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方面你不知道比比。”云葵瞪了他一眼。
“你说话越来越像我姐了。”明笙满不在乎:“没关系,走,请你吃甜品。”
“别不放在心上,难道等出了事儿才知道后悔?”云葵跟在他后面语重心长:“况且已经出过事了,好赖得有点防范意识。”
明笙似乎忍不住了,直说出心里话:“宝贝儿,我有那么一个爸,就算从小靠做慈善长大,也会有人图谋不轨的,再啰嗦我就亲你了。”
他这样不耐烦的威胁着,便单手推车,用剩下的空手拉住了云葵。
如此陌生又很真实的温暖,真令人不禁眷恋。
云葵愣愣地被拉着往前走,身边擦肩而过的行人如流水应接不暇,她的注意力却只在他的背影和那双悄然变红的耳朵上。
不讨厌,所以没挣扎。
无论是紫薇的话、萧姐的话还是任何人的劝慰,都没有办法改变云葵的心。
但这一刻她有点茫然又有点恐惧:难道那几乎成了魔障的困境,竟要被明笙改变了吗?
第44章
珍贵的年假一晃就结束了,恢复正常工作节奏的公安干警们个个精神抖擞,犹如感受到令寒冰开化的春意,比从前更加积极起来,就连邵丛那懒蛋,也一连三天坚持早来晚退、圆满完成任务,叫所长频频称赞。云葵对工作越发得心应手,把内事处理得不错,但心里始终记挂着的儿童走失案,却并没听到进展,甚至给秦皓发短信或打电话都得不到回应,故而隐约担心。
某日出警恰巧路过他的单位,她便趁着顺路的机会,去到刑侦支队问问情况。
由于这回拜访穿了身警服,门卫没有阻拦,只让她登个记即放行。
其实从装潢和外表看,刑侦队的办公室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或许是因为云葵内心存着敬仰和崇慕,才觉得哪里都发着光,就连走起路来都变得小心翼翼。
此刻大部分刑警都没在办公室,她问到秦皓的位置后,忐忑地走过去,发现老班长的办公桌周围空空荡荡,顿时满脸茫然,不知该向谁打听才好。
正巧这时,忽有个高大的身影从走廊路过,瞥到这个小姑娘的背影,又三五步倒退回来:“你找小秦?”
谢云葵立刻回首,看到面前的男人那张英俊成熟的脸,以及不怒自威的气质,赶忙答道:“对…我知道他出差去南方了,但是好久没消息,比较担心,才想了解下进展,我是他朋友。”
那男人接过云葵的证件看了看,笑了:“原来是你啊,你好,我是小秦的队长夏实。”
“夏、夏队长。”谢云葵立刻慌张敬礼,她一直很崇拜这个传说中年纪轻轻就破了很多大案要案的警察,此刻就连眼睛都变得闪亮亮。
“我记得你,之前报考过我们这里吧?可惜当时名额有限,综合考虑,还是要了小秦。”夏实示意这个姑娘跟着自己走,一边说道:“但是你也很不错。”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云葵忐忑不已。
“听说这次的儿童走失案中,你也提供了有力的线索,但我在负责其他的事情,就叫小秦支援专案组,去浙江跟进了。”夏实叹息:“不瞒你说,昨日他刚刚失踪,我们支队正要增援寻找。”
“失踪?”谢云葵吓了一跳,怪不得秦皓的手机打不通。
“有证据表明,这个案件牵连甚广,北京那几个失踪儿童只是冰山一角,由全国各地公安干警组成的专案组在杭州集合后,已经展开了范围广泛的搜索和调查行动,秦皓作为先头部队负责跟踪一个主要的犯罪嫌疑人,但是他最后一次汇报踪迹是在昨日半夜,而后就失去了联系,距离现在接近二十个小时,附近的同志并没有能够找到他。”夏实递给她瓶矿泉水,见谢云葵不要,才自己喝了几口:“这个情况比较严重,当地已经为此增派了警力。”
“那…”谢云葵脸都变白了,就算出事的不是自己的老同学,而是名普通的警察,她也会觉得揪心,更何况是相识四年多的秦皓。
夏实看了看这个小姑娘,忽然问:“你还想当刑警吗?”
