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气的眸子移回来,季蓝对上,一下子就笑出来,笑声闻者辛酸,她慨叹:“天下温柔善良的女子千千万万,哪里缺一个季蓝!今日我才知,你不是有苦衷,有抱负,而是,你根本就没真真正正认识过我,你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
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她接着说:“对,我是个坏人,但我从来不欺骗别人,更不会自欺欺人,莫青风,你真的不配人来爱,我爱过你,但我不后悔,我比你强的地方,你永远学不来,莫青风,我坦然,执着,真实,而你不,从来不。”
句子越发断断续续,季蓝只觉心口难受至极,抬步迈到阶边,又恶狠狠的补充:“你拖累了我一辈子,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要死,我们一起死。”
话毕,黑裙起舞,蝙蝠似的窜入夜色,无影无踪。
莫青风沉默许久,见四下无人,也提气离了开去。
亭上又落下几片银叶,浮到水面,晃晃荡荡。
那里传来淡淡轻笑,风中薄玉相击般的干净好听。
穆子夜坐在亭上,拿着块丝绢仔细擦拭着玉笙,那白玉在他手里越发细腻光滑,保护得无半点瑕迹,就连从前主人随随便便弄得划痕,也完全抚平。
他对着笙翘起嘴角:“爱妻,看,他们总是在没完没了的争吵,还是你可爱。”
笙温柔的被抬起对着明月,穆子夜长长的睫毛也渲染上了银色光晕,精致的脸更为俊美无双。
“爱妻,我有点想你了。”
他满脸纯净,看了一会,又微笑:“我想你。”
羽睫垂下,玉笙又被收入怀中,穆子夜身影修长潇洒,声音被夜风浸的凉薄,就好像真的对着个人一样,轻声告白:“夏笙,我是真的很想你。”
艳阳高照,阳光不知不觉间,就洒满了整个屋子。
调皮的一缕,穿过纱帐的缝隙,映在了他沉睡的脸上。
莫青风疲惫的睁开眼睛,又不自觉眯上,他几乎是天明才有了睡意,想到今日生日大宴还有的忙,便转了身,想要松松酸痛的筋骨。
忽而急促的拍门声把他最后一点睡意消去了,现在玉宇藏龙卧虎,不知哪个客人又出了问题,急得侍卫一大早就来吵他:“城主!城主!”
听那语气焦急,莫青风便利落的起了身:“进来,慌什么。”
“城…!”两个人猛然推门而入,见了莫青风,却又止住嘴,你看我,我看你,都憋着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莫青风拿起床边准备好的新衣,熟练的套起。
一个侍卫终于被往前推了步,哆哆嗦嗦的开口,脸都白了:“韩,韩…韩小姐她,死了。”
莫青风似是没反应过来,眨眼:“哪个韩小姐?”
“韩小姐…就是韩绮罗小姐。”
屋内一片寂静,莫青风忽而就变了脸色,推开他们冲了出去。
众人的轩然大波,确是一个人的晴天霹雳。
莫青风看到绮罗血淋淋的尸体,竟然有半日未说出话来,傻掉一样抱着她在床边坐着,没有半个人来劝他,也没有半个人敢劝他。
玉宇城的准夫人被刺死在床上,实在是件耸人听闻的笑话。
后来莫青风终于有了动作的时候,却是放平绮罗,猛然拔出了长剑,两眼猩红的跑了出去。
“季蓝!季蓝!你给我滚出来!”声嘶力竭的喊叫。
他挨着屋推门,一扇又一扇。
莫青风自小便了冷静稳重,谁有见过如此疯狂的他。
跌跌撞撞的跑出大殿,浩渺生烟,他想起了昨夜的荒唐,只觉心里像是被挖了一块,疼得鲜血淋漓,莫青风几乎使尽全身的力气:“季蓝!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窈窕黑影好半天才出现在殿口,猫步妖娆,一张美脸巧笑倩兮。
“哟,莫大侠,这么急着找奴家,所为何事?”
莫青风受有些抖,脑子里轰然作响:“我…只道你心狠,原来,你根本就没有心。”
季蓝呵呵的笑:“你还真是聪明,莫夫人一死,就算到我的头上,怎么样,我杀了她,你就杀了我吗?”
