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痕倒是轻松,摇头反驳道:“未必啊未必,我觉得季云只是想找个不惹世人怀疑的地方动手,毕竟青萍谷不仅仅是我们几个,他若在教里动手,难免会招老夫人报复,那可不是好玩的。”
“老大,我们要不要改变路线,我还是不放心。”顾照轩问穆子夜。
穆子夜沉吟半晌。说:“无所谓,他不杀了我,我也想杀了他。”
“哎…气急的人总是不爱用脑子,我们还是找个村子落脚吧,等天黑就不好玩了。”林诗痕笑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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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区的山村比别处闭塞很多,但民风淳朴,让人极舒服。
几个人在村口下了马,夏笙也醒了,老老实实跟着往里走,寻到村长给了些银两,便有地方睡下了。
安顿好马匹,穆子夜照常耐心十足的拉着夏笙到外面买些吃的,陪他说那些无意义的傻话。
毒辣的太阳西沉了,茶肆下尤其清凉。
夏笙拿起块点心咬了口,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好吃吗?”穆子夜坐在对面看着,忍不住问他,明明就是山野粗食,半点都不美味,但他就是想看看夏笙心满意足点头的傻样子。
“你…不吃东西?”
夏笙慢吞吞的问,他终于注意到面前这个一连好几天看着他不眨眼的男人。
穆子夜摇摇头,把盘子推到他面前:“你吃。”
看来夏笙是半点不记得自己的习惯,甚至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夏笙眨巴眨巴眼:“那我也不吃了…”
穆子夜轻笑一下,拿起快点心咬了口,尽管恶心得想吐,还是入了腹,夏笙这才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也许,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他就同样想不起那些悲哀的回忆和对自己的憎恨,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可以比以前变得更好,更幸福也说不定。
穆子夜比谁都明白自己的身体,却仍忍不住幻想,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像季云,喜欢了就容易变得像个傻瓜。
“你笑什么…?”夏笙好奇。
他摇摇头。
“穆子…夜.”试着叫出这个被强迫着教会的名字,夏笙也笑:“你真好看,像我的小花一样可爱。”
“小花?”穆子夜愣。
夏笙两只手比划了一下,才想起那个名词:“狗狗。”
正愣着无言,忽然声亲热的交唤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大哥哥!”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背着剑跑了过来,亲热地拉住了夏笙的衣袖。
夏笙疑惑:“我…认识你吗?”
“是我,我是初见啊,以前你还住过我的房呢,在江南,你不记得啦?”小少年提醒他。
夏笙茫然的摇摇头:“我病了,什么都记不清楚。”
初见脸上的同情一闪而过,他又笑:“大哥哥,我刚学了些武艺,这还是头一回来四川呢。”
“你…来这里干什么?”夏笙勉强想出句寒暄。
“去无生山入教啊。”
“入那个教干什么?”一直没发话的穆子夜问。
初见眉飞色舞的瞅着这个过于精致的男人乐呵呵的说:“当然是学武功了,那无生山可是个大派!”
“你若想学,我来教你,为什么要去那等地方。”穆子夜不屑的轻笑。
还未等小少年回答,茶肆上忽而有句调侃:“穆谷主武功盖世,自然是瞧不起我教武功了,不如,今日就在此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第65章

随着话音,屋檐上前后落下五个杀手打扮的女人,皆手持利器,面色不善。
原本平和的黄昏一下子被打破了,茶肆的村民纷纷尖叫逃跑,只剩下依旧优雅的穆子夜和兴奋异常的初见。
当然,还有傻呆呆的向杀手们打招呼的夏笙,他东看西看,又小心翼翼的带点惧怕的笑起来:“秋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为首满身桔色的秋水冷眼向前一步:“你还是少操心的好。”
夏笙顿时闭了嘴,连手里的点心都忘了放下。
穆子夜慢悠悠放下茶杯,对夏笙说:“不怕,她们很快就要走了。”
秋水哼道:“是,杀了你们,我们倒是很快就能复命了。”
穆子夜闻言不屑的笑出来。
“你笑什么?”秋水身后一个手持巨刀的绿衣女人骂道:“教主仁慈,让我们留了你的全尸,穆子夜,就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想有什么奢求?”