云葵不知他为何会把话题拐到这个地方,愣了下,点点头。
“如果秦皓真的出了事,你会不会改变决心?”夏实又问。
谢云葵认真的回答:“我不希望他出事,但是我很清楚,中国二十年来牺牲的公安有近万人,负伤十余万人,这是条注定要流血拼搏的艰辛道路,其实,选择每种职业都要付出代价,可能其他职业付出的是努力,而警察付出的是一切,连这点都不明白的话,又何必坚持呢?”
夏实大概对小姑娘的回答很满意,淡笑刹那,说道:“现在我们支队有两个要案面临解决,实在没有人力再去杭州了,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你领导商量下派你出差增援…说实话,现在北京刑侦正面临增补警力的需求。”
谢云葵在来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情节会发展到这一步,她傻愣愣地看了夏队长半晌,回身之后慌忙举手:“请指示!”
“你先回单位,等安排吧。”夏实很疲倦地样子,不客气地问道:“我有好几年,没见过女刑警了,你行吗?”
谢云葵没有再喊口号,却回答了句:“我无所保留。”
论经历讲功勋,夏实的确很了不起,抓过丧心病狂的连环杀手,深入过毫无人性的毒贩组织,身先士卒,九死一生不足以形容,或许是这四个字令这个男人感概良多,听了半晌,才摸出只烟来意味深长地大笑道:“好一句无所保留。”
——
走失案陷入迷雾,增援调令很快就被上面批下来了,然而以这种方式接近梦想的云葵并没有太多欣喜,反而压力重重,毕竟秦皓和那些孩子的安危,比什么职称都重要。
急着定下的机票是次日清早的,云葵的小房子距离机场不近,天不亮就得出发,所以她下班立刻回家打包了简单的行李。
毫无预兆的出远门,又有任务在身,理应和关心自己的人们说一声。
“有个同事在执行任务时失踪了,我得去参与调查,顺便寻找他,这几天就不在北京了,放心,不会有事。”
懂事的云葵字斟句酌,写了这样一条微信发给父亲和紫薇,刷刷朋友圈看到明笙正在晒好麻烦对他做的饼干作呕的视频,心里稍许犹豫后,接着又转发给了他。
本以为不老实的小混蛋要闹腾,谁知他却高兴地回复:“厉害啊,神探谢云葵。”
深感意外的云葵笑了笑,换好闹铃,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虽然王所长也已经告诉了她那头接待的同事电话,但对于自己所面临的状况,还是了解不够多。
有点担忧,有点忐忑,也有点第一次出差的兴奋,心思百转,睡意反而不深。
还好耳机里温柔的歌声始终陪伴。
仔细想来,那应该是明笙中学时的声音了,他中学时是什么样子呢?
她想象不出来,只觉得应该会常常气得亲人发狂,又会躲在录音室里闷不吭声的录歌。
真好笑,小混蛋和echo明明就是同一个人,而自己却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慢慢接受现实。
——
却说故作大度的明笙可远没有谢云葵以为的那般淡定,他立刻找邵怂和其他认识的警察打听情况,当搞清楚她是要去大山里找个生死未卜的刑警时就彻底慌了神儿。
怎么可能百分百没事?
小混蛋又不是好骗的小孩子,可是不叫她去的话,不仅根本阻挠不了,还会惹得她动气…
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也睡不着觉的明笙瞪眼睛等到半夜,才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失去意识。
大概是刚才脑补太多,这晚出现在他梦里的云葵不再温婉可人,而是全身染血,堕落悬崖,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
将将五点钟,北京的天空都还是漆黑的,白天里非常拥挤的机场显得稍许空荡。
除了些不得不提早出门的行人,就只有在座椅上打着瞌睡、等着延误飞机的倒霉蛋。
说起来,谢云葵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乘坐这种洋气的交通工具。
她小心翼翼地四处询问,成功地用身份证换到了机票,这才稍稍安心,继续抬头迷茫地寻找着安检口的方位。
正抬头对着无数个巨大的牌子苦思冥想时,突然有个很熟悉的身影在她面前绕了一圈,然后搭上她的肩膀:“早啊。”
云葵吃惊的瞪大眼睛:“明笙?”
