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一会儿,横田半开玩笑的接着说:“写这些内容的某人就算真的即将被杀害,应该也能够安心了,因为我会尽早和警方连络。”
他正想说“现在把这件事忘掉,我们继续上课”时,突然有人开口了。
“老师。”
坐在教室正中央座位的男学生举手。是去年岁暮曾有不良行为,在某种意义而言乃是最有嫌疑,却被横田从名单中剔除的野上真一。
即使至今,他仍保存着曾有不良行为的学生所特有、形同随时向他人挑衅般的冷漠表情和放纵声音。
“写这张纸条之人和在黑板上写字或写作文的家伙可能并非同一人物。”他说。
横田知道直美和桥本的视线望向野上。
由于突然插进来剧本上所无的台词,野上那冷漠、干涩的声音只能认为他已识穿横田他们安排的计谋。
“你为何会这样认为?”横田极力掩饰内心的起伏情绪形诸脸上,问。
野上有好几秒钟并未回答,以渺茫的视线望着横田,久久,开口道:“因为只要有人开始恶作剧,一定会有别人模仿。”之后,他轻轻摇手,“不,没什么。”
“那么,我们继续上课。”横田装作漠视野上的话,视线移向直美脸上。
直美默默凝视横田。横田不明白她的眼神想要传达什么,但,也许是和自己想着同样的事吧!
第五章
回到教职员办公室,三分钟后,离横田的办公桌最近的电话响了。
坐在对面的体育老师伸手想接听,横田推开对方的手般抓起话筒。
“教职员办公室。”
没有回答。
听到沉默声,横田察觉作战方式已经成功。
“……请接横田老师。”
是除了低沉以外没有任何特征,以音乐而言,乃是只有如低音旋律的单调声音,正是该声音!
“我是横田。” ※一见如故推理版精品推介※
再度出现像在夜暗里窒息的沉默。
“向我求援的人是你?”
又是沉默,但,这次却很快结束。
“老师,刚才的纸条不是我写的。我写过黑板上的字和作文,但,今天的不是。”声音由话筒流入横田耳膜,雨势更大了,雨声似要敲破玻璃窗般袭向教职员办公室。老师们也不愿输给雨声般提高声调交谈。来自话筒的声音变小,横田不耐烦了。
“还是不能说出姓名吗?如果并非恶作剧,我会认真考虑救你的方法,何不告诉我姓名?”
但,话筒里的声音漠视横田的话,说:“请您不要报警!如果警方采取行动,我会陷入更麻烦的立场。”
讲话速度较以前快,可视为内心焦急的表现。
“绝对不能报警!还有更好的方法能够救我。”勉强可听到是这样说。横田也是同样焦急,但,至少仍有些许余裕。只不过,他依然无法判断是谁的声音!
然而,在这一瞬间,桥本和直美应该正看着声音的主人才对……
雨滴敲打着雨伞,只能认为低垂的雨云正将粗铁钉撒向整个东京。
直美和桥本安彦分别站在校门两侧,把撑着的伞收拢,偷看外面的马路。
距校门约莫五公尺外有一座玻璃窗门的公用电话亭。亭内有一条人影——只能说是人影,洪水般的雨模糊了那男人的轮廓。
但是,两人已经知道这条人影是谁!
下课的同时,两人分别冲出教室,在校门旁的树荫后会合,蹲下,从南天竹的叶缝清楚见到冲出校门外的一位男学生的脸孔。
虽然对方企图用雨伞遮住脸孔,不过跑出来时因为慌张,雨伞撞到门柱,一瞬间被见到脸孔。
玄关大厅也有公用电话,但是有人使用……
“讲了很久呢!”桥本安彦说。
“已经不要紧了,反正知道是谁。我们回教室吧!”直美说。
第六章
“野上的家庭真的有问题吗?”
