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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满腔悲愤双眼充血,四妹恍然大悟笑而不语。
怪不得那天战风照常吃了早饭,原来之前只是小小的吃了几块肉喝了几口血而已…
萧疏一边为雪狼的唐突出现道歉,一边让四妹将它快点儿带开。不料,战风却一反常态不肯听令,只管死死的盯着林南,微微躬背颈毛竖起露出獠牙,如临大敌。
林南倒是既不害怕也不介意,斜坐在椅子里仍是一副松松垮垮的浪荡样儿:“萧侯爷,这个小家伙好像不太喜欢我啊?”
“是在下疏于管教之过,还望九殿下莫要怪罪。”萧疏欠身致歉:“大概是因为殿□边的护卫有来自军旅的勇士,身上的金戈之气激起了雪狼的戒备之心。”
“他们要么是宫里的人要么是江湖草莽,这辈子估计都跟军队没什么关系。”林南懒洋洋地挠挠鼻子:“难道是因为我?忒神了吧也?”
“原来九殿下乃是军中柱石,在下失敬了。”
“什么柱石不柱石的?”林南摆摆手睨了萧疏一眼:“你这位一品军侯是在成心讽刺我吧?不过是幼时随着皇兄在军中玩了几年,后来觉得没意思,自己也实在吃不了那个苦,就再也没去过了。整天摸爬滚打喊打喊杀的,哪里有对酒当歌美人在抱来得舒服快活?”
萧疏于是一笑,斥下战风,将这话题轻轻揭过。
待到送走林南一行,回到书房后,萧疏却立即拿出了所有与之相关的线报,逐条细看。
战风因为随军长大且曾上阵厮杀,所以对那独特的铁血之气相当敏感。但如果仅仅因为若干年前在军中随便混过一段时日,便能激起它的凛然煞意,也的确就是神话了。
事实上,即便是现役的许多军中将领,战风都不一定愿意多瞧一眼,真正让它警觉提防的,只可能是骨子里散发着杀伐争斗气息的危险之辈。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动物天性。然而,相较于人类那双掺杂了太多杂质的眼睛,动物的辨识之能说不定更可靠更准确。
况且,虽只有两度碰面,萧疏也已隐约有种直觉,林南或许不像表面上看来那样简单。
可是,倘若当真有觊觎之心,为何竟会离国这么久这么远?就算是实力暂时不足为了避免过早卷入那个争权的漩涡,也未免躲得太过了些。
翻开一份大致记录了这一年多来林南与白夏所经过的路线,似乎并无什么规律可循,真的只是在一个慌不择路的逃一个锲而不舍的追。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像是猎人将猎物围追堵截至早已设置好的陷阱?猎物自以为是在逃,而事实上,所有的路都是猎人安排好的…
这个念头让萧疏的剑眉顿时拢起,心中很是不悦。
无论是何原因有何目的,如若林南当真抱着这个念头戏弄甚至利用白夏,就绝对不可轻易饶恕!
为什么不可饶呢?
萧疏认真的想了想。
因为这简直是在拿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开玩笑,有伤风化于理不合必须要予以最坚决最有力的打击!
萧疏满意的点点头,对自问自答的结果非常满意。
不过,若一切都只是多虑多想,林南实际上就是个只懂吃喝玩乐毫无进取之念的纨绔,那么,他对白夏倒也的确算得上是很有用心。
单单以‘没有得到’为理由,显然不足以解释这番历时一年有余绵绵几千里的追逐。就算一开始只是为了有趣好玩,到了今时今日,怕是多多少少也掺杂了几许真情真意。
否则,何至于摆出眼下这幅长久作战的架势?真是闲出毛病了?
强取豪夺不成,便改为徐徐图之,只可怜他原本清净度日的萧宅,平白无故卷入了这场欢喜冤家的纷争。
欢喜冤家…
这四个字让萧疏的眉头不自禁拢得更紧了些,随手将所有信报放到一边,推动轮椅来到门前,想出去透透气。
刚拔下木闩,一个人便整个儿扑了进来。
萧疏本能欲避,然而看到来者想是没料到门会突然从里面打开导致一个收势不及眼见就要摔倒,于是免不得犹豫了一下。
这一闪神间,便再也无法让开,只好张开双臂接了个温软满怀。
“你…怎的如此莽撞?”
