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这个所谓宫斗虽然简单粗暴得很,但想找线索还真不容易。宫斗剧里头下什么麝香□□都到底是有蛛丝马迹可循的,她遇上的这个,一推了事,当时没人瞧清楚后续也就难查了。
这年头又没监控录像。
沈晰轻声而笑:“攻心。你哥哥亲自在办。”
哦哟嗬——
楚怡一下子甚至有点兴奋了。
楚成办这事,肯定不走寻常路!不过处理后宅的事用个东宫官,算不算杀鸡用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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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最北侧的一方空院子里,宝林史氏、黄氏、罗氏,奉仪廖氏、陶氏都已经被关了许久。不过之前一直是一人一间屋子,各有宫人盯着,到了傍晚,宫人们却突然把她们都押进了同一间屋,而后便一语不发地退出了屋外。
这屋子已不知空置了多少年,一样家具都没有。墙灰脱落,房梁上的朱漆也变得很是斑驳,看起来颇有些瘆人。
五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素日和楚怡不对付的黄氏头一个心虚起来,瑟缩地环顾着四周围,又看看眼前几人,“你们谁干的?谁干的赶紧招了!”
“说什么呢!”罗氏皱起眉来,“现下上头一个字也没有,你慌什么!”
黄氏却仿若未闻:“你们不觉得带咱们来这儿奇怪得很吗?”她的声音变得愈发尖锐,“殿下那么宠着楚良娣,万一问不出是谁就把咱几个都赐死了怎么办!是谁干的赶紧招了,别拖累不相干的陪葬!”
另几人都嫌恶地看着她,但同时,一种明显的恐惧也在屋子里蔓延起来。
一墙之隔的小间中,楚成从一方小孔里静静瞧着,守在旁边的张济才躬了躬身,压音道:“看来这位黄宝林是清白的了。”
“说不好。”楚成淡然,又敲了会儿,关上小孔后的挡板,问张济才,“殿下身边有没有算得上得脸却又比较滑头的宫人?若有的话,一会儿你让这人进去送饭,要挨个儿端到她们手里头。她们若说什么就让他听着,若塞什么东西给他,也让他接着。”
张济才点着头认真思量,却没能想到这号人。殿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明摆着滑头的在殿下跟前留不下来。
楚成锁眉,斟酌了须臾,又道:“那这几人里,公公最信得过哪一个?”
“这个…”张济才有点为难,忖度半晌,道,“那我反倒信得过那位史宝林。若真是她干的,这事也太蠢了些,再者也未免将自己摔得太狠。”
“那我们想得一样。”楚成嗤笑着点头,“那就劳公公差个小徒弟进去,小声告诉史氏,她托付的事必能办妥,让她且先放下心熬着。”
张济才一琢磨,就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即刻叫了个小宦官进来安排。
楚成揭开挡板继续往里张望,里头的几人已都不说话了,各想各的心事。
攻心嘛,就那么点道理。要么威逼,要么利诱。
威逼是很简单的,比如他可以放话出去,说若不主动招供,待得殿下查明后便杀其全家,但这样的结果可能是两个极端。
——若凶手胆子够大,可能存有侥幸心理死扛着不认;若不相干的人胆子太小呢,可能又怕全家死得不明不白,索性自己冲出去挡罪,倒便宜了真凶。
所以还是利诱更保险。人的欲|望是最容易被利用的,而求生的欲|望,又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种。
这几个人已身处绝境,给她们一个能保住她们的人,她们势必往上扑。
但往上扑和往上扑也不一样,清白者不想枉死与真凶想要脱罪的措辞,一定有所差别。
至于如何区分这个差别,就是他的本事了。
过了片刻,楚成便从小孔之中看到张济才安排的那小宦官进了屋。他在史氏耳边低语,史氏显然被他说得一愣:“什么…?”
“下奴先告退了。”那小宦官神情恭谨,一语不发地往外退。
屋中另几人不由得都看向史宝林,黄宝林皱着眉头打量她:“怎么了?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史氏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也不敢贸然同别人讲。
又过了会儿,那宦官再度进了屋,这回是给送饭的。
每个人都是一饭两菜,加在一起,放了足足三只大食盒。随着他一道进来的宦官帮忙把食盒放在一旁便退下了,他将饭菜挨个端出来,尽职尽责地送到每个人面前,先送菜,再送饭。
——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史氏的菜是不一样的。大家的菜都已经冷了,只有她的冒着热气儿!