和昨天相同,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直美他们边望着野上真一三十分钟前坐着的座位,边问横田。
直美是今年春天起才和野上真一同班,却不知何时从同学们口中得知野上在去年岁暮的不良行为事件。
“双亲去年分居了。去年和母亲住在一起,但是目前由父亲照顾,与父亲共同生活的女性成为继母,若以家庭状况来说,的确是班上最有问题的家庭。”
“可以认为是渴求家庭中的亲情,才转而干出此种恶作剧行为。”桥本安彦说。
横田搓头:“我已经不认为这只是单纯的恶作剧了。野上虽然曾有过不良行为,却非会干出这样的恶作剧行为之人。”
“野上即将被谁杀害绝对是事实哩!也许是他父亲或继母。”直美自信满满的说。
“野上虽然装出一副不良少年般的凶巴巴样子,仿佛认为其他学生都还是小孩子而瞧不起,但是,我曾经在后校园看过一次……”
“看过什么?”
由于直美的话中另有涵义,横田和桥本安彦同时问。
“和跑进后校园的野狗玩。他平常讲话都自称‘俺’,可是当时却有如寂寞的孩童般对狗说‘你跟着我,是想和我一起生活吗’,‘我也无家可归,我们一起逃到某个地方吧’等等……所以,那篇作文里提到狗的事时,我就想到也许是他。”直美的声音里透着同情。
“老师,野上在电话中说些什么呢?”
“一定请您不要报警吧?”桥本安彦带有自信的问。
横田颔首:“他说纸上内容并非他写的。这当然如我们所预料,不过,却另外又讲一句奇妙的话。”
“什么话?” ※一见如故推理版精品推介※
“他要我打电话给所有男同学的家长,说‘令郎做出这样的恶作剧’,并详细说明恶作剧内容。”
可能出乎意料之外吧!桥本和直美以惊讶的视线相互对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直美不解的摇头,咬着指甲。
“他并未说出原因何在,只说这样做是唯一能救自己的方法。”
“这……”桥本安彦和直美同样不解的摇头。
“和我们的推理不同……”直美默默思索,不久,却似放弃了,摇头,“的确很奇怪,从那篇作文内容看来,他不仅不想被警方知道,也不希望被家人知道的。”
“那为何和男同学们的家长连络就能救他呢?如果真的企图杀死他的凶手是其双亲,他的立场岂非更加危险?”
“不,应该不会这样吧!”横田对双臂交抱、沉吟苦思的桥本安彦说,“我似乎受到你们的侦探游戏影响,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怎么说?”
似乎“侦探游戏”这样的用词令她不满,直美露骨的表示反感,眼神已令她如同任性骄纵的少女。
“假设野上真的即将被杀害,而且假设凶手就是其家人,其实只要老师打电话到他家,说‘真一说过自己即将被杀害’,凶手应该会立即中止计划才对,因为如果野上真的死亡,警方和周遭之人会认为他的恶作剧并非只是开玩笑,而视为杀人事件的展开调查,当然最先怀疑的对象就是他们……”
“我不这样认为。”直美眼眸里的反感之色更强烈了,“依我的第六感,凶手若知道野上发觉自己即将被杀害,毋宁会更加速行凶。野上正因为明白此点,才只能以那样的方式求救——不希望被知道自己是谁的矛盾方式。”
“但,这也只是预感,对不?”横田似若无其事的说。
直美杏目圆睁,很明显满脸怒容了,正想开口时,桥本出声了。
“可是,正因为苗场同学的第六感正确,我们才能找出恶作剧之人,不是吗?”自昨天起,桥本望着直美的眼睛已经只能称之为充满尊敬。
直美满足的颔首,却嘲弄的望着横田:“绝对不会错!野上一定是即将被与他共同生活的人所杀,而且凶手若知道野上察觉,绝对会提早行凶。野上也明白这点,问题是,既然明白,为何又想透过老师让凶手知道。”
直美双手托腮,开始沉吟。两位男人也沉默无语。
雨声稍微缓和了,但声音依然大得似想破坏坐在教室角落的三人所形成的三角形。
“但,该怎么办才好呢?”横田叹息似的喃喃自语。
“我明白要做之事了。”直美微笑,绷紧的脸孔微微松弛了,“很简单哩!就是照野上所要求的去做。”
第七章
回到教职员办公室,困惑了三十多分钟,横田下定决心要和其他教师们商量,环顾四周的教师,正想开口时,电话铃声响起,英语教师石坂礼子拿起话筒,一接听,立即将话筒递向横田。
“横田老师,学生打来的电话。”
瞬间,他内心有种预感,等说出“喂、喂”而发现对方沉默不语时,预感大幅膨胀了。
——又打来啦!