她话音刚落,逐日瞬时而上,季蓝忙一起身,踏着殿柱窜到他的身后,抽刀迎剑。
五年前,他们在武昌一战,天下共睹,却远无今日激烈,两人似是全然动了杀心,招招狠毒不留情面,从殿门一路杀过浩渺池,风滑衣动,刀剑清鸣。
莫青风想到绮罗音容笑貌,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儿,竟然因为自己而命丧黄泉,只恨不得把季蓝砍成两截,再随她去了。
季蓝脸却是冷的,她心冷,平日却总是在笑。
清风剑,十三冬至。
都在这次争斗中成为了永恒的过去。
莫青风朝她胸口一剑刺过,没想到,季蓝竟然主动迎身上来。
尖锐的剑锋一下刺透她的心脏,她却好像不知道疼似的,倾身而前,直道紧抱住了莫青风。
天与地,此刻都是静的。
只有季蓝的鲜血,汩汩涌出。
她的脸,须臾间退却了血色,又笑了起来。
莫青风蓦然松手,长剑,就直直插在她的胸口。
“绮罗…是不是你杀的?”他顿时很犹豫,却不知自己是在后悔。
季蓝笑的楚楚动人,只是贝齿嘴角的鲜血,刺目而残忍:“我…盼着她…死,已经…很久了,只恨…不能…拉你…一起死。”
血,还在流,她那曾让无数人迷失,恐惧,与不可自拔的璀璨双目,终于缓缓闭上。
莫青风没有动,任凭她抱着,当她的身子已经凉了下去,拥抱,还是没有松开分毫。
她的手,已经穿透衣物,扣进了他的皮肤。
玉宇城,浩渺池,沐水亭,真的很美,不是吗?
只是这些美丽,都禁不起一生一世的托付。
或柔暖,或阴烈。
或淡如水,或甘如醴。
全部都成了过眼烟云。
人说,有两种情感是最动人的,一是相濡以沫,一是相忘于江湖。
他都曾拥有,但都不能得到。
那是人们第一次见到玉宇城,也是最后一次。
莫青风一夜白头,送走所有的客人。
很快,他就调来巨石,把玉宇彻底关在深山之内,鸟兽尚不得入。
他,立了两块墓碑。
韩绮罗,季蓝。
都是没有名号的,无人知道,这两位女子,于他究竟如何。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玉宇,就是如此,淡出江湖。
而江湖,很快就被两分天下,龙宫,青萍。
若还有人问道无生山,一定会被人笑话。
有传言道季云与穆子夜,都有断袖分桃之好,两人早有姻缘,一拍即合,无生山,彻彻底底沦为青萍谷的跟班。
你不信?
旁人一定会一脸神秘的告诉你,某某年某某月,穆子夜为季云买下秦城最大宅院,两人半月未出大门,不知日起月落;季云为了穆子夜,连杀七大长老,血洗无生山,搞得人心惶惶;后来,二人干脆形影不离,混迹各处,明晃晃的在世人面前招摇…已此而无结。
当然,都是流言。
江湖么,除了生死与夺,还有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第24章

而江湖,很快就被两分天下,龙宫,青萍。
若还有人问道无生山,一定会被人笑话。
有传言道季云与穆子夜,都有断袖分桃之好,两人早有姻缘,一拍即合,无生山,彻彻底底沦为青萍谷的跟班。
你不信?
旁人一定会一脸神秘的告诉你,某某年某某月,穆子夜为季云买下秦城最大宅院,两人半月未出大门,不知日起月落;季云为了穆子夜,连杀七大长老,血洗无生山,搞得人心惶惶;后来,二人干脆形影不离,混迹各处,明晃晃的在世人面前招摇…已此而无结。
当然,都是流言。
江湖么,除了生死与夺,还有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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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朗朗,万里无云,金色丝幔给郁郁葱葱的森林染上了薄薄光晕,通透着大自然无尽的轻灵与美好。
草野,樱花,飞莺,流蝶。
忽而随着视野倾泻而下的瀑布溅出滚滚水雾,湿气弥漫。
一尾游鱼深潭泛起,到了稍稍平稳的水域,摇着流线型的身躯,想觅些小虫蜉蝣。
它刚张起圆形的嘴,忽而,被白皙的大手稳准抓住,徒劳的疯狂挣扎了两下,出了水面。
脱去少年时代柔软的清磁男声响彻幽静:“姑姑,你看!”
