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御前美人
作者:荔箫

文案:

苏吟原本是太子的药引,
即将被弃之不用时,被太子沈玄宁本尊救回了东宫。
沈玄宁看她一胳膊取血留下的伤,
觉得她太惨了,天天嘘寒问暖。
结果问着问着,他就习惯了。
后来他登基亲政、君临天下,对她的态度也没改。
偏生苏吟还越长越美,于是阖宫都斜眼看她,说她蛊惑君心。
-
苏吟很委屈,她觉得明明是“君心”在蛊惑她。
沈玄宁也很委屈,他想她要是肯蛊惑他,他愿意当个昏君啊!

【排雷】
※架空文,一切设定作者说了算,不考据。请让我们欢天喜地扯犊子,愉快地徜徉在脑洞的世界里;
※作者不喜欢现在以婚前性行为作为“角色道德判断标准”的风气,
不赞同“要求作者将主角是不是C明确标在文案上”的提议。
因此从原则上拒绝回答“任意一个角色·是不是C”的问题,对此在意的读者请免开尊口,以避免不必要的争执;
※初始灵感来源于童年执念的《康熙王朝》里康熙X苏麻喇姑的CP,文里争取写三两个剧里有的小情节作为致敬。
写到的话会做标注,没写到的话…_(:з」∠)_可能以后会再开篇文来致敬。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吟,沈玄宁 ┃ 配角:田燕怡 ┃ 其它:


第1章 风云变

作者有话要说:写在前面:
本文初始灵感来源于童年执念的《康熙王朝》里康熙X苏麻喇姑的CP,文里争取写三两个剧里有的小情节作为致敬。
写到的话会做标注,没写到的话…_(:з」∠)_可能以后会再开篇文来致敬。
(我造这段话文案上就有,但是貌似好多姑娘没看见…于是这里再贴一遍)
大应朝,隆运十八年冬。
皇帝自正月起重病不起,至今已将近一年了。乾清宫里满是汤药的苦香,腊月里又不好开窗通风,这味儿便总也散不出去。
太子沈玄宁照例一早就跟着庄妃一道来问安。庄妃叫来御医细问皇帝的病况,御医只摇头叹息。
沈玄宁才十岁,见状不禁眼眶一红,又猛咬牙关死死忍住。
庄妃忙搂了搂他,跟他说:“你还小,这些事不需你操心。你自己也病着,好好养病,病好了就好好读书,有事随时来找母妃。”
沈玄宁点点头,向庄妃一揖:“那儿臣先回东宫了。”
庄妃颔首,又嘱咐了他身边的宫人几句,就由着他自己回去了。
待得沈玄宁走远,她身边的朱嬷嬷才小心地上前道:“娘娘,奴婢知道您担心皇上,但奴婢觉着您近来…对太子殿下的关心着实少了些。”
庄妃听言,淡笑了一声:“本宫何尝不想多陪陪他?可这个节骨眼儿上,本宫不在乾清宫守着,婉妃必定要来。她若在圣驾前哭上一哭,大宁的江山日后归谁可就说不准了。”
庄妃所出的沈玄宁在一众皇子里排行第三。能轮到他当太子,是因为已故皇后所出的两位皇子都夭折了。可与他同龄的,还有个婉妃所出的四皇子,婉妃又一直盛宠不衰,意图让皇上废三子立四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自然是庄妃心里的一根刺。沈玄宁没安安稳稳地坐到皇位上去,这根刺就拔不掉。
·
另一边,沈玄宁走到一半时,被东宫送药的宫人挡住了。
“太子殿下。”他身边的大太监徐文征出言一唤,沈玄宁停住了脚。
他抬头看去,徐文征赶忙挥了挥手,让随在后头的宦官将药碗奉上,自己则笼着袖子赔笑道:“殿下,您的药煎好了,下奴以为您还在乾清宫,原想给送过去。您趁热喝。”
沈玄宁没说话,端起药碗来,一口饮尽了碗中汤药,把药碗递还给徐文征,便又提步继续往东宫走去。
徐文征脸上仍是那副笑,躬着身似是随意地问:“皇上可好些了?”
沈玄宁却只淡瞟了他一眼,稚气未脱的声音无情反问:“这是你该问的么?”
徐文征也就不好再接话,只好赔着笑点点头,而后的大半程都安静得很。
临近东宫的正门时,沈玄宁遥遥听到了点骚动。
依稀有人在喊:“站住!别跑!”
沈玄宁好奇地抬起头,但一时没能寻到人影。过了三两息的工夫,才看到一个大概比自己还要矮半头的小女孩从殿后跑出来。
他没见过她,只从她的着装觉得她十分奇怪——寒冬腊月的,她只穿着抹胸和中裤,脚也光着。但她却跑得很急,急到追出来的宦官迟迟追不上她,她头也不回地一路朝宫门这边奔来。
在沈玄宁看见她的同时,徐文征自然也看到了她。他尖细着嗓子大喊一声“护驾!”,便径自扑上前去。然那女孩个子娇小,一低头就从他臂下闪了过去。
接着,她看到后面还有人时已来不及收脚,沈玄宁也来不及躲闪,两个人齐齐“啊”地一叫。
她的额头正好实实在在地撞了他的鼻子。沈玄宁不禁眼泪上涌,还没来得及缓上一缓,她又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救救我!”
苏吟并不知他是谁。只是因为他和她年纪相仿,就下意识地向他求助了。
“救命!”她边往他身后躲着边又喊了一声,沈玄宁鼻中酸涩稍减,低眼一定睛,被她胳膊上一道道暗红的伤痕惊了一跳。
转眼间追她的宦官也赶到了跟前,慌张下拜:“太子殿下。”
“?!”苏吟被这个名号震得脑中一声嗡鸣,想要赶紧再逃,腿却在惊愕中变得不听使唤。
这怎么回事?沈玄宁怀着满腹疑问扭头看看她。
她穿得实在太少了,裸露在外的胳膊冻得发白,一阵阵地战栗。他就信手解下了斗篷,边把她裹起来边问:“你是谁?出什么事了?”
“我…”苏吟全然不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紧紧地抿了抿唇,道,“我想回家…”
沈玄宁皱皱眉,又看向那两个追来的宦官:“你们谁欺负她了?”
他这个问法令二人心惊胆寒,二人不约而同地磕了个头,又相视而望,最后瑟缩着看向徐文征。
徐文征眼睛一转,递了个眼色想让二人退下,却被沈玄宁喊住:“等等!”他抬头看向徐文征,“徐公公,你说清楚。”
徐文征一时竟冒了一层凉汗。
太子年纪是还小。可皇帝病重的这一年来,太子逐渐有了几分气势,他时常觉得哄他越来越难了。