“是谁?”
话筒里仍旧沉默。
横田再问一次:“你是谁?”
“横田老师?”终于出声了。“老师,恶作剧的事打电话报警了吗?”轻轻的低沉声音依然很难掌握特征,但,是野上没错。横田边这么想边说:“不,还没有,刚刚你不是打电话来要我别报警吗?”
“什么……”话筒里的声音低叫。“是什么时候?”“第五堂课结束后的休息时间。”
“我没有打那种电话!”
横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有两、三秒钟说不出话来:“你说没有打电话,那,是谁打的呢?”
“老师,不是我打的……我真的即将被杀害,但,却有人开始恶作剧……今天第五堂课时桥本交给老师的纸条不是我写的,还有,休息时间的电话也不是我打的……是有人故意模仿我……我想,也许那家伙恨我,希望我真的被杀……”
“你到底是谁?”
和以前不一样,话筒里的声音速度加快,使声音的特征更加消失,所以横田尽量抑制心中开始出现的不耐烦,让自己的声音和平常相同。
“这……我不能说。” ※一见如故推理版精品推介※
“但是,若不告诉我,我什么也没办法做的。”
“有方法可以找到我的,只不过老师还未注意到……请您赶快找到我,救我。”
“你不能把方法告诉我吗?”
对方未回答,但,话筒里传来车辆轮胎磨擦路面的声音,似乎是在路边的公用电话打的。
“既然这样,那么,能告诉我为何不可以讲出自己姓名的理由吗?”明明已经很小心的低声讲话,但,邻座的英语教师却露出充满好奇的表情偷瞄自己。横田视若不觉,将全部精神集中于耳朵。
短暂沉默后,话筒里传来奇妙之语:“因为我不是我,因为如果我说出姓名,老师很可能误以为我是什么人,所以最好我不要说出姓名。”
这种完全搞不懂意义的话,只能视为讽刺教师的恶作剧!假如不是声音里透着某种黯翳,真的要认为是寻常的恶作剧行为了。但,不是的,声音里的确有某种散发出犯罪气息之成分……
“今天的那通电话,以及苗场捡到的纸条都不是你做的吗?”直美捡到的纸条乃是横田他们所安排的圈套,当然现在打电话的人会混乱不知所措了,但是,野上在第五堂课的下课休息时间打的电话却并非此人打的电话,这点也让横田和直美他们困惑不已。不,或许现在打电话的人同样是野上真一,只是因为后悔第五堂课后所打的电话,才再度打这通电话来,目的是为了让那通电话失去效用……
“是的……其他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只有今天的两件事请老师别相信。”
“刚才的电话要我打电话给所有男同学的家长。”
“打电话给家长……这是怎么回事?”话筒里的声音首度出现怯惧的感觉。
“说是只要打电话给家长说明恶作剧之事,自己就可以得救。”
“骗人!”对方的声音第一次加大音量,“那样做的话,只会加速我被杀死而已呀……模仿我声音打电话的那家伙是希望我尽快被杀,请老师千万别这样做。最重要是尽可能快点找到我,救我。”
说完,对方突然挂断电话了。
横田脑海中一片混乱,并未立即放回话筒。一切都迷糊了,知道的只是苗场直美的猜测果然正确,如果打电话给班上所有男同学的家长,只会加速这位“谁”被杀害——至少,这位“谁”是如此认为,而直美也看穿了……
“怎么回事?”急于知道电话内容、蠢蠢欲动的石坂礼子问。
横田回过神来,搁回话筒。
“横田老师……你的班上发生什么事吗?”
