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东宫美人
作者:荔箫
文案

楚怡穿越成了丞相千金,自问命不错。
第二个月,家就被抄了。
第三个月,楚怡以妾侍身份被赐进东宫,
-
楚怡一看,完犊子,苦难的日子在向她招手。
结果触发的竟然是甜文剧情?
***
当年,东宫之中,妃妾们交口相传:别惹楚氏,楚氏不好惹。
后来,新帝登基,新嫔妃们窃窃私语…
不,对不起,没有新嫔妃了。

【排雷】
※洁党请直接点叉;
※架空文,一切设定作者说了算,不考据。请让我们欢天喜地扯犊子,愉快地徜徉在脑洞的世界里。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怡 ┃ 配角:沈晰 ┃ 其它:


第 1 章

“闹起来了闹起来了!那几个啊…来硬的了!”
一大清早,东宫最北侧的偏僻院落里就热闹了起来。杂役宫人们的差事也没那么急,一时都很想一观究竟,纷纷凑向了东北角的那方院子。
那个院子是太子的四个妾侍住的。
虽说妾侍没有正经名分,在东宫里半主半仆,甚至到现在都没见过太子殿下的面,但毕竟名义上已经是太子的人了,那方小院在北侧宫人们的住处中算是很讲究的一座。
大家聚拢到院门口,视线穿过面积不大的小院儿,便依稀看见被浇成了落汤鸡的刘姑姑狼狈地跪在了堂屋里。四个妾侍都在,其中三人分坐两旁,坐在主位上的是姓楚的那一位,说好听点是前丞相的千金,说难听点就是罪臣之女。
但不管用哪种说法,大家都不能否认这位年芳十六的楚氏,是个大美人儿。
——书里关于美人儿的用词自古就有很多,什么倾国倾城、什么貌若天仙,可宫人们大多没读过什么书,一时也想不到这些词,只觉得一看到楚氏,就四周都一阵明亮。
“能让人人都眼前一亮的,那就真实实在在地是个美人儿了!”宫人们打从她被赐进东宫开始就在这么议论。
通常也会有人再添一句:“可惜连太子殿下的面都见不着。”
楚怡抬眸瞧了瞧外头,也不怕他们看。
反正眼下丢人的不是她!
时间推到片刻之前,她塞了银子给一个小宦官,让他去请绣房的刘姑姑过来,然后就往房门上架了个盛满脏水。
另外三位都吓呆了,胆子最小的云诗抱着她的胳膊瑟瑟发抖,问她会不会太过分了。
楚怡当时一声冷笑,叉腰说:“动嘴皮子咱哪儿动得过进宫二十多年的人精?还是动手实在。”
就这么着,刘氏堆着笑一推门,就被兜头浇了一脸的脏水。这样一来,原本就算她气势再强,此时也弱了。楚怡端坐在主位淡淡地道了声“跪下”,她就余惊未了地跪了下去。
眼下,她也跪了有一小会儿了,正好外头又有人围观,楚怡觉得时机刚好合适,便从容地喝了口茶,淡声开了口:“刘姑姑啊,别怪我们折腾你。我们在还没立秋时就给你把冬衣的料子送过去,就是怕你忙没工夫做。可眼下都立了冬了,你那儿连料子都没裁,成心让我们姐妹几个冻着是吧?”
“不、不是…”刘氏稍微结巴了一下,就定住了气,在遍身的脏水中强撑起一缕笑容,“各位娘子消消气、消消气,这其中有误会。奴婢当真是忙,忙得抽不开身,绝不是成心怠慢各位娘子的。”
楚怡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慵懒地一笑:“我说怕你忙是给你个认错的台阶,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敷衍我们。”
刘氏猛打了个激灵,迟疑地抬眼看她。
楚怡居高临下的也淡看着她:“你和你手底下的两个宫女,是太子妃指过来专门给我们做衣服的。你们倒好,上赶着巴结徐侧妃,是吧?啧…”一声啧嘴,她的秀眉蹙起两分,“人往高处走,你们想攀高枝没什么不对,可刘姑姑啊,做人总要留一线是不是?你把分内的差事做好再去巴结侧妃,我根本懒得管你,你这样把我们撂了个彻底,你说我是找你算账划算,还是等着冻死在东宫划算?”
