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竟还闹到你那儿去。”沈晰眉头紧锁, “传话下去,先将孙氏禁足,不许她四处折腾了。”
“哎…算了算了。”楚怡坐起身咂咂嘴,“不用这么大动干戈,传出去又要有人说我坏话。先随她,若是一会儿我回去的时候她还在那儿,我自会怼她。”
沈晰喷笑,知道她这爱怼人便由着她了。
接着他便屏退了宫人,躺到床上跟她说了说公主册封之事,还没说完,身边的人就已坠入了梦乡。
沈晰:“…”
这么困吗?
他皱皱眉头,叫了青玉来问话,问她楚怡最近有什么不适没有。青玉回说:“没有,大约只是这两日在忙与家人见面的事,有些累着了,皇上放心。”
沈晰点点头,还是说:“一会儿让太医来看看,贵妃从前偏爱荤食,守孝突然吃不得,怕是身子不太适应。”
青玉恭谨应下便又退了出去,沈晰躺回床上搂住楚怡,端详了她的睡容好一会儿。
啧,年龄渐长,倒是更好看了。
十七八岁那会儿他们都还有些青涩,现下,她是真的到了美艳不可方物的地步。
虽然美艳,却又不俗,所以他看她总也看不腻,看别人也愈发看不进去了。
真是个小妖妃。
沈晰脑海中划过这么一句,心里头暗自一声笑。
接着,他又怅然得笑不出了。
唉…他是真懊恼于她不能做皇后。这大约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老天让这个与他情投意合的人到了他身边,却又给了他们一点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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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里,皇后着人将两个孩子叫来问功课,沈济很快就来了,柔凌却迟迟不见人影。
宫人回话说:“公主去恪嫔那里玩去了,恪嫔娘娘带着她去向太后问安,大概一时半刻过不来。”
赵瑾月淡淡地哦了一声。
多么讽刺,她的女儿对一个庶母比对她都亲。
这种感觉激得她心慌难受,却又着魔似的反反复复地想这件事,自虐一般地想个没完没了。
然后,她好像逐步钻进了一个怪石嶙峋的深渊,石片划破她的皮肤,另她每一寸有感觉的地方都疼,可她又还是在继续往下钻着。
她的世界越来越黑、越来越暗,她在里面兜兜转转的,突然气力尽失。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她忽地生出了这么个念头。
…久违了。
她这么想。
很久以前有那么一阵子,她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后来又慢慢淡去了,已经许久未见。
但现下,这种念头又这样平白冒了出来,似乎变得更强壮了一些,如同一个巨大的妖怪般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缚住。
这个妖怪也对她说:“久违了。”
“你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也没人在意你死不死。”
也没人在意你死不死。
赵瑾月坠入了又一重深渊,每一根神经都被这句话充斥。
“…母后?”沈济被她发白的神情搞得发蒙,迟疑着唤了她一声。
赵瑾月猛然回神,深吸着冷气,视线定在儿子身上。
她在想什么,她怎么能想死呢?
她怎么能突然生出这种念头?
她浑身在失措中发麻,只好用力地抱了一抱沈济,让自己回神。
“…没事。”她说,“你回去歇息,好好读书。”
沈济点头,又望望她:“母妃身体不适吗?”
“没有。”太子妃笑笑,“只是在想些事,你不必担心,去。”
沈济便告了退。太子妃在他离开后,久久惊魂不定。
她为什么会有那些想法?
