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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暨暗叫一声好险,凌然抬眸,看向几步之外的人。
大概有七八个,大多都是士兵模样,唯独中间那个,一看就不是凡类。
□□齐举,但宋暨没有着急躲避,屏息与他们对峙。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他们扣在扳机上的手,在他们手指微动的刹那,低身猛蹿。
“嗖嗖嗖嗖嗖——”几支箭从他身上擦过,插入地里。
宋暨拔刀斜劈,直将两人齐腰砍断,旁边一位反应迅速,手中弯刀向他追来。
然而下一刹,弯刀停住。
宋暨扼住主帅喉咙,轻然而笑:“退后。”
几人面面相觑,步步后退。
帐外的酣战还在继续,不停地有匈奴人想要进来营救,但被宋暨带来的弟兄拖住。
宋暨听到有人喊:“军侯快些!撑不住了!”
宋暨刀抵主帅,向前逼近。
“杀了他!”主帅吼着宋暨听不懂的匈奴语,“别管我,杀了他!”
几个匈奴兵迟疑着,手上的刀剑有了动作。
宋暨目光微凛:“都别动!”
僵持不下间,撕心裂肺的叫喊突然撞来:“哥——”
宋暨倏然看去,目光穿过帐布上的刀口,看到宋展从军帐间狂奔而来:“快跑!!!”
宋展奋力挥手:“火啊!!!”
他的背后,烈火正如浪潮席卷,浓烟冲向熹微晨光。
军帐内外,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画面陷入一种奇妙的死寂。
宋暨继续狂吼:“快跑啊!!!”
所有人又犹如被触动开关一般瞬间回身,顾不上再分敌我,连滚带爬地向四处逃窜。
宋暨面前的几人神情惊悚地对视一眼,终于也选择丢盔弃甲,先逃再说。
宋暨略微松气,后牙一咬:“对不住了这位将军,本来想抓你回去复命。”说着一拽眼前眼前匈奴主帅的头发,“现在看来带你一起跑太累。”
说罢手上利刃一转,咔嚓一声,主帅不及说上半个字,便圆睁着双目断了气。
宋暨闭眼,把他的头割下来,顾不上抹一把脸上的血,拎着头颅奔出大帐。
宋展看见他,骤然一松劲,又重新提起心神,与他一起狂奔:“提个头干什么,赶紧扔了跑得快!!!”宋展狂呼。
宋暨边跑边回吼:“匈奴主帅的头!!!”
宋展:“?!”
他们在临近晌午时回到大肃军中。
一到军营,就被团团包围。
军中将士这大半日其实过得很迷茫。
天明时其实和前几日差不多,匈奴兵马从四面八方攻来,大家都苦苦作战。
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各处兵马忽而开始陆续溃散,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反正说撤就撤了。
也有那么几处还在激战,但这般下去,最多再有一天,他们就可以顺利撤出。
几位将领也都感到费解,派了探子出去,但一时还未得到结果。
正这时听到禀报,说那三百多逃兵回来了,将领们一想,倒不如先料理这事。
宋暨作为一曲人马的军侯被押入大帐,主将做好了将他就地正法的准备,人一进帐,张口就要训斥。
然而涌到喉中的话又懵然噎住。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宋暨手里拎着颗沾满血污的人头。
主将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年轻人有些拘谨和紧张:“是匈奴主帅的项上人头。。”
“?”将领们面面相觑。
主将讶然:“……楼烦王?”
“……”宋暨尴尬地左右看了一下,哑哑说,“不……不太清楚。”
他哪里清楚对方的主帅是谁,割脑袋前也没顾上问。
作者有话要说:要去苏州做旗袍,顺便跟基友吃吃好吃的什么的~
未来五天可能会有一天断更,尽量不断,就是先跟大家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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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读者在问这篇文有几个单元,今天仔细整理了一下大纲,目前暂定是7个
如果之后有很想写的脑洞大概会增加,没有的话就是这么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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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暨好帅一将军(16)
主将略作思量,让人暂且将宋暨及那三百余人关押了起来,严加看管。又多差了探子出去,一探究竟。
临近傍晚,探子折回大营,禀奏说匈奴人已撤军,听闻是遭遇夜袭,不仅被放火烧营,主帅还丢了性命,头被人割了去。
于是,宋暨再度被押去主帐。
被关了大半日,他有些慌。依照大肃律例,逃兵皆斩,他虽自问不是逃兵,却不知将军们怎么想。
而且,他也无法证明那颗人头就是匈奴主帅的。
为这个,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下午。
他该看一看桌上有没有印或者其他可证明身份的东西,一并带回来!