白夏眨眨眼,看着距离自己的鼻尖仅有毫厘的光洁额头,觉得那有些发闷的声音飘飘忽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有没有伤到?”
带着温热气息的呼吸拂过下巴沿着领口钻入颈项黏在肌肤,痒痒的,白夏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愣愣地回答:“没有…”
“那还不快起来?”
声音带了几分无奈也带了几分闷闷的笑意,白夏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所处的位置,赶紧手忙脚乱一跃而起,然后色厉内荏的质问:“你干嘛无声无息的开门?”
“…好吧好吧,都是我不对。”
萧疏以手掩口,轻轻咳一下,稍稍别过脸去,掩去忍俊不禁还有微微泛红的面颊。
白夏于是也使劲地咳了一声,匆忙忙的转移话题:“那个谁…走了?”
“刚走。”
“听说你叫他九殿下?”
“是啊,他是北齐的九皇子,真名林南,我也是今天才拿到的资料。”
“我就说什么东方来不东方来的肯定是假名,这家伙满嘴的谎话真是一个字也不能信!”白夏恨恨地跺了跺脚,瞪圆了眼睛:“我还听说,他成咱们的邻居了?”
‘咱们’这个词,让萧疏的心没来由的暖了些,笑也自然而然的深了些:“他买下了隔壁的院子,应该这几天就会搬过来。”
白夏跳脚:“你不是大官吗?快点把他轰走!”
萧疏叹气:“我的官是很大没有错,可惜,我是一个好官,就像,你是一个好大夫。”
好官和好大夫之间有什么关系,白夏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不过也没打算弄清楚,咬牙切齿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玉瓶,鼓着腮帮从牙缝里往外面挤字儿:“没办法,看来只好用这招了!”
萧疏好奇:“这是什么?”
“毒药!毒死他,一了白了!”
“你还会制毒?”
白夏扭曲着一张脸,桀桀狞笑:“我不是说过吗?相比较于做一个治病的大夫,我更想做一个下毒的高手!”
萧疏点了一下头,想了一想,然后用很诚恳很纯良的眼神看着她:“我提两个建议啊,第一,不要让他死在隔壁,怪晦气的。第二,最好也别让他死在楚国境内,省得麻烦。接下来的具体怎么做,请随意。”
“……”
见白夏无语,萧疏便轻笑一声探手将那瓶子取过:“好官不会仗势欺人,好大夫不会害人性命。所以这药还是给四妹吧,他对下毒比较在行。”
白夏呆住:“你…你想让四妹去…”
“放心,保证办得干净利落,死得毫无痕迹!”
白夏连忙夺回药瓶,期期艾艾:“他虽然很讨厌,但…但我也不是真的想要让他死…”
萧疏偏首看着她,眸色深了深:“如果,他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掩人耳目的假相,你会不会跟他在一起?”
白夏一愣:“什么意思?”
萧疏笑了笑,又理了理衣袖,语气听上去很是漫不经心:“我的意思是,倘若他没有姬妾,没有未婚妻,不是这般处处风流玩世不恭…似乎,也是个可以托付终生之人。”
“你怎么不说,如果他貌赛潘安才过李杜性比圣贤而且对我还一心一意关怀备至矢志不渝的话,会更加值得托付呢?”白夏对这种假设明显嗤之以鼻,顿了顿,像是在专心把玩手里的瓶子,顺便喃喃嘀咕了一句:“而且,他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我又不可能嫁人…”
这已经是萧疏第二次听到她讲类似的内容了,不禁摇头轻笑:“傻丫头讲傻话,女孩子迟早要嫁人的,父母才不会留你在身边陪一辈子呢!”
白夏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沉默了半晌,然后忽地弯下腰与萧疏平视,同时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的胸前戳啊戳:“你都已经抱着我走了半座城啦,我还怎么嫁给别人呀!”
