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采…”魏留犹豫了一下:“你,真的不恨我?”
“我不是说了么,我不恨你,从来都不恨。”华采幽揉揉鼻子:“不过说起来也挺奇怪的,萧莫豫但凡弄出点什么事儿,我的脑子就像是被驴踢了一样一团浆糊,到最后总是会做出一些愚蠢无比的事情来。对你却不会,反而能冷静下来想清楚…”
魏留微微一笑:“你还记不记得,很久以前你曾经问过我类似的问题。你问我,为什么总是对萧莫豫心生猜测和怀疑,而我明明是你完全看不透的人,却不会对我有这样的情绪?”
“我问过吗?怎么不记得了…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的回答是,因为我在你的心里,并不那么重要。”
人往往在面对最重要的东西或者最重要的人之时,会失了理智乱了方寸不能思考不能判断。相爱的人之间,尤其如是。
晨曦中,华采幽打马离去。
魏留相送,仿若钢刀的身形在地上拉出一个长长的斜影。
待到那一人一骑彻底消失于视野,方收回目光,以佩剑在地上划出几个字——
为留,未长离。
旋即,转身大步离去。
你虽不能为我而留,我却只当你从来未曾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油菜花做为小墨鱼教出来的徒弟,好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另,我忽然恶趣味了,YY一小段魏家两兄弟投胎转世之后的JQ~
这一世他们不是兄弟啊不是乱伦啊…
雷者退散!!
再废话几句,这源于我非常喜欢的一部广播剧《蝙蝠》里面的两句台词——
小受:你到底想要什么?
小攻:我要你即使被我骗过害过伤过,也还深深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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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说:“留,我们来对遍词吧!”
留点头。
音说:“我们就对马上要配的那一段好不好?”
留又点头。
音说:“好像无论我说什么你都点头。”
这次留没有点头,只是轻轻的笑了笑,镜片后的眸子黑亮幽深。
夏日午后的空气炙热而干燥,音忽然有些没来由的慌乱,下意识便说出了广播剧中的那句台词:“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深深爱我。”留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几分霸气几分执着还有几分深情。
“你…你漏说了一句。”音的声音清朗而干净,带着些许的孩子气,如他的人一般澄澈见底。
“我不要你被我骗被我害被我伤。”留缓缓走近,用成熟高大的躯体将音稍显单薄稚嫩的身子牢牢笼住:“我只要你,深深爱我。”
心如擂鼓,沸腾了周身的血液,将不知名的热意汇成薄汗涌出。音前额的头发有些长,过了眉,遮住上眼臉,平时喜欢翘起一边嘴角吹口气上去,发丝飞起的时候露出耍帅的坏笑。此时,却已几乎全被汗水所濡湿,沉沉的。
留微微前倾,抬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掠开,看着那双清亮黑眸中自己的倒影。利落整齐的短发,英挺的五官,银边眼镜平添几分成竹在胸的稳健。他的沉默寡言源于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行动永远比语言更直接有效。
手穿过细软的头发,游移至后脑,牢牢托住。唇压上那两瓣微张的红润,摩挲吮吸,而后以舌尖撬开略有些僵硬的齿关,长驱直入。
我是那个将要陪你共度一生的人,只有我才是,小音…
第六十章 奉旨开青楼
五月,睿王爷谋反罪证确凿,念其曾于社稷有功故而免除死罪,判流徙千里,后因年老体弱,暴毙于途中。府中一干人等,无论男女亲疏皆没入宫中永世为奴。
六月,皇帝驾崩,太子继位。
八月,册立皇子忆,为储君,拜‘定国公’魏留做仲父。
次年七月,新皇驾崩,储君继位,魏留总领朝政。
换而言之,睿王爷给皇帝和太子下的毒,成全了魏留的权倾天下。一番辛苦,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简单总结就是两个字——悲催。
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帝位两度易主,举国震荡。现如今更是主少国疑权臣当道,令忧国忧民者是日也忧来夜也忧。
而作为萧家代理掌门的华采幽这会儿也非常之忧伤,只不过并非因为什么国计民生的大事,纯粹是因为刚刚下人来报,家里的那对活祖宗又翻天了,岁岁不慎掉进池塘,眼下情况不明。
放下手边的事务,匆匆赶回家,便见月月正耷拉着小脑袋规规矩矩坐在小板凳上,华采幽顿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这位平日里横行霸道胡作非为没有半刻安生的‘女魔头’只在一种情况下会跟个好孩子似的,那就是闯祸的时候,祸闯得越大就越乖巧。
“娘亲…”
看到华采幽,月月连忙站起来,两只小手交握着放在身前,忽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自下而上地望着自己的亲娘,声音甜糯得能酿出一碗蜜来。
这小心翼翼楚楚可怜堪比普天之下最听话最懂事最受气的小媳妇样儿哟…
华采幽心惊胆战四肢发软的蹲下来,尽量收起獠牙露出狼外婆的笑容:“月月啊,你把哥哥怎么了?他…还活着吧?”