莫名其妙,却又无比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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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中,沈旭从母后皇太后房中告退出来,走在晌午的阳光之下,心情却越来越沉。
母后的身子,愈发令人担忧。
其实打从三哥丢了亲王位开始,母后的情形就不太好了。之后又是父皇驾崩、二哥继位,母后日日都在提心吊胆。
他知道母后在担忧什么,因为他这个当亲弟弟的也在担忧同样的事情——三哥与二哥争位,父皇留了三哥一命是因为父子之情。但眼下二哥是否会顾念兄弟之情,可真是不好说。
毕竟在二人相争之时,三哥也是想要二哥的命的。
沈旭庆幸自己看清得早、放弃得早,若不然他与三哥一道落了罪,母后一定会支撑不住。
可现下,日日看着母后为三哥忧心,他也焦灼不已。
沈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乾清宫前,望着这座父皇住了几十年的大殿愣了很久的神。他记得在他和几位兄长都还年幼时一并来这里玩闹的事,也记得在父皇晚年昏聩之时此处令人紧张的气氛。
但现下想来,父皇总归是对他们这些做儿子的留有余地的。而且父子情分放着,就是出了事,他们也总归还能壮着胆子为自己申辩几句。
现下二哥继了位,他想为三哥说说情,却在翻来覆去的思量之后依旧不敢去养心殿。
沈旭长声叹息,转身走出通往侧旁宫道的宫门,余光一扫,猛见人群浩浩荡荡地往这边来。
沈旭暗自叫苦,他这才想起来,目下百日热孝未过,父皇虽已下葬,皇兄仍是每天都要来这边凭吊一番,通常都是午后小歇的这段时间。
但眼下躲也躲不及了,沈旭只好迎上去见礼:“皇兄。”
“五弟?”沈晰稍有点意外,伸手扶了他一把,又打量了他两眼,“来见父皇?”
“…是。”沈旭颔首,沈晰点点头:“那正好,一道去,也有日子没见你了。”
沈旭没敢说自己这是刚从乾清宫里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跟他回乾清宫。
他方才只是在乾清宫前的空地上站了站,沈晰却带着他直接进了殿门。殿中肃穆,兄弟两个一并落了座,沈晰环视了四周一番,道:“你近来似乎进宫的次数并不少?”
“是…”沈旭没有否认,“母后病着,臣弟时常进来看看她。”
沈晰了然,道:“应该的。”
沈旭心里战战兢兢,偷眼打量了他好几眼,看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又小心道:“母后是为三哥的事…”
沈晰眸光微微一凛,沈旭即刻噤声,嗓中哽了一哽:“臣弟失言了。”
沈晰沉默了一会儿:“你不必这样紧张。”
自家兄弟在他面前生出这样的情绪,让他十分无力。
父皇对他的要求之一,便是不要让兄弟们继续忐忑不安。父皇认为那是他在位时造成的错处,希望他这个新君继位后能将这一点扭转过来。
但这着实不容易。这几年,整个朝堂的神经都紧绷着。他新君继位罢免几个老官员又在所难免,一时半刻的,他还真不知如何让大家松下劲儿来。
沈晰便沉思了良久,最终佯作轻松道:“给你个立功的机会,让你母后宽宽心。”
沈旭一愕,怔怔道:“立什么功…?”
“去一趟戎迟。”沈晰道,“以使节的身份见见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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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中,楚怡一觉醒来就听说皇上去乾清宫凭吊先帝了,气得一声冷笑:“嘿…”
嘿,闹了半天她开始没看住他!她自己睡了一大觉,他还是在忙他的!
她便带着一股懊恼的情绪径自回了永寿宫,踏进宫门一瞧,孙氏还跪在那儿。
…真他妈有毅力。
楚怡默默翻白眼,脚下加快了步子,气势汹汹道:“你没完了是?”
“…娘娘。”孙氏匆匆转过身,看起来楚楚可怜,“臣妾乞求娘娘,为臣妾的娘家说句话。臣妾的父亲和祖父在朝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妾…”
“打住,您可赶紧给本宫打住!”楚怡神情严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前朝的事,你我都管不了好?”
孙氏:“…”
“再说了。”楚怡笑了一声,“你现在知道来求我了吼?当初害我的时候呢?你可也没对我发善心啊。”
孙氏震住,她从不知道贵妃娘娘对这些事心里有数。
宫里都说贵妃脾气冲不容人,她以为贵妃知道了早就会跟她算账。
“造谣我害死陶氏,还在东宫里搞什么闹鬼传说,你戏闹得挺大啊!”楚怡在她面前抱臂,看着一脸痞相,“当时你是一门心思想让皇上相信这些话厌恶我的?根本没顾我的死活?现在自己遭受灭顶之灾你想着来求我了?你咋想的?”
