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好说,毕竟宫中的老人很多,三皇子的贴身乳母可是去年才过世的,也有可能会告诉他这些事情。不过,当时的贤妃得宠的劲头不次于现在的莹妃啊。”雅妃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沈蕴卿只知道三皇子自幼丧母,而母妃身份地位虽高,可没有母家的支撑。当时沈蕴卿还觉得奇怪,原来是因为如此啊,这也解释了淑妃看到莹妃跳舞时,脸上血色的原因。
只是这个时候,莹妃的这段舞蹈,显然是勾起了嘉和帝对于昔日少年时恋情的回味,想起莹妃那挑衅的一瞥,难道她要与三皇子沈耀鸿一起?
可是,莹妃不是西齐的人吗?在看沈耀鸿一脸的平静,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舞蹈的来历一般,还是那副有点颓废模样。
倒是雅妃先开了口:“这个沈耀鸿心中颇多算计,几次都没有能够搬到他,不会与莹妃有什么勾结吧?”
沈蕴卿这次是真的不能推算出什么,只得道:“暂时不知道,毕竟莹妃是西齐的人。”
“那有什么,三皇子可以与方景惟勾结,自然可以与西齐勾结。”雅妃倒是看的三皇子沈耀鸿透彻。
沈蕴卿却心中另有一番琢磨,因为莹妃对陆承霭的感情绝对不像是假的,既然不是假的,那么她就不会站到与陆承霭对立的沈耀鸿的队伍中去。
如果是假的,那么这个莹妃的心计就真的无人能及了?因为谁会想到,十年以后的事情,而据她的调查,这个莹妃与陆承霭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了。
心中反复的考虑,却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如果陆承霭在身边倒是可以问问,只是他此刻却也在家中过着自己的八月十五吧。
想到这里,又不免跟着惆怅起来。
凤眸仰望,见父皇又赏了一盘好吃的兹芭让人放在莹妃的面前:“这是西齐来的,爱妃喜欢吃吗?”
莹妃点头,娇笑道:“只要是皇上赏的,自然都爱吃。”
这样的卿卿我我,落在所有嫔妃的眼中都如同一根刺。沈蕴卿的目光忍不住的望向自己的母后,见那莹莹的眼眸中有淡淡的失落,却挨着身份地位不便表达,只是嘴角的笑显得多少有点不自然。
至于其他的嫔妃则眼中妒忌之色顿生,如果眼光可以化作利刃,估计莹妃此刻已经没有一处的好肉。
只有一人,想来是真的将情yu放下,一直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那就是一直身体不太好的德妃娘娘。
沈蕴卿独见她如此豁达,不知是真的不在乎了还是另有思量,心中不免又多了层疑惑。
刚要准备说点什么,却听到莹妃的莺啼般的声音传来:“陛下,这些给皇后娘娘吧,娘娘贵为皇后,还没有尝的一些,臣妾是不敢再吃了。”
沈蕴卿定睛一看,见是一盘鲜美无比的草落子,只有靠近莹妃的地方显出一块空缺来,显然是莹妃吃过后,才这样故意为之。
按理说应该是皇上皇后尝过赏给诸位嫔妃是正理,没想到,莹妃竟然敢这样大胆的挑衅权威,侮辱皇后。
沈蕴卿冷冰冰的扫过她的脸颊,却见莹妃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皇后脸色微变:“这个还是留给莹妃你自己吃吧,本宫身体不好,不适合吃太多的水果。”
“皇后娘娘也没有吃太多的水果啊,再说这可是皇上亲自赏的,娘娘就不想尝尝,也不应该拒绝皇上的好意啊。”莹妃贝齿轻动,说出的话,句句掩着机锋。
皇后自然不肯让她这样欺侮,正心中恼怒不适,脸色却含笑寻思着话语。
沈蕴卿却已经站起来道:“父皇您的好意,母后必然感激。只是这草落子性寒凉,太医说过不能让母后食用,不似莹妃年轻体壮,不生养子嗣,吃点无妨,父皇您最关心母后的身体,还天天亲自的嘱咐御膳房做好吃的,自然会体谅是不是?”
