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相府美人
- 另类小说下一章: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
比如卫珂。
她要他好看!!!
她这样说的时候,席初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当她起身要从床边离开时,他拽住了她。
“别走……”他低语呢喃,看起来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意识。
虞谣心中搐痛, 耐心地坐回去,他怔怔地再度重复:“不是臣干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虞谣柔声,他慢慢回过些神,松开了她。
离开宫正司,虞谣越想席初的状态越是恨意横生。
卫珂决计不只是假传圣旨,指不定还和席初说了多少有的没的,把刚刚放松下来的席初激成了惊弓之鸟!
于是在她回到清凉殿后,整个清凉殿的气压都很低。宫人们全都瑟缩着站着,尽量假装自己不存在,没一个人敢到她面前刷存在感。
虞谣冷着张脸梳理思路,很快理出一个解决方案。
她对自己的优势劣势还是比较清楚的,朝中治理得还不错,碰上啥突发状况也都能及时妥当地料理,一班人马用得得心应手。
但是后宫,一笔烂账。
这次的事情里,席初先前砸重金搞掉她的孩子暂且不论,那叫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但这回,宫正司里不少人都有问题是明摆着的,至于是被卫家收买还是被卫珂个人收买,都不重要,反正这波人不能用了。
不能用,就得换,大换血,彻底换掉。虞谣便先下了道旨,完全重组宫正司,先前的老人们该遣散的遣散、该治罪的治罪。
不过这种重组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她就紧跟着又下了道旨,把闷声作了个大死的卫珂直接交给了刑部去办。
她没有多授意刑部什么,因为白泽推测的卫珂或许不知卫家打算的想法靠谱,想直接从卫珂口中审出卫家的问题,也不现实。
刑部只要把眼前这件事的实话问出来就行了。
得了旨意后,刑部的官员到行宫去拿人。卫珂自然大声喊冤,要求面圣。
喊声传到了清凉殿里,但人没能进来,旁边的宫侍小心地打量女皇的神情,只见女皇冷笑:“烦死了。堵上嘴,押走。”
或许是因为虞谣表现得太过绝情,卫珂心态崩盘,当天傍晚就什么都招了。
给女皇下毒、戕害皇嗣、假传圣旨,写着耸人听闻的罪状之后按了他的手印。
虞谣没料到他会招得这么快,一时间竟然觉得有点舒爽。
而后,她借卫珂的这一系列大罪问责卫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差亲兵把卫家围了起来,抓出几个卫家长辈去密审,同时搜府找寻物证。
拜卫珂的自作主张所赐,这一切对卫家来说都措手不及。
最后一道旨意发下去时,天色已黑。虞谣一天一夜没睡,一松下劲儿就累得七荤八素,原本想再去看看席初,可连路走走不稳,只好算了。
哈欠连天地躺到床上,她吩咐说:“问问太医贵君恢复得如何,若是情形还好,明天让他搬来清凉殿住……”
好像话刚说完的一刹,她就睡沉了。
这一觉她的睡眠质量倒很高,第二天照常神清气爽地上朝去了。
早朝的气压也挺低,大家都被卫家的事搞得有些紧张。主要是卫家这些年的形象都非常正面,卫珂引起的后宫争端也未必就和家里有关。现下整个卫家都突然被问罪,朝臣们都有种皇帝喜怒无常的感觉。
虞谣不在意,反正等刑部审出结果,事情就都清楚了。
下朝再回到清凉殿,宫人来禀说,贵君已经到了。
虞谣禁不住加快了脚步,直奔寝殿。
“贵君!”进门间她一唤,立在窗前出神的席初微滞,继而转身,单膝跪地:“陛下。”
“……哎你干嘛?”虞谣忙去拉他,认认真真地看看他的气色,见他唇色还有点发紫,便问,“太医今天来看过了吗?”
“看过了。”他颔首,虞谣点点头:“你先歇着,我去更衣!”