刘氏不敢吭声,楚怡呵地轻笑,话声放得更慢更悠然了:“再者,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们四个里来日也出个得宠的,让你追悔莫及?”
这一点楚怡打心眼儿里不懂。要说人都爱向更好的资源靠拢吧,真的很正常,办公室里也这样,可是这一位似乎完全不懂“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为了巴结一方,就完全不惜跟另一方翻脸到底,其实根本没必要啊!
刘氏被她说得完全怂了,张着嘴却哑着说不出话。
楚怡也觉得自己说得差不多了,又抿了口茶,便做起了总结发言:“行了,别的我也不说了。明天晌午之前,我们四人各要见到一套冬衣,余下的你十日之内给我们送来。若是偷工减料,我们日后再找你算账。”
说着她一顿声,目光投向院门外那一堆看热闹的人头,音量提高了几分:“当然,我们受冻的事也不全怪你。克扣了我们的炭的,我们自也会单独算清楚。”
外面的一堆人头不管相干不相干,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楚怡下颌微抬,带着几分厌烦朝刘氏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刘氏朝她磕了个头,瑟缩着告了退。楚怡也没心情在这堂屋里多留,就先一步起身回了房,留下剩余三人在堂屋里大眼瞪小眼地消化这一处立威戏码。
楚怡那几分厌烦是真的,但不止是冲着刘氏,主要是觉得自己太背!
——在过去的五个月里,她经历了从丞相千金沦为罪臣之女、没为宫奴,又以宫奴身份被赐进东宫当妾侍的一系列跌宕起伏。
可事实上,她穿越到这个大应朝总共也才六个月。
这个剧情简直丧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作为反派或者炮灰穿越过来的。
后来她努力振作了一下,觉得不管怎么说,都还得努力好好活着。
身为太子妾侍想好好活着,最容易想到的做法大概是去争宠,活在太子的羽翼下必定衣食无缺。如果再混个正经名分,那就算以后失宠也不要紧了,可能会受些欺负,但从衣食住行到零花钱都有人供着。
可这条路,楚怡心里很有逼数地知道自己走不了。
一来她不是个擅长勾心斗角的人,二来,她也做不到为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争风吃醋。
若让她做她擅长的事,她就只能通过“正面刚”来保证别人不敢欺负自己了。
——就像她方才对刘氏做的那样。
不可否认,这种做法很管用,你看刘氏不就被吓住了?
但这么活着其实也很累。撕逼嘛,或许比玩阴谋对得起良心,劳心伤神的程度却是一样的。
是以楚怡回屋之后闷了半天才缓过劲儿,再开口和人交流,是第二天早上云诗过来敲门的时候了。
二人简单地相互见了个礼,就一并坐到了罗汉床上。屋里冷,楚怡沏了杯热腾腾的杏仁茶给云诗捧着。云诗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迟疑着说:“楚姐姐,咱们的炭…还是没人给送来啊!”
楚怡坐到榻桌的另一侧:“我知道。”
云诗一哑,她续道:“这方面的用度是刘清亲自管着。北边这三十几号人,除了咱们四个都归他管,我知道他不像刘氏那样容易服软。”
云诗费解了:“那您昨天说的那番话,不是白说么?”
“不白说。”楚怡摆手,“先礼后兵,那话是说给别人听的。现下咱可以向太子妃告状了,太子妃过问起来,可不是咱没给过他机会。”
这番话吓得云诗脸都白了:“你…要去太子妃那儿告状?!”
“为什么不?”楚怡反问,“咱从名份上说是太子的人,不就该归太子妃管么?逢年过节太子妃不还赏了咱们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云诗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你没瞧出来太子妃不愿意让咱往前凑?”
