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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不过是在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事情罢了。”萧莫豫负手立着,面容沉静语调和缓,却带着旁观者的冰冷:“如果抛开我们过去的纠葛,抛开彼此的身份,抛开责任的维系,你还会这样执着么?还会这样不管不顾的要跟我在一起,厮守终生么?”
见华采幽又一次愣住,萧莫豫眸子一黯,极轻微的摇了摇头,声音里多了一丝丝的叹息:“我讲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再陷入自己织就的罗网里无法自拔。今后,我会与你好好相处,尽到一个丈夫当尽的义务,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做到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我要的不是这些!”
萧莫豫的笑容更加温润,声音却越发冷冽:“如果我只能给这些,你是不是要再度休了自己?”
华采幽在这样毫不留情的步步紧逼下,只觉得长久以来的疲惫和惶然以排山倒海之势将自己瞬间淹没无法呼吸,整个人像是马上就要爆裂一般急需一个发泄的渠道。
却最终只是暗地里紧紧握拳,压下恨不能杀人的冲动,面色如常说了一个字:“是!”
随即转身离开,脚步之重,惊起飞鸟无数。
萧莫豫看着她绷直的背影,苦笑着一叹,撩衫席地而坐,对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低声喃喃:“还好,总算比以前稍微沉得住气了…”
话音刚落,便听一个既轻且稳的脚步声传来,至身后停下:“我收回刚刚的话。”
愕然回头,只见离去的华采幽又折了回来,神情中已经没有了强自压抑的怒意,取而代之以十足的冷静:“如果抛开过去的一切,我就不再是我,正如现在的你一般的残缺不全。所以很抱歉,你之前的假设于我而言根本就不可能成立。我只能这么执着,别无选择。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不会再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休书上。我永远都是萧家的媳妇,你萧莫豫的妻子也永远只可能是我一个!我会全心全意的待你,至于我们究竟是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还是情投意合的眷侣,则要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另外,虽然你是理所当然的掌门人,但你回去之后我也并不会完全退居宅院相夫教子,而是会辅助你,共同执家。”
“你是想要借此来牵制我?”
华采幽哑然。
萧莫豫侧首看着她,眉梢轻扬,似有赞许但更有嘲讽:“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调整好情绪,并且掌握谈判的主动权,怪不得能撑起整个家业。佩服!”
谈判…
她与他之间,居然需要用上这个招数。难道只是在商场上通过唇枪舌剑明争暗斗得来利益最大化的一桩交易么?
他现在是把她看作一个为了稳住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而不择手段的女人吧?
原来,被最在意的人所误会,是这样的感觉…
挨着萧莫豫坐下,华采幽抬手掠了掠鬓发,望向天边的云卷云舒:“我的确放弃过我们的感情,因为我对自己对你都没有信心,因为,那个时候我们都不懂得如何去表达自己。所以,在这件事情里我是有错,但你也一样有责任。而你所谓的我放弃了你的生命,则是因为我不忍心再看着你继续痛苦下去,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至于刚刚提到的要与你共同执家,并不是为了牵制你。我们是夫妻,所有的事情就该一起去面对去承担。我从来都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只知道守着巴掌大的宅院过日子。重要的是,我现在知道掌管一个诺大的门庭有多难多累,既然有能力帮你分担,自是责无旁贷。况且,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只是浓情蜜意也不只是细水长流,而是基于平等的相互扶持相互尊重。
你曾经说过,倘若不信谈何相爱。但你也说过,信任源于了解。我想,我大概永远都没有办法毫无条件的去盲目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在内。所以,我只有彻底的了解你,才能做到再无相疑。”
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话语清晰,简洁有力:“我要做的不是你背后的妻子,而是与你并肩而立的女人!”