石坂礼子充满好奇的声音尚未结束之间,电话又响了,横田反射动作的抓起话筒。
“请横田老师听电话。”
只能认为是相同的声音。是忘记讲什么而再次打来的吗……
“是我。”
“老师,请马上到教室去,苗场同学正等着您。”横田怔了怔。
“你是桥本吗?”虽感到不可思议,横田仍问。
但,对方并未回答,挂断了。
这次,横田也未立即搁回话筒,心想,直美方才应该已回家了,但,紧接着慌忙放回话筒,想要站起。
“横田老师,发生什么事吗?”石坂礼子再次问。
横田置之不理,跑出教职员办公室。没错,三年B班的某位学生的确发生什么事了……
第八章
刚才,直美和横田、桥本三人走出教室后,下楼,和横田分手,她来到鞋箱前,藉口“我忘了一件东西在教室,你先回家吧”,就再度回到教室,然后静静等待……
“等待什么?”横田问。
直美再回头看着野上,说:“野上躲在教室后面哩!他是等桥本出来后,跟踪桥本……我告诉他,如果跟踪有了结果,就打电话给老师,请您到教室来。”之后,直美对横田笑了笑,征询野上同意的接着说,“老师会来教室,表示跟踪已有结果,对吧?”
野上缓缓颔首,坐在直美邻座。
“知道啊!因为,黑板上写着字的那天早上,我因为有一点事而提早到学校,本来是打算比任何同学都早到的,但,从走廊透过玻璃窗看教室内,却见到已有一位同学来了,正用左手在黑板上写字,所以我躲进A班的教室,等他跑出教室……”
“既然这样,为什么……”
直美不理睬:“当我想到,他被全班同学和老师所信任,为何做出此种蠢事时,我忽然发觉这不是恶作剧,而是事实了,不过,在那同时,我又希望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事实,所以才会接近他,假装和他站在同一阵线,暗中却持续观察,目的在了解在他那严肃的表情下隐瞒着什么样的犯罪事件?以及他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而,会找野上帮忙进行反面作战,一方面是想看看桥本的反应,另一方面则为了证实我的另一项猜测。”直美的视线像钟摆般摆晃于横田和野上的两张脸孔之间。
“老师,桥本的确是住在社区?”
“和父母住在一起,他是独生子。”
“不过,企图杀害桥本的凶手似尚不知道桥本已经察觉,所以桥本才尚未遇害,如果凶手已知道,桥本很快就会被杀死……至少,桥本是这样认为。
“所以,像今天这样由野上演戏的话,等桥本和我们分手后,我判断他会立刻打电话给老师,目的是在修正野上这位突然出现的恶作剧者造成的奇妙事态。结果,我的推测正确了。”
直美似要让自己认同般的用力颔首。
“他果然不希望让企图杀害自己的凶手知道自己已经察觉哩!而且,想杀死他的人是其家长应该不会错。”说到这儿,直美忽然想到般,接着,“老师,桥本在电话中没有提到其他事吗?除了要求别和家长们连络之外。”
“我问他姓名,他表示因为'我不是我',所以无法说出姓名。”横田说出心中最不能释然之点,“还说'如果我说出姓名,怕老师会误以为那就是我',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我……”直美反覆念着,沉吟将近一分钟后,轻轻摇头,面向野上而非横田,说,“不懂哩!”
横田再度深深叹息:“你什么时候和野上站在同一阵线的?”