走进主帐,宋暨低头盯着地,感觉到主将盯着他。
主将叫孙景,已年近半百,虽然大肃已多年没有今日这般的战争,但他依旧战功卓绝。在他的人生中,几乎没有败绩。
他不说话,宋暨便也不敢开口。过了半晌,好似听到他短短地舒了一息:“来,坐。”
孙景招呼他坐,说着径自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见他杵着不动,又再度招手:“过来。”
宋暨竭力地平心静气,低着头走过去,在席上正坐下来。
孙景神情复杂地又打量了他一番,心下揶揄,楼烦王的头你都割了,还带着三百多人擅离军营,现下做个乖顺模样给谁看啊!
接着,孙景的目光扫向眼前的案桌。
桌上有盘烤羊肉,这在军营里是不可多得的东西。将领们都做不到日日有肉吃,底下的兵卒大多更只能在打胜仗庆功时才能吃到肉。
他便把肉推到宋暨面前:“咱们边吃边说。”
宋暨放松了些,但没心情吃,颔了颔首:“将军您说。”
孙景便自顾自地拣了块羊腿肉吃:“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匈奴大营?”
宋暨道:“我觉得四周围唯独亡命坡最易守难攻,视野也好,适合主帅扎营,便过去了。”
“……”孙景轻声一咳,问得更明白一些,“就……直接找到了?”
宋暨有些疑惑,犹豫着点头:“对……将军为何这样问?”
孙景道:“你们趁夜过去,没有风沙吗?”
宋暨略作回想,便点头:“有,一直在风沙中,沙尘遮天蔽日。”
孙景:“你们就没迷路?”
“迷路?”宋暨疑色更甚,满面不解,“我知道亡命坡的大致方向,只消小心一些,绕过当中几波敌军歇脚的地方便是,为何会迷路?”
“……”孙景沉默地又吃了口肉。
大漠作战,最怕迷路。朝中有位颇有威望的老将,就是因为总在沙漠中迷路,至今未能封侯。
他们这几天白日打得虽凶,夜里却不太担心敌军偷袭,就是因为这些天夜晚的风沙都大,看不到星辰,就算对路线再熟,也极易兜圈子。
可他的口吻,却好像迷路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好像只要知道目标在那里,找过去就是一件没有悬念的事情。
这是什么天降战神。
孙景情绪复杂地又拿出一块肉,硬塞到宋暨手里:“吃。”
“……”宋暨看了他好几眼,十分茫然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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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捷报——”
信使策马奔入京城大门时,虞谣正在集市逛街。
街道上的行人匆忙避开,马蹄声呼啸而过。喊声传入集市,虞谣蓦然激出一身凉汗,不及多想,提步向喊声传来的集市口奔去。
她跑到时,信使已经绝尘而去。
望着尚未散尽的烟尘连喘几口气,虞谣一把抓住守在马车边的宦官:“是捷报,对吧,我没听错?”
宦官被吓到,连连点头:“是……是是捷报……”
虞谣继续问:“什么捷报?是被困住的军队杀出来了吗!”
“这下奴不知道啊……”宦官躬身低头,虞谣咬牙,上前便登上马车:“进宫!”
那宦官一惊,旁的下人侍卫也都一愣,虞谣催促了声:“快啊!”
众人如梦初醒,忙各司其职,驭马的驭马,清道的清道,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整整一路,虞谣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
连日来的焦虑被推到顶峰,神经也变得更活跃,让她不停地胡思乱想。
她跟自己说,应该是宋暨平安了,而且应该立功了,白泽对这一点毫无怀疑,白泽一定是对的。
又偏偏无法停止那种担忧——她想万一、万一事情出现变化了呢?
古今中外穿越时空的题材都爱搞蝴蝶效应,她来这里改变了这么多事情,万一这一件也因此发生了变数呢?