风扬起她的发丝,拂在萧莫豫的脸上,似是觉得有些痒,让他忍不住微笑起来:“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让我不得不接受。”
“有了误会,就要及时澄清。”华采幽也笑了笑:“其实这是你教我的。因为以前,我总爱自以为是,而且不给你任何解释的机会。终于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也给你留下了心结。虽然我至今仍不知该如何去解,但以后,必然不会让你我之间再有同样的结产生。”
“那么,就把这个当作我们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吧!”萧莫豫很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我忽然有些后悔扔了那解药,或许想起过往,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没关系,不管你想不想得起来,你都一定会爱上我。”
“凭什么如此自信?”
华采幽用下巴指了指油菜花海:“就凭我肚兜的颜色跟这个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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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萧莫豫的住处简单做了番简单的收拾。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萧莫豫的所有家当不过就是几件半旧的衣物几杆半秃的毛笔一副普通的黑白棋子而已,虽不值钱但到底颇有纪念意义。
华采幽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把东西打成一个不大的包裹:“就这些了?”
萧莫豫拍拍泛白的青色长衫:“孑然一身别无长物。”
“不止吧?还有外面的几只鸡鸭和地里的青菜葱蒜呢!”
“…你打算带了一起上路?”
“不然干脆就卖给这儿的人,友情价,八折!”
“…你还真是具有商人的气质…”
“承蒙夸奖,愧不敢当。”华采幽站起来,犹豫了一下:“不去跟他们道别?”
“此处人来人往本就稀松平常,当走便走,无需多言。”
相比较萧莫豫的洒脱,华采幽倒是平白有些伤感起来:“这村子如果没有人引路,外人是绝对不可能进来的。换句话说,离开以后,很可能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
“缘聚缘散莫强求。”萧莫豫拎起包袱,浅笑:“我们走吧!”
华采幽看了看窗外悠然静谧的小院,忽然觉得他此刻的笑容刺目至极,猛地张开双臂自后面将他紧紧拥住:“小墨鱼,对不起…”
萧莫豫的身子微微一僵,眉心轻漾,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溢出嘴角:“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何干?”
“可是,如果你将来后悔…”
“我对自己的选择,从不后悔。”
“可是…”
“哪儿来的这么多的可是呢?”转过身,看着华采幽已经红了的眼眶,萧莫豫温润的声音带着让心安定的力量:“你之前不是很坚定的么?难道现在就开始迟疑了?”
“不,不会。我与你一样,从今以后,对自己的选择永不后悔。”
华采幽习惯性的抽了抽鼻子,萧莫豫忍不住一笑,屈起食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梁。
就像,那日离别之时…
华采幽一阵恍惚,刚想开口,眼角却忽然瞥到不知何时有个白影站在屋角的暗处,披散着长发,无声无息。立马被吓了个魂飞魄散小腿肚子转筋,哆嗦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萧莫豫见状不明就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觉无奈:“盟主,大白天的扮鬼好像不大合适吧?”
“我那是不忍打扰你们的打情骂俏。”
白衣男子自阴影里飘了出来,病恹恹地掩口打了个呵欠:“结果等了半天,什么好戏都没看到。”
华采幽好容易回了魂,瞪着这个弱柳扶风的美大叔:“你跟乱来什么关系?”
“何许人也?”
“跟你一样,都是偷窥的同好者!”
“我才没有偷窥,是在光明正大的观看。”
“你没有得到我们的允许,就叫偷窥!”
“谁让你们不关门就要行苟且之事的?”
“不关门也不代表你就可以不问自入!”
萧莫豫倍感头疼地阻止了两个死磕到底的人:“盟主大驾光临可是为了那坛酒?放在厨房了,请自便。”又对华采幽随口解释了一句:“他这是老毛病了,你也莫要与他计较。我早就说过,小高那不敲门的习惯便是跟他学的。”
华采幽愣了愣,眨了眨眼。
白衣男子则风华绝代的飘了出去,一眨眼,又抱着一个大酒坛子风情万种的飘了回来,长眉微微蹙起:“差点儿忘了问,我那乖徒儿跟‘财色阁’的陆越有什么恩怨?”