朝服太热了,她躲去屏风后,迅速换了轻薄舒适的常服,走出来的时候,却见他正在沏茶。
看她出来,他把茶端给她,然而身子尚还虚着,手也不稳,离得还有两步远时,他控制不住地一抖,顿时茶盏倾翻,茶水茶叶洒了一地。
虞谣往后一躲,正要叫人来收拾,听到席初惊慌失措的声音:“陛下,臣一时……”
她抬眸看他,略微一怔,即道:“没事。今天太热了,我也不想喝茶。”
说完把他手里的茶盏拿下来放到一旁,推他去床边坐:“你安心养病,不管卫珂说过什么,你别理他便是。”
席初默然以对,她愈加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惊魂不定。
这种感觉对她而言极不真实,因为只过了不足两天而已,两天前他们还在柔情蜜意。
可她也没办法怪他。
现下的局面,闷声作大死的卫珂最多也就是个导|火|索,炸|药是早就埋下的。
归根结底,是席初对她根本就没有多少信任。纵使鼓起勇气往外迈了一步,但心中的底气还是脆弱不堪。
这不是他的错,也不全是卫珂的错。
不过,他现在的情形与从前也不一样。
在刚接触他的时候,他给她更多的感觉是麻木和视死如归;现在,是小心翼翼和担惊受怕。
她想他大概也贪恋前些日子的美好,又怕那份美好稍纵即逝,所以紧张地想把它留住吧。
从来都是被偏爱的人才会有恃无恐,他长久地不被善待,又忽地受到外界刺激,会这样实在不足为奇。
虞谣想了想,告诉他:“我已经把卫家办了。”
席初一愣。
“刑部应该很快就能把一切阴谋都挖出来。”她笑笑,“到时我给你平反!什么刺杀元君,以后就没那回事了。”
他神情还是紧绷着,轻点点头:“多谢陛下。”
“当前还债率,15%。”
唉……
虞谣心里哀叹。
她现在已经不太在乎还债率了,只真心实意地希望他能好好的。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让他再次放松下来,可想而知不是那么容易的。
到了下午,她把他现下的情形摸得更清楚了点儿。
他似乎有心在讨好她。
这一点对她而言并不稀奇,后宫里几乎每个人都在这样做。大家的段位也都不低,不论她去谁宫里,他们都能恰到好处地让她完全舒适。
以前的她显然没有在意这一点,穿越过来的这个“她”也是仔细回忆之后才察觉不对。
——两个人的相处,有多大可能“完全舒适”?能做到,就难免是有一方在苦心经营。
这其中做得最好的,就是她曾经的元君了。他完美得像个假人,把她吃得死死的。
而席初,是他们所有人相反的那一个。
他们相识得太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拿她当小妹妹护着,脑子里完全没有要讨好他的意识。
后来,那些会讨好她的人出现得太快,让他根本没有转变的机会,她就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在她“回心转意”的时候,他又孤注一掷地选择相信了她。
现在,他却在努力这么做了。
笨拙地努力着。
虞谣心中绞痛,视线跃过折子看他,他便一下子回看过来。
唉……
她又哀叹,以前不是这样的。
前阵子她忙政事的时候他也经常陪着她,但两个人通常是各干各的。
他大多时候会看书,又或自己下盘棋,一个人研究黑白子两边怎么打,怡然自得。
她遇到难题,偶尔也拿来问他。他读过的政书也不少,会无所顾忌地给她出出主意。
可现下,他虽然状似还在看书,和往常没什么差别,但明显神经紧紧绷着,注意力都在她这边。
虞谣酸楚地冲他笑了下,悻悻然低头,继续看折子。
席初便也摒开目光,继续看手里的书。
这种相处,颇有种貌合神离的味道。
席初自己也感受到了这份不自然,却不知该如何扭转。
卫珂杀人诛心,着实触到了他的软肋。现下他一面知道那不是真的,一面却又走不出那种情绪。
他潜意识里蛰伏的恐惧在一夕间被尽数释放,犹如凶兽不停地撕咬脑海,让他的举止不太受控制。
他迷恋的,是前阵子的相处,现下这样的窘境,不是他想要的。
但心里的念头告诉他,现在这样的相处能让他活命。
后宫的每个人都在这样做,可见这是管用的。这样做下去,就算有朝一日她不喜欢他了,也只是不喜欢了而已,总好过被她厌恶到恨不得他死。
他想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扔出去,却又做不到。
因为还有一个小鬼作祟般的声音在不住地跟他说:你凭什么相信自己不会落回以往的境地呢?
