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从那一日起便笃信姜潜与杜氏在暗中是有交集的,只是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直到几日前的那一出,皇帝突然驾临,而姜潜在一刻后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云宜阁门边…
可见是先去给杜氏回了话。这边动刑动得狠,皇帝必定会罚杜氏,但不管怎么罚,只要旨意一下,立刻便会有人来禀杜氏有孕一事,皇帝不可能再禁她的足——甚至就算是没有旨意,她也是可以借着机会禀明的。目下没说,不过是席兰薇求情求得突然,大抵让这一边布下的眼线一时瞧不清状况再没去回话、皇帝又很快离开了,未能赶得及罢了。
席兰薇屈指数算,上一世时,杜氏在腊月小产而亡,那时是六个月的身孕。
现在是八月,也就是说,杜氏刚刚怀孕两个月…
自己也是刚察觉不久吧?那么用这么个计去引皇帝来、而非直接让宫人去御前禀明,可见她也是有要避着的事。怕禀不进宣室殿?还是…怕禀进宣室殿前先让旁人知晓了?
席兰薇提着笔思索着,凝神一笑,续上一句:“与其这般任她摆布,倒不如…”
思量着不点破也罢,没有继续往下写。薄纸一张交给秋白和清和去看,席兰薇在榻边颔了颔首,口型微带笑意却动得清晰:“好好休息,我去裕安殿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_→泥萌够了…写《弃后》的时候给女配谐音外号章鱼甲鱼就算了…
→_→这回评论里的“肚子”是肿么一回事啊喂…
→_→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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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
席兰薇的突然而至让裕安殿众人颇有些如临大敌。
虽则杜充华没事,但宫人们多多少少也听着原是些风声,说陛下原是要废她位份的,是让这位鸢令仪拦了下来。
气氛便很是微妙。虽说是让她拦了下来,但原本要废位也是因为她。再者,与杜充华亲近的宫人则更加知道,这本是杜充华设的一个局,让这鸢令仪给搅了。
是以有宫人神色不太自然地入殿去禀,过了一会儿出来回了话,请席兰薇进去。
席兰薇步入殿中,淡淡梨花香袭面,在有些萧瑟的秋日里带来些许早春的气息。
眼眸轻抬,席兰薇的目光落在端坐主位的杜充华身上。她已禁足有些时日了,加之前几日被自己毁了一计,面色很显颓然。妆容倒犹是讲究,青丝绾得密致,髻上一支点翠步摇颜色正得夺目。
席兰薇抿笑,又前行了几步,福下身去。
礼已至,杜充华却未闻有宫娥替她问安,这才抬了抬眸,语中带着惯有的讥嘲与轻蔑:“今儿个令仪怎的不带个人同来了?正巧本宫禁着足,若是宫人服侍不周,令仪可别上陛下那儿告状去。”
一番话说得不客气,更是没让席兰薇起身。兰薇轻一笑,却是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到侧边的位子上施施然落座。杜充华一滞,虽有不悦又不好发作,只得唤来宫娥:“看茶,再给令仪娘子取笔墨来。”
瞧着她虽还是敌意分明,却到底不复往日盛气凌人,席兰薇心下添了几分笃信。悠然浅啜了口茶,将茶盏搁在案上,提笔写下两行字:“请娘娘屏退旁人,独留亲信服侍殿中。”
宫娥接过,一扫纸上字迹不禁一怔,也不敢说什么,呈过去给杜充华看。
杜充华的黛眉登时一凝,睇向席兰薇:“你要干什么?”
席兰薇笑了笑,缓而摇头,又写了一句给她:“娘娘罚臣妾身边的宫人,反觉得臣妾敢动娘娘么?”
她位居充华都不敢再对她这个令仪做什么,何苦担心她在殿里害她?