她们不禁再度琢磨起刚才那番奇怪的耳语。
于是在他送完了菜开始挨个给盛饭时,黄宝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这位公公。”
小宦官一怔,旋即又恢复了低眉顺眼。
黄宝林堆着笑:“公公您…能跟殿下说得上话吗?哪怕能跟张公公美言两句也好!劳您跟张公公说,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啊,我知道我争不过楚良娣,何苦这样害她!再说稚子无辜,我要是连孩子都能下得了手,我还是个人吗!”
说着她的手就势在腕上一滑,直接将一只玉镯滑到了这宦官手上。她打从宫宴出事后就被押过来了,身上的东西都还是为了过年准备的,是上等的好东西。
那小宦官也没推辞,将镯子一摘,就收进了怀中,然后将下一碗饭端给了离黄宝林最近的廖奉仪。
廖氏嘴笨,看这人能收礼办事虽也想为自己打算打算,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只得拔了只钗子胡乱塞过去:“那我也劳烦公公…我不知道该怎么分辩,我只能说,这三两年里我虽从不得殿下喜欢,日子却也过得还行,这是仰仗谁的荫泽我心里清楚着呢!就算我不知感恩,为了日后能把好日子继续过下去,我也不能害她啊!”
小宦官也没吭气儿,只把钗子也收了。
下一个是与史氏一并进宫的陶奉仪,他将饭端给她,陶奉仪的眼睛转了一圈:“那个…这位公公。”
她没直接求他,努力地堆起笑来:“我先请问您一声,这事…殿下和楚良娣娘子现下怎么说您可知道么?楚良娣自己可有疑哪个?我觉着…东宫里也就这么几个人,楚良娣若自己怀疑哪个必是有道理的,也没必要把大家都拘在这里,是不是?”
——欲盖弥彰!
墙后,楚成啪地盖上了挡板,抓住张济才的衣领就问:“这个说话的是谁?把她带出来!”
若她不是胆子太小瞎心虚,那十之八|九就是她了。
张济才当即出门,亲自进了隔壁的那间屋,陶氏此时刚将一块水头上乘的翡翠玉佩塞给那小宦官,见张济才进来,一屋子人都滞住了。
张济才轻笑,上前拍了拍这徒弟的肩头:“东西你收着,就当是过年多得了份儿赏。”
说罢他又朝陶氏走了半步:“奉仪娘子,您请,咱们借一步说话。”
陶氏的额上顿时沁出了汗珠:“…干什么!”
张济才的手下哪由得她多磨蹭,进来将她一架就拖了出去。
张济才又和善地朝另几位躬了躬身:“几位稍安勿躁,再委屈些时候,待得真相大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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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阁中,周明进来禀话的时候楚怡正喝着乌鸡汤呢。
听说有所进展了她差点呛着,诧异地抬起头:“哈?这么快吗?”
沈晰也有点意外,这才多长时间?要是按常规的路数审,动刑都动不了多少。
楚成果然有他的法子。
他就点了点头:“让楚成进来。”
楚成很快就进了屋,陶氏也一并被押了进来。楚成老远一看见楚怡憔悴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在宦官松开陶氏后,一把将她推向沈晰。
陶氏趔趄着跪倒,知道太子和楚良娣都在跟前,一时连呼吸都不敢。
楚成冷然喝道:“该查的都已查出了,是你自己招供还是我来说?”
这当然是在诈陶氏。
可是陶氏自己不知道。
从张济才把她单独请出来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成:狼人自爆了!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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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见是陶氏, 楚怡倒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就是了。她和陶奉仪有多大的过节她心里门儿清, 先前她自己也觉得这个人最有作案动机, 只是怕自己的主观想法影响沈晰他们的判断,所以没提。
同样的,陶氏死到临头却仍死鸭子嘴硬,也同样不值得意外。
“不是臣妾做的…”陶氏切齿, 战栗如筛的神情和心虚的神色却令这话毫无可信可言。
沈晰心里有数, 无心跟她多加废话, 抬眸告诉楚成:“交到慎刑司去, 告诉他们,该动刑就动, 不必有顾虑。”
楚成一点头, 转头就要叫刚退出去的侍卫进屋, 陶氏的最后一点儿支撑终于全盘崩溃:“殿下!”