白泽无情吐槽:“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虞谣没顾上理他。
赶进宫时,信使刚从殿中退出来。宫人没有拦她的意思,虞谣便毫无顾忌地进了殿:“父皇!”
皇帝原就满面笑容,看见她,笑意更盛:“阿谣啊,怎么这时候来了?坐。”
虞谣径直跑到他面前:“听闻边关有捷报?”
皇帝点点头:“是。孙景所部被困多日,前两日解围了。”
话刚说完,便见眼前的女儿身形一松。
皇帝不禁多看她两眼:“你怎么了?”
虞谣故作镇静地摇摇头:“没事,就是担忧将士们多日了。”
皇帝很欣慰,虞谣想一想,又问:“困了这么多日,怎么突然解围了?可是有援军赶到?”
皇帝神清气爽地摆手:“不,是有个年轻人颇有胆识,直接深入敌营,取了楼烦王的首级回来,令敌军士气溃散,只得撤军。”
虞谣激动地问白泽:“是宋暨!对吧!”
白泽无奈脸:“当然啊……”
虞谣爽了,心情犹如雾霾已久后突然刮了场大风,PM2.5尽数吹散,放眼望去,一片湛蓝!
但危机解除,相思愁也依旧是相思愁。
虞谣听说皇帝下旨封赏了将士,其中自有宋暨,可她和宋暨还是暂时见不着面。
匈奴虽受到重创,几支兵马都陆续撤军,大肃军队也还是要好生休整一番,才能行军返回。
这一等,又是几个月。
盛夏再度到来时,大军终于启程返京。
虞谣好像从未见过京中这样热闹,似乎每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愉悦。东市西市都搞起了灯会,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据说就连穷人都会想尽办法买些肉吃顿好的。
过年时都远没有这样的喜气。
朝臣们更是人人喜气盈面,宫里的氛围也被牵动,就连宫人之间的说笑都多了一些。
庆功宴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虞谣翘首以待,每天都在幻想和宋暨再度见面的场景。
她想过央皇帝带她一起去城门口迎接众将,但最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盛夏太热,在外站上一会儿就一身汗,妆都会花。
她还是等宫宴时美美地见他比较好!
军队抵京那日,虞谣身在府里,心却一直飘在外头。
将军们入城、进宫、面圣,每一步她都听说了。
临近傍晚,她终于也开始梳妆,准备进宫。期待已久的事情到了眼前,她又突然变得很怕,左看右看都对镜子里的自己不满意。
衣服换了好几身,发饰耳坠也换了好几副,直至时间快来不及了,她才匆匆出府。
按照《世情书》里所写的原本的发展,宋暨该是在今晚的庆功宴后登门见她,却被她刁难。
现在却变成了她满心都想见他,直怕自己不够好。
这场宫宴前所未有的隆重。
地点设在未央宫,步入未央宫前的那道宫门,虞谣就感觉到了庆贺的气氛。
许多人都在殿前的广场上,五颜六色的锦衣华袍铺了满眼。
未婚的贵女们围着归来的将士们交谈着,虽然平日里规矩严,大家该是要隔一道珠帘才能相见,但现在顶着“偶遇”的理由自欺欺人,拿团扇遮一遮面也就罢了。
年轻的女孩子们,哪有不爱英雄的呢。
虞谣的心跳慢慢变快,目光不住地在人群中梭巡。
很快,她看到了他。
明明身处人群之中,但他那么耀眼。
殿中华灯斜映出来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的眉眼。他比她印象中更俊逸了一些,战场洗尽了他身在奴籍时萦绕不散的两分自卑,令他蜕变成眼前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如同他身上的银甲一样熠熠生辉。
他身边围着好几位贵女,每一位都身份不凡,但看他的目光里,满是倾慕。
虞谣忽而心中酸涩。那个曾经小心翼翼地爱着她的少年,终于变得受尽艳羡。
有那么一秒,她想逃开,却又不受控制地开口:“宋暨?”