杜充华斟酌须臾,虽不知她有何事,到底还是依言照做了。满殿宫娥宦官悄然退去,仅余二人服侍殿中。一在杜充华身侧侍立、一在兰薇身边等着帮她“传话”。
殿门阖上,席兰薇复又饮了口茶,再度执笔:“臣妾想与娘娘做个交换,求娘娘给臣妾个安稳日子。”
之间递到杜充华手里,杜充华冷一笑,看向沉容仍在书写的席兰薇,刚欲问一句“你拿什么换?”接下来一张纸便递了过来。
窥见宫娥有些发白的面色,杜充华才触到纸的指尖顿了一下,不解地拿过来,霎时面色惨白。
那纸上写着…
“臣妾担保不让旁人知道娘娘有孕。”
她怎么知道…
前几日设下那个局而不让宫人直接去宣室殿回话,就是怕其中惹出别的事端来、以致在皇帝知情前有人先一步害这孩子。诚然,那法子也不是万全,她不敢肯定知情的这几个宫人里没有那一边的眼线,但到底还是稳妥多了,到底都是她家里带来的人。就连那御前助她一力的姜潜也是不知实情的——御前的那一干人,势力最是说不清楚。
怎么到头来她如此小心,竟让这席兰薇知道了?
“你…”杜充华强撑了撑,还是压不住这番惊意。身子一颤,回了回神,有些失措地扶着身旁宦官的手站起来,步子不稳地走到席兰薇案前坐下,目光凌然,“你怎么知道?”
心思倒真是不深…
席兰薇心底哑笑,若但凡有点心思,大抵都还要争辩上两句不承认,她承认得倒真是快得很。
她坐到了跟前,倒是省得那宫女再跑来跑去了。席兰薇抿笑挥手,让那二人也退远了些,腕上使了恰到好处的力,一字字写得清晰、甚至显露着势在必得的情绪:“娘娘何须问臣妾如何知道?只说答不答应臣妾这事便是。与那日一计已过几日,娘娘仍不曾禀明陛下有孕一事,可见娘娘心中惧怕已极。”
杜充华惊诧不已地盯着她的面容,只觉得自己的心乱撞得停不下来。席兰薇仍是垂首正坐,弧度漂亮的羽睫刚好覆住目中的思量,杜充华能看到的便只是她维持得很得宜的微微一笑。
阖宫都知道这位鸢令仪生得极美,便是不施粉黛也难掩姣好容颜。不妖不艳的一张脸,清丽得仿若画中仙子那般出尘,肌肤莹白,一笑一颦间,掩不住的清幽之美——但就是这样,目下的杜充华也觉得,眼前这位佳人太可怕了。好像那股清幽之下渗着冷意,让她浑身发寒,抑制不住的寒意很快就彻了骨,她甚至忍不住地去想,她兴许不只是知道她“惧怕已极”,且还很清楚她在怕谁。
若真是那样,她先把消息告诉那人,这孩子…
席兰薇凝视着茶盏上的缠枝莲纹衔笑静等,氤氲的茶气间,分明觉出对坐之人愈发分明的慌乱。轻一哂,又写道:“若不够,臣妾可再告诉娘娘一事。”
“方才那宫女与那宦官有不轨之事,臣妾若禀明景妃娘娘,您有管教不严之罪。”
杜充华倒抽了一口冷气,望着席兰薇愕住。
席兰薇笑意更添,抬眸看着她,就像在欣赏一幅绝好的画卷。
“你怎么知道…”杜充华手支着桌子才让自己坐稳了,咬着嘴唇道,“你说清楚…”
如此写起来当真费工夫。席兰薇微微蹙了眉,耐着性子解释给她:“那宫女绣鞋纹饰精巧独特,显是自己所绣;宦官衣袖有处破损,以刺绣遮挡,与绣鞋纹饰针脚相同。”
写完两句推给杜充华看,杜充华读完却显了不信,驳道:“就凭这个?宫女宦官私交好也是有的,互相缝个衣服算得什么大事?”
“那宫娥约莫二十,是娘娘从家里带入宫中,故位居女史无妨;那宦官亦年纪尚轻,却至少监位、更为娘娘亲信,想是有那宫女从中提拔,此其一;女史较少监犹高一品,女官多自持身份,纵私交甚密,然则位份低于自己一品,此等活计可交旁的宫女去做,此其二;娘娘您信不过旁人,却信那宦官,可见也是知其二人情分…”
搁下笔,席兰薇笑吟吟地看着她。她本是没点明杜充华压根就知道这事,但既然说到这份上了,一语戳穿也没什么大碍。
“那你…”杜充华想继续追问下去,被席兰薇抬手阻住,神色淡淡地径自又写下一句递给她,字里行间皆是不耐:“臣妾不是来为这些小事耽搁娘娘的,方才那事,娘娘应是不应?”