“我笑…”穆子夜出人意料的拉过初见,很慈爱的拍了拍初见的头,拉着他的手腕语气如同闲聊:“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女人家总是打打杀杀,难免要出乱子。”
秋水犹豫了一下,那绿衣女人又道:“少听他胡说八道,教主说他诡计多端,早就叫我们小心。”
穆子夜仿佛更是舒心,长眉一挑,又拍了拍不明所以的初见:“多谢称赞。”
“喂…”一直没发话的春江突然拉了下绿衣女子,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绿衣女子又投来带着怀疑的目光。
正僵持着,不知从哪窜出的紫色淡影忽而轻跃到了茶肆和无生山的杀手中间,银色长剑猛的亮出。
杨采儿心里早就不舒服,毫不惧怕的往前一步,道:“你们这些手下败将,今天又来现眼吗?”
顾照轩这才跟着过来,拍平因剧烈动作而凌乱的衣衫,笑嘻嘻的犯贫:“我早说过老大能让她们动不起手来,怎么样,那药方该给我了吧?”
无生山的女人们却无心和她们瞎扯,原本就是守株待兔等到穆子夜一人时才出现寻机下手,再和这两个活宝动手,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而且正如穆子夜所言,她们的确找到了一些比杀人更重要的事情。
秋水往后慢慢蹭了一步,终于挥手下令:“走!”
绚烂而危险的彩裙又在他们面前,迅速的消失了。
“啊?不打啊…”初见耷拉下眉毛,又想起什么似的,满面金光转头看着穆子夜说:“您…您就是…”
穆子夜松开他的手腕,轻声说道:“我是穆子夜。“
“哇——“初见简直难以自己,摩拳擦掌的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圈,有些欲言又止。
杨采儿收起武器走过来,警告他:“少打我家主人的主意,他可没闲功夫教你武功。”
初见试探的瞅着穆子夜。
出人意料,穆子夜微微歪头笑着说:“想和我学武功也不是不可以…”
初见自小混迹市井,自然聪明,忙谄媚的答应道:“只要您教我武功,要我办什么都成。”
“喂——”杨采儿打算阻止,却被穆子夜抬手挡住,更加出人意料,他说:“除非你拜我为师。”
半点都没犹豫,初见一个大跪就喊:“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杨采儿和顾照轩目瞪口呆的站在那,穆子夜若无其事,点点头:“好,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今天累了,先回客栈休息。”
“是,是。”初见乐得屁颠屁颠。
穆子夜缓缓起身,照常体贴的挽起夏笙,他四肢筋脉都受了巨大的伤害,这辈子,恐怕都再难习武了。
夏笙变得傻呆呆的,有时候能说几句明白话,有时候就会玩弄手里的东西,什么都不懂,丝毫看不出以前古玲精怪的样子。
杨采儿不甘心的拉住穆子夜:“主人,他真的是…会不会搞错了…”
夏笙满脸好奇的瞅着她,穆子夜沉默片刻,握着夏笙的手更加用力,他微笑道:“如果我认不出他来,就根本不会受着伤还来这里,我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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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降临只赶走了白日的阳光,却没有带走熬人的闷热。
还好小村竹多人少,晚风一吹,倒有几分惬意。
只是竹下的人,心太重,太乱,眼里只剩下自己的罪孽,全然无景。
似乎不经意间,总能想起他从前肆无忌惮的,如同夏花般的笑容,那个初到秦城什么都不懂的的小孩子,惹了季兰,被当众欺负让自己在楼上看了笑话,那个在小院内与自己缠绵几日举手投足都惹人心动的少年,傻傻的拿了个女人的链子当礼物,却被珍藏至今,那个一点点成长,成长到看清自己的不完美的愤怒的男人,不留情的责备,痛快的撒手离去,还有那个在山东的大雪里救了自己一命,直面生死的象个英雄似的夏笙。
夏笙,夏笙。
穆子夜一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就会隐隐作痛,实际上,每天十二个时辰,没有哪一刻自己的心是不在痛的,这种痛被满满的愧疚与自责覆满,好象永远不会风干。
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好有力气去面对他所遇见过的最难熬的日子。
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办。
“你…不睡觉啦?”
