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呀?不是说很快就过来的吗?”声音干净清透,柔柔的,还带着点儿不由自主散发出的撒娇意味。
苍梧笑了笑,回答:“抱歉,有点儿事情耽误了。”
我看了看言谈正欢的两个人,悟了,新同事!
赶紧伸出手,我露出亲切友好的微笑:“我叫窦芙,幸会幸会。苍梧以后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那人貌似有些迷糊,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与我握了手:“…你言重了…”
他的手跟他的人一样,细细瘦瘦的,摸上去有一点点凉,触感滑腻,很舒服。我忍不住多摸了几把,反正不要钱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于是他的迷糊里多了惊悚,眼睛瞪得更圆了,跟被吓到的小猫小狗一样,可爱得丧心病狂惨绝人寰。
真想搂在怀里好好宠爱一番。宝贝儿表怕,姐姐疼你…
可惜,我无限美好的YY被苍梧给残忍的终结了。

抓着我的胳膊往自己那边一拽:“小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牛犇。”
“奔驰的奔?”
“三牛犇。”
“哇塞,你的名字好牛啊!”
牛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父亲说,这样才能体现出我族的特性。”
我抓到了关键词:“你族?”
苍梧解释:“他是牛族的族长。前几日刚刚卸任,因为暂时不想回去,就留下来开了那家店。”
我震惊了。
原来不差钱的不是慈善家,而是神仙!噢不,神受!…

我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哆嗦着声音问苍梧:“那你在他的店里…”
“反正我也闲着没事,今后有空就过去帮帮忙。”
牛犇点头:“嗯,正好我也可以助他修炼。”

修炼…双修咩?
我看看挺拔轩昂的苍梧,又看看纤弱温柔的牛犇,毫不费力便自行脑补出了一个很和谐很有爱的画面。
我很欣慰,因为这样看来,具有总攻气势的苍梧的小菊花应该是保住了…

苍梧没有注意到我含着热泪的眼眶,接着对牛犇道:“你嫂子还认识吧?”
牛犇笑着点点头:“我怎么会认不出嫂子呢?只不过,嫂子已经不记得我了。”
这话说得是多么的让人心生怜爱,然而我却只顾着对‘嫂子’一词无可奈何。
正暗自纠结,忽地感到胳膊微微一痛,苍梧拉着我的手上使力,声音里却像是带了轻轻的叹息:“她连我都不记得了,又何况是你。”
我心中一动看向他,而他却恰恰转过头去,留给我一个整齐的鬓角以及被灯光照得有些透明的耳廓。

这时,牛犇又道:“我们快回去吃饭吧,早都已经准备好了。”
苍梧点头应了。
我则表现了一把善解人意:“你们是不是吃完饭就要开工了?几点才能下班?”
牛犇回答:“已经开始营业了,九点打烊。”
我纳闷:“不会吧?你们不是一般晚上十点开门,然后做通宵的吗?”
牛犇显得更加纳闷:“怎么会呢?我们又不是夜店…”
“你那家店不就是夜店?”
“烤肉店怎么会是夜店?”
“烤肉?”我眨眨眼:“难道是…中午的那家‘猛牛’?!”
苍梧于是也纳闷了:“怎么你不知道?你以为是哪家?”
“…猛鸭…”

第九章
中午吃饭时,苍梧在那家‘猛牛烧烤店’里就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当先跑路后便直接去找了牛犇,坑了他一沓人民币买了那身不菲的行头。
我很喜欢这只可爱的牛牛小受,因为他的出现不仅解决了老虎的服装费,还搞定了他今后的饲料问题。我想,我那瘪瘪的钱包一定与我一样如释重负心情大畅。
在没有任何牛肉牛杂的牛店里,我和苍梧一起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吃得牛气十足。牛犇则只是很秀气地动了几下筷子意思意思,其余时间就笑意吟吟地看着我们,圆圆的眼睛变得弯弯的,无害得让人想要祸害…
于是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怪不得去年的经济如此不牛,弄了这么个弱受来当保护神,不活活熊死已经算是咱人类英勇顽强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这么一想,我吃得更加丧心病狂起来,就当是为那几支被套牢的股票报仇雪恨!