“高粱地没告诉你吗?他被陆阁主给吃了豆腐。”
男子兴趣缺缺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去报被轻薄之仇了。”
“…他自己去的?”
“跟那臭丫头一起。”
“…杏儿的功夫很高?”
“打两个山贼应该没什么问题。”男子理了理衣袖,又理了理长发,歪头忽闪了两下长长的睫毛:“乖徒儿没钱,莫非是想让臭丫头去色*诱,然后再伺机动手?”
华采幽忍不住说了句:“指望杏儿这种没长开的丫头片子,还不如他自己上来得靠谱。”
“有道理…”男子又伸出玉样的修长手指掩着口,打了个呵欠,随即衣袍翩翩的飘了出去,留下气若游丝的轻柔话语:“怪不得臭丫头盗了我的令牌,看样子,是她逼着乖徒儿带她去找陆越,想以此跟那‘财色阁’做个交易。据我猜测,十之八九与你的项上人头有关。宰了你,永绝后患,死巷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说不定还能附带整个萧家做聘礼。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儿,哦呵呵呵…”
“…”
华采幽没好气地白了萧莫豫一眼:“都是你这个祸水惹出来的事儿!”
萧莫豫则笑着指了指她的发端:“血玉簪没有被收走,还在你这儿,怕什么?”
“这其实是盟主故意留给我的对不对?”
“没有顺着杏儿的意思跟我提亲,大约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唯一一次没有满足女儿的要求。”萧莫豫最后环顾一遍栖身了两年的住所,抬脚欲要离开:“所以不管杏儿怎么胡闹,他都不会再去阻止。反正有小高陪着,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也正好可以让那丫头出去见见世面,脱去些稚气。”
“这位盟主虽然有些古怪,但也真的算得上是个很好的父亲。”华采幽却没有动,而是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忽地笑了起来:“月月…哦对了,就是你的女儿,有一天问我,爹爹是个什么东西?岁岁…也就是你儿子回答她,爹爹不是个东西。”
萧莫豫的脸瞬间黑了一半:“童言无忌!”
华采幽没理他,继续笑眯眯地说道:“我后来一琢磨,其实这个回答也没错。因为从物种方面来看,你是人,的确不是东西。从骂人语言学来看,你也着实不是个东西!”
萧莫豫的另一半脸也黑了:“胡说八道!”
“你先别生气嘛!当时我一直找不到你,心里难免有点着急。恰好又想起你在雍城的萧家山庄的秘格里面所放的那些画,就带了点儿怨气…”
萧莫豫的面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情,惊讶中带着些许的扭捏,不过霎那便恢复了镇定,好奇地问道:“什么画?”
华采幽更加镇定,说笑话似的眉飞色舞:“其实也没什么,那会儿表妹突然出现,你可能有些心烦意乱,便背着我画了好些她的画像偷偷藏了起来,结果恰巧被我给看到了。男人总会时不时精神出轨一下的,我非常了解所以也就没往心里去。只不过后来一时郁闷,才会偶然想起的…”
萧莫豫左边的眉毛开始不受控制的挑高:“你确定你没看错?我的意思是…我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华采幽理解万岁地拍了拍他的肩:“这真没什么!你看,后来你因为跟安阳郡主牵扯不清,结果弄得她因爱生恨对你下了蛊毒差点让你一命呜呼,我不是也原谅了你,并且一直陪着你吗?”
萧莫豫右边的眉毛也开始高高挑起,声音出现了不正常的波动:“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的风流韵事何止这些?跟青楼的姑娘们小倌们,甚至楼里管事的包括淫僧大和尚,都有着非同寻常的交情呢!说起来,你的爱好真是够广泛。而且,也很受欢迎很吃得开。让我这个做老鸨的妻子既自豪,又荣幸。”
萧莫豫嘴角抽搐了几下:“你倒大度…”
“我是很想得开的,不会去计较你爱不爱我这种无聊的问题。”说到这儿,华采幽自嘲地晒了一声:“反正你也说过,我对你没有爱,咱俩互相不吃亏。”
萧莫豫瞳孔有些放大:“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就是咱俩最后分开的时候,我问你,如果一个人,心甘情愿为了另一个人而忍受人间半世孤独,而与其携手共赴阴曹地府,算不算爱?”