明明是杜充华位高许多,此时却是她明显硬气些。杜充华心底懊恼不忿,又实在怕她当真把那事说出去,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到底咬牙点了头:“好…本宫也不指望你当真好心去替本宫禀了陛下,本宫自己好好养着就是。反正同处一宫,本宫本也懒得同你置气…”
席兰薇抿笑,不理会她此时的强充大度,笔下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句:“那日后还多劳娘娘关照。”
就算这杜充华时日不长,能暂时把她稳住不找自己麻烦也是好的。回了云宜阁,席兰薇沉下心来思索着,到底是宫里的哪一位,让杜充华害怕至此?
她隐隐觉得,杜充华的这种害怕不是小事,这人兴许不只是针对杜充华一个。但究竟是谁,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
八月十五傍晚,皇帝下旨宣鸢令仪宣室殿觐见。前来宣旨的宫人奉命为她备了步辇,显是皇帝顾及她旧伤未愈。
一路疾行,不足一刻便已到宣室殿前,席兰薇行下步辇,一步步行上长阶,殿门口值守的宦官躬身引她入殿。却见正殿无人,径直往寝殿去了。
原是皇帝刚更完衣,一袭玄色冠服隆重华贵,眼见是正要往宫宴去了。席兰薇跨进寝殿门槛就敛身拜了下去,前面不远处那正背对着她、抬着双臂任由宫人理着广袖的人在镜中一睇,口吻清淡:“免了。”
兰薇站起身,垂首站着,听得他语声微提,吩咐宫人:“席将军已到了,带她去侧殿见吧。”语中一顿,又添上一句,“父女叙旧,旁人不必守着。”
心陡然一提,喜悦与忐忑掺杂。可算是又要再见一次,这是皇宫不是席府,父亲总不能避着她,那…有些事,兴许可以说得清楚?
席兰薇思量着,草草一福,随着宫人一并退去。霍祁恰又瞟了一眼镜中,视线本已扫过,却又堪堪定了回去。凝视在镜中那已空的殿门前,看着晃个不停的玄色珠帘,半晌没回过神来。
眼前不断重复着的,是方才席兰薇离开之前,面上那一抹笑容浅浅。直让他觉得眼前一亮,细想又说不出哪里特殊。
“袁叙。”皇帝缓回视线,放下手兀自理了一理腰带,迟疑了一瞬道,“宫宴不急,等令仪见完将军再去。”
作者有话要说:_(:з」∠)_虽然把她设定成了哑巴…但是让她观察敏锐所以我还是很亲妈的对吧?
【含笑自问自答:对!就是这样!】
#兰薇你这么捕捉人家宫女宦官的花边儿新闻真的好么##上帝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却用它来寻找奸|情#

父女
皇帝在正殿等了些许时候,觉得无事可做,便踱到了侧殿门口。
站在门边往里看了一眼,眉心一蹙。
.
席兰薇当真有苦说不出。上一世遇到的种种不易,是无法同父亲解释的。于是父亲所知道的,就只是她突然间任性不肯嫁给越辽王、逼得他来求皇帝纳她…
她知道,父亲肯为她做这些事,就已是宠她到了极致,在她入宫后便索性不肯再认她也在情理之中。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料到父亲竟生气至此,不仅是她回家省亲他都不肯见、如今是皇帝下旨让他们在正央殿一叙,他也始终沉默而坐,不肯同她说一句话。她写好了递到他面前他都不抬眼看上一眼。
如此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席垣站起身便往外走,说了父女见面后的头一句话:“宫宴快开了。”
意思是要去赴宴,不愿在此多做耽搁。
因着皇帝此前吩咐过,旁人不必留在殿里,目下偌大的侧殿里只有父女二人。席兰薇见状急了,伸手一拉父亲肩上的斗篷,就势跪了下去。
席垣忙停了脚,回过头睇一睇她,压着恼怒:“快开席了,宫宴耽搁不得。”
“宫宴不急,朕求将军一事。”清润的语声传入殿中,微有些发沉、仍带着威仪,却让兰薇心里一安。
松开手拜下去,同时瞥见父亲也一揖,道了句:“陛下。”
“起来。”温和的两个字,显是对席兰薇说的。席兰薇直起身、抬起头,见他的手正伸在自己面前。踟蹰了一瞬,也伸出手去,搭在他手里,借着他的力站起了身。
霍祁只觉手里握着的柔荑凉凉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紧,索性没有放开。
席垣睇了睇二人,拱手询问:“陛下何事?”