他们停住交谈,他转过头,面上顿时一喜。
他向她走来,身侧的贵女们福身:“殿下。”他又猝然收住脚。
正一正色,他按捺住情绪,颔首抱拳:“殿下。”
心头慌乱,她薄唇翕动着,说不出话。
他走向她,她喜悦、忐忑,又有一种奇怪的无地自容。
怎么说呢?一年多不见,他变得太好了,而她没有什么变化。
他在离她只余半步时停下,半晌的相顾无言,两个人都在谨慎地找话。
而后他先开了口,小声问她:“我想娶一位公主为妻,你说她还在不在等我?”
她眸中隐着灼热的情绪,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她等得夜不能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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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暨好帅一将军(17)
没有太多说话的时间,殿中的宦官走出来,恭请众人入殿。
宴席上,两个人不得不分开坐。
虞谣和一众皇子公主的席位在一起,几位将军则被请到了九阶之上,席位设在天子御案两侧。
虞谣原本心如止水,平安重见,她就轻松了,更多的话大可等到宴席散后再慢慢说。
但她很快就发现,旁人可未必心如止水。
登上九阶去向宋暨敬酒的贵女特别多。
是啊,一战成名的年轻将军,长得又英俊潇洒,谁不想与他喝上一杯?
后来,连她的五姐也去了。
虞谣有了点危机感,她这位五姐长得可是也很漂亮。
略作踌躇,虞谣让侍女倒好了两杯酒,走上九阶。
穿过珠帘,她看到宋暨已离席起身,正与五姐虞若交谈。
虞谣磨磨牙,向皇帝见了礼,便将两杯酒拿起来,走向宋暨。
皇帝打趣她们:“你们一个个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虞谣面上一红,正与宋暨一并饮尽盏中美酒的虞若面上也一红,看向母亲唐姬。
坐在皇帝一侧的唐姬恰到好处地开口:“陛下,臣妾的四公主前不久嫁出去了,闵妹妹的六公主也有姜家世子一心追求。只剩了阿若,婚事一直也没个着落。”
虞谣正从侍女托盘中拿起酒盏的手顿住,循声看过去,唐姬笑容温婉,一脸慈母情怀。
但同时,她从皇帝面上捕捉到一丝不快。
唐姬谋求靠山谋求得太过,皇帝将长子遣去封地似乎也没能让她警醒,反倒更加紧张,变本加厉。
她为四公主选的的驸马也是朝中势力不小的世家子,如今宋暨立下战功,眼看要成为朝中新贵,她又反应这般迅速,要将其收入麾下。
换做谁是皇帝,都不会高兴。
但皇帝转而又笑起来,对唐姬道:“他们年轻人喝喝酒说说话,你不要太操心。”
虞谣略微松气,拿起酒杯转向宋暨,却见宋暨向皇帝抱拳:“陛下,臣有心上人了。”
“哦?”皇帝一愣,旋即道,“哪家姑娘,说来听听,朕给你赐婚。”
但宋暨含笑低头:“谢陛下,但臣想国事为先,婚事不急。”
虞谣讶然:这个政治敏感度真可以啊!
宋暨说不急,她才不信,他看她的神情都能把她甜死。
这样说无非是也察觉了皇帝对唐姬的情绪,可她不曾对他提过半句储位争端,他也没什么道理自己打听过。
只是从方才这么几句话里,他就感觉到了?
这句话足够让他避开皇帝的不满,但事实上,也不妨碍他说出自己的心上人是谁。
果然,皇帝笑道:“国事为先,婚事也不能拖。否则你能等,姑娘家可未必能等你。”
宋暨面露难色,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臣……”
皇帝一哂:“说说看。你若当真不想现在成婚,朕下个旨,替你把人留下。”
九阶之上,所有人都饶有兴味地看着宋暨。
宋暨抱拳,单膝跪地:“陛下,臣爱慕慕阳公主已久。”
众人短暂的一懵,皇帝另一侧的闵婕妤惊然:“你再说一遍?!”
皇帝刚刚蹙起的眉头倏然释开。
虞谣在这无形的较量中暗自鼓掌:厉害,母妃也厉害!
这件事于闵婕妤而言或许意外,但绝不至于反应如此强烈。宋暨的存在,闵婕妤是从虞翊口中听说过的。
但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解开了皇帝对她勾结也朝中新贵的怀疑。
闵婕妤对皇帝的神情变动恍若未觉,定一定气:“本宫失态了。只是将军才刚征战回来,何来爱慕慕阳公主已久?”
