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现在人在哪里?”
“刚离开石冢家。”
“那么,搭车五分钟就可以到了,快过来,我已经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了。对了,最好不要在家里,我家再过去不远有一家‘波瓦’咖啡店,我在那边等您……”
“你那边有班上同学名单吧!带在身上……桥本还没回家。”
“真的吗?”直美的声音似比安彦的母亲还更担心。
五分钟后,横田推开那家咖啡店店门。
坐在最内侧座位的直美似已等得很不耐烦,马上举起手打招呼。不只是直美,桌前还坐着另外两个人——野上真一坐在直美身旁,桐原阳子坐在直美对面。
在阳子身旁坐下,横田迅速说明安彦的母亲在电话中所说之语。
直美瞄了桌上的班上同学名单一眼,说:“也对,桥本的确没有朋友。”但,为求慎重起见,横田从皮夹子里拿出电话卡,递给阳子,请她帮忙打电话给其他同学——除了桥本和在这儿的三个人之外。
阳子颔首,站起身来。
几乎是同时,直美以黯郁的声音,说:“我想没有这么容易找到桥本的。”然后,她望着野上正在阅读的手记,接着说,“桥本远超乎我们所能想像的被逼入死胡同了。老师,您说这篇手记其实应该上星期六就已收到?”
“是的,我想是星期五投递的。”
“他寄来这篇手记是希望告白自己就是恶作剧之人,而手记也是他自己写的……只要读过,就知道写的人一定是他。”
“为什么?”野上问。
“上面写着‘我’目前住在社区吧?刚刚我看过名单,三年B班,同住在社区内的只有三个人,除了桥本,其他两位都是女生,是山下和渡边。”
“原来如此……”这是横田忽略之点。
“桥本想告诉老师哩!因为他以为老师一无所知。他心想只要读过这篇手记,老师当然会明白即将被杀而求援的‘我’就是他。虽然老师早已知道,却仍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横田颔首。
“所以,昨天家庭访问时,他认为您已经知道在那个房间即将发生杀人事件,也会主动表示要救他,可是,您仍旧装出毫未察觉的样子,对吧?”
“是你要我这么做的,不是吗?要我们不让桥本知道已经发觉即将被杀害的就是他……”
“是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是今天才读到这篇手记。如果老师和我在上星期六就读过,进行家庭访问时,我会要求老师采取不同态度的。桥本是以为老师并未发觉才感到绝望。”
“但是……”横田反驳,“桥本慌忙拉上窗帘,也藏起打字机,这岂非表示他不希望让我知道写那篇作文,以及寄这篇手记之人就是他?”
“正好相反。”直美用力摇头,“不是为了不让老师知道,而是想让老师知道他有所掩饰,才会故意装出慌张的样子……也因为这样,老师才会注意到桥本从窗口能见到之物,以及藏起原本置于书桌上之物,对不?这就是他的目的,他是以为您什么都未发觉,故意要让您去注意到这些……
“老师吩咐我们写作文的那天,放学后,我和桥本,还有您一起商量时,桥本说过‘这篇作文上写着从房间窗户能见到后面巷道,老师何不打电话到班上全部男同学家,问清楚谁家有这样的房间’。而,昨天桥本故装慌张模样引起老师怀疑,就是希望老师会拉开窗帘、打开壁橱……但,老师并没有这么做。
“即使这样,到今天早上早自习课为止,桥本仍旧期待着,期待老师发现‘我’就是一连串恶作剧之人,也是寄手记之人,然后对他说话、伸出援手……
“不过,据我问野上和阳子所知,老师今天早自习的态度和平常毫无两样,对吧?也所以,桥本才会绝望的逃走。”