夏笙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游离的表情,朦胧间看起来就象个陌生人。
“有些热,睡不着。”穆子夜微笑。
“你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夏笙朝着他走了出来。
穆子夜一愣,又安慰道:“不开心我才不会笑。”
“不开心也要笑,不然会挨打的。”夏笙满脸紧张,好象说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轻轻抚摸着他消瘦的脸,穆子夜皱着眉问:“他们经常打你?”
“不听话,就挨打。”夏笙如临大敌的点点头,答非所问。
穆子夜只觉得头更疼了,伸手搂过他没再说话。
谁知道夏笙很自然地,用哪种半点胆怯半点主动的诱人表情便要吻他,穆子夜侧过头,眼睫低垂看着迷糊的夏笙:“你要是什么都想起来再这么做,我倒是很高兴…不需要,不要这样对我。”
夏笙眨巴眨巴眼,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又问:“想起什么…?”
还未等穆子夜回答,他就痛苦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穆子夜微怔,考虑要不要点了他的穴道。
夏笙象是更难受了,左手使劲按着头,小脸都皱在一起,心疼得穆子夜只能拥抱得更紧:“什么都不想,就这样,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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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一大早初见就坐在客栈大堂的椅子上等着他们,早饭倒是都准备好了,弄得有模有样的。
杨采儿这才觉出这孩子的好,一马当先的抢跑过去拿了个包子。
穆子夜点点头,扶着夏笙坐下,给他盛了碗粥便默默地看着。
初见鬼精灵,昨日就从顾照轩那套出了前因后果,一副献殷勤的样子说道:“师父,干吗不给大哥哥治治病呢,他这个样子,自己也很痛苦嘛。”
“谁病了?”夏笙哪个勺子瞅着他。
杨采儿一声干咳:“我家主人治不好的病,谁能治好?”
“那不一样,师父会治身体上的病,可不一定会治这的病。”初见指指脑子。
“好啊,你说谁会治那的病?”
“我不知道…”初见撇撇嘴。
“所以…哪有那样的大夫!”杨采儿一拍他的脑袋:“少废话,多吃饭!”
一直没吭声的穆子夜突然说:“未必没有。”
“啊?”杨采儿一愣,反应过来说道:“谁啊,那我们还不快去,看他这个样子我就上火。”
穆子夜又沉默下去,好象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下来。

第66章

穆子夜在江湖上以表面风流倜傥实质心狠手辣著称,但他并不是个变了态的杀人狂,应该说他杀的人并不比其他人多。
可这并不表示他不会滥杀无辜。
认识穆子夜的人都知道他有个优秀的人都爱带的毛病,骄傲,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骄傲——要知道挑战这种骄傲总是件危险的事情,特别是在穆子夜还不懂得控制傲气的年龄。
说起来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发生过类似的意外。
青萍谷的孩子不少,他是个头,但有个比穆子夜稍大的少年总是不服,处处找茬,两人积怨已久,终于在某天大人都不在的时候彻底爆发,谁都明白穆子夜平日里温文尔雅但绝不是个省油的灯,但谁都没想到,两个人真动起手来,那少年竟然被他一匕首捅死了。