他努力地找寻过理由,却并没有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单元也没几章了,我争取明天或后天把收到长评欠的加更加掉……
============
本章随机50条评送红包。
☆、温润如玉是席初(13)
不过三天时间, 刑部就把卫家打算去母留女的惊天阴谋问了出来,一时满朝哗然。
接下来便是抄家、流放、问斩, 卫珂自然被废去了贵君位,女皇下旨赐了他一死,留了全尸。
两日后, 又一道新的诏书颁下,命礼部将原本葬于帝陵的元君卫玖迁出, 另建一墓, 草葬即可。
这封诏书写得洋洋洒洒,连虞谣都觉得,自己这一世的文采是真特么好啊……
把卫玖迁出来,她的主要目的当然是腾出帝陵的位置——合葬的资格当然要留给席初嘛!
但这件事, 她暂时却不敢与席初多说。她已然摸清了他的恐惧所在,归根结底是因为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随时能要他的命。
这个时候再让他知道从前的元君说迁出去就迁出去了?只怕他在快意之余, 更会觉得兔死狐悲。
他现下的情形让虞谣左右为难, 几日下来,她难免有点暴躁。
午膳时又一次面对席初的过度紧张, 她便有些情绪失控,拍案质问:“你到底要我怎样!”
换来的自然是他的跪地谢罪。
他这几日又无比的沉默,“陛下息怒”四个字之后就再没有别的词。虞谣抱臂倚在靠背上生了半晌闷气,便又后悔了,愁眉苦脸地拉他起来。
席初起身,忐忑不安的样子她看在眼里, 气得抽了自己一嘴巴。
席初愕然,满面讶异,她烦躁地一叹:“你吃你的,我自己待会儿,你不用管我。”
说完她提步便走,走向寝殿,背影看上去生气又委屈。
席初在原地僵了半天,当然也没心思接着用膳,犹豫再三,跟御前宫人说:“我先回去了。”
“……”御前宫人觉得不合适,却也不好说什么,躬身恭送。
却见他走到殿门口顿住脚,迟疑了会儿,又转回来,叹息摇头,走进寝殿。
虞谣平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听到门响盼着是他,又不敢多想,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屏息等着,感受着来人一步步走到床边,似乎安静地思量了片刻,终于拍了拍被面:“陛下?”
她一把撩开被子,双眼红红地看着他。
席初没由来地心中惶恐,但强自克制住了,逼迫自己坐到床边。
和她对视着,他轻喟:“陛下别生气,是臣不好。”
虞谣咬一咬唇,又把被子撩得盖住脸,瓮声瓮气:“跟你没关系,你别管我。”
然后旁边就没了声音。
她有意无意地用胳膊肘往旁边碰碰,床边没人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吗?!
她的眼泪一下涌出来,又觉哭很丢人,无声地在被子里抹眼泪。
不过多时,身边却又响起声音:“陛下?”
她陡然一噎,感觉到他试探着揭她的被子。
被子揭开,他再度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手里多了一只瓷瓶。
那是宫里最常见的创伤药,跌打损伤都管用。
席初重新在她身边坐下,把药膏倒在手心上,往她脸上敷。
虞谣进屋时扫了眼镜子,知道方才那一巴掌把脸抽红了,委屈兮兮地腹诽了一下,她对自己真狠。
但现下他来给她敷药,让她有了一种自己在玩苦肉计的错觉。
席初边给她涂药边叹息:“陛下实在不必为臣这样费心。”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卫珂的事后,臣时时不安,臣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但这不是陛下的错。”顿了一顿,他平静道,“后宫有很多能让陛下高兴的人。”
虞谣蓦地撑身坐起来:“你这是放弃我了吗?”
“……臣不是那个意思。”他顿时神情紧绷,又强自放松一些,“臣不敢。只是觉得,陛下或许可以放弃臣了。”
这几日,他在清凉殿过得忐忑不安,她也并不开心。
何必呢?
