我听了,证据我也看了,怪不得你一开始不肯老老实实的交出来,因为事实根本不是你跟会长说的那样嘛,南田浩二信任你这儿子信任得紧,当初杀害我姐姐姐夫时,也并没有瞒着你吧?”
“我要见花玲…”英树只是重复这个绝望的要求。
雅治问:“你猜,等到会长知道这些事,还会让你轻轻松松的死去吗?你可是害他失去一切的共犯啊。”
说完,他就露出不带任何善意的笑,拨通了花玲在美国的facetime。
始终等待着丈夫消息的女人立刻接起,惊讶的看着英树鼻青脸肿的模样,哭着问道:“你还好吗,我和浩翔,很安全,我们在纽约,很好…”
英树吃力的弯起嘴角:“我也很好。”
“他们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们吧。”花玲擦着眼泪说:“只要你没事,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别的我什么都不好。”
“恩,我知道了。”英树点头。
花玲似乎意识到了结局,哭的更伤心。
雅治就这样笑意盎然的举着手机看他们肝肠寸断的道别,直到花玲完全失控,被看守她的保镖拖走,才猛地收回了手机。
英树掩着脸,泣不成声。
“痛苦吗?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和姐夫出事后,也有人像你们这么痛苦?”雅治耸了下肩,掏出把枪放在地上:“这里面有颗子弹,你自己解决吧。”
英树抬起头,两眼通红的望着他。
泷本雅治没有再多费唇舌,起身离开。
正当他准备弯腰迈出密室的矮门时,忽听到背后一声空空的枪响。
回首,果然英树正举着手枪对着雅治。
“许久没做坏事,已经变得这么天真了吗?”雅治冷笑了下,摸出另一把上了子弹的枪,毫不犹豫的便抬手朝着他扣动了扳机。
——
啪!
剑道馆里难得有了些声动,竹剑相交的清脆声,已经很多年没有响起了。
自从优香去世后,卓鹤就不曾和别人在这里练习过。
若不是赵紫薇吵着要学,他很可能以后也不准备再来。
“等下,叫我歇会儿!”又一次被击中的格格大人终于服软,摘下头盔气喘吁吁的摆手,发丝都被汗粘到了脸上:“你也太狠了吧?”
卓鹤倒没有太疲惫,平静回答:“是你叫我不要手下留情的。”
“哼,得意什么?待我勤加练习,很快就会击败你。”赵紫薇跑到旁边拿起水来,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就到这里吧。”卓鹤把剑交给陪同的佣人,在场地坐下来:“以前每个月都要和我妈比赛,从四岁、到十四岁,花了十年,才赢了她。”
从未见过优香,对紫薇而言始终是个遗憾,她说:“你妈妈怎么什么都会啊,人又美,气质又优雅,会交际、会做饭、会插花、还会剑道…我总是能听到不同的人怀念她。”
卓鹤低头看了看座椅上小时候无聊时留下的印记:“因为她本来就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嘻嘻,那我好看还是你妈好看?”赵紫薇贱兮兮的追问。
卓鹤说:“这有什么可比的,她是我妈。”
“我随便问问嘛。”赵紫薇道。
“她好看。”卓鹤无情回应。
格格大人立刻气馁的坐到一旁:“我就知道…”
“你比她可爱。”卓鹤摸了摸她的头。
“可爱个毛啊,我都快三十了。”赵紫薇哭笑不得。
“没觉得你有变化。”卓鹤拿过佣人递过来的温热毛巾,帮她擦掉脸庞和脖颈上的汗珠。
赵紫薇立刻抬眸说:“因为我对你始终如一啊!”
讲中文就是有这点好,反正旁人根本听不明白他们的腻腻歪歪。
“恩。”卓鹤把她的胡言乱语照单全收。
向来体能不错,已经休息好了的格格大人重新起身,带上头盔拿着剑比划:“来来来,这回我可不轻饶你!”