宋暨如实道:“臣原是慕阳公主府中家奴,与公主早已相识。”
“……原来如此。”闵婕妤缓出笑容,但也只言到即止。
皇帝便看向虞谣:“阿谣怎么说?”
“我……”虞谣围观宫斗的爽感顿时一扫而空。
羞怯汹涌而上,她哑了半天,最后捂住了脸,还是说不出话。
单膝跪在旁边的宋暨抬头看看,拽拽她的衣袖:“殿下?”
虞谣从指缝里偷偷看他。
他笑容满面:“臣烤鸡给殿下吃?”
年少儿女独有的柔情蜜意,让皇帝嗤地笑了。
虞谣羞愤得跺脚:“你怎么在这儿提这个!”
众人都笑了。
皇帝抿着酒摆摆手:“你们若要互诉衷肠,换个地方,不要在朕面前晃。”
宋暨便站起身,跟虞谣说:“殿下借一步说话?”
虞谣觉得太难为情,美眸一瞪:“谁要跟你说话!”说完转身就走,都没顾上跟皇帝行礼,怒冲冲地跑下九阶。
宋暨心中焦急,但还是克制着,向皇帝抱拳:“陛下……”
皇帝失笑:“去吧。”
宋暨便转身追去。
虞谣沉浸在羞愤里,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也顾不上多想别的,脚下机械性地往前走,直至冲出殿门。
“殿下!”宋暨追上来,手搭上她的肩头,她一时也没理他。
他又叫了一声:“阿谣!”
她终于停住,脸上滚烫地转过头看他:“你怎么这样!”
秀眉紧锁,可眼底又依稀有点笑。
“怎么说提亲就提亲!都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她声讨他,但越往后声音越弱。
“怪我怪我,你别生气。”他温柔地哄她,又压低声说,“我们一道走走?”
虞谣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一声不吭地,跟他一起向旁边的宫道上走去。
宫道上光火幽幽,庆功宴的喧闹被甩在身后,两个人安安静静走了一会儿,虞谣缓和了情绪。
她侧首看他,他正低头沉思着。她叫他一声,他应了声嗯。
她说:“行军在外,吃了不少苦吧?”
宋暨不禁一笑。
大军凯旋,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战功显赫,只有她这样问他。
他轻松道:“还好。”
她又问:“受伤没有?”
“小伤总是有的。”宋暨轻耸肩头,“挨过几刀,不过有铠甲挡着,都是皮肉伤。”
虞谣点点头,借着夜色的遮掩,她的手一寸寸探过去,探进他手里。
宋暨低笑着攥住,过了会儿又松开,抬手揽在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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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他们都未再向皇帝提起婚事,只是走动得颇为频繁。
几日之后,皇帝主动下旨,为虞谣和宋暨赐婚。
还债率上升到了80%。
不过只是赐婚而已。因为差出去的探子来回了话,说匈奴虽然遭受重创,但未完全失去斗志,大约休整好便会再行进攻。
他们要打,大肃便要有所准备。
换言之,再过一年半载,军队还要出征。
虞谣怕事情会有变数,夜长梦多,在下旨后死皮赖脸地磨过皇帝:“反正也不是即刻出征,父皇让儿臣和宋暨先完婚不好吗?”
皇帝一脸“你们小年轻的爱情真热烈”的神情,反问她:“刀剑无情,万一宋暨战死了呢?”
虞谣心里咯噔一下,白泽赶紧疯狂哄她:“不会不会不会,当时逆了宋暨命格的是你,这次你正常了,宋暨不可能战死!”
虞谣定定心,小声道:“就是战死了,儿臣也不怕守寡啊。”
当公主的,没有几个担心守寡的问题。只要皇帝愿意,都可以再嫁,夫家也不可能胆大包天因为再嫁的问题欺负公主。
她这般迫切,皇帝的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你是不担心守寡,但做过了夫妻,你到时会更难过。”
虞谣感受到了皇帝身为慈父心,不好多说什么了。
告退出宫,她就又一头扎进了宋暨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