他并不想让她这样烦躁。
虞谣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木讷地看了他半晌,又连连摇头:“不不不……”她有些慌了阵脚,“你别这样想。这些自然是我的错,如果没有从前的那些事,你不会这样的!”
药涂好了,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脸。凝神思量了会儿,微微笑道:“这话或许不错,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到了这一步,陛下与臣都回不去曾经了。”他的声音淡泊从容,“陛下还有其他路可以走,还有其他人可以喜欢,没有必要耗在臣身上。”
“那你呢?”虞谣直截了当地问他,“我有其他路可以走,你呢?”
他笑说:“其实陛下只要放开了,臣怎么样,也无关紧要。”
虞谣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
这个人,把一切的心力都投在了她的身上。如若她当真放手不理他了,他不会过得多好的。
所谓情深不寿。
她低落地摇摇头:“不行,你想都别想。”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这在近几日里是很少见的举动,“这几日有臣在清凉殿里,陛下时时不痛快,没有哪个人值得陛下这样。”
他怎么能在这样的状态里,还在想她开不开心。
虞谣一下子眼睛又红了,低头摸一把眼泪,磨着牙道:“我恨不得把卫珂挖出来鞭尸!”
席初失笑,虞谣攥住他的手腕:“反正你的这些想法,我不同意!”
他深长叹息:“那听陛下的。”
“但你若是想自己缓些时日……倒也可以。”她适当地做了退让,紧跟着又说,“只是若有什么事情,你要立刻来告诉我,不能自己扛着!”
略作思忖,他点了头。
但她不用试也知道,他肯定是打算彻底避着她了。
她却还是暂且同意这样做了,因为硬把他扣在清凉殿,确实也不是个办法。
这几天他连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她夜里有一点动静他都会惊醒。这和在上一个世界有孕时霍凌也会惊醒可不同,虽说同样是睡不好,可霍凌那时至少在幸福里,他完全是因为不安才会这样惊醒的。
暂且不见面,倒也不妨碍她继续努力。
虞谣打算曲线救席初。
席初家里是没落贵族,几代都没出过官员了,一家子人空吃俸禄混吃等死。但虞谣觉得,有没有出息这个问题……至少还可以挑战一下从娃娃抓起嘛!
她就让人扒拉了一遍典籍,把他家六岁以下和六岁到十五岁间的女孩子各列了个单子。六岁以下的可以直接召进宫来读书,慢慢熏陶培养。六岁到十五岁间的也可以先召进来瞧瞧,万一有那么一个两个胸怀大志的,补补课大概也还能成材!
满后宫都在观望这件事,都好奇她要干什么。而席初果然对此很紧张,三两天后便到清凉殿求见了,遥望着侧殿那一帮堂妹和侄女惶惑不解:“陛下这是……”
“你没底气,我给你底气。”虞谣从容地把选好的字帖交给宫人送进侧殿,“你家里若出一个朕不能说杀就杀的朝中权臣,你心里是不是能踏实不少?”
“……”席初懵了,哑了半晌说,“陛下小心养虎为患。”
“朝中总会有权臣的,‘虎’也总是存在的。”虞谣轻然耸肩,“这么想的话,自己培养出来的是不是还放心一点?”
“……”席初又哑了半晌,木讷地指指侧殿,“可她们也太小了……”
她挑眉一哂,从御案前站起来,踱到与他近在咫尺的距离,踮脚尖儿往他唇上一吻:“我等得起。”说罢自己便也向侧殿走去,留他独自品味她妩媚又霸气的语气。
“当前还债率,25%。”
虞谣在这个提示中轻然吁气,扭头看看他,嫣然而笑。
席初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拼,虽仍是回了书颜苑去,却一连好几天坐立不安,总是走神。
走神之余,他偶尔会莫名其妙地笑。笑完再回过味,觉得自己又要完蛋了。
对,他又动心了。原本在一场突然而至的暴风雪中成了冻土的心再度复苏起来,想到她的笑,他便会禁不住地跟着笑。
她努力得也太认真了,让他招架不住。
又硬绷了两天,席初再度走进清凉殿。
虞谣当时正给他的某位堂妹考问功课,一时顾不上理他,过了两刻工夫,他才终于被人请进去。
“什么事?”她做出一副不咸不淡的口吻问他话。
席初沉吟了一会儿,开口禀说:“臣……有个姐姐。”
虞谣:“所以呢?”