萧莫豫的瞳孔又开始收缩:“我怎么回答的?”
华采幽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跟我说,当然不算!”
“…我应该说的是‘算’吧!”
“当时虽然匆忙,但我听得很清楚,是‘不算’!”
萧莫豫在连番颠倒黑白的刺激下终于忍无可忍,脱口而出:“那时候我跟你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不是魏留’,第二句就是‘算’!”
第六十六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
萧莫豫说完后,默了。
华采幽听完后,也默了。
这沉默的世界透着股宁静的美好。
屋外春光明媚,屋内和谐稳定。
少顷。
华采幽很温柔地问道:“你记起来了?”
“啊?”萧莫豫做茫然无知状。
“没关系,咱们不着急,慢慢来。”
华采幽柔情似水,萧莫豫毛骨悚然。
两人以这种诡异的姿态到了院中,华采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而去了厨房,片刻后,抱着一摞饭碗走了出来,然后打开包袱,放进去,再系好。
萧莫豫不免纳闷:“这是做什么?”
“路上要投宿客栈,我们既然是夫妻身份总不好要两间客房,但你我其实还只能算是陌生人…”
萧莫豫的表情僵了僵:“那与这些碗有何关系?”
华采幽很认真地竖起一根指头:“一间房只有一张床。”接着又竖起一根:“但我们有两个人。”
萧莫豫觉得自己实在很像个白痴,却还是忍不住问下去:“是啊,怎么了?”
“作为同床共枕的陌生人,你难道不觉得需要用点措施来杜绝某些事情的发生吗?”
“…你…我…碗…床…”
萧莫豫视线涣散已然言语不能。
华采幽则尽职尽责的继续解释到底:“待就寝时,将这些碗盛满水,放在你我中间即可。回到家中依然需得延续此法,省得人多口杂再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来。毕竟没有人知道你失忆,所以咱们要扮作恩爱夫妻掩人耳目才行。”
天雷滚滚,晴空霹雳。
萧莫豫忽然觉得自己的脚好疼,如同被一块大石头砸中一般。
一阵抓耳挠腮,低声结巴着:“可…可是你睡觉的时候很不…很不…”
华采幽循循善诱的柔声问道:“很不怎样?”
萧莫豫长叹一声,将‘老实’二字给生生咽了回去,垂头丧气黯然销魂。
他略懂了,这是标准的自己挖坑自己跳还自己埋的一条龙的自作孽不可活服务。
其实稍一寻思,也便明了。
定是之前的那句‘我早就说过,小高不敲门的习惯便是跟其师父学的。’,让华采幽起了疑心。因为这是当初高粱地初到‘销金楼’撞破他们亲热之时,他对她所说的话。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竟还记得这样清楚…
于是接下来又编了个套给他钻,终于让他不打自招。
大意失荆州阴沟里翻船,只是何曾想她现如今竟这般的细心敏锐。更可怕的是,还学会了不动声色杀人于无形。
本打算逗她一逗,再选个恰当的时机给她个惊喜。结果不仅计划落空,反而先机竟丧弄了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动挨打的局面。若是一直与她那般同榻而眠下去,还不如直接被雷劈死的好。
但,事到如今要如何收场呢?