“哦…”霍祁如梦初醒一般,笑觑了席兰薇一眼,回说,“没事了。原是想和将军说,令仪旧伤未愈,将军不要让她久跪为好。”
旧伤未愈?
席垣面上分明有几许惊色划过,霍祁看在眼里,又是一笑:“这次倒是怨不得旁人。将军,您女儿性子太拧了。”
席垣面露不解,连席兰薇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太拧了?她这回的伤…不是杜充华找麻烦打的么?
“她说她上次回家省亲将军没见她。”霍祁笑意轻缓,说得很是自然,“非要求朕让她中秋再见一次。听着倒是无妨,中秋本也是团圆佳节,可哪有宫嫔这么见家人的?将军您又不是外命妇…”
说得还有些说笑的意思,听上去好像真的是如此一般。霍祁顿了一顿,无奈摇头:“朕自然不答应,她还偏不依不饶的,非要见不可。那天朕的事情也多,哦…恰是议祁川旱灾那天,被她求得烦了,就说若她非要见您,就先杖责五十去。”
听及此,席垣无声地倒抽了口凉气,皇帝还在继续说着,带了些许苦笑:“本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便是,谁知她竟应了。朕是天子,说出去的话总不能再反悔,就只好先把人押去了宫正司,另准她今日再见将军。”
不同于席垣的惊讶和担忧,知道真正始末的席兰薇心底哭笑不得——眼前这位天子,她一向是有些怕的,不仅是因为他不喜欢她,更因为他的兄弟、她前世的丈夫太过无情。可今日听了他这番说辞…说真自是不真,可说假偏又有那么些是真的,弄得席兰薇好笑之下惧意一时减了一些。抬眸看了看他,见他只是目光沉沉地同她父亲说着,一本正经的样子。
席垣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看看面前帝王,又瞧瞧自己气色不错的女儿,一时还是没说软话,只淡声问了她一句:“伤好了?”
“行了,将军。”皇帝随意地一摆手,右手仍是握着席兰薇的手,话语散漫,“上次杜充华气急动了几鞭子您都担心成那般,非让朕转交金愈散,眼下何必还非得硬着这一口气?”
什么?!
席兰薇愕住,那金愈散…
杖责之后送到她云宜阁的却是皇帝所赐不假,头一回那个居然是…
怪不得皇帝一听说她把药留给了父亲就猜到她根本没见到他!如是见了,这药兜兜转转一圈回到了席垣手里便是个让人啼笑皆非的事,他们自会把实情说了。
席垣的表情不太自然了,默了许久,很是不快地揖道:“陛下,您应过臣,不告诉她…”
有些许责备的意思,霍祁不耐地一摇头:“朕是应过将军,那药给她且不告诉她是将军送来的——但那药不是也没给成她么?将军您收回去了。”
席兰薇觉得,若自己是父亲,现在简直要被皇帝气笑了…
席垣被呛得脸白了半天,到底敌不过眼前天子一副袒护自家妾室的劲头,俄而一揖:“陛下想如何…”
“你们父女的事朕说不得什么。”霍祁颔首,“不过早些年,朕奉先帝之命拜您做老师,这般论起来…学生便在这劝老师一句,您觉得她不孝而不肯再认她,可她就为见您一面肯受这么大的罪,仍算不孝么?”