要说岁岁这孩子真是倒霉催的,命比黄连还要苦,就因为早从娘胎里钻出来了一时半刻便被戴上了哥哥的高帽子,这一生都要摆出兄长的架势哄着妹妹让着妹妹任其欺凌任凭蹂*躏…
而月月则毫不客气地将这种权利发挥到了极致,打从呱呱落地就表现出了王霸之气除非自己吃饱否则坚决不让哥哥喝奶,略大一些便开始常常将睡在一个摇篮里的哥哥挤压得没着没落委屈得不行,等到能说会走了更是变本加厉成天介不是打就是骂那女王一般的架势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哥哥没死…”
华采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月月紧接着又加了一句:“一直睡…”
捂着险些全面罢工的心脏,华采幽一把拎起女儿冲进了卧室。
屋子里的人看到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主子,除了正在忙活的大夫之外,立马乌泱泱跪了一片。
华采幽见状两眼一黑便要晕倒,恰在此时,忽听床上传来一声极轻微的轻哼,紧接着便是大夫的长舒一口气:“小少爷醒了。”“我儿子没死?”
“小少爷只是暂时闭了气,缓过来就好了,不过落水受了寒又受了惊吓,需好生调养几日方可。”
“没死你们跪什么跪?!”
华采幽把那些因为没有照看好小主子而吓得膝盖发软的仆从通通轰了出去,然后扔下月月,窜到床边,只见岁岁被包裹在厚厚的棉被里,小脸刷白嘴唇发抖,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
“宝贝儿,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岁岁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捉鱼。”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去捉鱼?”
岁岁闭紧了嘴巴。
“又是妹妹让你干的对不对?”
岁岁不吭声,只是摇了摇头。
华采幽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点了点他的脑门:“你就护着她吧,总有一天被她把你的小命都给折腾没了!”
这时,月月怯生生地蹭了过来,趴在床沿看着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病歪歪的哥哥,眼睛眨啊眨,忽地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岁岁连忙从被子里伸出手,给她擦眼泪:“妹妹不哭,哥哥不好。”
月月于是哭得更加惊天动地黄河泛滥。
见一双儿女如此相亲相爱妹友弟恭,华采幽不禁甚感欣慰。
正心潮澎湃热泪盈眶之际,又听月月边哭边说了句:“哥哥,鱼,跑了。”
岁岁赶紧一边咳嗽着一边拍胸脯承诺:“明天去捉!”
华采幽掩面而泣:“一个没良心,一个死心眼,一定都随了你们的爹爹!”
破涕为笑的月月好奇问道:“爹爹是什么东西?”
岁岁一本正经地回答:“爹爹是人,不是东西。”
华采幽咬牙切齿:“你们的爹爹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个东西!”