? ? 她诚心诚意地想知道孙氏是脸皮太厚还是脑子有病。
孙氏好似被她说懵逼了,哑哑地看着她,半晌没有吭声。
然后,孙氏那张发白的脸显得愈发可怜,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道:“贵妃娘娘不帮臣妾也罢了,何苦…何苦落井下石…”
“?”楚怡面露惊悚,扯着嘴角猛力吸气,“咝——”
“咋啥好听的都让你说了呢?!”她费解而恳切地问道,“您是千年的白莲花修成正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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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孙氏神情受伤地望着楚怡, 楚怡坦坦荡荡地回看。
对视几秒后, 楚怡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孙氏大概听懂了她在嘲讽,但并不能完全听明白“白莲花”是什么意思。所以在那股受伤之下,依稀有一些不解的意味。
可这个时候如果给她解释就很折损气势。
楚怡于是一声高冷的轻哼,转身就往殿中走。
然而,这个举动似乎刺激了孙氏。
“贵妃娘娘!”孙氏一把向她扑去,二人离得太近,身边的宫人也未及拦着。
楚怡便尴尬地被她扑住了小腿。
“娘娘,求您…求您救救臣妾!”孙氏服了软, 声音哽咽着,“从前的事是臣妾的不对,您救救臣妾,臣妾日后当牛做马伺候您!”
“…你可拉倒!”楚怡一边扒拉她一边瞪眼, “你当牛做马?你牛头马面还差不多!”
两旁正拼力将孙氏拉开的宦官扑哧笑场,又赶忙绷住,继续去拽孙氏。
很快, 孙氏便被拖了开来。然而最后一刹,孙氏竭力地抬手想再拽住楚怡, 手指好巧不巧地划过楚怡的手背。
宫妃们指甲都留得不错,楚怡只觉手背一凉,定睛就见被挠出了一道白痕。然后白痕又渗了血, 成了一条细细的红色。
是以片刻之后,奉旨来给贵妃娘娘请脉的太医懵了。
——皇上不是说请平安脉吗?怎么到了永寿宫就变成看外伤了?
而且这伤像打架时挠的,贵妃娘娘怎么会受这种伤?
太医心里犯着嘀咕给她上药, 没过多久,气不过的婉贵妃毫不温婉地瞪着窗外数步远处跪着的孙答应骂了起来:“指甲还挺尖,数猫的!”
“…”太医释然,原来是和外面那位起争执挠出来的。
接着贵妃冷哼着自言自语:“得了,猫比她可爱多了!”
“…”太医努力忍着才没笑。
上完药,太医便给贵妃搭起了脉。
贵妃的目光再度冷冷地横向窗外:“‘当牛做马’?呵,她可真敢说!廖姐姐当初都让她吓疯了,能治好那是廖姐姐命大。跟我这儿当牛做马那绝对是牛头马面!阴曹地府里出来索命的!”
太医在此时心里一紧:“娘娘…”
“什么东西!自己恶事做尽,如今倒显得像别人欺负她!”
“…娘娘。”太医战战兢兢地又唤了一声。
婉贵妃娘娘转过头,神情瞬间柔和:“什么事,您说?”
“娘娘您消消气。”太医因为她的火气而心中好生踌躇了一下,才敢道喜,“恭喜娘娘,您有喜了。”
“?!?!?!”楚怡倒吸冷气,满脸震惊。
“…你再说一遍?”她紧盯着太医。
太医陪着笑,欠欠身:“娘娘您有喜了,气大伤身,您消消气。”
“咝…”楚怡又吸了口冷气,一时间思维卡了壳。
好在她身边的人反应快,青玉立即给太医塞了银子道谢,周明当即从殿中窜了出去,到前头的养心殿禀话。
周明到的时候沈晰刚从乾清宫回来,一听见这喜讯便连殿门都没进,直接拐去了永寿宫。
“楚怡——!”
他人未到声先至,楚怡搐搐嘴角,淡看着殿门,静等着他走进来。
沈晰走进殿中,三步并作两步地杀到罗汉床前,一把揽住她:“又有了?!”