“这学期开始后不久。”直美回答,然后似觉得横田讶异的神情很有趣,接着说,“关于这次事件,是见到桥本在黑板上写那些字时,我就和野上商量该怎么做,但,自四月末梢,我就和他成为朋友了,只是没让老师和班上同学知道。见到野上在后校园和野狗玩时,我就和他一直交往至今,不知何故,我觉得我们是同一型的人。虽然,我在学校里都表现得很开朗,但,在家里却总是沉默、忧郁。”
野上真一避开视线。不是往常那种自弃似的视线,而是羞赧似的视线。
横田第一次见到他也有幼童般纯真的一面。
第九章
第十章
“什么?下星期有家庭访问?”直美的脸色遽变。
从昨天持续至今天的雨在午后止歇了,斜阳自教室窗户射入。
雨后的阳光比玻璃更澄亮,令人感受到秋阳的温柔。阳光中,直美困惑似低垂的脸庞在不可思议的静寂中分外鲜明。
横田发现自己凝视着直美沉默脸庞的几秒钟之间,与其说是教师的眼神,不如说是男人的眼神更贴切,慌忙板起脸孔。
“我们学校在第二学期开始后都会安排家庭访问,对吧?目的是防止学生在暑假期间会有不良行为倾向。”横田已恢复平日站在讲台上的声音。
“放学后请您别再用身为老师的那种声调。”直美说着,轻轻咋舌,似乎家庭访问这个名词带给她不小的冲击。
“在学校里,我是教师,你是学生。”说完,横田又慌忙更正,“不,即使在校外面对学生时,我还是教师。”
直美斜睨的视线里含着笑意:“连一位即将被杀害的学生都救不了,别再以教师的头衔炫耀。”
她那像男人般攻击性的话,和她白皙的肌肤非常不搭调。如果除去脸孔和肌肤柔嫩的白皙,就与初秋的季节之美显得很协调,恍如用澄亮的光笔素描的一幅未完成的画作,也令人充分感受到十八岁少女的蓬勃朝气……
“所以我想救他。家庭访问乃是确定桥本安彦究竟会被双亲中的哪一位杀害之最佳机会。”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老师,我的家庭也会被您窥看到的,不是吗?”
“我不会窥看,而是光明正大的从大门玄关进入、光明正大的观察一切。”
“别想得太美了。”是那种带着怀疑的斜视,“顶多只是三十分钟吧?您认为三十分钟就能观察清楚学生的家庭状况?”
“能看出一部分的。”说着,横田再度慌忙更正,“能光明正大见到一部分的,而,教师的职责就是从这一部分来想象学生的家庭状况。”
“以我家而言,即使你想光明正大的看,结果还是会变成窥看。”
“为什么?” ※一见如故推理版精品推介※
“家母绝对会表现出我家是能够获得满分的家庭,而老师的脑筋本来就不好,如果不是比老师更聪明的人,要想从些许漏洞看穿根本不可能。”
“看穿什么?”
“导致女儿变成不良少女也不稀奇的悲惨家庭。”
“你家是经营美容院吧?”
“是的,所以我读小学之前就已知道‘结发丈夫’(译注:意指游手好闲的丈夫)这样的俚语。”
“令尊……没有做事吗?”
“最近开始做事了,为了要离婚。该怎么讲呢?家父的个性稍嫌懦弱,也有点离群索居的倾向。”
横田忍不住在想……即使双亲都在,所谓的家庭还是很复杂的!
“如果不是满分,依你的评分,你家可以得到几分?”
“六分吧!如果六分也算是有分数的话……毕竟,我的父母还不至于像桥本家那样对孩子抱持具体的杀意。”说着,直美叹口气,“当然,也许桥本的双亲比较诚实也未可知。”她又叹息一声,“像我家,由于悲惨的家庭状况,结果我可能会自杀吧!然后爸妈会因无法了解在如此毫无匮乏又充满亲情的家中成长,我为何会做出这种事而恸哭不已,他们是真的这样认为哩!像这样自我欺骗的人最差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