很多时候卓鹤真不明白这姑娘哪来那么多的精力,能让无聊的生活总是朝气蓬勃,他正准备奉陪时,佣人忽然小步上前报告道:“会长,伊藤副会长前来拜访。”
“臭老头。”赵紫薇用中文骂了句,又露出乖巧的模样用日语笑着说:“那你去忙吧,等你吃晚饭。”
“好。”卓鹤唯有离开更衣。
独自留在剑道馆的格格大人回忆着面瘫君教导的动作继续练习,门口却传来爽朗的笑:“这么勤奋?”
她侧头见是泷本雅治,疑惑说:“卓鹤去见伊藤了,刚走。”
“我知道。”雅治不慌不忙:“不急。”
紫薇敏感的问:“有事儿?”
“如果你有时间,陪我散散步。”雅治早已变得沉稳的语气,叫人不容拒绝。
——
积雪已被园丁打扫干净,虽然院落中的植物没有春夏那般灿烂,却仍旧透出静逸的美意。
已经简单冲了澡换上和服的赵紫薇有些忐忑,跟在旁边说:“怎么了?”
“英树自杀了。”雅治的表情不无遗憾:“他大概觉得我们不会放过他。”
赵紫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却并没有多言,只是问:“那他妻子和儿子呢?”
“还在纽约,安然无恙。”雅治说:“权利的游戏,向来逃不过死亡这种结局。”
“恩。”紫薇颔首。
“虽然我们拿到了他们勾结的证据,但此刻并没有实力跟伊藤等人撕破脸。”雅治叹息道:“其实真凶并不令人意外,英树也只是给了一个肯定,多年来我和小鹤忍辱负重,就是要积累自己,否则即便知道是谁害死我姐姐、姐夫,又有何用呢?相信你也不会天真地以为,报警就可以解决争端,如果处理不好,小鹤献出的代价很可能是他的生命,他一直能够得过且过的当着会长,是因为伊藤名不正言不顺,需要名义上的傀儡。”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赵紫薇问:“我更想知道,该怎么才能帮助他?”
“现任当权者已经面临了下台的命运,伊藤等人一直在支持一个叫木村信义的政治家,他与卓鹤力挺的大岛议员是竞争已久的政敌。”雅治回答:“最终能不能制裁那些恶人,要看我们谁选对了棋子。”
赵紫薇大概理解了状况:“所以,我们需要更强大的伙伴。”
“聪明。”雅治笑笑:“当然,我只是与你闲聊,拉拢人心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并且要付出代价的。”
紫薇陷入沉默。
她的确有很多朋友,但任何一个朋友,都不是她愿意利用的对象。
已经飞快打发走伊藤的卓鹤听闻表舅的到访,生怕他又去煽动赵紫薇,于是匆匆赶来,出现在了前方不远的长廊。
格格大人收起脸上的纠结,立刻跑过去说:“你舅舅等你半天啦,我正跟他说他女儿生日派对的事儿呢,我们送点什么礼物好啊?”
“…你决定吧。”卓鹤狐疑的看了表舅一眼,握住紫薇的手说:“外面冷。”
“那我回去了。”赵紫薇知道他俩总是有些不便让自己偷听的话题,便懂事的告别。
卓鹤亲了亲她的额头,才放她离开。
实在是把人类看得很透的雅治始终笑意盎然的,瞧着紫薇的背影问:“怎么,舍不得了,想退出了?”