这事被穆萧萧压了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对外只称那孩子是回了家乡,外带平日里他为人就招待见,没过多久,几乎就被忘得一干二净了。
时过境迁,穆子夜时不时的也会为少年时失手打死的朋友的事懊悔一阵子,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为此低头认错,甚至说,低头认错都是没有用的。
因为此事坏就坏在那少年并不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他爹恰恰就是穆子夜的老师,而且是教医术的老师。
归根结底,医术这件事,穆子夜并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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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川和贵州交界的边境有个不为人知的小村,村子的最东面住了个貌不其扬的张老头,话不多,只喜欢种花种菜,也无亲戚子嗣,时光荏苒过去,便已白发苍苍,是不惹人注意的。
但这几日不同了,村里莫名其妙的来了一群衣着鲜亮的贵客,特别是其中有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公子,进了村二话不说找到张老头的小院便在门口长跪不起,着实成了这里让所有人说三道四的话题。
张老头看起来窝窝囊囊的,谁知竟对那公子不闻不问,照旧太阳一出便摆弄他那些花草,日头落了喝碗粥便熄灯睡觉,弄得旁观者愤愤不平。
隔壁的张婶看不下去,抽空揪住张老头逼问:“我说老张啊,你说你这是造了什么孽,看这公子三天不吃不喝,那看他小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啊。”
“他七天不吃不喝也没事。”张老头撅着屁股除草。
“可这太阳大啊,你看那公子细皮嫩肉的,晒出毛病来可不好,怎么说来的都是客…”
“他晒不晒都那个样。“张老头继续忙活。
“老张啊,你怎么这么狠心,看那公子拖家带口的大老远求你来了,能帮忙咱就帮呗。”
张老头除完最后一根杂草直起腰来,眼角一瞥,便瞥到忍不住跑出来看热闹的夏笙,他自是一眼看出那是个男人,也一眼看出那是个病人,但夏笙的脸,还是着实让他迷糊了片刻。
其实张老头姓张名岸字归舟,自幼才华横溢,医术超群,年轻时在朝廷里做过大官,后牵扯到政治问题被抄了家,幸得穆萧萧救了他们爷俩一命,到青萍谷获一安生之所,若不是出了那个意外,恐怕他还对穆家感恩戴德的伺候着这位小王子呢。
按说也并非自己儿子没错,他从前是一品朝廷命官的独子,高高在上,忽而到青萍谷仰人鼻息自是会有些不合适过格举动,但这穆子夜未免太混蛋了些。
但江楼月却温文尔雅,对他向来恭敬有加,又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都谈得来,让两人很有些知己的味道,他的死对张岸来说,未免也是件悲痛的事情,所以夏笙的相貌,着实让他犹豫了片刻。
然夏笙不懂,他只觉得那个对自己很好的陌生人在这里跪了三天,又奇怪又可怜。
“喂——吃饭了。”夏笙拿根筷子,围着穆子夜好奇的转了两圈。
远处杨采儿受了命令不让靠近,急得直跳脚,又喊又挥手的,但就是吸引不了这个家伙。
太阳太大,穆子夜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背倒是挺得笔直:“我不吃,不饿,你去吃,乖。”
“那你为什么跪在这里啊?”
“我做错了事情。”
“可是…可是…”夏笙摸摸头,满脸的迷糊,正巧张岸拿着锄头打算进屋,他忙扯着脖子一喊:“爷爷,您原谅他吧。”
同样的声线,像极了那个和他谈诗论道的少年,张岸回头,满是皱纹的苍老的脸迎了上来:“你爹是谁?”