饭后,两个现役神仙和一个神仙预备役进行了热烈而友好的会谈,就房价什么时候会降股价什么时候会升,以及上学看病什么时候不用砸锅卖铁割肾抽血,等重大国计民生问题达成了初步的共识——这些都不归神仙管。
总结一下就是,中国人民的事情中国人民自己说了算,甭管是‘别人’还是‘别神’都无权干涉我国内政。
对此结果,我表示骄傲和自豪,同时对神仙的废柴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回来的路上,苍梧一改之前的谈笑风生,沉着脸一言不发。
而被撑得打个嗝都能喷出几块烤肉的我,则只管腆着敦实的小肚子慢慢晃悠着消食,没工夫去给他的心灵送碗慰问的鸡汤。况且,我还记得跟他有场架没有吵完,想就这么糊弄过去门和窗都没有!
对了,我这人有个特点,就是非常之记仇,三岁的时候有个幼儿园小朋友白了我一眼我到现在都记得,没事就画圈圈诅咒一下…

冷战一直进行到熄灯就寝。
我因为实在忒撑,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结果天没亮就又被渴醒了。所以说,不要钱的东西也不能往死里吃,应该吃不完兜着走才对…
抹黑爬起来打开门到了客厅,被满室的光芒险些闪瞎朦胧的睡眼。
苍梧闭着眼睛盘着腿悬浮于沙发的上空,胸前寸许处正有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散发着一圈圈的白光,将他紧蹙眉心的纹路照得分外清晰,就连额头上的细密汗珠都真亮无比。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数出来究竟有多少颗…

他说过,每天凌晨的三点到五点是法力最强的时候,所以通常选在这个时间段练功,练完后正好拖着苦命的我去晨练。
墙上的挂钟显示,四点四十,看来就快结束了,我顿时觉得小腿肚子一阵发酸,心中升起了强大的怨念。
蹑手蹑脚蹭到冰箱取了一罐饮料,站到沙发上高高举起瞄准苍梧的头顶心,幻想着那是牛顿的脑袋我手里的是苹果,然后发射,砸中,哦也!伟大历史时刻的完美重现。
越想越哈屁,我忍不住捂着嘴‘嘿嘿’闷笑了一声。
还没笑完,就见苍梧猛地皱了一下眉,嘴角沁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
吐血?!
我惊悚了。
难道神仙练功也像武侠片里的那些大侠一样,只要一受到打扰就立马筋脉逆转血液倒流走火入魔颠傻痴狂,甚至于小宇宙自燃通体爆裂而亡?
这个念头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慌乱,扔了饮料,扎煞着双手却哆哆嗦嗦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能告诉我,要如何急救神仙?对着胸口砸几拳还是对着嘴巴吹几下?
还好,这个问题没有纠结我太久,因为苍梧很快就自己睁开了眼睛。

我这会儿的模样想必是披头散发惊骇惶恐,把他给吓了一跳,呆了几秒后才开口:“小蔷,你做什么?”
我继续忍不住的哆嗦,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我在验证万有引力…”
苍梧:“……”

对我的科学研究精神,苍梧表示没有任何兴趣,自顾自伸手收了那珠子,落地站好,恰巧与此时立在沙发上的我差不多同等高度,仔细打量一眼:“你怎么了,又冷了吗?”
白光消失后,只剩窗外照进来的朦胧灯光,可他嘴角的血迹依然清楚得很,我指了指,一边哆嗦一边非常镇定的说:“你吐血了。”
苍梧愣了一下,抬手一擦一瞧,旋即不在乎的笑了笑:“没关系,这是正常情况。”
吐血都叫正常?看来神仙这个职业也算得上是高危工种了,啊米豆腐。
不过他的笑容倒是让我停止了哆嗦,一不哆嗦了,就又记起了‘前仇’。弯腰捡起饮料,我挥挥手:“我要睡觉,今儿个死也不出去跑步了,别来烦我!”
刚想跳下沙发,却被他一把拽住:“我有东西给你。”
切,想用糖衣炮弹?姐姐我是富贵不能淫!
我字正腔圆铿锵有力:“不要!”
估计被我如此具有革命气节的拒绝弄得有些发懵,苍梧顿了顿才想起来问:“都不知道我给你什么,就不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不屑嗤笑:“首先,你没什么可被我盗的。其次,我若想与你成奸,还用得着献殷勤?”
哇靠!死毒舌老虎,算你狠!
我收拾心情,再战江湖:“吃人口短,拿人手软!”
他继续不屑,继续嗤笑:“我又不是人。”
我:“……”
我恨神仙!我恨禽兽!他们让人类丰富多彩的骂人语言有一大半出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见我完败,苍梧很得意,然后慢慢将手张开,露出掌心里那颗光华流转的白色珠子,映得他唇角上扬的弧度格外好看:“这是我特地为你而炼制的,吃下去后,就不会再觉得冷了。”
我因为出乎意料导致有些手足无措,眨眨眼挠挠头,言语不能。
他便继续说:“你现在凡人的身体不能承受任何仙术,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内息凝化出这颗丹药来,至少能保你有生之年不再受外界环境的变化所扰。”
“也就是说,我以后既不会怕冷也不会怕热了?”
他笑着点点头:“夏三伏,冬三九,于你而言俱是温暖如春。”
我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还是不要。”
他的笑容顿时僵住:“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不就成怪胎了?感觉不到春夏秋冬冷热寒暑,我还是人吗?”
“你本来就不是!”
“那我现在从窗户跳出去,看看会不会死?”