思量再三,徐文征到底说了实话:“殿下,这丫头是…您的药引,但自前几日起就一直病着,总不见好,这便用不得了。下奴今儿个一早说让他们收拾干净…”说着他向那两个宦官狠踹了一脚,“不成想他们办事这么不利索!”
“…药引?”沈玄宁一时发了懵,接着,清晰的思绪一点点在他脑海里胀开。
他不由心惊肉跳,便再度回过头,将手探进苏吟披着的斗篷里,把她满是伤痕的胳膊拽了出来。
“别把我扔进井里…”苏吟小声地哭了出来,“我不想死!我要回家!”
“…谁让你们拿人血当的药引的?”沈玄宁有些克制不住讶异,连牙关都在发抖。一时间无人敢贸然回话,他又在死寂里,得以强自冷静了一下心神。
然后他便觉得自己害了人。而太傅说过,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不能草菅人命。
他勉力地沉了口气,向苏吟肃然道:“对不住,我不知道药里有什么。”
苏吟满是恐惧地死死盯着他,他又说:“你跟我回去,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说罢,半推半揽着苏吟就要往里走,徐文征忙阻拦道:“殿下,这怕是…怕是不合适。”
沈玄宁小脸紧绷,淡漠地问他:“我想在身边添个宫女,轮得到你说不合适?”
“这…”徐文征被噎住,只得面色僵硬地由着他把苏吟带进去了。
沈玄宁便将苏吟带进寝殿,四下看了看,直接把她拉到了自己床上去休息。苏吟穿得那么少,又惊魂不定,早就冻蒙了吓蒙了,缩在被子里暖了半天才缓过劲儿。
“您真的是太子殿下吗?”她狐疑地问。
沈玄宁坐在旁边一笑:“这还能有假的吗?你叫什么名字?”他边说边摸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我让他们去叫太医来。”
“苏吟…”苏吟答了他的话,皱眉想了想,又小声地提醒他,“我好像不能喝药。他们说…我如果喝了药,血就不能用了。”
否则她也不至于因为病了几天就要被丢到井里。
但沈玄宁嗤笑:“不管他们,我以后不用你的血了,谁的血都不再用。你安心歇着!”
说罢他就向门外走去,让宫人去传太医。也就过了那么几句话的工夫,再折回来一瞧,苏吟竟然已经睡着了。
“…”沈玄宁哑声一笑,便径自去书房读起了书。苏吟睡得昏昏沉沉的,太医来给她诊脉、为她上药服药她不知道,大宫女帮她擦身梳头更衣她也不清楚。一觉睡了不知多长时间。
最终突然而然地醒来,是因为有清晰的钟声撞进了她的梦里。
苏吟猛地睁眼,看到屋内通火通明,外面一片漆黑。身边有个年长的宫女守着她,除此之外寻不到其他人,但透过香炉里缭绕而出的烟雾,清晰可闻许多哭声从殿外传来。
她茫然地坐起身,那宫女不等她问便先开了口:“皇上驾崩,太子殿下去了乾清宫。这两天宫中难免要乱上一阵,你别乱走动,但也不必害怕,我会照顾好你。”
苏吟脑中还有些混沌,听罢好生反应了一会儿,才望着她说:“这位姑姑…如何称呼?”
那大宫女一笑:“我姓柳,是殿下的奶娘。宫里头都叫我柳姑姑,你也这么叫吧。”
太子的奶娘,那也是个大人物呢!苏吟一时很有些怵,但柳氏坐到床边亲昵地搂住了她:“殿下心善,怕你出事才着意叫了我来守着,你安心。”
苏吟在她怀里怔然点点头,心里思来想去还是掩不住诧异——他竟然真的是太子啊!
·
乾清宫中,哭声一片。宫人们全都呜呜咽咽的,跪在床前的沈玄宁却偏生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他不禁疑惑,不懂自己怎么心这么硬。接着他看了看跪在身边的母妃,锁着眉轻道:“母妃,我…哭不出来?”
“唉。”庄妃一声叹息,苦笑地攥住他的手,“事情常是这样的,越是亲近的人离世,越是哭不出来。可母妃还是希望你哭出来,否则便是把事都压在心里了。”
话音未落,庄妃余光瞥见身边的嬷嬷上了前。她侧首望去,朱嬷嬷低眉顺眼道:“娘娘,婉妃娘娘来了。”
庄妃颔了颔首,温声跟沈玄宁说:“我去见见你婉母妃。”
沈玄宁点点头,庄妃便起身出去了。迈出寝殿的刹那,她脸上的温和消失殆尽。
“婉妃妹妹。”她冷声道。
婉妃的脸色也并没有好看多少,她蓦地上前了一步,庄妃正要后退,却被她一把捉住了手腕。
她冷涔涔地笑道:“这月余来,姐姐把乾清宫守得够严的。”说着,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分明地提高了几分,“皇上床头的暗格里有一卷圣旨,还劳烦姐姐帮我拿出来。”