“…嗯。”楚怡点点头,“太医说有了,我自己还没什么感觉。”
沈晰笑了声,自然不能让她由着性子自己怼孙氏了,吩咐宫人将孙氏押回去禁了足,而后坐到她身边:“两个多月?”
“那肯定呗…”楚怡道。
先帝差不多是两个月前驾崩的,然后沈晰就开始守孝。这期间他们都不能行房,这孩子只能是先帝驾崩前就已经怀上的。
这么一算,这孩子可以说是来得争分夺秒了!
然而楚怡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沈晰揽住她,她愁眉苦脸的:“我有点害怕。就…上次生小太阳的时候,怪吓人的。我就特别担心这回…”
“不会不会!”沈晰连声安慰,“这回什么事也不会出,这孩子必定能顺利生下来。”
话音落下,殿中安静了几秒。
之后他却也怂了:“咝…”他懊恼地摇摇头,顺着她的思路一想也害怕起来,便又说,“不生了也行。咱有小月亮小太阳了,再搭上命去生一个不值当。”
楚怡:“…”
她认认真真和他对视了片刻,泄气:“那还是生。”
关于古代堕胎的问题,她在很久以前看过一个科普贴。
首先可想而知,这年代主要都是“药流”,喝中药。宫斗里最常见的麝香其实不算实用的,更实用的是附子一类的东西,还有其他各种性寒的、活血的药材。
楚怡当时看完帖子的感受是:嗯…感觉哪种喝下去都得搭上半条命。
——这说法可能夸张了点,但至少伤身是肯定的了。
不说这个,就是二十一世纪医学进步后的流产方式也大多伤身啊!
所以害怕归害怕,她觉得她还是生。她不是那种拥有无私母爱的人,对她来说为个孩子搭上性命不值当,但如果流了孩子还搭上命,那特么不是更不值当吗!
楚怡僵硬地吞了口口水:“我…上回生产伤了身子,这回我好好补补!”
“嗯。”沈晰也有些僵硬,点点头,“回头让太医院好好给你开些药膳,该吃什么吃什么,鸡汤一类的东西让小厨房一直炖着…”
“…”楚怡的手拍在他腿上,提醒他,“守孝呢!”
“没事,有孕是特例,父皇也会希望我多子多福。”沈晰边说边长缓了口气,又想想,道,“回头我安排一下,会把这事办妥,你放心。”
——怎么办妥?楚怡心中脑补的是沈晰可能要让人偷偷摸摸地给她做荤食,偷偷摸摸送进来,她偷偷摸摸吃。
而沈晰实际上做的是,先大大方方地昭告天下婉贵妃有孕了(还强调了一下是先帝驾崩前怀上的),接着便授意他的弟弟们上奏,不卑不亢地“要求”他这个皇帝给贵妃开荤,理由是让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才能真的让父皇在天之灵心安。
如此,沈晰作为一个大、孝、子,自然就顺水推舟地答应啦!
于是几日之后,楚怡便喝上了熬出一层金黄油脂的鸡汤。
吃素吃了两个多月了,这口鸡汤带来的享受无与伦比,楚怡美滋滋地品了半天。
晚上,小厨房又给她上了一道鱼汤,她继续美滋滋地细品,沈晰连带两个孩子强忍馋虫闷头吃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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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中,宫人们对皇后娘娘近来的情状有些担忧。
——用白蕊的话说,她就跟丢了魂似的。
皇后与婉贵妃的不对付,从东宫便早已开始。但这回婉贵妃再度有孕,皇后却并无任何反应。
并不只是没有动作,而是到了不悲不喜的地步。
她在听闻婉贵妃有孕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又兀自发起了呆。她近来总是在发呆,坐在窗前、案前,或者是在殿里踱来踱去地发呆。
只有皇长子来时能让她多说说话,除此之外,她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神采。
宫人们想陪她说话,她也不怎么理会。可宫人们觉得这情形不对请太医来看…太医又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她积郁过度。
“积郁过度”算是个病么?太医说得也有点含糊。
但太医倒也开了方子,可这方子喝了好一阵,又没见有什么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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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差去杭州的户部与兵部官员陆续回了京,孙家被抄家问罪。