横田摇头,但是,并非想否定直美的推测,而是无法否定今天早上那十分钟之间桥本持续凝视自己的那黯郁、湿润、溢满寂寞的眼眸,乃是拚命朝自己呐喊“请救救我”“这是我的严重错误!如果更早告诉他说我们已经知道,就能和他一起商量该怎么做才可以救他……”
直美不是朝着横田,而是自说自话般说完,视线移到桌上的一叠纸上。不是野上仍拿在手中的手记,而是几张影印纸。
“老师,到刚才为止,我们三个人都在图书馆里呢!整个下午,我们都在找旧报纸。”说着,直美把其中一张递给横田。
是新闻报导的影印。
“是去年九月十八日的晚报。”直美拿起桌上的红色原子笔,轻敲纸上某处。
用红笔圈起来的报导,标题是:“社区垃圾场发现内装尸体的冰箱”。
“您读读看。”直美说。
但,在这之前,横田已经开始阅读内容了。有板桥区的社区名称和地址,没错,是昨天去家庭访问的社区。
今晨六时左右,住在同社区的早川良子(三十八岁,家庭主妇)至该垃圾场丢垃圾时,发现地上横倒着一台大型冰箱,她觉得奇怪,就请正好路过的送报生帮忙把冰箱扶起,然后再独自打开,想不到里面却跌出一具中年女性的尸体。
她立刻报警。警方赶抵后调查的结果,查明该女性乃是住在同社区第十四栋二零九号室的上班族泽野谦一郎(五十二岁)的妻子靖江(四十八岁)。靖江自前一天晚上十时左右出门后就未回家,家人们很担心,正在讨论是否应该报警。
被发现时靖江已经死亡,推定死亡时刻是前一天深夜十一时至十二时之间。
冰箱是朝下倒地,所以倒地的同时门已无法打开,能想像是被关闭在狭窄的密室空间内窒息死亡。警方推测靖江可能偶然经过垃圾场,发现冰箱,而半觉得有趣的进入里面,却因冰箱倒下而发生意外。
根据其家人的证言,靖江从九月份开始就有原因不明的精神衰弱倾向,几天前更说有人正在监视自己,也经常深夜外出在社区附近团团转,因此自杀的可能性也相当高。
一口气读完,横田抬起脸来。
直美凝视着他,缓缓颔首:“由于只是小篇幅的报导,并未刊登照片,不过我认为这位死亡的家庭主妇身材一定像孩童般矮小,体型却很眫。”
“那个社区的第十四栋二零九号室,就在桥本家再过去不远……”
直美再次颔首,边递另一张纸给横田,边说:“这是前年六月二十八日的早报。”
该新闻报导也用红色原子笔框起。标题是:“在十字路口跳车遭撞死”。
昨夜七时十分左右,在××町的十字路口,突然从一辆车的驾驶座跌出一位男人,结果遭行驶另外车道、由高崎佳弘(大学生,二十一岁)驾驶的车撞飞,头部撞击人行步道地面,几乎是当场死亡。死者姓名是村田周二(四十三岁,上班族)。
读到这儿,横田惊骇了,深深叹息出声,被撞死的村田也是和桥本住在同一社区,只不过是不同栋。
横田回想手记上所写的内容,的确是“我”第五次被杀害的事件……
“我”在下雨天的下午六时左右走出高校,正在等巴士时,一辆车停在“我”面前,玻璃窗摇下,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探头出来,说“你住在社区吧!我送你,因为我也住同一社区”……
横田继续阅读报导内容。不,即使不读也可以知道——他已知道接下来是写些什么了。
死亡的村田在信号转为绿灯后仍不将车前行,却突然打开驾驶座门跌出。虽能认为是车子故障,为了检查而下车,但是车子并无毛病。
高崎也坚持村田并不是正常的下车,而是如故意跳向自己驾驶的车子正前方般跌撞而出,因事出突然才来不及踩煞车。
至于村田为何突然有这样的行动,无法明白。
当时下着雨,由于已是绿灯,村田驾驶的车仍是不动,所以随行在后的驾驶人山野三郎(上班族)不耐烦的按喇叭,但,他并未见到前面的车上有什么,或是发生什么事。
只不过,依村田的家人之证言,村田最近不断发牢骚的表示工作太累,因此有冲动性自杀的可能性存在。当时村田正在回家途中,平常一向都搭乘巴士,却因下雨天而开车。
横田读完,再度叹息出声。
这时,直美问:“有什么看法?”