第2章 耍赖皮

守在殿中的沈玄宁隐约听到了外面骚乱,但在他想起身出去查看时,庄妃身边的朱嬷嬷不知何时折回来了。
朱嬷嬷欠身道:“殿下,娘娘让奴婢嘱咐您,百善孝为先。当下这个时候,您守在皇上跟前,才是最紧要的。”
沈玄宁一壁听着,一壁带着三分迟疑往外看。但殿门口放着屏风,什么也看不见。
又过片刻,庄妃身边的掌事宦官也进了殿。他在龙榻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躬着身子上前,打开床头的暗格,取走了一卷明黄的卷轴。
这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殿中跪着的每个人都知那卷轴只能是圣旨,却无人敢问一句是什么圣旨。
几息工夫,那卷轴被工工整整地交到了庄妃手里。
庄妃信手接过,也不急着打开,如同得了件有趣的宝贝一般在手里颠了一颠,转而朝婉妃一笑:“里头人多口杂,婉妃妹妹与本宫一道回延祺宫一叙吧。”
不知怎的,婉妃心底有生出了一股没道理的不安,但她看了看庄妃端在手里的那卷圣旨,又将这股不安压了下去。
——没什么可怕的,有圣旨在,她便无所畏惧。庄妃目下还能与她谈笑自如,是因为庄妃不清楚圣旨里写了什么。
婉妃便气定神闲地随着庄妃一道出了乾清宫,往庄妃所住的延祺宫走去。
皇帝是入夜时离世的。当下夜色深沉,宫道两旁宫墙后探出来的树影犹如鬼影一样在寒风中摇曳。庄妃和婉妃都没坐步辇,无声地同行了一路,直至到了延祺宫,庄妃才又开了口:“关上宫门。明早之前,谁也不见了。”
接着她便请婉妃进了殿,穿过外殿直接到寝殿里落了座。
二人身份相仿,当下只有主客之别。庄妃坐在了罗汉床榻桌的右侧,婉妃便坐在了左边。
庄妃仍没有理她,神情淡漠地打开圣旨看了一眼,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果然是改立婉妃所出的皇四子为储的旨意。
婉妃清凌凌的笑声响了起来:“这旨是庄妃姐姐身边的人直接取出来的,可没旁人能动手脚。那皇上的意思,想来姐姐能明白了。”
“是,本宫明白了。”庄妃唇角勾起,“婉妃妹妹真是好本事。这半年来,也就上个月得以见了皇上一面吧,竟就办成了这样的大事。”
她的口气里端然有一种赞许。婉妃不由笑意更加浓艳:“左不过是承蒙皇上垂爱,妹妹我…”
话未说完乍见庄妃的手向旁一探,转瞬之间那明黄的卷轴已落入炭盆之中。婉妃不由骇然大惊,下意识地想圣旨抢出来。
然而她刚凑近,火舌扑棱棱地往上一窜,吓得她赶忙缩了手。
“你…”婉妃满目错愕地看着庄妃,脑子里尽是懵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妃微微抬下颌,两名体格健硕的宦官上前,一左一右将婉妃架住了。婉妃终于摸到了点端倪,脸色煞白:“你怎么敢!”
庄妃仍旧端坐在那儿,笑容淡淡地睇着婉妃:“天一亮,皇上驾崩之事昭告天下,玄宁便是大应新帝。眼下就差这么三两个时辰了,你当本宫会许你节外生枝?”
“那可是皇上的旨意!”婉妃的面色一分比一分狰狞,“你怎么敢烧圣旨!你…”
在婉妃心里,皇上比天都大,她做梦也料不到普天之下竟有人敢烧圣旨。
接着她不由毛骨悚然,怕庄妃失心疯了直接要了她的命——若皇上的圣旨在庄妃眼里都不值一提,那她这皇上的宠妃又算得了什么?
她战栗着看向庄妃,庄妃也正莞尔看着她:“你是靠什么求的旨,你我都心知肚明。趁着皇上病重还使那些狐媚手段,就不必在本宫面前说了吧。”
庄妃边说边站起身,一步步踱向婉妃,长甲一把捏起婉妃的下巴,笑吟吟地续道:“你给我听好,这道旨从不曾存在过,自也没人烧了它。你顺了本宫的意,本宫着人在冷宫里给你收拾一处干净的宫室,让你安度余生。若不然,本宫让你的玄宗死无葬身之地。”
“你…”婉妃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在她提步向外走去时忽而回神,绝望地嘶喊起来,“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皇上让玄宗承继大统,我才是该当太后的人!我…”
庄妃没再看她,四平八稳地出了殿门,又着人堵了婉妃的嘴,暂且看在侧殿里。
然后她便回了乾清宫,让玄宁先回东宫歇息。毕竟明日对玄宁而言必定十分漫长,他要走进太和殿、坐到皇位上去,要接受群臣叩拜,还有许多大事小情会接踵而来。
沈玄宁便回了东宫。一路上,他脑子里都是空的,一直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好像连悲伤也抓不到痕迹。
父皇驾崩了。这件于他而言早已并不意外的事,在此时变得毫不真切。
他恍惚间感觉,似乎就在昨天,父皇还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呢。父皇会告诉他哪一笔写得不好,也会把他写得好的用朱砂圈出来…