居然那么久杳无音讯,当真什么都忘了不成?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
这段时日以来,朝局虽是动荡不安,萧家却是风平浪静。
华采幽对外宣称萧莫豫因身有沉疴需静心调养,故而是以代理掌门人的身份入主萧家,因了之前的种种安排大力清洗,所以并没有费什么太大的周折。
接任后,在几位得力管事的相助下,华采幽着实打了两场漂亮的商战,将对她的质疑压了下去。后来,又因为忆儿的缘故让所有反对她的贼心彻底没了贼胆。
那是在岁岁和月月的抓周礼上,当时已被册封为储君的忆儿忽然出现,在身边之人的授意下,拉着华采幽的手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干娘”,又摸摸那对龙凤胎的脑袋瓜子亲亲热热叫了声“义弟义妹”,举座皆惊满堂震慑。
华采幽明白,这是魏留安排的,用皇家的力量在给她支持,所以并不意外。真正让她险些掉落下巴的,是忆儿身边的那个被其尊称为‘师父’的男子。
面容俊朗,
神情肃穆,举止超凡脱俗,笑容悲天悯人,在纤尘不染的白色僧袍衬托中,越显其圣洁庄重,仿若佛祖座下的白莲花…
“女流氓施主,别来无恙否?”
华采幽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和尚悄悄冲着她竖起的‘烦恼全消指’,这才算是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乱…乱来,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是你的孪生兄弟…”
“贫僧的这幅皮相,普天之下独一无二。”
“你怎么成了忆儿的师父了?难道你想让皇太子殿下出家当和尚?”
“非也非也!贫僧教授他琴棋书画诗词典籍文韬武略为君之道,却独独不传授佛法。”
“你一个化外之人,为何要入朝中为官?”
“女流氓施主此言差矣,贫僧并无任何官职,依然是闲云野鹤,之所以留在宫中,只为一件事。”
“何事?”
峦来露出白森森泛着慈悲光芒的两排牙齿,再度晃了晃那根‘普渡众生’的手指:“那里有很多的男人很多的女人还有很多的不男不女的人,都在等着我带领他们堪破色戒。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恭喜啊,你可算是找到组织了…”
就在华采幽和峦来猫在墙角进行这段龌龊对话的时候,大厅里的抓周仪式已经提前展开。岁岁和月月一边一个抱住了忆儿的两条腿,死也不撒手,最后三个孩子滚成了一团,你压着我来我压着你,场面甚是有爱极其荡漾。
数个月前,这对兄妹两周岁生日时,宫里派人将他们接了过去,据说,与吾皇滚得是风生水起风起云涌风调雨顺我佛慈悲…
稳住了萧家的局势后,华采幽也曾暗中派人回到雍城查询萧莫豫的下落,均无果。
接连两度国丧,给娱乐产业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尤其是青楼业,倒闭破产无数,造成大批姑娘失业,给国家的和谐稳定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就在官府考虑要不要开办再就业学习班以解决这一日益严重的社会问题时,一家名为‘销金窟’的青楼勇敢地站了出来,以富可敌国的财力雷厉风行的手段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的效率,让连锁分店在各大城市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为广大下岗姑娘们提供了重新就业的机会,解决了政*府的一大难题,父母官们一高兴便联名上书,为‘销金窟’请下了御赐皇匾——‘奉旨开青楼’。
华采幽看着手上有关此新崛起的行业巨子的信报,咧嘴笑了几嗓子。
‘销金楼’升级为‘销金窟’,不仅增加了无与伦比的匪气而且还拉上了皇命做后盾,果然一出手就不同凡响,果然是大大的惊喜。
大模大样晃到本城新开业的‘销金窟’门前,又大模大样一撩裙摆翻墙而过,接着大模大样如在自己家中一般的闲庭信步,
只不过后面追了一群人嚷嚷着‘抓贼’。
白日里的青楼总是冷清的,华采幽这么一闹,动静大得分外邪乎。
于是没闹腾多久,便听一座小楼上传出一声骂:“吵什么吵?不知道我们一直在床上搞到天亮才睡吗?”
门自里面猛地打开,一个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骚入骨的女子倚门而立,鬓发散乱衣裙半掩睡眼朦胧粉面含怒,因了动作略大衣服滑落,眼见酥肩便要曝光,恰在此时,一件黑色的斗篷横空出现,将其从头到尾遮了个严严实实,让一干哈喇子流到一半的人大为失望。
“风艳,看来你还是没能摆脱古意那个老古董啊!”