席垣沉然未答,霍祁顿了一顿续道:“所以…朕想着,您若觉得她罪过没那么大,受她一礼,之前的不快就不提了。”
席兰薇听得怔怔的,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觉得手上忽被他一捏。立时会意,他也松开了手,席兰薇往前迈了半步、与席垣尚有两步之遥,抬眸望着父亲,委屈和乞求掺杂。
席垣被她看得有些无奈,喟了一声,终是点了头,倒还有点不忿的意思:“陛下既这么说了,臣遵旨就是。”
席兰薇大喜,衔着笑认真一点头,屈膝跪下,右手压着左手置地、下拜。抬起头,却是望着席垣没起身。
“…”席垣淡看着女儿含义明确的笑容,低斥道,“出嫁了的人了…”
说着下意识地看了眼皇帝。
皇帝轻一咳嗽:“中秋么…随意。”
偏还没有阻拦的意思。
席垣无可奈何,终是伸了手扶她起来,遂又向皇帝一拱手:“臣告退。”
席垣告了退,兰薇只觉心中一件大事了了,眉梢眼底始终蕴着笑意,遥望着父亲远去,舒心之外还有些“阴谋得逞”一般的促狭。
蓦回神,见皇帝正在身旁凝视着她,眸色沉沉,一扫方才的轻松说笑,又是平日见惯了的淡漠。
霍祁没再同她多说什么,也出了殿。坐上步辇,往含章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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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手支颐、轻阖着眼,霍祁心里有点烦乱。怎么来回来去的,心里全是席兰薇方才的笑靥。倏尔间明白了先前回想头一次见她时,她的那种欣喜是哪里不对——其实算起来也见过几次了,她笑着的时候,笑意从来到不了眼底;眼底有欣喜的时候,又并没有在笑。
而刚才…她从寝殿向他告退、以及向她父亲下拜的时候,她的笑是从眼底到面容的,整个人看上去都那么开心,发自肺腑、不加掩饰。看上去那么真实、那么明媚,就像是一缕穿过乌云的阳光,照耀在花园里,让所有的颜色都显现出来,把一切都照亮了。
甚至把他的心都照亮了。
霍祁觉得有些发闷,不太自在。他自觉从来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后宫佳丽三千,没有哪一个能让他有如此情绪。席兰薇…到底只是生得姣好而已,也是不值得他如此的。
睁开眼,想看看周围景致不再乱想。含章殿已在眼前,巍峨华贵,依稀能瞧出殿中早已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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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兰薇行至含章殿时,已宴至一半。殿中推杯换盏、歌舞升平。宦官报出她的名字时,殿中有一瞬的安寂,随着她步入大殿,周遭又起了些许低语。
因生得美,席兰薇自小便习惯于这种低低议论了。然则她知道,这次是不一样的,满座的宗亲命妇,议论更多的大概是她致哑和“改嫁”一事。
目不斜视地缓步行上九阶,席兰薇敛身拜了下去,仍是同来的宫人替她道了那声“陛下大安”。
皇帝正与景妃对饮一盏,循声看过去,随意道了句“可”。
席兰薇再一叩首,站起身要去落座,后面却传来清泠泠的语声,熟悉极了:“本宫本想去云宜阁找令仪同来的,令仪竟不在,本宫还道令仪有旁的要事,今晚不来参宴了呢。”
陡然一惊,席兰薇转过身去看向说话之人。见她衔笑坐着,接过宫娥用玉碗盛好的汤,持着汤匙浅饮了一口,又很是客气地向兰薇一颔首:“令仪快坐。”
杜充华…她正禁着足,怎么会在这儿?
她有孕的事,虽是早晚要让皇帝知道,但当日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想要自己调养些时日、等胎像稳固了再说…
那她今日为何会在这里参宴?定是有什么地方…
出变数了。
作者有话要说:【深呼吸】可算让他们父女互相不赌气了…更得我好急!
【微笑】多亲妈…#看我对这个问题如此执拗你们就承认我是亲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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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个问题其实在第二章回答过…但是还是一直被问于是再回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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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姬
遥望着杜充华,席兰薇觉得心里发空,虽知是出了变数,却不知这变数出在哪里、对自己有害无害。
整场宫宴都在觥筹交错中沉吟着,将两世交叠着前思后想,只想赶紧想出个因果来。只是含章殿中目下太嘈杂,思绪被扰得混乱不堪,除却心烦根本想不出任何事。
于是只剩了对于未知变故蔓延出来的几分心慌。
好在也没有什么人多理她,兰薇自己静静坐着,俄而抿一口盏中美酒,在带着些许苦意的清甜中缓着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