横田只好摇头:“不知道。”
“我也不太明白哩!只是,我的预感果然没错,的确发生过和手记上写的同样事件。”
“不一样吧!”野上把手记丢在桌上,打岔道,“这两桩事件确实酷似手记上描写的第五和第六椿事件,但是,桥本写说杀死他的凶手却被杀死。”
“不,是否被杀很难讲。”横田也说,“依新闻报导,两桩事件的死者皆有自杀的可能。”
“是的。”直美也率直的颔首,“不过,第七桩事件毫无疑问乃是杀人事件。”她边说,边将剩下的两张影印纸递给横田。
一张是将报纸第一版的上半部缩小影印而成,是报导在涩谷发生的巴士爆炸事件,还刊登出所有被害者的半身照片。第二张则是将其中一部分放大影印之物,有四位被害者的照片,其中一位是身穿学生服的男孩,一眼即可看出是高校学生。
直美以原子笔尖指着,说:“在这桩事件中死亡的高校生只有此人,所以……他就是手记中的‘我’。”
“但是,完全不像桥本呀!”野上说。
放大的影印照片轮廓模糊,即使这样,也足以清楚辨别是完全不同的脸孔,照片旁又有小宫次郎(十七岁)的姓名……
“姓名也不同,只是若和桥本同样活着,现在也是高校三年级学生而已。”
“是的,确实长得不像桥本,但,难道不像偶像明星黑田直树?”直美说。
野上重新看着照片后,似有所发现,说:“不错,是很神似。”横田也是相同,他也想起手记上所写的“偶像明星”之语。
——以高校二年级而言,算是娃娃脸,嘴唇也如舐着砂糖般散发出甜美气息的少年,酷似电视上的偶像明星,深受全校女生所喜爱……
“我”在手记中对为了杀害自己而遂行爆炸巴士的大量杀人之高校学生有如上的描述。
“只有今年四月份发生的这桩事件是杀人事件哩!”直美漠视横田和野上,凝视虚空中一点,自言自语似的说。
“你在想些什么?” — 棒槌学堂·E书小组 —
“我想到一件事,但,太愚蠢了,这次绝对不能讲出来,除非等到调查之后觉得稍有把握。”
她的神情晦黯,低头,不像是在开玩笑。
“野上,你有什么看法?”横田问。
“我……”野上摇头,似表示一无所知,但,“我觉得桥本的精神好像有毛病,从新闻报导中知道三桩事件,脑海里产生某种不可思议的错乱,幻想死者乃是自己被杀害……亦即,自己体内存在着已死之人……而且,很偶然的,其中两桩事件又是发生于住在同一社区之人身上……”
“那么,其他事件呢?”直美的唇际不满的扭曲。她收齐影印纸,说,“老师,有一点很奇怪呢!这三桩事件的新闻报导很简单就找到,但是以前的其他事件,却怎么都找不到。”
“从手记中写的六岁时第一次被杀害的事件,一直到中学一年级时发生的事件。”野上说。
“是什么?”野上问。
“当然是桥本目前人在何处了。这是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吗?”直美用力颔首后,接着说,“我认为桥本处于相当危险的状态,不管是否即将被杀害,他的确被卷入生命中的第八次杀人事件。”
“第八次事件?”横田问。
野上则默默注视着直美的侧脸。
“不错。”直美面向两人,缓缓的点头。
“这的确是发生在桥本身上的第八次事件!”
第二十一章
走出咖啡店时,随着夜晚加深的脚步,本来已快止歇的雨势又转强了。
离开咖啡店之前,横田又打电话至桥本安彦家,但,母亲只是淡淡的说“还未回来”,就挂断电话。
回到公寓住处,横田在深夜十时又打一通电话。
但,桥本安彦的母亲厌烦似的叹息了,说:“老师,您可真会操心呢!”