她扑到沈晰脚面上的动作堪称张牙舞爪:“殿下、殿下臣妾错了, 臣妾一时糊涂…因为楚良娣的缘故臣妾到现在都不能侍奉殿下,臣妾心里有怨所以…”
“你该怨她还是怨你自己,你不清楚么?”沈晰锁起眉头, “就算你觉得上回的事你自己无过,孤不肯见你, 你不是应该怨孤才对?”
“臣妾…”陶氏僵住,怔怔地不知该如何争辩。
沈晰瞧了眼楚怡,想着她刚生完孩子,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她多知道的好,便睇了眼张济才:“押她出来。”说罢先一步起身向外行去。
张济才躬身一挥手, 两个宦官进了屋,架起陶氏便也向外去,陶氏自知这一去定没有什么好结果,顿时拼尽了力气挣扎:“殿下!”这嘶吼的声音难听得让人不适,“殿下您饶臣妾一次!殿下!”
沈晰没做理睬,陶氏情绪愈发激动,复喊了几声,挣扎着转向楚怡:“楚良娣!你救我一命,楚良娣!”
楚怡:“…”
她觉得无语,也觉得可笑。
如果这件事只是个意外,又或是事发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那她一定会救陶氏,无论如何陶氏罪不至死。可以眼下却是陶氏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有孕八个月,下这样的狠手,就是奔着弄死她的目的来的,想让她一尸两命。
而且,还想拉史氏陪葬。
她疯了才会救陶氏。
“沈晰。”楚怡唤了一声,对一个将死之人,也无所谓她会不会听到她对太子的称呼了。
沈晰皱着眉头转过身来:“你不要管。”
楚怡淡看向陶氏,迎上了陶氏那一脸乞求。
而后她颔了颔首:“过年闹得身首异处实在不吉利,留个全尸。”
“楚良娣…”陶氏脸色煞白如纸,好像全没想到她会这样“狠心”一般。
楚怡没再看她,沈晰也没再看她,稍微嗯了声,就转身继续向外走去。
这应该是东宫妃妾里的“第一滴血”!
楚怡在接下来的数日里都忍不住地琢磨这个事儿,不过说到底只是有些唏嘘,愧疚是犯不上的。
这件事里她离死只有一步,命好活下来了,总没道理再给凶手一次机会。
这种想法摆明了不善良,摆明了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是讲道理,在封建帝制治下就不要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楚怡一度想把这句话写到她的小本本上,但最终还是没有写。虽然这回的事她一点也不后悔,可她也不想让这句话成为理由,纵容得她变得越来越冷酷无情。
特权带来的优势拿来自保就行了,若真给自己洗脑到完全接受,她觉得那样的自己也挺讨厌的。
至于陶氏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楚怡有点好奇,但周围的宫人都三缄其口,可见沈晰不想让她知道。
又过了三五天,后宅饱受惊吓的其余几人可算来了她这里,为她平安生子的事道了贺。
陶氏的死显然搞得几人都战战兢兢,楚怡又没出月子,尚在产房里住着,相较卧房而言狭小了不少的空间衬得几人格外拘谨。
如此过了片刻,连本来还算自在的云诗都不太自在了,以要带欢宜找月恒玩为由溜了出去,弄得楚怡好想骂她!
云诗一走,床边就空了下来,史氏即刻起了身,立在床边给楚怡端茶倒水。
“…干什么啊。”楚怡嗤笑着赶紧把茶盏接过来,“你快坐,我这儿怎么能让你干活。”
史氏局促不安,低着头、手里绞着帕子,立了半天,憋出一句:“这回…这回多亏良娣娘子为臣妾开口说情,臣妾才保住了这一命,日后臣妾鞍前马后伺候娘子!”