华采幽大笑着腾身跃起,落在女子的面前,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她:“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真好…”
抬眼望向从屋里急步走出来的英伟男子:“老古,你被调*教的不错哦,在床上搞了一晚上还能这么精神。”
与风艳和古意大醉了一场后,华采幽一回到萧家便安排了一件事,在江湖上广发追杀令,重金悬赏自己的项上人头——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做梦,梦到码了两万字,醒来发现,果然是他娘的做梦…
情绪极度低落的妖怪找根绳子寻东南枝去也~
小墨鱼下一章出不出来呢出不出来呢?咋出来呢咋出来呢?好纠结啊啊啊啊啊啊~
第六十一章 重逢
那日离开京城之时,魏留告诉华采幽一件事,当初在击溃敌军之后,曾在其大营内搜出过一份密报,称己方在决战之夜有一支本打算前去偷袭的五百余人的精锐部队莫名失踪。
说的时候,魏留神情轻松,像是仅仅在随口说一件趣闻,华采幽便也笑哈哈的摆出一副听过就算的样子。
然而一回到萧家,华采幽就立即翻阅了萧莫豫去雍城前后的所有往来资料,最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一桩运送马匹的生意上。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萧家以高价从邻国购买马匹十万余,分批次经由秘密商道运往数个骑兵驻地。
华采幽这才恍然,萧莫豫去雍城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给向来骑兵较弱的本国军队配备良驹,同时削弱敌国的战力。想必,那场战争之所以能够迅速取得完胜,这些战马也立了不小的功劳。
怪不得他那时会说,要做的事情虽然与朝廷有关,但却是利于江山百姓的正道而并不涉及夺嫡之争。
做为掌控国家半数经济命脉的巨贾,可不参与政治,却不可无心国事,方无愧江南儒商的名号。那清俊温雅之人的肩上所担着的,自始至终都不仅仅是一个萧家而已。
有关此事,魏留当时应该也看出了蛛丝马迹,然而朝廷方面不信任他,担心他借机控制军权更担心他利用那些商道直取京都犯上作乱,所以萧莫豫便宁死也不漏半点口风。至于后来局势的发展,也只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几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不在人力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华采幽明白,后来魏留已掌兵权朝中大势已去,萧莫豫却依旧不肯低头,则多半是为了‘销金楼’那帮子人的后路。
决战之夜,让楼里一干人等与萧家山庄众人从秘道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雍城,同时伏击敌军,再将其尸首与两处建筑一起焚烧成灰。待到战事结束,魏留回城,尸骨早已被彻底销毁,死无对证,查无可查。
华采幽的这些推测,已在古意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另外,雍城邻城的那家‘销金楼’分号,开设的目的就是要给魏留制造假象,让他产生萧莫豫企图要以此为掩护转移那些人的错觉,从而达到分散其注意力的效果。
只是,古意离开雍城之后便随着其他人一起到了一处早已安排好的江南小镇暂且隐居下来,再也没有与萧莫豫联络过。
这次以如此大的阵仗重新开设‘销金窟’,则是遵从了之前萧莫豫留下的命令——
忆儿登基之日,重见天日之时。也只有到这个时候,方可与华采幽联络,且只说是为了躲避太子灭口而不得提半句与魏留有关之言。
忆儿做了皇帝,关于其生母是谁便再也不重要。魏留总揽朝政,作为一个人臣所能得到的已尽皆在手。所以,那桩所谓的秘密也就失去了价值,相应而言,知道秘密的人亦随之没有了任何可利用性,是死是活怎么个活法自然无人再去关心。
萧莫豫虽不知道睿王爷后来会对前两任先皇下毒,却早已料到凭魏留的野心,必定会在三五年内挟少主以令群臣,故而才定下了这条计策。否则,岂不活活憋疯了那群不甘寂寞的青楼奇葩?