卓鹤还没有思考好在什么时候跟表舅讲出自己想要离开的愿望,便选择避而不谈:“英树的事,擦干抹净。”
“臭小子,还用你教我?”雅治摇摇头:“倒是你该好考虑下关于紫薇的事情,毕竟已经求婚了,难道可以永远不面对她的亲朋好友?人家若是知道宝贝女儿被你骗走,迟早要杀上门来的,到时候人多口杂,不生乱子才怪。”
这件事,倒是最能让卓鹤感觉到压力的,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改变不了命运,就只能尽力表现出诚意。
只希望能生养出紫薇这种姑娘的夫妇,也和女儿一样通情达理的宽容。
雅治又说:“学会接受自己的命运,是成人的第一步,厌恶松川会又有什么用呢?带她去躲就永远没有尽头,抬起头,堂堂正正的战胜你的敌人,给她幸福,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第75章

伴随着年假的过去,匆匆碌碌的东京,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
趁着卓鹤跟那些即将返乡的干部们交际与撕扯的时候,格格大人很认真的看了松本电子的营收报表。
虽然她并不曾做过实业经营,但毕竟身边有经商多年的母亲和很多做生意的朋友,从前每日闲聊加上耳濡目染,也多少了解些其中道理。
被伊藤频繁诟病的这个老牌电子企业,由卓鹤的外公一手创建并亲自经营,曾是日本电子业的龙头,属于松川会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也是少数没有被那些老头巧取豪夺、归属卓鹤的资产。
但这十年来在委员会明里暗里的打压下,状况已经变得极不景气了。
据雅治介绍,虽然公司仍旧在全力以赴的研究新型产品,但在税收、发行等方面多受政府苛责,加之去年出了机密泄露的状况,最优秀的设计图纸已经被竞争对手所取得并且先一步问世,导致后续研发出了很大问题。
如果还不下一剂猛药的话,恐怕距离被吞并或破产,也是迟早的事。
赵紫薇头痛的合上那些文件,正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前发呆时,门忽然被拉开。
走进来的卓鹤抬眸就看到她手忙脚乱开始收拾文件的狼狈模样,微微一愣。
“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嘛。”紫薇掩盖不成,气馁道。
本以为卓鹤会责怪她不要管这些,没想他却只是淡淡地说:“辛苦你了。”
格格大人心里一暖,顿时产生了种为人民服务的骄傲感,笑嘻嘻地站起来帮他把外套脱掉,又屁颠颠地捧着他在家里穿的简单浴衣走过来:“这有什么辛苦的呀?你才辛苦。”
卓鹤被她帮忙换外套的同时,还总像小时候那般习惯的摸摸她的头:“怎么变得这么乖?在家里闷好几天了,也没吵着要出门。”
“省得那些老头叽歪啊,真的多看他们一眼我都要气炸。”紫薇忍不住哼道。
卓鹤握住她的手,毫无预兆地说:“最近安排下,邀请你父母来东京吧。”
“什么?”赵紫薇是真的吃惊不已。
“我不能让你躲躲藏藏的一直待在这里。”卓鹤平时闷不吭声,但似乎想清楚了:“面对你的家人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会请求他们的原谅,让他们把你嫁给我。”
其实格格大人并没有期待过让面瘫君为自己做什么特殊的牺牲,由于深知他的不易,就会变得小心翼翼。
这个要求,让她十分意外、十分感动,以至于眼眶都有点发红:“好、好呀。”
“哭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卓鹤流露温柔的神色。
赵紫薇没说话。
她知道,卓鹤不是个平凡的男人,在这种进退两难的人生阶段,想要完成每件“正常”的事,都要付出艰难的代价。
所以虽然嘴上答应了,却没有真的立即联系爸爸妈妈。
毕竟这几个月云里雾里,就连格格大人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解释一切。
——
香气袅袅的茶话室里,摆放着在冬日格外夺目的鲜花。
而与娇嫩的花瓣反衬的,是围在周围的几张枯老的面庞。
伊藤恭仁被大家围住最中间,摸着胡子说:“最近会长、雅治跟大岛议员的走动十分频繁,看来他们是铁了心决定跟我们作对了。”
“不能给他们太多机会站起来,要趁虚弱时给出致命的打击。”早川信和向来亲切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损。
作为委员会的核心人员,他们此才是掌握了松川会命脉的人。
如若让卓鹤不小心翻身,所要面临的不仅是极大的权力压制,甚至有可能是条绝路。
伊藤冷笑了下:“任他们怎么胡闹,缺钱就是最大的问题,我敢说在日本国土之上,绝没有银行会贷款给会长。”
在网络信息业风生水起的武藏布诚是个心态年轻的老头,他笑道:“那就多仰仗伊藤兄了。”
“不敢不敢。”伊藤摆手同笑。
“别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趁早将所有对我们不利的举动扼杀在摇篮之中。”早川看向伊藤:“你可得多扮演下坏人的角色了。”
赵紫薇的出现让卓鹤改变了很多,伊藤早就被烦得不行,立刻哼道:“求之不得。”
——
钱、钱、钱。
这辈子从来没有为这个字苦恼过的紫薇,不出那些老家伙所料,正躲在屋子里冥思苦想对策。
找爸妈要?