几句话将皇上对皇后的疼爱,甚至莹妃没有权力生孩子这个痛楚都给倒了出来,激的莹妃目光如刀的扫过沈蕴卿。
可惜,这样的目光,沈蕴卿不在乎,只要护的住母后,其他的都可以不去理会。
淑妃一听,莹妃吃了鳖,心中正因为刚才的事情不爽,自然添油加醋道:“那是啊,莹妃的身体怎能和皇后娘娘的千金贵体相提并论,到底是西齐国来的人,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只得一咬牙齿停了话语,说完还不忘从鼻子中微微的一哼。
这很明显,西齐国来的,自然是登不得大雅之堂,下贱之人罢了。
沈蕴卿低头微微的一笑,也不知道淑妃骂的是莹妃还是当年的柔妃啊。
嘉和帝看着几个嫔妃这样的打机锋,本来还有兴趣,后来见扯到皇后的身上,心中已经有点不满,就是对莹妃再多的宠爱也不能让莹妃对皇后有什么不敬之心。
见沈蕴卿反驳回去,也就不说什么,这会见淑妃说的粗野,也没有指责,只道:“莹妃,朕赏你的,你就自己吃好了,不用如此的推让。”
谁知这样的话,莹妃竟然没有听出里面的含义,撅嘴道:“臣妾是关心皇后娘娘而已,谁知如此被人瞧不起了。”
嘉和帝眉头一皱,显然很是不高兴:“好了,不就是说说笑笑吗?哪里那么多的瞧不起了?”
莹妃还要不识时务的说上几句什么,却听到底下有一道男声缓缓的传过来:“父皇,儿臣身体不适,想先回府休息了。”
众人一看,三皇子沈耀鸿显然脸色极其不好,仿佛真的生病了一样。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心疼,微微的道:“也好,你先回去吧,回头让太医去给你瞧瞧。”
“谢父皇。”
三皇子沈耀鸿告退而去。
第二日午后,沈蕴卿正与红醉在窗下说笑,手中的绣线一点点的在丝织品上弥漫开来,经过秋日的阳光轻轻的一荡,山居图如蓝色的湖水一样,活了过来。
红醉瞧见禁不住赞道:“公主,这可真漂亮,估计再有几天就可以完成了吧。”
“是啊。”沈蕴卿的手拂过那些手边的绣线,轻轻一笑。
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沈蕴卿停了手中的线,接着郑内侍走了进来:“参加公主。”
沈蕴卿点头,红醉见状,借口走了出去。
郑内侍看着红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缓缓的道:“今天上午,皇上派人去瞧三皇子沈耀鸿了。”
第158章 生日
沈蕴卿微微的抬眸,这件事她是知道的,昨晚看见沈耀鸿的样子,皇帝不是还说派太医要去看看吗?想来就是这件事了。
郑内侍接着道:“太医去的时候,见三皇子沈耀鸿眼睛通红,不免多问了一句,谁知三皇子说是思念母亲。”
沈蕴卿听到这里,心中一阵的冷笑:“贤妃的忌日是哪一天?”
“今天。”郑内侍回答:“回来的时候,太医将三皇子的病情说给了皇上,说着因为与郁气内结、忧心伤怀所致,顺便把上午的情况说给了皇上,皇上默然良久,说今天是贤妃的忌日,让内务府增添了好多的东西。这会儿又把三皇子喊进了宫中。”
沈蕴卿侧目看了一眼手中的丝线,千头万绪中总有一个引线,就看你怎么去调弄了。手轻轻的捻起那根细如银丝的针,缓缓地点头道:“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郑内侍说完,默默的躬身退下。
沈蕴卿安静的绣着手中的那副山居图,见图上千万种蓝色交织混在一起,看的久了让人的眼睛开始发晕,要跳脱出来看时,才能发现这幅图的美丽。
心中想着,人在其中,不免彷徨失措,果然那句话说得好,她也该退出身来好好的看一看在行动了。
再后来,沈蕴卿听说皇帝从下午见了沈耀鸿,不知道他对皇上说了些什么,总之皇上似乎念着以前贤妃的好,对沈耀鸿不似从前冷淡了。
沈耀鸿则更是专心的在家中开始读读书、写写字,甚至很少掺杂朝廷中的事情,看起来闲云野鹤一般,让人忘记了他曾经是怎么样的醉心与政治。
只是这样的做法,怎么也抹不去他那阴鸷眼神下对权力的一种渴望。
就比如,在某一天,沈蕴卿无意中碰到了他,见他一身灰色的暗纹绸布衫,脸色有着内敛的神色,如同他此刻的衣服一样知道了什么叫收敛。
只是当他的眼睛无意中撞到沈蕴卿的眼睛时,微微的一闪,里面刻意压制住的情绪还是会有所宣泄。
可他还是微微的点头:“三皇妹。”
沈蕴卿亦缓缓而笑:“好久不见三皇兄了,身体好了吗?”