——这是真被吓坏了,劫后余生,觉得除了保命以外什么都不重要。
楚怡苦笑叹息:“你别这样,那天殿下不过是气急了。我呢,也不过是怕他背上恶名才开的口,这是我二人之间的事,你不欠我的。往后的日子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必这样战战兢兢。”
她说完,史氏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好像在判断她这话是客套还是当真。
楚怡于是坦坦荡荡地回看过去,史氏终于安了心,嗫嚅着福了福:“是,那多谢娘子。”
这番话落在门边的岳嬷嬷耳朵里,岳嬷嬷挺满意。
先前东宫没出过什么大事,是以在之前的这几个月里,她也不过觉得楚良娣是个皮相不错的宠妃。眼下经了这么件大事,她突然发现楚良娣不仅心善,还挺大气。
——从史氏到一干宫人,楚良娣都给求了情了,保住了一干人的命,但其实她不开这个口对她也无甚影响。
——到了陶氏,她又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只说留个全尸,全然不瞎发善心。
目下听着就更好了,史氏忐忑不安地想要谢她,她却不受史氏的谢,也不以此彰显自己的地位不同,只大大方方地说是为了殿下。
宫里头,能这样豁达的人不多。再说,敢在这样的事上张口说自己是为了陛下殿下的人也不多。宫中妃妾平日里一口一个自己是为了夫君,其实大多不过是客套,是台面上的话,是为了显得贤惠。她在此时说出来,却显得真心得很,也有底气得很。
怨不得她是宠妃呢。
岳嬷嬷这么想着,竟有点惋惜起楚家落罪的事来。楚家要是没落罪,亦或是晚一点落罪,太子正妃会是谁就不好说了。假若能是这一位,瞧着多大气啊。
屋中几位又坐了小半刻便走了,一屋子女眷坐在一起真是鲜少能这样和睦地从头坐到尾,只是无奈那份拘谨真让人难受。
于是她们一走,楚怡就下意识地舒起气来,还没舒完,云诗也同样舒着气折了回来:“…可算走啦!”
云诗边坐回她床边边苦笑:“可憋死个人了,要是日日这样,还不如斗嘴来得痛快呢。尤其是黄宝林,姐姐跟她斗嘴我好歹还能听个乐儿,这么闷着可真叫人难受。”
楚怡笑着打她,说你这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云诗一避,敛去笑容,就跟她说起了正事:“姐姐,我想了几天了,你跟殿下讨个侧妃的位子!”
楚怡不由蹙眉:“怎么突然说这个?”
“姐姐你看啊——”云诗掰着指头给她数,“我认真数过了,除却咱现在估量不到的意外——比如殿下突然有正事要去别处忙不算,你每年必须跟殿下分开的时候也就是逢年过节礼数多的时候。偏偏在这些日子,你不仅见不着殿下,还得跟后宅的诸位在一块儿。这陶氏是前年进来的,明年就又是采选的年份,没准儿再进来个李氏王氏跟你过不去呢?你说这样的事再来一回吓不吓人?”
楚怡指甲抠着被面点点头:“是挺吓人的。”
“所以啊!”云诗语重心长,“封了侧妃,你到时就有事要忙了。要么是自己设宴款待别的府的女眷,要么就是和太子妃一道去皇后娘娘或者舒皇贵妃娘娘那边参席——这不论哪一样,不比应付那几位强啊?”
楚怡:“…”
她又想起自己很久以前规劝云诗的事了。那时她跟太子还不认识,诚恳地拿考公务员的思路劝了云诗一番,觉得自己超有道理。
现在云诗拿来劝她的话,其实也和混公务员的思路不谋而合——你既然背后有靠山手里有资源,跟办公室的人混不到一起去你就求个升职嘛!升职了有独立办公室了,工作项目也不一样了,之前谁不待见你,那就随她们不待见呗?
楚怡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头答应了下来。可之后想想她又听范畴,这个口要怎么跟沈晰开?