水哗啦哗啦的随着他的动作泛起无数波动涟漪,一位俊美男人仅着湿透的下裤,裸着背,光着脚,几步走到岸边浅水处,炫耀似的甩甩手,那鱼分外不甘心,急得尾巴摇来晃去。
他即便随性,却绝不粗鄙,举手投足甚至让人如见精灵仙子。
是的,精灵仙子,初次看到,任何人都会忽视他流畅劲瘦的身躯,星辉月媚的五官,而片刻迷失在那清澈见底的美丽笑容里。
历事越多,就越明白人露出笑,可以带着嘲弄,冷淡,欺骗,幸灾乐祸。
他的笑,却只是单纯的笑而已。
这单纯,就是绝世珍宝,天下无双。
岸边立着个衣着讲究,面带薄纱的妇人,她看上去年岁已高,却仍然高贵而迷人,身材保养的极好,手部露出的皮肤微微松弛,依旧细腻,只是满头白发,一丝不苟的梳好,没有半个多余赘饰。
妇人刚来,见到夏笙不肯好好打坐,又在胡闹,不由无奈的让他扔掉大鱼,开始教训:“捉那些脏东西干什么,你可把今日的内功层次修完?”
“没…”夏笙接过她手里的棉布,胡乱擦了擦,就套上衣服,将近及地的黑亮长发还湿嗒嗒的流着潭水。
妇人点了下他的头:“五年了,你总是磨磨蹭蹭,若是我儿子还在,三载便成。”
他扁扁嘴:“我又不是大仙。”
“看你,二十又一,还没个正形…”
夏笙哀叫:“我知道了,吃了饭就练。”说着还愁眉苦脸的揉揉肚子,很留恋的往水里望了又望。
妇人不禁轻笑:“说了多少次你不能吃那些东西,跟我回去吧,饭做好了。”
夏笙却不甚欢快,当然,嘴馋的人想起米粥青菜是一定欢快不起来的。
妇人看着他越发挺拔的背影,每每都感觉这个孩子似乎没有分毫改变。
可是,究竟变了没有,恐怕只有夏笙自己才能知道。
五年前,夏笙醒来,就躺在这山林的一个小木屋里,陌生的妇人蒙着脸坐在床前木凳,静静添着油灯的芯蕊。
他只觉得刀口渐好,但五脏六腑,七窍八脉,却没有一样像是自己的,全都木了似的不听使唤,连抬手提腿都做不到。
妇人道:“你食了麻药,不会感觉疼痛,等药效过去,那便是生不如死了。”
夏笙说不出话,清澈眼眸微微惊慌的看着她。
“身重含毒不可提气运功,否则必然丧命,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如何又要和那些老江湖混在一起?”妇人语气似是极为不屑,又转而装满自傲:“亏得你遇到我,才不至于枉死,但我仅可保你一时,至于以后…”
少年面色明而又暗的和妇人面纱后朦胧的脸无言对视,妇人接着说道:“我这里有一份偶得的心经,你若练了,不仅可以大难不死,而且后福足足羡煞旁人,至于练不练,还有你自己掂量了。”
夏笙还是不明白。
那妇人拿出本蓝皮黄页的旧书,翻到第一页递到他面前,上书:“因缘,情灭,长生。”
潦草的六个小楷,殷红似血,油灯昏黄的光下格外的死气沉沉。
“这书是一位世外高僧所著,上面记载了十分精妙的内息心法,练者不仅可以调节内体缺陷,而且练至高层必定日近千里,但练此心境,忌讳大喜大悲,孩子,你若没有笑对人生宠辱不惊的器量,还是不练为妙,否则,毁了心脉,可比寒毒入体还痛上千倍万倍。”
白玉似的脸庞分外安宁,夏笙有些出神,唇因失血而泛白,抖了抖,乌亮的眼珠又转向妇人,那妇人意会:“你想问如此珍贵之物我如何会随便给人?我岂是随便,你一看便与我那故人有些渊源,老太太我也算是爱屋及乌了。”
夏笙还想知道什么,药劲又返了上了,眼皮眨眨,妇人轻抚了一下他的额头:“心经我本无意收藏,这就送给你了,自己的命,还是自己作主为好,歇了吧。”
她款款起身,熄掉灯火。
透过窗棂的月色为她勾勒出了一个极为鲜明的背影,若非满头银丝,看起来,也真是像一个妙龄少女。
只是,即便在这陋室寒舍之中,也掩盖不住妇人身上那股年轻人不可能习到的高雅与从容。
夏笙忽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他浅笑了下,无力思索,转眼就沉沉睡去。
而夏笙清晨起身,喝下妇人的汤药,终于还是翻开了因缘心经。
“或许有一天,你会因为痛苦而后悔,那些说长痛不如短痛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真痛。”她轻叹了口气,呆呆的立在门口。
“不练它,我能活多久?”夏笙扬扬手里的书。
“三年。”
“我要是学会了呢?”