“谢三皇妹的关心,经过太医的调治已经好了。”眼中阴鸷的情绪与他此刻的话截然相反。
沈蕴卿的嘴角漠然的一勾:“自然,这样的下功夫,父皇怎么能不心疼呢。”
“三皇妹这是什么意思?”沈耀鸿在装作不明白。
沈蕴卿懒的与他多说:“哦,父皇心疼是应该的,哪个皇子生病,父皇都会心疼的。”
沈耀鸿见她这个样子,心中越发的来气,他到希望沈蕴卿把他大骂一顿,或者他还能有对付这个妹妹的方法,偏偏这个妹妹,看着年纪不大,心思甚是了得,上几次的交锋,他已经屡屡败落,再也不愿意大意了。
“这是自然,就是皇妹如果哪天身体不舒服了,父皇更是会心急的。”
沈蕴卿冷冽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不想再说,刚要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沈耀鸿接着道:“只是,我自忖与三皇妹没有什么过节,怎么三皇妹次次有针对我的倾向?”
这是沈耀鸿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有什么过节,也是因为方景惟,可是他做事隐秘的很,怎么这个沈蕴卿一定要追着他不放呢?
时至今天,如何能不敌对,成为沈耀鸿心中一直算计的事情。
沈蕴卿停下刚要挪动的脚步,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沈耀鸿,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脚上,缓缓的道:“三皇兄的靴子,漂亮的很。不过,路是人走出来的,有什么因自然就会有什么样子的果,三皇兄难道就不明白吗?”
沈耀鸿猛然的一惊,霎那间想起上次萧筱带着靴子被沈蕴卿发现的事情,看来这个沈蕴卿果然是心思细腻如发,看来那次想着借萧贵嫔的手谋害沈煜,是被沈蕴卿发现了什么。
既然这样,沈耀鸿只得点头:“三皇妹好走。”
沈蕴卿轻蔑的一笑:“多谢三皇兄的关怀,不过,我还是想奉劝一句三皇兄,这与外邦联合,是有风险的,比如死了的方景惟,或者是现在宫中外邦的人,三皇兄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挪着莲步缓缓的走了,
沈耀鸿猛然的一惊,这个沈蕴卿是不是太过可怕,或者是说他做的太过明显了?竟然能猜到他与莹妃的联合。
不过,她有了疑心有怎么样?没有任何的证据不是吗?再说了父皇那里莹妃可是解释的清清楚楚,父皇没有因此对自己更是厌恶,反而因为母妃的事情对自己产生了很多的愧疚,这就足够了。
夕阳普照,染红了半边的天空,紫琼楼阁、铄金琉璃,诉说着皇宫的富丽堂皇,可谁知道这大好的河山下,是用多少的鲜血染成。
生命终归是时间中的一粒尘埃,最终都会在那飘渺云汉中彻底的消失不见。
一个月后,九月深秋,菊花满枝头。
沈蕴卿站在菊花丛中看着那点点的红黄白菊,如盛开的使者,诉说这个秋天的故事,仿佛在大地上此刻也就只有它们还在傲然的凌丽,面对即将到来的严酷秋风。
不过,今天的日头可是好的很,沈蕴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的笑了。
红醉在花圃外面招手:“公主,公主,各宫中送来了贺礼呢。”
“你收着就好了。”沈蕴卿低头,拈一朵花凑到鼻头轻嗅,有清甜的气息传入肺腑。
今天是沈蕴卿的生日,皇帝在前几天就让人给沈蕴卿张罗生日的宴会,却被沈蕴卿以皇后身体不适,作为女儿不想在这样的日子中在大肆的庆祝为由,给推掉了。
今天早上沈蕴卿早早的就到凤梧宫中拜谢了皇后的生养之恩,将那架绣好的山居图,送给了母后,告诉她,等到以后的时候,就带着她去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母女俩个盖个茅草屋,安顿下来,不管这里的是是非非。
皇后听后,心中温暖,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实现,但心中有了这份念想,身体似乎也有了支撑,更是高兴的让人将那副山居图装裱起来,做成了一幅画的模样,挂在了内屋中,时常的看看。
在凤梧宫中陪着母后吃午饭,皇帝与沈煜也来了,几个人多说说笑笑。皇帝说虽然不操办生日宴会,但礼物不能免,又赏赐了好多的东西。
沈煜则是去弄了一套玲珑小巧用竹根掏的侍女摆件,一套十二件,各各侍女惟妙惟肖,很是可人。
这些沈蕴卿都欢喜的紧,命人好好的收着,吃了午饭便回到昭阳宫,因为今晚上说好的,虽然不过什么生日宴,但昭阳宫中自己凑了个份子,算是给沈蕴卿庆生。
沈蕴卿见她们热情,又是在自己的宫中,难得热闹一番,也就点头答应了。
这会儿正是下午,自从沈蕴卿回来,各宫中就没有断了送礼物的人。沈蕴卿让人借口不开生日宴会,能打发的就都打发掉了,有些实在打发不掉的,也就好生记着。
这会儿见红醉喊自己,也懒得理她。
谁知红醉竟然跑了过来,笑道:“是陈小姐送过来的,公主要不要看一看。”
“哦?桐文吗?这会儿在家中不好好的准备待嫁,还惦记着我。”说着拍了拍手中的泥土,将小小的花锄递给身后的小宫女,自己从花丛中走了出来。
进到屋子中,早有宫女准备了净手的水,给沈蕴卿洗干净,递上洁白的棉帕子,拭干纤手,沈蕴卿才笑道:“哪个是?”