可是实际上,父皇上一次教他写字,已经是一年前了。
父皇不在了。
沈玄宁浑浑噩噩地走进东宫,进入寝殿时看见床上坐着个小姑娘,怔了半天才回想起自己把苏吟带回来的时。
苏吟想起床离开,沈玄宁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事,你睡吧。“言罢又跟柳姑姑说,“您也去休息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殿下…”柳姑姑想安慰安慰他,但唤了一声后,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天家的父子情分复杂得很,旁人说不清楚,安慰也安慰不到点上。
柳姑姑便只好依言告退了。她一走,殿里就再无其他人,只剩苏吟坐在床上忐忑不安地看着沈玄宁。
沈玄宁坐到了书案前,伏在案头发愣。苏吟看了半晌,边跟自己说还是躲太子远点好,边又觉得这个小哥哥现下很可怜。
至亲离世的日子,太难熬了。她的父母是前后脚染上疫病走的,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既睡不着觉也吃不下东西,最后闹得自己也大病了一场。
是以沈玄宁又在那儿怔怔然趴了一会儿,就感觉一只小手在他肩头点了点。
他瞥过去,一叹:“你干嘛?”
“我睡够了,殿下去睡吧!”苏吟道。
沈玄宁摇摇头,转向了另一边:“你别管我。”
“那…去躺一会儿也好啊。”苏吟又说。
沈玄宁一下子不耐烦了,一拍桌子坐直了身:“你好烦!我父皇去世了,你让我安静一会儿行不行!”
“…”两个小孩突然视线相撞。沈玄宁满目不快,但苏吟一双乌溜溜的水眸还是望着他,也没退缩。
两息工夫,沈玄宁好似被她盯得更烦了。他焦躁地缓了口气,语气生硬地问她:“你伤好了吗?”
“啊?”苏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转瞬就被他捉住了手。他捋起她的袖子看了眼,接着就把她往床上推:“伤没好你就好好休息,不要管我,我才不用你管!”
苏吟被他推得坐到床上,他又不由分说地把她的腿也推上去,接着就给她盖被子。盖完被子他刚要走,被她一把拉住了:“你睡一会儿嘛!你还生着病呢,这样会病得更厉害的。”
“我都说了你别管我!”沈玄宁烦透了。他想她再多说一句话,他就把她轰出去。
然而她的下一句话是:“可你喝了我的血啊!”
苏吟的秀眉紧紧地锁了起来:“你拿我的血当药引,喝完又不好好养病,我不就白挨这么多刀了!”
她边说边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胳膊。隔着中衣的衣袖看不见那些刀伤,但他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你…”沈玄宁一时真的被怼懵了,他杵在床边怒瞪苏吟,“你拿这个威胁我?!”
“这怎么是威胁你呢?”苏吟仍自蹙着眉,望着他认真道,“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喝了药,自然要好好养病,不然殿下就白吃那么苦的东西了,是不是?”
“…”沈玄宁发觉自己说不过她,滞了一滞,显带怒意地蹬了鞋又上床盖被子。
苏吟满意地笑起来,接着自己就要下床去,却被沈玄宁一抬胳膊拦在了床里:“你干什么?”
“我睡够啦,我出去待着。”她道。
“不行!”沈玄宁负着气很霸道地说,“你哪儿都不许去,非让我睡觉,你就得在这儿待着!”
说完他就不理她了,拽过被子将自己蒙住。
苏吟无奈地瞅瞅他,小心翼翼地想绕到床尾再溜走。但才刚动了动,他就又说话了:“我告诉你!”
苏吟后颈梗住,他撩开被子冷眼瞪她:“我是太子,你懂吗?父皇驾崩,我马上就要当皇帝了,你不听我的,就叫抗旨!我杀你全家!”
“…我全家就我一个。”苏吟不服不忿地小声抬了一句杠,然后在他眼中喷薄而出的怒意中没骨气地躺了回去,“不走就不走,那么凶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前100条评也送红包~\(≧▽≦)/~我们明天见!

第3章 辨是非

两个小孩虽然各自赌着气,还是很快就都睡了过去。
寅时,宫人们鱼贯而入服侍沈玄宁起床上朝时,定睛一瞧,不由怔了一怔。
两个小宦官犹豫着看向徐文征,徐文征蹙起眉头。柳姑姑倒是仍从容自若,上前轻拍了拍沈玄宁的肩头:“殿下?殿下。”
沈玄宁醒过来,揉着眼睛看她。她笑了笑:“殿下该起了。今儿个早朝,很要紧。”
是,先皇去了。太子今天要宣布这件事,宣布自己承继大统,还要着礼部安排登基大典一类的事宜,自然很要紧。
沈玄宁安静了一会儿便坐起了身。柳姑姑刚要招呼小宦官上前服侍他更衣,他竖指“嘘”了一声:“我们去侧殿!”沈玄宁指指苏吟,“不要吵到她,让她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