“或许很短,或许一辈子,看你自己了。”
“那我干吗不练?”夏笙吃惊:“我还要回去找我老婆呢。”
妇人微怔,而后发出声细不可闻的轻笑,或许是她笑得东西太多,在夏笙听来,反而空无一物,他挠挠头:“我们吵架了,我想了想,还是不愿意为了别人的仇怨而离开他。”
“你又岂知,他不会离开你呢?”妇人忽觉得这少年单纯的奇异。
“那怎么会?”夏笙张大清澈的眼睛,像想,又红了脸:“反正,他对我很好很好,他是我见过得最好的人。”
“孩子,你才见过几个人,你又懂得几个人?”
夏笙不说话了,闷头看看书,吭哧瘪肚:“我懂我自己。”
妇人点点头:“自己不后悔便好,你若想练,就留在这里专心致志,没我的指点,怕是你丢了半条命也无法参透因缘一重。”
夏笙立马跳下床,扯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那可不行,这是哪?我要回去。”
“回去干什么?”
“找我老婆。”
妇人轻哼一声:“等不了你的人,你也不必去追,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难不成你一时不去见他,他就把你忘了?”
“不会…”夏笙嘟囔。
“那就老实修炼,实话说,你伤好不了,我也是不会让你走的,这里五行遍地,还是别作妄想了。”
“你这个大姐怎么这么霸道,我也会五行!”夏笙又差点跳脚。
那妇人本来要迈出门去,闻此言极为凌厉的一转身,即便看不到表情,那气势也让小韩闭了嘴。
“你个三角猫的功夫,少拿出来丢人现眼,还有,我比你大上许多,胡乱叫些什么?”
夏笙傻愣愣看她一眼:“那怎么叫?”
“我这个年龄,你该叫我奶奶。”
夏笙彻底傻掉:“你…你哪有那么老?”
女人,似乎都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妇人闻言倒是笑了:“这么说的话你就叫我姑姑吧。”
因缘心经博大精深,足有七重,练起来不仅极耗心力,而且难为夏笙必须达到浑然忘我无忧无虑之境界。
话说起来容易,但即便是历尽人生者,也难以成其一二,更别说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浴寒池,淋炙水,银针刺遍七经八脉,初起几个月,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比起身体的折磨,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内心的煎熬。
夏笙无数次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对着一个老太太练所谓的绝世奇功。
穆子夜,韩绮罗,总是不断地出现在他孤独的生活里。
面貌越来越模糊,思念却越来越清晰。
最后练功时恍然神游,险些废了修行,命丧黄泉。
三九寒天被神秘的姑姑扔在水潭里冻了足足三天三夜,再拉出来,已经嘴唇发紫,高烧不断。
第一年的冬天,最最艰难。
那日漫天飞雪,夏笙趴在窗口发呆,纷扬的雪花被风携进屋内,落了满塌,他忽然就想起穆子夜的小院,花树落英缤纷,灿然美丽,平日微甜的回忆,渐渐的,就在初食愁滋味的少年心里沉淀成了淡淡的忧郁。
无意间睡着,梦里的穆子夜忽而带着面具冷眼看他,忽而半卧床前温柔妩媚,忽而带着他在玉宇御马疾驰,忽而又不动声色的留下一个默然背影。
再醒来,手冻的青白,心在极冷极冷中,沉甸甸的感觉的难以言喻。
日暮酒醒,人已至远。
夏笙实在忍耐不住,起身就跑了出去,雪上脚印稀少而渐行渐无。
妇人没管他,照吃照读照睡。
一天后,夏笙力竭,扶着树喘息,抬眼又见小屋袅袅炊烟。
住了五年,夏笙逃跑了十七次,哪回都没有走的更远一点。
时间久了,妇人见他依旧不改初衷,只安慰:“你是出不去得,还不如早日把身子养好,不然即便见了你的情人,也不过当了个废物,拖人后腿罢了。”