简直人干事儿…
找朋友借?
借不了那么多…
贷款?
拿什么抵押…
正当她愁成一个大写的懵逼之时,阴魂不散的讨厌鬼又出现了。
“看来赵小姐是准备有所行动了。”伊藤恭仁带着笑意站在书房门口。
赵紫薇猛地把眼前的文件合上。同样带着笑脸:“您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真是怠慢了。”
“无妨、无妨。”伊藤恭仁不请自坐,喝了口女佣端过来的茶水问道:“之前小姐在年会上信誓旦旦的答应帮助松本电子拉拢资金,不知进展如何,在我看来,这个公司已经摇摇欲坠,等不及了。”
“正在筹备,不用您担心。”根本没想出办法的赵紫薇大言不惭。
“这样是最好,但如果会长经营不下去,我们还是会鼎力相助。”伊藤放下茶杯:“这些年的事实已经证明,会长并非经营实业的人才,所以搞到今天的地步,我也并不意外。”
赵紫薇用力捏着钢笔,仍旧笑得很好看:“如果有失误,就当是交学费了,呵呵,我们毛主席曾经说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不可能什么事都一帆风顺。”
提起这位曾经击溃过日本的伟人,伊藤恭仁的表情稍显糟糕,似乎对她颇有微词。
“总而言之,这个季度,四月之前,我一定会给你们惊喜。”赵紫薇瞧着他的丑陋嘴脸下定了决心。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伊藤捋了捋胡子,用狐狸似的眼光,打量起这个始终显得没心没肺的姑娘。
——
关于松川会的未来,卓鹤当然不会把希望和担子放在一个姑娘身上。
他对紫薇所有的指望就是希望她生活的快乐,而不是让她深陷跟自己同样的苦恼之中。
故而这段日子,联系那些与委员会利益相冲的旧部,对他而言才是要紧事。
这盘棋局赢起来不容易,但若缓和局面、势均力敌,也并非伊藤等人想象的那般艰难。
毕竟大家都是被利益所驱使的,谁能给别人更多的好处和权力,谁就会获得更多的支持。
委员会胜就胜在他们泯灭道义的贪婪,而将来若输在了新会长手中,也必然是由于这无边的贪婪作祟。
——
冬去春来,忙碌的时间总比想象中快了很多。
这日卓鹤难得有空闲,便独自开车带着格格大人出来踏青。
已经习惯他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生活状态了,紫薇在副驾驶座上意外地笑道:“怎么,有好事发生吗,这么有闲心。”
“以前答应过你,等到樱花盛开,带你看樱花,虽然才三月,但东京已经有了早樱。”卓鹤悠闲地扶着方向盘回答说:“松本电子的第一笔钱已经到位了。”
“哇,那就好。”赵紫薇默默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但在酝酿成熟之际,并没有多言,只是闲聊:“你每年都会看樱花吗?”
“爸妈还活着的时候,会跟他们一起来。”卓鹤回忆起父母,心态已趋于平静。
“别骗人了,日本电影里樱花都跟初恋有关系,难道你就没有带哪个小女生来约会过?”赵紫薇不信。
“我的初恋和桃花有关。”卓鹤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也只带你这个小女生约会过。”
听到这话,紫薇在旁边得意的笑了起来,眼波流转,又活泼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