小混蛋看似精神抖擞,扶了扶遮挡黑眼圈的橘色太阳镜,露出欠揍的笑来:“大厅里就数你最矮,真好找。”
“少废话,你在这儿干什么?”虽然云葵在生活中对他态度好转,但眼看着就要出差,还是有点急了,生怕这家伙胡搅蛮缠地拖自己后腿。
“我来送送你啊。”明笙眨眨眼睛:“看,终于成功的曲奇一号。”
云葵接过装着饼干的牛皮纸袋子,没办法的说:“瞎折腾,快回家休息吧,不是不叫你单独出门吗?”
“我一个壮汉,怕什么?”明笙根本不可能张教训。
云葵失笑着点头:“好,壮汉,再见。”
“我帮你拎吧。”明笙拿过她的票和行李,看了眼说:“走反了,安检口在南面,你就带这么点东西啊?”
“我有任务的,又不是去玩。”云葵总是得小跑才能追上他的长腿:“不用送了呀。”
明笙满脸愉悦不理睬,带她兜兜转转到了安检口,终于交还了行李。
云葵拿过来说:“那我走啦。”
“注意安全,”明笙摆了摆手,满脸纯良。
吃错药了吗?怎么会这么乖?
云葵被搞得满头雾水,却也只能掏出身份证交给地勤,蒙蒙的迈步离去。
——
万里高空的云层上,先一步见到朝阳的飞机在平稳的飞行着。
还是首次见到窗外如此壮丽之景色的小谢警官很激动,趴着玻璃看了半天,直到空姐暖笑着过来发早餐,才不好意思地回神坐直。
纸杯里的咖啡热腾腾。
稍微喝了口后,云葵想起明笙的赠礼,便拿出来吃了块稍显潮湿的曲奇,…简直是打翻糖罐子的烂手艺,倒真是证明了他亲手所为。
哎,少年不知愁滋味。
仍旧在持续飞行的飞机阵阵轰鸣,毫无睡意的小女警看向窗外的云海,忍不住的担忧着:秦皓,老班长,你在哪里?
——
“你好,您就是王淼吧,我是谢云葵。”云葵下了飞机,看到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站在那里,马上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问道。
“谢同志,你好你好。”年轻人也很热情,飞快地跟她握了握手。
由于案情迫在眉睫,云葵没有再继续寒暄,径直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我们边走边说。”王淼带路示意。
“好的。”云葵点头。
“这个妇女儿童的拐卖团伙,我们已经盯梢了两个月,近来他们的犯罪区域扩散到了北方,在河北、北京等地都露出了马脚,秦皓同志带来的线索很有用,在调查与追踪当中积极主动,只是没想到忽然间就不见了踪影。”王淼带她去往停车场的同时认真说道:“那伙儿人的落脚点似乎就在义乌、南江一带,全是穷凶极恶之辈,什么都干得出来。”
“所以秦皓最后出现在哪里?”云葵很担心。
王淼示意她看自己手机里的地图:“南江的凉山,位于县城西侧,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准备明日便衣出发支援,探探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云葵说道。
“那儿附近是山区,社会环境比较闭塞,我们专案组怀疑人贩子是邻里或氏族协同作案,相互包庇,才阻挠了搜救进程。”王淼说:“这一年,全国各地作案手法相似的儿童失踪案多达七十起,已经引起了省内领导的高度重视,这案子不破也得破,只希望秦皓同志福大命大了。”
“他不会有事的。”云葵想起老班长的优秀和坚强,肯定道。
或许他们两个人边走边说得太投入,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行迹诡秘的家伙探头探脑,便双双乘了电梯离开了萧山机场的到达层。
第45章
早春的杭州之夜,还带着刺骨的寒意。
白天刚下过的雨积在地上,倒映出金色的粼光。
明笙独自徘徊已久,从家餐厅晃出来,站在街边嗅了嗅湿冷的空气,见两个高大的男人拎着登山包超自己走来,便急着问道:“我要的东西都备齐了吗?”
“一样不少。”其中一个男人回答道。
“好了,那别再跟着我了。”明笙摆摆手。
“董事长说了,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您的安全,不然回去就炒我们鱿鱼。”男人强调说。
“我去找警察,你们有警察可靠吗?”明笙瞪眼睛:“信不信现在就炒了你们!”