楚怡点头:“我瞧出来了。”
云诗所指的“前”,是指她们所住的地方往南的大片宫室,大概涵盖东宫总面积的五分之四。太子日常读书、见东宫官的前宅及有正经名分的妃妾所住的后宅都算在内。
那些地方,她们几个通常不能过去,她们只能在最北侧这片太子完全不会踏足的区域活动。个中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太子妃(或许还有正得宠的徐侧妃)不愿让她们见太子呗。
可同时,楚怡也看出来了,太子妃赵氏并不愿意落个待下苛刻的名声。
这一点从先前的种种小事都能看出来。她们进入东宫后,过了中秋和重阳两个节,太子妃都让身边的大宫女亲自送了节令小吃过来。
中秋之后赶上楚怡的生辰,大宫女也又过来了一趟,赏了她一套钗子,还帮太子妃带话道:“殿下说了,楚娘子家里是落了罪,但朝中之事怪不到娘子头上。娘子既进了东宫,就安心过日子,若有什么需要的,便着人去宜春殿回个话。”
——诚然这话有七成只是为说的好听,可也足以表明太子妃的想法了。
楚怡掂量着,在太子妃眼里大概是只要她们不去勾搭太子,她也愿意让大家都好好过日子,给自己博个贤名。她若就这么忍着欺负憋屈地活,有朝一日被揭出来,反倒是给太子妃添堵。
但云诗不这么想,云诗小心翼翼地劝她说:“姐姐还是别了,东宫也好,皇上的后宫也罢,吃哑巴亏的从来不在少数,可也从来没听过这么直愣愣地去告状的。”
“从来如此,便对么?”楚怡拿鲁迅先生的名言反问她。
云诗哑口无言,愣了愣,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楚怡起身就往外走:“我直接去宜春殿。”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悄咪咪地开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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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宜春殿里,气氛特别低沉。
昨天晚上太子殿下过来了,近前侍奉的宫人听得很清楚,夫妻两个相谈甚欢,太子妃邀太子早上一道用完膳再走,太子答应了。
可今天一早,也不知怎么回事,太子就直接离开了宜春殿,只吩咐宫人好好侍候太子妃。
打那会儿开始,宜春殿里的氛围就不对了。早膳时太子妃沉默地用了一小碗,就让人撤了膳。
屋里头最得脸的侍女白蕊是唯一一个知道出了什么事的人,是以在太子妃歪在罗汉床上缓神的时候,她小心地上前劝了一劝:“殿下,依奴婢看,您有些话…不妨别说了。”
赵瑾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她定定地看了看白蕊,问她:“我说得不对么?”
“这…”白蕊哑了声,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她原本觉得,今儿早上的事儿是太子妃的不是。太子殿下只是在晨起时随口埋怨了句近来政务忙、课业也紧,过得烦的很。太子妃便长篇大论地说了一堆规劝的话,说得太子不耐烦了。
在白蕊看来,人都有乏累的时候,跟亲近的人抱怨两句是人之常情。在今日之事上,是太子妃太刻板了。
但同时,要硬论对错,太子妃的话倒也都没错。
白蕊便说:“奴婢只是觉得,您这样有些不近人情了。”
赵瑾月没开口,白蕊瞧了瞧她的神色,又道:“奴婢担心,您这样是把太子殿下往徐侧妃那儿推。”
赵瑾月一声轻笑,白蕊赶忙闭了口。那抹笑意冷下去之后,赵瑾月说:“那就由着他去。反正,我也学不来徐氏那副狐媚样子。”
白蕊就说不出话了。其实在她看来,徐氏能突然冒出来、一举被立为侧妃,跟太子妃这个清高性子不无关系。
按照规制,太子妾总共分为四等,自上到下依次是侧妃、良娣、宝林、奉仪。诚然再往后还可以有妾侍,没有员额限制,但那按规矩说是不作数的,花名册上也只按宫女来算。
目下的东宫里,太子妾共有三人,都是去年九月太子大婚时皇后和舒妃一起做主册封的,最初封的都是宝林。
白蕊清楚地记得,太子在刚成婚那会儿,对几个妾都不感兴趣,就想跟太子妃好好过日子。可太子妃一直这样的一板一眼,单是她在旁边瞧着,都觉得难以交心。
便是民间普通的夫妻相处,都鲜少有一方愿意总听另一方说教,又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呢?太子妃大约是想做得端庄贤惠有威严,可日子长了,太子吃不住呀!
就这样,徐氏入了太子的眼。徐氏的出身比不得太子妃,论长相也不是顶好,但性子和软。宫人们私底下议论,说太子在徐氏那儿时,总比在太子妃这里放松多了。
于是,徐氏在今年四月份晋了良娣,上个月,皇后又赐了道恩典封徐氏做侧妃。
打那之后,太子妃就愈发别扭了。白蕊瞧着,她其实是想跟太子好好做恩爱夫妻,可她又奇怪地非要拿着这个清高劲儿!