“谁…?”夏笙迷迷糊糊。
“是我哥,他是我哥的孩子。”穆子夜忙说。
张岸听而不闻,拉住夏笙的手腕想要仔细瞧瞧,却把他吓了一跳,使劲往后缩,筷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穆子夜跪着往前恳求道:“先生,他脑子不清楚了,你救救他吧,我知道你恨我,我错了,现在你要什么都可以,要我偿命也可以,只要你肯救他。”
张岸沉默片刻,终于和他开口说话:“现在世人都道你是天下第一,了不起啊了不起,可是子夜,你一点没变,我教你医术,你记住了,而且学的很好,可是我没有教会你医心啊,人命关天,在你眼里反倒如同儿戏,若不是这个孩子病了,你扪心自问,这一生还会来和我认错吗?”穆子夜没有回答,而是重重的扣了一个头,而且很久都没有抬起来。
远处青萍谷三个人和初见看的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那老头性子硬,死活不治。
倒是夏笙又发起颠来,蹲到地上捡着筷子摆弄来摆弄去,若不是生了副好皮相让人看了怜爱,简直和街边的傻子没有根本不同。
张岸眉头皱了又皱,终于开口。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大半个身子早就进了土,人事看淡,又怎会因为过去仇怨要了你的命?你母亲对我恩重如山,你哥哥与我情为知己,这个孩子,莫说你来求我,我若平拜见了,也是会治的,罢了,都是冤孽啊,起来吧。”
穆子夜闻言大喜,忙直起身子说:“谢谢您,谢谢您。”
原本洁白无瑕的额头,被磕得皮开肉绽,鲜血顺着伤口便淌了下来。
夏笙出人意料的扑上来,捧住穆子夜的脸皱着眉头使劲吹气:“老婆…疼…”
穆子夜眼里的痛苦和爱意毫不掩饰,看得张岸又长叹一声:“冤孽啊,来世得报,来世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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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更盛了,林诗痕坐在树上百无聊赖,又不敢睡觉,生怕院里那一老一小有了闪失,只得抱本诗经拿着扇子附庸风雅,眼睛没事乱瞟。
说起来这个张归舟治病还真是神秘,把夏笙带走一关就是一个月,除了每日送饭送水能瞅见个老头的影子,夏笙是死是活可半眼都没见着。
不过因祸得福,倒是给了穆子夜修养生息的机会,倘若再过个十天半载,就算季云那斯亲自杀过来,也不足为惧。
“喂,我说你倒是舒服,给我下来。”忽闻杨采儿一声娇喝,林诗痕翻身跃下,问道:“干吗啊你?”
“去,教那个小祖宗练剑去,让我歇会儿。”她靠着树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小子不是挺聪明,你干吗啊这是?”
“错就错在太聪明,遇上个笨的,你教他一招让他练上两三天多省事,他可好,教什么都学的快,我可懒得管了。”
“女孩子家家,一点耐性都没有,我说你也不小了吧,到时候给老顾生了孩子,养是不养?”林诗痕奸笑。
“养!你就是我养的!”杨采儿恼羞成怒,作势要打他,林诗痕可早有准备,跳了八仗远问道:“也不知道夏笙怎么样了,别老头治不好给弄死了不敢出来。”
“年轻人,休得妄语!”
窗内传来句老气横秋的话语,杨采儿听了不出声的乐的不行,指指自己后面,让他赶快到对面教剑。
谁知林诗痕变了脸色,她奇怪的回头,才发觉穆子夜居住的小院不知何时为了一圈黑衣人,能做到如此深不知鬼不觉,看来武功奇高。
两位忙持剑冲了过去,才发现穆子夜已经带着初见站在门外,而黑衣人的首领,正是季云。
“怎么,你又出尔反尔,想要了我的命?”穆子夜照旧拿着他的长萧,说话漫不经心,但气色明显好过很多。
“我没有。”季云一身劲装,抱着剑语气凶巴巴的别扭。
“那上个月那五个女人来干什么,不会是想和我吃饭喝酒吧?”穆子夜嗤笑。
“我只是想给你点教训,我没…”季云又说,忽然意识到自己解释的有些可笑,便住了嘴。
“什么时候轮的到你给我教训了?”穆子夜可是对他恨之入骨,若不是那时身体不好,又在他的地盘占不到什么大便宜,就凭他动过夏笙这点,就足以惹来杀身之祸。
季云心里还是怯他,犹豫了一下没说出话来,穆子夜又问:“那今天呢?也是想来教训我?正好,我惦念你惦念的不行呢。”
“把孩子给我!”季云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忙怒道。
“孩子?什么孩子?你是说我的徒儿吗?”穆子夜突然笑起来,摸着初见的脑袋说:“我们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呢?”
初见自是对穆子夜极为崇拜,眼睛发亮的说:“师父,打死他!让他再不敢来捣乱!”
“你!”季云没想到穆子夜竟然这样,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明明就是我姐的孩子,他手上那红绳,只有我姐姐会编,你自是知道,才收了他做徒弟!”
“我收他做徒弟,是因为我爱妻喜欢他,什么绳子啊我怎么会知道,我看是你脑子坏了吧?”穆子夜依旧笑得带些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