她从前好像都没太跟沈晰要过东西,主要是确实衣食无缺没啥可要的,而且他还时常主动送她礼物。
如今突然扔给她这么个“目标”,她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偏偏这个目标它还真有点大——晋位当侧妃耶,跟太子提这个要求估计跟霸总文里小娇妻要求总裁买一套市中心大平层落自己名下的程度也差不多了?楚怡觉得怎么提都别扭。
如此直到她临出月子时,她都没想好怎么跟沈晰提。而她出月子时也就是孩子满月,通常这个时候就要给生母定下封赏了,Deadline近在眼前。
楚怡心里苦,早知道在生月恒的时候她就乖乖当侧妃好了!若她已经当了侧妃,此番便也不用再遭这个罪!
元月廿八,离楚怡出月子还有三天。沈晰在晚上照例进了她坐月子的产房,却是开口就说:“我给你请封侧妃了。”
楚怡一愣,心里刚想正合适啊,就发觉他这口气和上次询问她的意思时不一样,只是知会她一声而已。
她便问了句:“怎么突然说这个?”
“孩子要满月了,正好晋封。”他边说边坐到她床边,“这样日后到了过年的时候,你就到母妃那边去,凡事有母妃照应着,省得落单。”
“落单”…
这用词搞得楚怡一阵悻悻,觉得怎么好像他不在她就掉进了盘丝洞似的,时时刻刻要被妖精们分尸?
然后她坦然地点头承认了:“这样好!那天云诗跟我提了一嘴,我这些天也一直在想要是能当侧妃就好了,但就…一直没想好怎么说!”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他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她跟他对视着,他锁着眉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在她额上弹了一记:“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跟我还藏着掖着?”
“…不是。”楚怡闷头揉额头,“我就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就…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好意思而已!”
还是拿那个市中心大平层来类比——她觉得就算不是跟霸道总裁,是跟别人要她也开不了口啊?跟亲爹她都开不了口!
但沈晰心里显然是没把这个当回事,反倒被她这个纠结的模样戳了心窝。
他于是抬起她的下巴,迎面就唧亲了下去:“瞎不好意思,是不是有孕这些时日生分了?再过一个月你等着。”
“…”楚怡一下子双颊通红。
出了月子再过一个月,通常身体便没什么大碍了,就可以行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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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陪朋友去看病,更新估计会比较迟
第 85 章
册立楚怡为侧妃的旨意在孩子满月礼当日就下来了, 不过正式的册封礼还要在等几日,到了吉日再说。
满月这天, 东宫上下都很热闹,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平安生子又得了侧妃封位的楚怡无疑是阖宫的焦点,就算是正妃级别的命妇们也都会先来她这里道一声贺,再去太子妃那边参宴。
歇了一个月的楚怡当然也高兴,不过她这回早产本就有点伤着了, 歇息的这一个月又完全松着劲儿, 这一整日的庆贺真是把她累得够呛。
傍晚时送走宾客后, 她基本是进屋就趴在了床上。青玉和白玉嗤笑着过来给她揉腰按腿,她口中含糊地摆手:“别…别动我, 我就躺会儿,你们别管。”
青玉开口正要劝,沈晰刚好打帘进来,二人忙退到一旁, 沈晰坐到床边在她腰上拍了拍:“累了?”
“嗯…”楚怡边应边扯哈欠,“累疯了,明天早上我就要恢复跑圈,不然也太废物了。”
恢复跑圈——沈晰一听这四个字就笑。她那个每天早上都要绕着院子跑几圈的习惯也不知是打哪来的,瞧着一点都不像楚家出来的大家闺秀会干的事, 这几年她却一直都坚持得认认真真。
当下他其实挺想说,都当了侧妃了,别干这么不文雅的事了, 但想了想又还是没管她——反正她只是在自己院子里跑而已,当不当侧妃也都没到别人面前丢人去。
他也不嫌弃她这点小习惯,私底下就让她松快点也没什么不好。
沈晰便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按腰一边道:“哎,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啊。”
“哎?”楚怡陡然翻身坐起来,“你起吗?”
男孩子的名字,通常都是过百日时礼部选几个呈给皇上,皇上挑一个来下旨的。
沈晰却点点头:“我跟父皇提过了,父皇同意让我取。不过正式下旨还是要等到百日,但咱们可以先叫着。”
楚怡哦了声:“叫什么?”
沈晰问她:“沂字好不好?”
楚怡想想:“沂水的沂是吗?水部加个斤?什么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