白蕊对此很是费解,不懂太子都没在太子妃面前摆谱,太子妃在太子跟前为什么反倒冷傲了起来。
白蕊心里揶揄着,外头的桃蕊匆匆地进了屋。
桃蕊一福:“殿下,北边的楚氏来了,说想见您。”
赵瑾月的眉头微微挑了两分:“什么事?”
桃蕊道:“没说,只提到白蕊姐姐先前去带过话,说您吩咐她有事便来禀,她便来了。”
哟,可真新鲜!
赵瑾月挑了挑眉头,懒懒地坐起了身:“让她进来吧。”
桃蕊应下,挑了帘出去喊楚怡。没有正经名分的妾侍和寻常宫女没什么身份差别,尤其是楚怡这种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过的,桃蕊对她便也没有太多客气:“跟我进来吧。”桃蕊冷淡道。
楚怡倒不在意,理了理衣裙,就跟着她进了殿。
到了寝殿里,桃蕊停下脚,她便也会意地不再往前走了,按规矩行礼下拜,口道:“太子妃殿下万福。”
“起来吧。”赵瑾月淡声。待得楚怡站起身,她也没多寒暄什么,直接问说,“听说你有事要禀,什么事?”
楚怡很乖巧地欠身颔首:“一点小事,奴婢本不想叨扰殿下。可是殿下,天实在冷了,刘公公还扣着炭不给,奴婢们都快要过不下去了!”
她说得连一道弯都没拐。
楚怡觉得,这有什么可拐弯的?可不就是刘清扣着炭不给她们用?又不是她们犯了错,犯得着拐弯抹角么?
但如此直白告状的路数,让赵瑾月好生怔了一下。
殿里于是一静,然后赵瑾月缓了一缓,说了宫中常用的粉饰太平的话:“想是刘清事多人忙。你先回去吧,本宫知道了。”
这句话并不能让楚怡安心。
类似的情形她在现代见得多了,遇到问题找相关部门投诉后对方让回去等消息,意味着至少50%的概率会没有下文。
诚然她倒不认为太子妃会帮着一个宦官克扣她这点儿炭,但相较于刘清,身份尊贵的太子妃才是真正的“事多人忙”——她万一一转眼把这茬给忘了怎么办?
楚怡便笑意满面地一福:“谢殿下。”然后继续道,“那,可否请白蕊姐姐随奴婢一道回去一趟,直接同刘公公说清此时?免得刘公公不信奴婢的话,倒觉得奴婢狐假虎威。”
“…”赵瑾月一下子都蒙了,白蕊也蒙了。
主仆两个面面相觑,都没见过这么一口气追到底的路数。
可她这要求,偏偏又不过分,在情在理。哪怕传到太子耳朵里,太子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赵瑾月只得沉住一口气,点一点头:“也好。”说着看向白蕊,“你便去一趟,把这事办了,也瞧瞧那刘清还克扣了宫人们什么别的东西没有。若没有,押到院子里杖三十,告诉他本宫眼皮子底下容不得这样的事;若还有别的,直接把他给本宫换了。”
“是。”白蕊福身应下,规矩周全地面朝着太子妃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向楚怡道,“走吧。”
二人一道往北边走的时候,白蕊一直在等着楚怡开口说话。但楚怡竟愣是一言不发,直至还剩一道门槛就到地方的时候,白蕊忍不住了,锁着眉头转过了身:“你有什么话,现在赶紧说。等过去了,人多口杂,可就不好提了。”
“?”楚怡不解,“说…什么?”
白蕊又被她搞蒙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眼,道:“你跑这一趟,就真只是为了要炭,不是想讨个差事?”
这回换楚怡蒙了。
白蕊所说的“讨个差事”是什么差事她知道。妾侍虽然没正经位份,按编制算属于宫女,但到底也算太子身边的人,最要紧的“分内之职”永远都是侍奉太子。
如此,就算平常闲着没事,脏活累活也是绝不会让她们干的——太子召见的时候看到她们身上脏兮兮或者累得够呛那不合适。
所以一般而言,妾侍会干的活儿,也就是在太子妃面前端茶倒水,或者去其他有名分的太子妾跟前端茶倒水。
而对楚怡这种连太子的面都见不着的妾侍来说,这种“差事”无疑也是让她见到太子的捷径。
于是可想而知,白蕊误会了,有可能白蕊背后的太子妃也误会了,以为她这么往宜春殿跑是为了抛砖引玉。
但楚怡当真没往那儿想。
白蕊发问后,她的呆滞神情也道出了这个答案。
白蕊诧异得轻抽凉气,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一壁转身继续往前走,一壁不解地呢喃:“倒真是个怪人。”
不仅是个怪人,而且,怕不是个傻子?