横田有些气愤了:“爸爸回来了吗?”
安彦的母亲声音更冷淡了:“是的。他爸爸也只说‘还没回来吗’而已,并不担心。我想,就算他没回家,明天还是会去上学的……对了,如果找到,我会打电话给您,请别再操心了。”
感觉上,好像横田一直打电话造成他们的困扰!
横田忍不住想问“你们真的是安彦的亲生父母吗”,但仍极力抑制,按捺住怒气,说:“那么,如果知道安彦在哪里,就算半夜也没关系,务必打电话通知我一声。”横田讲了家中的电话号码后,挂断电话。
——你们真的是安彦的亲生父母吗……
横田想问这句话还有另一种意义。在咖啡店里,直美也问过同样的话,但,可能顾虑到野上是与继母住在一起吧!声音略带困惑。
“安彦现在的父母真的是他的亲生父母吗?”
“事实上,他母亲很冷漠,很难认为是亲生母亲,但应该不会错,主要是五官轮廓神似。至于父亲,虽只看了几眼,不过相貌酷似,一眼就知道是桥本的父亲。”
“若是那样,就有些令人不懂了……因为手记上写说‘我’在幼年时双亲就自杀,六岁时被叔叔婶婶所领养,中学时又被另一对夫妻领养……”
“所以我说是妄想嘛!自认为是孤儿,又自以为会被杀害的被害妄想。”野上不耐烦的说。
直美回答:“是的,我也承认这篇手记具有妄想性质,但是,另外也具有现实性质。”之后,两人都同时沉默不语,话题未再继续下去。
不久,四个人就走出咖啡店了。
桐原阳子努力打电话到“手指和耳朵都痛了”也徒劳无功,没有任何人知道三年B班的学生桥本消失于何处?的确,在学校是优良学生的班长却出乎意外的受众人所漠视,处于全然的孤独……不,在家里更是孤独。
就算明知是桥本安彦的亲生父母,横田仍忍不住想怒斥住在那间只有灰色墙壁的屋子里的两人:你们真的是安彦的亲生父母吗?
横田心想,就算那两人事实上真的合谋杀害桥本安彦,也是不足为奇,看来……不,或许一切并非事实,而是受双亲漠视、遭同学漠视、甚至也被身为教师的自己所漠视的孤独高校学生,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才化为这样的妄想出现?
但,不管横田如何思索,仍旧没办法深入核心,只是绕着毫无意义的表面空转而已。正当他累得躺在榻榻米上,盯着天花板时,电话铃声响了。
“抱歉,让您担心了,不过终于找到啦!”
是安彦的母亲打来的。距离刚才横田打电话已过了将近三十分钟。
横田忍不住低叫出声,问:“那么,他现在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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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说找到人,却不知道人在何处?”横田情不自禁提高声调。
安彦的母亲冷静回答:“可是,他打电话回家呢!并没有讲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说暂时不想回家,不过不会有问题,别担心……真的不会有问题的,他有自己的提款卡,户头里也有二十万圆。”
“安彦打电话回家,真的吗?”横田怀疑。
“当然是真的,我为何要骗您?您马上就会知道是真的,因为,我告诉他说老师很担心,要他也给您电话。”
的确没错,电话挂断约莫一分钟后,铃声又响了。
声音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伴奏的吵杂雨声更使直美的声音显得黯郁——横田第一次听到直美这样黯郁的声音。
直美用这种更加深横田不安的声音向他拜托“某件事”之后,挂断电话了。
明天,直美要告诉自己什么样愚蠢、可笑的事呢?若说愚蠢可笑,横田此刻所想的才更荒唐。捣乱黑夜的雨声中似传来刚刚听到的桥本安彦那缥缈的声音,正反覆说着“我目前置身最安全的场所——已不必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的场所”……
不必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的场所,那岂非死亡?安彦是从死亡世界打那通电话……他已经……真的被第八次杀害了!