萧疏既无奈又委屈的张了张口,却最终只能哑然。
虽然,他还没抱着她招摇过市的时候,她就已经这么说了啊…
戳爽了之后,白夏眼珠子一转,端正了神情:“既然你问了我问题,那我也要问回来才公平。我问你,如果不是因为自知命不久矣,是不是就会答应娶尹洛?或者,随便一个门当户对能让你家里人都满意的大家闺秀?”
萧疏长睫猛地一颤,旋即低低垂下,默然片刻,极缓慢地点了点头,声音清清淡淡:“当初,会。”
“当初?那么,现在呢?”
萧疏抬眼,黑眸似有薄雾轻罩,勾唇,未答。
白夏扬眉,旋即皱皱鼻子弯弯眼角,亦未问。
作者有话要说:闷骚男表达感情的方式也是闷骚的啊闷骚的…
另外,那什么…岁岁因为中了奇毒所以其实活不长了,大家之前应该都已经看出来了吧?
比如白夏好几次都提到他会见阎王啊神马的,还有,岁岁之前在说如何骗过自己的油菜花老娘时,也曾经说过,只要拖个三五载对他来说就够了…三五载~
这样的话,应该就可以解释很多东西喽,比如岁岁为毛坚持不肯娶妻,比如夏夏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慢慢死掉所以之前才坚决要走…
哦吼吼,无良妖怪无良的飘~
那谁谁,不许打!!
13
13、第十二章 往事如烟 ...
没过几日,林南果然携着一帮随扈和美人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地搬了过来,正式做了萧宅的邻居。萧疏便带了精心准备的礼物登门,贺其乔迁之喜。第三天,林南大摆筵席请萧疏阖府,白夏自然也在其中。隔日,萧宅回请…
如此一来二去,两家竟是有模有样的做起了友好近邻,相处甚是愉悦和谐。民众们也都知道了北齐王爷和大楚军侯私交不错,虽性情方面略有差异,然则皆是英气逼人的一代俊杰,二人会一见如故相逢恨晚一丁点儿也不奇怪。
何况两国素来交好,百姓们又极是善良,见了此情此景大多深觉发自肺腑的欣慰,认为这无疑是国与国之间永远和平远离战火的某种象征,于是便对那位北齐王爷之前的种种荒唐事抱了宽大为怀的态度,只当是年少轻狂的率性莽撞纷纷表示不予计较。
甚至有好事者好奇者以各种各样的名目借口在两个府宅的周围出没,想要一睹这对青年英杰的风采。
林南是招摇过市出惯了风头的,对此倒是不以为意,碰到心情好了还会走出大门摆几个风流倜傥的造型让围观众人看个够。
可萧疏却向来沉稳内敛,喜静不喜闹,一时间不免觉得有些不堪其扰。恰逢即将年终,族里的生意到了最繁忙的时候,朝中的秘折也忽然之间多了几倍,萧疏便寻了个清静的场所处理一应事宜,日日早出晚归。
相较于他的俗务缠身,林南却一如既往的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照例隔三差五遣人去请萧宅的人过来做客。只是宅中诸人各有各的职责,哪里能天天陪着他这般玩闹,于是到了最后,便只剩了一个和他一样的大闲人应邀过府,此人自然便是白夏。
林南所购的宅子本属当地某大商的产业,常年闲置,所以内里的布局比较简单,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设计。不过也有个好处,就是面积很大,足有萧宅的三四倍。
林南带了几十号人往里面一住,珍禽走兽往里面一填,奇珍异宝往里面一摆,再加上奇花异草往里面一种,虽未大兴土木,但很快便将一座古朴平常的庭院弄得仿若一处风格独具的小行宫。
奢靡浪费自然是免不了的,不过跟素雅简单的萧宅相比,新鲜有趣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尤其对白夏这种在山林中长大,爱热闹爱新奇爱冒险的不安分少女来说,吸引力那也就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许是做了邻居之后,林南表现得还算规矩,一直都只是尽心尽力恰如好客的主人一般陪着白夏赏景游玩,没有再提诸如要让她做自己的女人这种非分之求。又或许白夏仅仅觉得既然躲不过,不如索性大大方方的来往,反正有萧疏在,谅林南也不敢当真做出些什么。
总之,这月余来,白夏和林南这对原本不能在同一屋檐下共处超过半个时辰的冤家,居然慢慢的开始和平共处了,而且,还有说有笑的状似相处甚欢。
这天,林南又以新弄到一罐极品茶叶为由,将白夏请了过来。
时已入冬,不过坤城只有在太阳落山后才会有凛然寒意,白天若有暖阳照着,最多除了外衫再着一件夹棉小薄袄也就足够了。
林南虽然浪荡,但一身功夫却也称得上是内外兼修,武者体魄自不畏寒,照旧穿着丝缎锦袍摇着描金折扇扮风雅,挑一双狭长凤眼看于淡绿衣裙外面套了同色系绒背心的白夏煮茶。乌溜溜的麻花辫搭在翠色的前襟上,细软的裘毛时不时拂过下巴,越显玉白的面颊粉嫩剔透。
“白小虾,这身新衣服是你自己选的吗?”