四十五度角仰望苍穹,萧莫豫只觉忧伤满怀。
“咱们赶紧上路吧,到了打尖的地方正好赶上吃午饭。”
华采幽贤良淑德的笑着,萧莫豫心惊胆战的应着。
头上无时无刻不悬着一把锃亮的铡刀却不知何时会‘咣当’落下来的感觉,委实很难熬。
到了村口,便见路旁的参天古树下有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个白衣飘飘的中年男子。
怀抱酒坛,双颊微红,星眸半眯,斜倚在椅中的身子柔若无骨,乌黑的长发垂在身侧迎风轻摆。
萧莫豫上前执礼:“有劳盟主亲自相送,萧某夫妇愧不敢当。”
“这么快就改口了?我还是觉得死巷这个名字更适合你。”男子懒懒地瞟了他一眼:“还怕你会被抽筋扒皮想要为你收尸,既然没事,那就快滚吧!”
看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位‘非法组织头目’,必然早已看出了端倪。
华采幽则笑眯眯地装着糊涂:“是谁与他有如此深仇大恨呀?”
男子抬眼看过来,雾蒙蒙的褐色眸子闪过一丝清亮,忽地展颜一笑,黯淡了万丈骄阳:“你的确有些意思,怪不得他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依然心结难解。”
揉揉被闪晕的双眼,按下澎湃的色心,华采幽闻得这句话也只能干笑两声,无言以对。
男子见状,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到现在,你还认为那个心结是他怨你怪你?真是笨得够可以!”
“…难道不是?”
一直默然的萧莫豫这时轻轻叹了一声:“傻瓜,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决不可能会怨你怪你。所谓的心结,不过是忘不了。就算药物能压制我脑中对你的记忆,但那份感觉却依然留存于心,永远无解。”
这番话说得情深意重感天动地,让华采幽似有所悟忍不住有些涌动。
蓝天白云艳阳高照,田野小径古树遮荫。
一对有情人痴痴相望,万千过往只待下一瞬的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微笑便转为醉人的浓情蜜意,氛围正好。
白衣男子撑着额角闲闲地看着他们,像是颇觉欣慰,于是貌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总算不枉费我昨晚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为你逼出残毒。”
昨晚?
华采幽眨眨眼,萧莫豫也眨眨眼。
“原来,我在油菜花田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
“你是故意扔了我好不容易给你配的解药,让我难堪?”
“…”
“接着,你又故意对我说了那么多的狠话,让我难过?”
“…”
“最后,你还故意逼我向你道歉对你愧疚,让我伤心?”
“…”
“很好,很好。”
“…”
华采幽虽然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温温柔柔解语花一般的模样,然而适才的氛围却已然彻底化为了灰烬,浓情蜜意顷刻间变成了枪林弹雨。
无语的萧莫豫万分幽怨地看着罪魁祸首,白衣男子却压根儿无视他的目光,百无聊赖地掩口打了个哈欠,开始闭目假寐。
醉美人成了睡美人,自是不便再打扰。
萧氏夫妇遂屏息敛容,认认真真的对其行了告别礼,悄然离去。
行了一小段,华采幽驻足回望,树下的那一椅一人仿若永恒静止,映着周围的生机勃勃,竟带了丝丝缕缕的寂寥。
萧莫豫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沉:“十年来,他从未曾离开过这个村子半步,因为这里是他妻子过世的地方。他将总坛搬迁至此处,保留了原先的一草一木,就是为了让妻子的气息永远留存不散,时时刻刻都能陪着她,直到老去,同穴。”
“如此深情却不能做一对世间的神仙眷侣,真是可惜。”
“他妻子还活着的时候,两人却是聚少离多。到了后来,甚至因为一连串的误会而生出了嫌隙。待到真相大白之时,已是天人永隔,徒留追悔莫及。”
华采幽恍然叹息:“怪不得他会说,活着才最重要…”
萧莫豫扳过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当生命快要完结的时候,人就会变得很包容,因为那时候所有的外部因素都已不再重要,于是便会懂得珍惜。然而,通常情况下,我们并不知道死亡何时会到来,总觉得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可供挥霍,总觉得不管什么样的误会也有足够的时间去解释去澄清。但,却往往会留下永生的遗憾。关于这个,你我应该很清楚,因为这两种情形,我们都经历过。”
“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明明已经解了毒,还要故意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