他向来不喜商量,扔下这话,就朝着邵丛好不容易帮自己打听出的住址迈开步子。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很快隐入人群,也不知道是真的走了,还是不过让小混蛋眼不见心不烦而已。
明笙知道自己这回不请自来,云葵肯定是要生气的。
但了解到案情危险性的他年轻气盛,生怕小谢警官也失踪在南方茫茫的大山里,根本毫无办法安心守在北京。
遇到爱以后,人就会变的跟执着走路的瞎子一样愚蠢吧?
虽然云葵没用任何言语表明过心迹,但明笙能感觉到她在试着改变态度、接受自己。
即便这个过程比水滴石穿快不了多少,他却仍旧觉得幸福。
因为与云葵的相处的感觉,和其他姑娘给他的完全不同。
明笙变得没有目的、也没预期,任何事的发生都无法代表得到和结束。
他已经开始慢慢觉得:就算只能如此的一点一点靠近她,靠近她一辈子也挺好。
这还是小混蛋第一次,并非对一个人的此刻,而是对一个人的全部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
本来失踪儿童的巨大数量遍给了警方极大压力,秦皓的失踪更使得破案迫在眉睫,云葵初到,恰巧赶上专家会议,在不短的时间内,听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详细分析了案情以及老班长有可能的去向,待到她再从市局走出来时,天已完全黑透。
小谢警官和王淼挥别时,约好凌晨四点就出发。
时间无多,安排紧急,理应赶快去休息。
可疲惫地拎着行李包朝着招待所走着,又不安地听到了背后轻微的脚步。
云葵猛地回头,对着空荡而孤寂的小街发了几秒的呆。
…是不是前阵子老琢磨明笙被人跟踪的事,神经敏感错乱了?
她无奈地摇摇脑袋,索性加快了步伐,飞速离开。
——
南方的冬天有种能够穿透所有衣衫的寒冷,考上大学后,谢云葵回家乡的机会不多,熟悉了北京暖气的干热,这回猛地在浙江待久了,手脚竟渐渐僵痛了起来。
此次为了行动方便,她穿了低调的登山装,在王淼开车的时候,忍不住把小混蛋之前送的围巾和手套通通戴好,这才舒服许多。
…那个家伙在干什么,几时才能长大呢?
云葵走神时,迷茫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淼说:“别担心,我相信秦皓同志会平安的。”
被误解的小谢警官很羞惭于自己的心不在焉:“嗯。”
“已经有五组同事伪装成游客,在附近的县城和村庄去寻找秦皓和嫌犯的踪迹了,我们这回要去的凉山北,是其中一个重点嫌犯的出生地,但那里过于闭塞贫困,山路崎岖,只能徒步探访。”王淼是个认真负责的青年才干:“可能过程比较艰苦,小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的,我没问题。”谢云葵点点头。
王淼说:“那你多睡会儿,到了我叫你,辛苦了。”
“希望能找到秦皓和孩子们,我不辛苦。”云葵摇了摇头。
“案子肯定能破,专案组的组长,是有名的打拐英雄。”王淼信心十足。
云葵抱着登山包没再说话,大约是车内空调渐渐升温,又开得平稳的关系,她最后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
再醒来时,车窗外的景色已由县城的陈旧街巷换作了郁郁青山。
云葵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
“到前面山地就不好开了,我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剩下的路得靠自己走。”王淼很照顾女同志:“虽然我们假装露营写生,但这个季节现在没什么旅客,若遇上人,千万表现得沉着冷静,因为秦皓同志就是在这附近失联的。”
“好。”云葵再读检查了包裹和武器,摘下碍事的手套,振作起精神:“你放心,我就是在南方长大的,上了山绝不会耽搁行程。”
王淼大概常于外奔波,脸晒得黑亮亮,一笑更显得牙白:“我们互相信任。”
——
停了一早的雨,又淅淅沥沥的落在了山路上,踩得满脚泥泞。
虽然他们两个都配备了高科技的联络设备,也熟悉了大山和村落的地图,但在与自然的抗争中,人类从来也占不到上风。