红醉去桌子上捧过一个小小的锦霞盒子,在沈蕴卿的面前打开,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副绣工精美的丝织品。
沈蕴卿不禁心中一动,伸手将盒子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手中时,不仅眼睛微微的一闪,有过一丝惊讶滑过眼底。
红醉看的奇怪,只见沈蕴卿笑了笑,将那丝织品打开,竟然发现是一副扇面。
“这个桐文,第一次心思这么乞巧。”看着那副鲤鱼戏水的扇面,瞧着那针线就知道是陈桐文自己绣的。
红醉笑道:“也难为了陈小姐,那样的人跟着您老老实实的绣了几天针线活,这会儿竟然绣出了扇面来,瞧这针线用的很是细发呢。”
沈蕴卿点头:“是啊,也不知道废了多少的好织锦。”
想到陈桐文的模样,沈蕴卿到真的有点想她了,可惜,她在府中等待出嫁,这三个月是不能出府的,自然不能见到她。
不过,沈蕴卿想了想,抽个时间倒是要去看看她才好呢。
将扇面放在盒子中,示意红醉找个地方好好的收藏起来,红醉知道沈蕴卿与陈桐文的这份情谊,自然很是慎重。
放在这个盒子,沈蕴卿见到有个八角玲珑盒放在最上面,不仅好奇的问道:“那个是谁送的?看着盒子的样式倒是新奇。”
红醉见沈蕴卿问,抬头见那八角玲珑盒自己先笑了:“哦,这是刚才方侍卫送来的,也没有说别的话就跑了,我还在想,一个大男人会送什么东西,回头陈小姐送了东西来,还没顾上看呢,公主要不要瞧瞧。”
第159章 陆承霭的生日
听说是方言送来的,沈蕴卿嘴角挂着笑,点头道:“那就拿来瞧瞧吧,看看是个什么好东西。”
红醉便取了过来,捧在手中,放到了炕桌上。
沈蕴卿见那盒子上坠着细密的流苏,心中不禁一动,但见流苏的样式就不是平凡的出身,因为那流苏编织细密,颇有蜀地风格。
纤手在流苏上摆弄了几下,竟然发现是蜀地的冰蚕丝,入手滑软而如肌肤。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蕴卿的心中竟然闪过一丝悸动,有种直觉告诉她,这根本就不是方言送来的东西。
手慢慢的摸着那柔滑的盒子,轻轻的扳动那个扣子,只听到啪嗒一声,扣子被她轻轻的弄开,手掀开了八角玲珑盒的盖子。
红醉也觉得好奇,两个人同时向里面望去,只见里面竟然还用东西包裹着,沈蕴卿更是好奇,轻轻的揭开那层细纱,见下面竟然露出一本残旧的书来。
红醉先是嗤的一声笑出来:“这个方言,怎么送本书啊?难道是什么武功秘籍不成?”
沈蕴卿的眼睛中却滑过一丝的精光,见那本古书上,竟然写着四个字《杂症要术》,她的手就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红醉见沈蕴卿的神态有些异常,更是奇怪:“公主,这倒是什么呀?”
“医书!”沈蕴卿更加笃定了这本书绝对不是什么方言送来的。她的手迫不及待的揭开了那书的第一页,见上面赫然写着:杂症多为不符伦常天理之证,本书历经百年收集,针对一些难解之证有较强的治疗作用。
红醉更是纳闷:“方言送本医书来干吗?”