夏笙倒在床上不声不响,妇人忍不住看他,洁白的牙把嘴唇咬得甚血,使劲憋着水光四溢的眼睛,总是不气波澜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此后,她就常来教夏笙些奇门异术,聊聊琐事,以免他积郁成疾。
夏笙聪明,性格也招人喜欢,妇人后来到是自己愿意看他,想起也不免觉得意外。
自古练就因缘心经之人,不是无情无义而后丧心病狂,就是意志薄弱几近走火入魔,而夏笙,练功时不过明眸一闭,脸上安然若素,练完了,该胡闹些什么倒是一样也没落下,总被妇人半笑半怒的喝斥,心下却隐然,书和人一样,都是要缘分的,恐怕夏笙,就是这本几百年来刮起无数腥风血雨的心经遇上的良人了。
夏笙自幼无母,有人隐着疼爱,自然而然的就亲近起来,只是姑姑和貘村人一样不愿说那些流水往事,只道她年轻时是极为了不起的,有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连死了都不如,后来入过佛门,又厌倦规矩束缚,四处漂泊,到老了,才来这里避世独居,极少到外面去了。
她极傲气,心性还是不错,听着夏笙说些儿时趣事,笑的很为开心,两个人,倒像是母子了。
夏笙一年比一年高,个子疯了似的挑起来,妇人总叹他是不是背着自己吃那些过补之物了,抱怨归抱怨,还是亲手为他缝制新衣,知道夏笙喜欢好看的东西,再偶尔出去,也记得带些漂亮精致的绫罗。
他还是念念不忘那音讯全无的两人,想得厉害了,就自己站到寒潭里让瀑布使劲迎头冲洗,水打在身上生疼,却缓了五脏六腑说不出的纠葛痛苦。
这日冲得时间过长,悄悄瞥见只大肥鱼,一时没忍住,伸手就抓了起来,自己都吃一惊,何时速度变得如此之快。
结果,一旦不义必自毙,又让姑姑撞到,挨了训骂。
两碗白饭,一碟青菜。
夏笙亮眼眯成两条缝,语气哀怨的暗示:“姑姑,我是个大男人,不是小羊…”
妇人隔着面纱默默吃饭,细嚼慢咽了两三口,才搭理他:“练此心经,能求容颜不老,就是少了进食排泄,你哪里需要吃很多?”
夏笙哼哼,嘴又馋,没办法的端起碗来开扒。
“给我好好吃东西,什么样子!”妇人又开始训他,接着道:“明日你就离开,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夏笙忙着吃,嗯了声,好一会才从碗前抬起头来:“啊?”
妇人没再理他,好像什么重大场合似的,吃相没有半点毛病。
“真的?”夏笙凡因过来,噌的跳起,原地晃两圈,一个靴子就踩住板凳,满脸意气风发:“太好了!”
转而又窜到屋子里开始倒腾东西,噼里啪啦作响。
妇人透着薄纱看了看桌上的半碗饭,许久,轻轻叹气。
第二日夏笙起的极早,背着小包袱站在院里苦等。
太阳升得很高了,照得林叶层层明媚,妇人才推开门,仪态万千的走近。
“因缘心经你已修至五重,寒毒全解,内力与往日更不可同语,以后的,想练就练,不想练也就算了。”
夏笙点头。
“这是五行图谱,此林集其精髓,你仔细对照,自然出得去了,寻水南下即可。”
夏笙又点头。
“还有两件衣服,昨夜才装好扣子,也没来得急给你换上,拿着走吧,还有些银票,够你花销,出去不要多管闲事,忌食荤腥,还有…”
夏笙不住的点头。
妇人摆摆手:“走吧。”
他拿过东西拔腿就跑,跑了两步又跑回去紧紧抱了她一下,笑的开心:“姑姑,等我带我老婆来看你!”

第25章

第二日夏笙起的极早,背着小包袱站在院里苦等。
太阳升得很高了,照得林叶层层明媚,妇人才推开门,仪态万千的走近。
“因缘心经你已修至五重,寒毒全解,内力与往日更不可同语,以后的,想练就练,不想练也就算了。”
夏笙点头。
“这是五行图谱,此林集其精髓,你仔细对照,自然出得去了,寻水南下即可。”
夏笙又点头。
“还有两件衣服,昨夜才装好扣子,也没来得急给你换上,拿着走吧,还有些银票,够你花销,出去不要多管闲事,忌食荤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