罪人押回来,案子便归刑部管了。皇后的兄长赵源现下在刑部当差,正好将这案子接过去。
这事至此就算跟楚成没有关系了。然而过了几日,楚顾氏进宫与楚怡相见时,却替楚成带了个话,打听皇后娘娘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皇后娘娘?”楚怡被母亲问得一愣,茫然摇头,“我不太同皇后娘娘走动。妻妾之间…您估计也清楚,我们互不招惹就是最好的了。”
楚顾氏点点头,道了两遍“应该的”,却仍是眉心深皱。
“怎么了?”楚怡追问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楚顾氏就将来龙去脉跟她说了。
她说楚成与赵源这几年同朝为官,关系似乎一直还可以。近来赵源接下的查办孙家的案子是个大事,满朝都盯着,楚成却发现赵源有点心不在焉。
“你哥哥素来懂人心,这你知道。”楚顾氏顿了顿,“他觉得不对劲,就暗中查了查赵家近来有什么事,倒没查出什么。后来查出一些瓜葛的,只是赵源的夫人近来进宫拜见过皇后娘娘,赵源也差不多就是那时开始心不在焉的,日子对的上。”
“哦…”楚怡思量着点点头,“所以哥哥担心是皇后娘娘出事了?”
“是。”楚顾氏颔首,“不过他也说了,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必你管,我也是这样觉得。他们之间惺惺相惜与你们之间的不睦是两回事。你哥哥欣赏赵源的本事,但也不能逼着你去帮你不喜欢的人。”
“这我知道,他就是逼我我也不干啊。”楚怡嗤笑了声,又锁起眉,“不过我确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能有什么事呢?
她只觉得好些日子没听过皇后的动静了。
她们平日去晨省昏定,皇后也不太见她们,偶尔见了也不怎么说话,整个人佛系得很。
但按照这个思路仔细想想…又似乎是不太对劲。
——皇后也太佛了,而且佛得毫无征兆。她好像几个月前还在吐槽皇后怎么突然跟她争起了宠,变得斗志昂扬,一眨眼的工夫,皇后就又什么都不爱搀和了。
这是很奇怪啊!
按照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逻辑,皇后现下初登后位,母仪天下,不正是应该向大家立威的时候么?
“…我回头问问皇上。”楚怡怔怔道。
楚顾氏吓了一跳:“你可别!”
楚怡看过去,见楚顾氏面色煞白,显然对她说出的话十分意外:“怎么好与皇上议论皇后的事?你哥哥是朝臣、你是贵妃,这样的事不好说的。”
“嗯…”楚怡敷衍着点了点头,没吭声。
她其实想说,我们之间没什么事不好说的。全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才不容易留下问题啊。
不过她也不会拿这个跟楚顾氏争。这样的相处模式放在两口子之间没啥问题,但放在皇帝和贵妃之间…讲道理,那是真的有点魔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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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当天晚上, 楚怡便将这事跟沈晰说了,沈晰听得一脸迷茫:“皇后?”
楚怡点头, 他努力思索了半天:“没听说坤宁宫出什么事啊…”
“我也没听说。”楚怡嘴里嚼着块烤得香喷喷的五花肉, 发自肺腑地很想喂沈晰吃一块,但是不能。
她又道:“可是听说归听说, 许是有什么没引起议论的事呢,你得空的时候去看看呗?”
“…”沈晰沉默地吃了片素鱼。
“哎…”楚怡撇嘴,“我知道你跟皇后处不来,但这不是正事嘛。你就去看看, 也免得耽误赵大人他们办差。”
“行。”沈晰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余光扫见月恒在门口的屏风处探头探脑, 就招手把她叫到了跟前, “看什么呢, 来。”
小月亮就进了屋,沈晰这才看见沈沂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 便把他揽过来一敲脑门:“多大了还天天跟着姐姐?”
“…没有!”沈沂揉额头, “我刚读完书, 读完才去找姐姐的!”
小月亮点点头, 坐到楚怡身边,跟沈晰说:“他说大哥哥不开心, 在书房写功课的时候一直趴在他旁边叹气, 又不跟他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