第二十二章
昨夜直美在电话中要横田做的“某件事”乃是,要他以适当理由中止今天预定的家庭访问,下午陪她去某个地方。在挂断电话前,她只说:“因为我担心自己以身为高校学生的身分独自前往,对方是否会当真!”
直到第二天中午下课后,两人在巴士招呼站前的书店碰面为止,横田完全不知道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今天,安彦还是没来上学。横田上午打过几次电话至安彦家,却无人接听。
“还是报警吧!”进入书店旁的小餐馆,在询问要去哪里之前,横田最先说。
“不行!”直美严肃的驳斥了,“这次发生之事的确是犯罪,但,现在报警的话,没有任何证据,也没办法抓到凶手。”
“凶手?”
“当然是七次杀害桥本,现在又第八次企图杀他的凶手!”由于不明白直美话中之意,横田只有摇头。
直美的言行比不可思议的事件更令人不解了。
“那么,我至少跟其他老师商量……”
直美也摇头:“就算他们很认真的听进去了,一定也会要求把手记及迄今为止的一切都告诉桥本的双亲,而……这正是我最害怕的。”
“为什么?”横田问。
直美再度摇头,似表示尚不可说明。
“以前也有过这种东西。”横田说。
“什么意思?” ※一见如故推理版精品推介※
“会摇头的洋娃娃。当然,那洋娃娃也会点头。”
“现在并非开玩笑的时候!不赶快吃完,尽快出发不行。”直美的眼神非常严肃。
“至少能告诉我要把我带去哪里吧?”
但,直美仍旧摇头。
“你才是开玩笑吧!”
“不!坦白说,我尚未决定要去哪里,亦即,去三户人家的哪一户才可能获得最多情报,因为没有时间三家都去。”
“三家?”横田对于三这个数字有所预感。
“当然是昨天给您看的三桩事件的死者的家。我希望去见他们的家人以便能更深入了解,却不知道哪一家最有效率……我看还是巴士爆炸事件中死亡的高校学生家吧!和他酷似的明星黑田直树……我是他的影迷。老师,又需要您演戏了,不过这次可得自然些。”说完,不待横田回答,直美迅速用叉子舀起送上桌的通心粉放入嘴里。
“坦白说,舍妹一直很仰慕次郎……”
直美要横田扮演的角色乃是对巴士爆炸事件的被害者小宫次郎持续单恋的妹妹很温柔的兄长。
由私铁换搭山手线,花了四十分钟抵达涩谷车站,再从涩谷车站搭将近三十分钟的巴士,到了一处小招呼站下车,靠着报纸上刊登的地址,再费了十五分钟穿梭于巷道般的狭窄马路之间,两人才好不容易来到这栋公寓的房门前。
很难相信这里是在距都心不远、却仍栉比鳞次座落许多小型住家的贫困地区一隅。公寓住宅本身也老旧,感觉上已快要崩颓,只能称之为过去的遗物。
横田仿佛见到自己孩提时代已经褪色的照片!
开门的是一位与贫困这种名词极端不搭称的美丽女性,但,那只是她的容貌。至于其他方面,既无化妆,身上穿的衬衫即使连对时尚流行漠不关心的横田都能一眼看出是超级市场大拍卖的廉价货。
当横田说“即使到了现在,她仍每天哭泣,所以我希望带她来次郎灵前上香”时,对方原本含有戒色的眼神转为柔和了。
“次郎的遗骨已运回故乡,也未设置灵堂,不过还有遗照,如果你们不介意,请进。”两人被招待进屋内。
从容貌和年龄判断,很容易就知道是次郎的姐姐,果然,她也称次郎是“舍弟”。
“和舍弟读同一所高校吗?”
“不,她读不同的高校,但是好像经常在巴士上偶然碰面……不,说是碰面,也只是舍妹她单方面盯着次郎看,或许他连舍妹的长相都不记得呢!”
虽是两间四张榻榻米的狭窄房间,可是感觉上却很宽敞,不只是因为收拾得很整齐,而是连房间都知道本来共同生活的另一位主人已经不在的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