“这不是方言送的。”沈蕴卿接着往下看起来。
红醉讶然道:“不是他,是谁?”
沈蕴卿本能的要说出陆承霭的名字,突然意识到他在嘉和国应该叫宋霭。
还没有开口,听到红醉在旁边咦了一声,伸手到盒子中,拿出一张纸来,见上面写着字,就递给了沈蕴卿。
沈蕴卿伸手接过,熟悉的字体,一下子越入眼帘,果然是他。
上面写着:生辰之礼,是思母之痛日,特找到刘新子这一孤本,希望对皇后的病体有所帮助,同祝芳龄永继。
落款:宋霭。
红醉撇头一看,她认识字不多,偏偏认识刘新子这三个简单的字眼,张口就问:“刘新子是谁?”
沈蕴卿将那纸条又看了两遍,心中更是感动,这个陆承霭知道她的生辰之日,必要想到母后的病情,心里肯定是不太痛快,没想到竟然找到了这样的礼物,千里迢迢的送来。
先不说这份刘新子的孤本是多么难得,只是这份心,就足以了解她的一切。
沈蕴卿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她的心不再是那么的孤单,最起码有这个陆承霭,会记着她心中的所想与所念。
红醉见沈蕴卿一直在发愣,不免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公主?”
沈蕴卿这才恍惚中收了心思,眼眶温润道:“刘新子,南朝人,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名医,精通各种药理、经过他手中的病人,没有不好的,当然只要他愿意去救。传说,他曾经将所有的杂症和毕生的所学,都记录在一本书上,只是后来,因为时间的关系,他的书只有前半部流传在世。”
“后半部,遍寻不到,没想到今天竟然出现在这里了。”
红醉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一些,不免惊讶道:“这个方言,怎么会有这本书呢?”
“书,被分作两本,前半部在前朝时收藏与宫中,可是有一年雷电之夜,宫中大火已经付之一炬,好在抄本很多。至于另一半,因为其中记录了很多解毒的疑难方子,听说是被人给收藏了起来,至于怎么到的宋霭手中,可能是他偶尔得到的。”
“啊?不是方言,是宋侍卫啊。我说呢,这个方言大大咧咧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个能找到这样孤本的家伙,不过宋侍卫倒是靠谱些。”红醉撇着嘴道。
见说道方言,红醉的嘴中话就明显多了起来,沈蕴卿轻轻的一笑,心思全在书上,也没有功夫打趣她。
因为她知道,后一本似乎是流落到了西齐,但是天下的人,想出了各种办法,要到西齐找出这本书,谁知竟然没有人找到。
大家渐渐都意味,这本书可能真的不再西齐,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自己手中的这本的出现,是否说明了这本书真的是藏在西齐中的呢?
今天对于沈蕴卿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既然有这本书的存在,她就要找找看,能否找到可以医治母后中毒后的方子。
当然,这事情还要找到张太医,毕竟他是自己的师傅,经验丰富,可以一探究竟。只是,怎么和他说这本书的来历呢?
沈蕴卿在心中默默的算计了一下,会心一笑,对着红醉道:“去请了张太医来。”
“是。“红醉点头赶忙的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张太医应召而来,见沈蕴卿笑眯眯的坐在那里,见自己进来,站起来,对着自己行了一礼。
张太医是常来常往惯了的,知道这个徒弟在没有人的时候,总是对自己进到一点徒弟的职责,也不退让,笑道:“公主,喊老夫来有何喜事?”
沈蕴卿看着红醉端上茶水,退下去才笑道:“您老是火眼金睛啊,这都能看的出来?”
“瞧你高兴的样子,自然是有好事情了。”张太医缕一缕下巴上的山羊胡笑道。
沈蕴卿从旁边拿出用布包着的书籍,推到张太医面前道:“师傅,您打开来看看。”
张太医纳闷,伸手掀开布包后,愣了半晌后才哆嗦着手,轻轻的拿起来放在眼前,看了良久,终于看的眼泪都要下来,才开口道:“刘新子的?真的是刘新子的吗?”
沈蕴卿知道一个医者一生最大的追求是看到这本已经在世上说是,再也没有了的妙世医术,含笑点头。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这一辈子竟然能见到这本孤本啊。哈哈,呜呜…”张太医显然是情绪太过激动,在开始的笑过之后,竟然抱着那本书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