他略有些不自在,轻咳了声:“在军中几年了,战功也有一些。”
这你不早说!
虞谣眼睛一亮,却克制住,故作高冷:“你的意思是让朕重用她?”
他一时哑在哪儿。他是觉得让她为他这样费心地去栽培席家人不太合适,可她这个问法,让他不知该怎么答。
不等他想出来,她扑哧笑出声,站起身,蹦蹦跳跳地奔向他。
她一把圈住他的脖子:“那你可想好哦!我重用了她,你想再哄我走‘其他的路’可就没戏了,我这辈子都只跟你死磕了!”
“……”他双颊略微涨红,心情复杂难以言述。缓和半晌,他终于有勇气迎上她水盈盈的双眸,“臣能不能……”
他好似要问什么,但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什么?”虞谣追问。
席初调理了一下情绪,压制住那份近来如同诅咒般的惶恐,抿一抿唇,俯首便吻下去。
只是吻在她额上,但虞谣还是无比惊喜,硬是愣了两秒,又眼眶泛着红笑出声来。
“当前还债率,33%。”
还债率终于回升到了和卫珂闹事前差不多的水平上。
虞谣仰首回吻了他一下,余光一划,陡然退开两步。
席初正自一滞,她朝他背后斥道:“看什么看!书读完了吗!”
他转过头,侧殿门口一排小姑娘的脑袋正齐齐地缩回去,紧跟一阵尽力压低的笑音。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随机50条评送红包
☆、温润如玉是席初(14)
又过不久,便是端午。
往年的这一日, 元君的祭典是重头戏, 女皇对元君念念不忘, 每年的祭典都极为隆重。
但今年, 风云变幻之后,已没人敢再多提元君一个字。大家若无其事地吃粽子赛龙舟,好像年年的端午都是这样平静。
端午之后又三日,其实就是席初的生辰, 变化同样翻天覆地。
往年他在祭典时他要跪上一整日,生辰当天往往连床都起不来。宫里也不会有人傻到为给他庆生开罪女皇, 这日他宫中便格外的凄凄惨惨,门可罗雀。
今年却是从端午开始就热闹得歇不下来了,谁都像往里凑, 贺礼堆了满殿。
从天明到天黑,席初半刻清闲都没有。有客人在, 总得客客气气地说说话吧,一日说下来简直嗓子冒烟,两天过去喉咙肿痛。
所以生辰当天御前着人来请他去清凉殿的时候,他竟很有一种松气的感觉。
这些日子, 他其实也并没有放松多少。虞谣的做法让他看到了诚意, 但紧绷的心弦不是说松下来就能松下来的。
虞谣却从中摸索出一番能和他相处得比较愉快的套路。
他会在进殿见礼后小心地找点事做,大多时候是给她换个茶,如果她手边的茶不巧刚换了新的,他就帮她研墨。她便在他去沏茶时跑去跟他一起沏, 他把茶递给她的时候,她也递给他。
今天发现他声音不大对劲,虞谣就选了小青柑,沏得浓浓的端给他。
席初接过去喝了一口,浓郁的茶味混合清淡的柑橘香划过喉咙,肿胀的感觉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虞谣也抿了口他递来的茉莉花茶,随口问阿晋:“贵君嗓子怎么了?受凉了?”
阿晋苦笑,把书颜苑不停有人来访的事禀了,虞谣扯了下嘴角:“说话说的啊……”说着有点为难,“那……有个人,你看你今天还见不见?”
席初咳嗽着缓缓嗓子,简短地问:“谁?”
虞谣说:“你姐姐。”
就是他那个在军中的姐姐,虞谣把她召了回来。其实也不非得见,但虞谣想到今天是他生日,专门催着人家加紧赶路,在今日天明时进京来着。
席初愣了一下,很快道:“见。”
虞谣便着人去传话,将会面安排在了晚上,一是可以一起用晚膳,二是让他姐姐和他的嗓子(……)都先休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