白夏对这个强加在脑袋上的名字早已懒得抗争,一边摆弄茶具一边随口应了句:“我在这儿的衣食用度向来都是诤言派人打理,这一套是前几日他定好了式样让师傅照着裁剪的。”
林南轻轻哼了一声:“他不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了,还能有空亲自搭理这种小事?估计是随便找个下人随便挑的吧?你这个笨蛋还当真承情了不成?”
白夏歪头看着他,表情甚是和蔼慈祥,就像是在看一个顽皮的孩童:“你是在挑拨离间吗?九殿下,觉不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林南瞪着眼睛,噎住。
“喝你的茶去吧!管那么多小心折寿!”
林南接过白夏递来的杯子,却不饮,而是握在手里轻轻的晃动,垂着眼帘似是在嗅茶香:“你关心我会不会折寿?”
白夏一本正经:“出于一个大夫的立场,我当然不希望看到有人不能尽享天年。”
林南嗤笑:“白小虾,你有必要时时刻刻都把我俩的关系撇得那么清吗?”
“我俩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关系。”白夏回答得很快,语气斩钉截铁:“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是么…”林南又是一声笑,放下茶杯,抬起眼,神情仍是照旧的漫不经心玩世不恭:“难道,当日雪山的冰窟里,你对我并未动情?难道,当时所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信口虚言?”
白夏一愣一怒,旋即猛地站起:“你还敢跟我提这个?你故意安排一帮人来追杀自己,然后故意受伤掉进雪窟,而且还故意让我误以为你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最后又故意装作快要死了来骗我…”
“你的医术如此高明…”林南突然懒懒出言打断了她的话,随之缓缓站起:“又怎会看不出,我的伤其实并不足以致命?”
“那是因为…因为你当时流了很多的血…”
“梅岭白家最具有诊断天赋的后人,居然会因为区区一点血而误诊?”林南以折扇轻击掌心,斜挑的凤眼里满是戏谑:“若非关心则乱,若非情难自禁,白小虾你告诉我,这种情况,还会是因为什么?”
白夏立时便涨红了脸,看上去已是气恼得一塌糊涂:“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当你转了性了,没想到仍是这幅自恋到家的神经病模样!你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应该喜欢你恋着你,哭着喊着要做你成百上千的女人中的一员?”