至于萧莫豫和四大管事一直隐瞒着没有将实情告知的理由,华采幽很明白。除了因为那时候的她太过心思单纯为人太过冲动之外,还因为她实在太信任魏留,一旦得知,难免不会在他面前露出什么破绽。不过也正因如此,魏留才迟迟没有找到疑点终于被成功瞒了过去。
只是不知,萧莫豫蛊毒在身痛楚难当之际,要如何才能那般冷静周全的安排好一切,留给华采幽一个干净的萧家以及一个权倾朝野的强大后盾…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利用了谁,谁欺瞒了谁,谁又真的是为了谁好,事到如今,大白于心。
阖上最后一个帐本,华采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在烛火摇曳的琉璃盏上,不禁微微苦笑。
她按照魏留的提示暗中找出了那几条商道的作用以及众人的下落之后,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就是害怕魏留在故意布局引着她去查,然后一网打尽。
直到古意出手,朝廷颁下皇匾,她才总算放下了高悬着的心。因为这表明了魏留的态度,以往的一切,一笔勾销再不提及。
本以为,终于可以知道萧莫豫的消息了,何曾想…
“小墨鱼,我如今已经完全能够站在你的角度去想去做,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知道你累了,想歇会儿,可是,你究竟还要休息多久…”
低声喃喃,话音未落,便闻一声巨响,一个身着大红衣袍的年轻男子施施然从碎裂的门板中间走了进来,然后用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指在华采幽的咽喉寸许之处:“萧掌门,不知可否借头颅给在下一用?”笑得非常之真诚善良,说得极其之斯文有礼。
华采幽的脖子发凉汗毛倒竖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冷战:“这半个月里有好几十人想要来借我的脑袋,不过只有你突破所有的防卫出现在了我的方圆十米之内,我想请问一下,公子乃是何方神圣?”
男子歪头露齿一笑,那笑容竟煞是好看,与他的红袍一样令人眩目:“在下陆越,只要是能赚钱的买卖都做。”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财色阁’陆阁主,看样子我这回是不借也不行了。”华采幽长叹一声,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对萧掌门这样的美人儿我本是不忍心下手的,奈何你的头颅实在是太过值钱,两相权衡一番,在下也只好忍痛割爱舍色而取财了!”陆越边说边叹几欲扼腕一派人畜无害的模样,手下却半分不留情,剑辉一闪,眼见那剑锋便要割断对方的脖颈。
恰在此时,又是一声巨响,一个银色身影破窗而入。利器相交,电光火石。
华采幽只觉疾风扑面冷风刺骨,下一刻,发髻被剑气震得一松,青丝垂落。连忙弯腰屈身接住掉下来的血红发簪,叹了一声:“好险”,随即抬头咧嘴:“高粱地,你终于来啦!”
曾经的翩翩少年如今已是弱冠青年,身量高了些轮廓硬了些,眸若点漆唇红齿白面容越发俊美了些,只有那周身散发的冰碴子味儿依然没变。
陆越与他对了两招后飘身站定,待到看清了他的样貌立马双眼直冒绿光露出万分惊艳的表情:“阁下生得真是好生漂亮,幸会啊幸会!”
说着,竟大步上前大张双臂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猛地一歪头给了一个大大的香吻,动作之热情奔放出乎常理乃至于匪夷所思,生生把高粱地给弄了个措手不及反应不能,就这么被稀里糊涂的吃了豆腐…
占到了便宜,陆越心满意足迅速后退,大红衣袖翩飞着又从门洞晃了出去,转瞬消失于夜幕之中,只笑声朗朗留下一句话:“今儿个看来这份钱财我是赚不到了,不过好歹收获了美色,也算不枉此行!”
门窗俱毁的屋内,小风呼呼地吹着小火歪歪地闪着,此情此景颇为凄凉。
华采幽哆哆嗦嗦地蹭到彻底石化了的高粱地旁边,踮起脚尖慈爱地拍了拍他的头:“小高啊,乖,咱不哭,姐姐带你去找你师父,让他老人家为你报这被轻薄非礼之仇!”
高粱地呆滞的转了转眼珠,无语泪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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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与萧莫豫有往来的黑白两道,能在大战前夕神不知鬼不觉干掉敌军一支尖刀精锐部队的,能从睿王府手中救下必死之人并让其再也追查不到的,都只有一股力量——‘血玉盟’。
华采幽虽判定萧莫豫的下落必与‘血玉盟’有关,然而该门派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盟主的行踪更是比皇帝还要诡秘莫测,这两年因时局动荡江湖混战于是干脆几乎销声匿迹。于是万般无奈,只得玩了这么一场自己出钱请人杀自己的戏码。因为她如今依然是‘血玉簪’的拥有者,‘血玉盟’便断然不能眼看着她死于非命,砸了自己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