太子忙于朝政,纵使和太子妃处得不好,一年多来也就冒出了徐侧妃一个。其他的,别说北边的妾侍了,就连另外两个宝林都经年累月地见不到太子的面。
现下谁还想冒头,只能求太子妃或者徐侧妃引荐。
但两个人都不是喜欢旁人分宠的人,太子妃更是一直把北边那几个都盯得严严实实,恨不得让她们一辈子都在那里别出来才好。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妃肯让楚怡来宜春殿求事,大概也是有点别的考虑。或许是因为楚怡生得太美,也或许是因为她出身相门,太子妃在不希望她得宠的同时,又希望她一旦得宠,能是自己人,而不是往徐侧妃那边靠。
白蕊是从太子妃的娘家跟进来的,随侍太子妃多年,自问不会摸错太子妃的意思。可她万没想到,自己替太子妃递下这个台阶了,这位楚氏却显出了一脸讶异,瞧着完全没往那边想?
白蕊真是被楚怡给噎着了,心说这什么人啊,东宫里能跟太子妃面对面说话的宫人总共有几个?她倒好,跑到太子妃跟前要炭,还真就只是要炭?
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白蕊无话可说,楚怡瞅瞅她,也无话可说。
就这么着,当天下午,刘清的罪名就查实了,他自是不止克扣了四个妾侍的炭,其他宫人吃穿用度上的东西也都被他黑走了不少,吃暗亏的不计其数。
白蕊奉太子妃的旨把他打发去了慎刑司,但这样一来杂役宫人们就少了个管事的。白蕊翻着典籍瞧了瞧,北边没有资历合适的能直接拎出来用,只好去回太子身边的总管张济才,问他能不能从前头拨一个过去。
白蕊不知道,这话正中张济才下怀——月余前新调来了个叫周明的宦官特别机灵,又善钻营,他总觉得留在身边是个威胁,不知什么时候就要顶替自己。可想打发人走,又迟迟找不到罪名,当下这明升暗降的机会正合适!
张济才便直接把人叫了来,皮笑肉不笑地把这新的“肥差”交给了他。
结果啊,这周明比他想得更机灵,眉心一跳,瞅了他一眼,直接就迈进了他身后的书房大门。
张济才拦都没来得及拦,人都进去了,伸手拽出来也不合适。
于是,太子沈晰正读着东宫官呈来的折子,余光忽地睃见有个宦官在几步外磕起了头。他不禁奇怪,便放下奏章问他:“怎么了?”
周明说个哽咽就哽咽,跪在那儿悲戚道:“下奴无福,不能侍奉殿下了,特来给殿下磕个头。”
沈晰锁起眉头。周明当然不会脸大到要让太子开口追问,凄凄惨惨地膝行上前了两步,便主动开了口:“张公公说北边缺人手,要把下奴调过去管事。”
这句话说的,大概换做谁都会自然而然地看向张济才,一时之间,张济才恨不得活剥了周明!
但他还是维持住了笑意,躬了躬身,语气如常地解释道:“是这样,殿下,白蕊过来传话说今儿北边的妾侍楚氏到太子妃那儿告了一状,说刘清克扣例炭,太子妃查过之后把刘清发落了,那边没人能管事,只好从前头先调个人过去。”
这番话里,却是“妾侍楚氏”四个字令沈晰眼底绽出了一瞬的凌光。
他知道那是半年前刚获了罪的楚丞相家的千金。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双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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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在晚上七点左右~~

第 3 章

沈晰沉吟了会儿:“那就去吧。你行事机灵,去帮孤盯着些,别让她们惹出什么事。”
这句话,令张济才和周明都大喜过望。
张济才所求的,是不让周明日日在太子眼前晃悠,免得他日后心大顶了自己的位子。周明呢,自知斗不过张济才,只想求个日后还能在太子跟前露露脸的机会,免得终身都只能跟那帮做杂役的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