一跺脚转身走出湖心小亭,同时愤愤然说个不休:“有钱了不起啊?有权有势了不起啊?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还未说完,忽觉腰间一紧,背上一热,竟已被人自后拥入怀中:“没有什么了不起,这些都没有什么了不起,在你面前,我所有的富贵荣华所有的心机手段,通通都一文不值不堪一提。白小虾…”
林南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是不是错觉,白夏觉得听起来似乎少了些许轻浮些许猖狂,多了几分自嘲几分黯然:“若我一开始便能认真待你,不欺你瞒你逗你哄你。若我一开始便能发现你对我动了心用了情,不故意布下局演场戏去试你探你。若我一开始…一开始便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便能承认我对你早已情根深种…你是不是,就不会从我身边逃开,就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就不会…将一腔柔情托付他人…”
白夏的眼前仿佛有过往的一幕一幕接连闪回,想要挣开林南的怀抱,却又偏偏没有力气,动不了。
当时,她并不知道他是谁,胡跑乱撞闯入了他的浴室,看到了他未着寸缕的身体,然后不小心被他捉住,他便理直气壮的要她负责。
那会儿,他的笑容很干净很明亮,带着些羞赧还有些孩子气的霸道。
她先是理亏,又一时心软,便被他不依不饶的吃定。他带着她遍览大梁美景,从雪山到大漠,风光无限。他说,他的名字叫东方来。
那会儿,她刚满十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华,乍有一个见多识广知情识趣的俊逸男子一路相伴细心呵护蜜语甜言,难免春心萌动。
终于在那次的雪窟之中,以为他将死之际,许下了生生世世的诺言。
然而很快,她便发现了他竟是邻国的皇子,知道了他早已左拥右抱无数,知道了一切都不过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纨绔王爷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女孩的玩笑一场,于是大怒决然离去。接着,便是你逃我追的猫鼠游戏。
“让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林南继续低低的述说,有力的臂膀牢牢环住白夏的腰身,向来嚣张跋扈的声音里却透着很少见的无力小心:“你瞧,这段时间证明,我们是可以好好相处的,你并不真的讨厌我,对不对?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立即遣散所有的姬妾,甚至退了婚约,大不了不做那个闲散王爷,只管陪着你浪迹天涯看日升月落,只有我们俩…”
“你…真的能做到?”
“能!你相信我,最后一次。”
白夏沉默半晌,终是轻轻一叹:“事到如今,我信不信你已经不重要了…”双手覆上他的手背,稍稍用力,终于将其分开,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不再嬉笑戏谑的容颜:“也许,我曾经的确是喜欢过你,但那只是曾经,只是小女孩对某样事物某个人盲目的着迷。如今,那种感觉已经没有了,彻底消失了。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不讨厌你,就像我以前也从来不恨你。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心胸足够宽大,着实自豪了一阵子呢…”
说到这儿,白夏笑了笑,漾起两个小小的酒窝,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如刀:“后来才明白,只有最在意的人所带来的伤害,才会刻骨铭心,才会,恨意难消。”
林南褐色的眸子蓦地浅了一些,像是阳光下的琥珀,虽光彩炫目却看不到内里真正的色泽:“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在乎我,或者说,压根儿就没有爱过我?”
白夏毫不避让他的视线,清清楚楚地问道:“其实你对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别的暂且不论,只说,如若我果真答应了你,跟你在一起,你就真的能只守着我一个人终老此生?就真的能为了我而放弃一切名利权势,心甘情愿归隐山林?”
林南深深地看着她,许久,然后慢慢地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嘴角已经同时斜斜向上扬起,转了转手里的折扇,瞬间便恢复了全部的轻佻散漫:“小虾米,你变聪明了呢!”
白夏被他如此迅速的变脸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竖了眉毛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这么多人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林南一边蹦跶一边笑:“因为,还有那么多人活着呀!”
“……”
白夏懒得再理,转身就走,却听林南又大声问道:“喂!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残废了吧?”
“是又怎么样?而且,你给我说话放尊重点儿,诤言才不是什么残废!”
“诤言诤言,叫得好生亲热!腿都动不了啦,还不废?”
白夏握了握拳,一字一顿:“还,有,腰!”
林南顿时被噎得翻了个白眼。
眼看着白夏走到了九曲小桥的尽头,林南似是不死心,遂再度嚷嚷了一句:“你究竟为什么会看上他?”
白夏的脚下未停,只有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医者父母心。”
“父母心?”林南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语的嘀咕:“难道,是因为一个病歪歪的病秧子能激起所谓的女人体内潜藏的母性,继而产生呵护欲,最终转为爱意?原来,她喜欢的是这样的男人…”用扇子敲了敲头又敲了敲掌心,面露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状,提了气一声大吼:“我知道啦,小虾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娘亲啦!”
远远便见已经到了花圃旁的白夏猛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站稳了以后又像是泄愤似的,顺手拔下一棵深蓝色的长叶草,大步流星恨恨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