听说前阵子这里发生过滑坡,原本就狭窄的林间小路被碎石阻隔了,连着翻了两个山坡的云葵有点疲惫,王淼也满腿泥水、狼狈不堪,好不到哪去。
看来专案组之前还是把情形想得过于乐观,这种恶劣的地方,别说便衣潜行搜索,就是真派两队武警来,也不见得能顺利找到秦皓和嫌疑犯的身影。
“喝水吗?”王淼问道。
云葵摇摇头,拉扯了下被划破的一次性雨衣,头发湿答答的:“都被雨水灌饱了。”
说着话的同时,她的目光忽然扫见不远处的树皮,惊喜地爬过去说:“这是秦皓留下的,大学时我们野外训练,都习惯留这种痕迹给后面的队员。”
果然,黝黑的树皮上被人用刀刻下了个长三角。
王淼经验丰富:“这是指方向的吧?他应该是往东南边去了,还是你眼睛尖。”
“没错。”云葵颔首后,忽而警觉的皱起了眉头,抬手嘘了声。
王淼也清晰地听到了脚步声和碎石滚落的声音。
与此同时,云葵已经迈开步子、勇敢的寻去,原本心里还在纠结是假装游客搭话还是先发制人,结果站在坡上看清来者的脸,立刻吓得后退两步:“你怎么在这儿?!”
爬山过程中吃了好多苦的明笙一扫郁闷的表情,抖抖冲锋衣上的水露出笑来:“好巧!”
“巧什么!”云葵跳下去,揪住他压低声音说:“你晓不晓得我在办案?”
“那又怎样,我不能来这儿旅游吗?”明笙短短的头发茬和漂亮的脸上全是水珠,却阻挡不住他洋洋得意。
趁着这个时候,王淼也靠近过来:“这是谁啊?”
“…我北京的朋友。”云葵已经很久没跟小混蛋生气了,现在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恨不得把他当场踩扁。
“雨越下越大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王淼劝道。
云葵很了解明笙的倔强,知道此刻没办法叫他自动返回,只好扭头不理,继续朝秦皓指的方向寻路。
“注意安全。”王淼好心道。
“这种天气还画画,真有情趣。”明笙乐呵呵的调侃他腰里挂着的小画夹,丝毫不觉得自己背着的巨大登山包有多么夸张。
——
有了秦班长留下的记号,他们的营救行动便利了许多。
只可惜接近傍晚时,跟随了一路的记号竟断了。
云葵在附近找寻好几圈,急道:“不可能走错,看来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状况,叫他没机会了。”
“秦皓跟踪的嫌疑犯王志的户籍就在大凉村,这里离大凉村不远。”王淼看了看地图:“上次普查结果显示只有二十七户人家,我们要不要靠近?”
云葵拨掉脸上的碎发,陷入沉思。
“你傻啊,跟踪到半截警察都丢了,明摆着这地方有问题,还靠近?”明笙一路听他们聊天,多少明白闲杂的状况,插嘴道:“什么叫才二十七户,看看我们几个人。”
“别吵!”云葵皱眉:“现在其他小队都没有结果,我们更应该谨慎,等到入夜再潜进村子里调查,找到证据后,立即请求增援,否则就是打草惊蛇了。”
“好的。”明笙凑到她身边。
“好什么,你给我老实等着!”云葵狠踢了他一脚,转身就朝视野更为开阔的高处走去。
王淼倒是善良,还陪着明笙聊聊扯扯,乍看去真跟清闲的游客似的。
太不懂事了,就不能在北京好好呆着吗?就不怕危险?万一跟这儿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跟明家人交代?
云葵被气得心乱如麻,一个不注意,竟然踩到个人为的绳索陷阱,虽然敏捷的躲开,却还是失去平衡从坡上摔了下来。
幸好后面跟着的两个大小伙子手急眼快,否则这山路泥泞,非得撞个好歹不可。
——
“轻微扭伤,先别动,喷上药休息一阵子就好。”王淼参与过很多派出案件,野外生存经验丰富,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帮她紧急处理了下,便安排道:“这样,我本来就打算自己出发,等天黑先去大凉村一探究竟,如果没有收获,很快就会回来找你们汇合,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们立刻联系专案组和县派出所,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