苍梧不再说话,紧紧闭上了嘴,唇角抿起,弧度消失。
我觉得自己貌似有些过分了,毕竟他也是一番好意,于是干咳两声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那什么…你要明白,我这会儿既然是个人,就应该要有人的样子对不对?等什么时候你把我变成了真正的神仙,再做神仙该做的事情也不迟嘛!”
苍梧沉默了许久,随即微微别过脸,垂下眼帘,慢慢将手握起,一点一点熄灭了淡淡萦绕在我与他之间的温暖光亮:“小蔷,原来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记起以前的事情。”他此刻的声音带了浓浓的沙哑,听上去很是疲惫:“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说了那么多的话,却半句也没有问牛犇,我们以前,我和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我心里莫名的发堵,不知该怎么应答,只有低头装哑。

“算了,不要就不要,我不勉强你。”
苍梧转过脸来看着我,晦暗的眸色蓦地被紧握成拳的指缝间溢出的柔光所照亮,丝丝缕缕的白光,清清楚楚的哀伤。
再度摊开手掌,空无一物。

展臂揽住我的腰,将我抱下来,苍梧用那只空空的手揉了揉我的乱发:“继续去睡觉吧,我不会再扰你清梦了。”
说完,就和衣卧在了沙发上,背对着我。
我站在他旁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帮他拉起被子盖好,因为隐约听到,他好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神仙,真的不会觉得冷吗?

但回到房间的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只好爬起来,对着蒙蒙亮的天色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悄悄出门跑到两站路之外的‘苏州包子铺’买了二十个皮薄馅多的大肉包。
到家已是六点半,旭日将客厅照得通亮,苍梧的姿势没变,却裹紧了羽绒被,露出的侧脸即便在红红的朝霞映衬下,依然有些苍白。
我走过去摇了摇他:“起来吃早饭吧。”
他皱皱眉,轻轻道:“先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再吃。”
“我搁桌子上,你吃的时候记得用微波炉转一下。”
“嗯。”
“那…我去上班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出门早,公交车和地铁都没有平时那样能活活把人挤怀孕的王霸之气,这让被虐习惯了的我非常不适应,导致一整天在公司里都莫名其妙的浑身不自在。
好容易熬到下班,我忐忐忑忑鬼鬼祟祟走到门口瞧了瞧,又乘电梯来到大厦的门口瞅了瞅。那个昨晚上才说今后要每天来接我下班的家伙没有出现,心里好像有些空。
我想,这种感觉一定是由于我的虚荣心被狠狠地撕碎,不能享受在得瑟的情绪里欲生欲死的快感。所以,我决定把那头胆敢忽悠我的老虎列入画圈圈诅咒的名单。
旁边的‘好德便利’传来阵阵肉丸香,我吸了吸鼻子,脑子里却忽然想起了那些肉包,不知道有没有被吃完。
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打老虎,应该也是一样的效果吧…

“小窦,在这儿发什么呆呢?”张晨从后面走过来,笑着问我:“馋了,还是饿了?”
我看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男人,擦擦哈喇子:“饥渴了。”
他推了推眼镜,大笑出声,浑不管周围人的眼光:“正好我也是,不如咱们一起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吧!”
这是神马?!红果果的勾引,明目张胆的挑逗!
我澎湃着狼心严肃着表情:“可以,去哪里?”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远水解不了近火。”
噗…眼镜哥哥,你欲火焚身了咩?
我正浮想联翩,却见他指了指‘好德’:“两串肉丸一杯奶茶,你请客,如何?”
果然是解决饥渴问题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荣幸之至!”

张晨总是有本事把我的小心肝弄得忽上忽下跟坐过山车似的,让我忍不住有点儿怀疑,这丫的根本就不像外表那样纯良,保不齐是在扮猪吃老虎。
吃老虎…
其实,那头老虎的味道应该也不错,什么时候推倒尝尝…
擦!作为一代贞节烈女,怎能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我对自己的□思想展开了深深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正进行得热火朝天,忽听张晨慢悠悠问了句:“小窦,你是不是喜欢我…”

如此直白的询问方式,让立誓要将矜持傲娇路线进行到底的我,一口奶茶喝进了鼻子里。
眼镜哥哥,你好歹也是曾经有过女朋友的人,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心思不能这样直来直去打听的吗?人家会害羞的好不好…
我又是憋又是呛的,想必已经把一张脸弄成了符合娇羞要求的红苹果,正考虑要怎么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将这个问题趁机坐实,今儿个便荣登眼镜姐姐的宝座,在旁边为我拍背顺气的张晨就笑着来了句:“就算被我拆穿,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难道你要心怀鬼胎的我,拿出对待爱因斯坦相对论的科学态度来与你探讨一番不成?于是我咳得更加风中凌乱了。
不过,他紧接着的一句话立马成了我的止咳良方:“如果你想吃我的肉丸,说一声就是了,直勾勾的盯着是要练习眼睛说话的能力么?”

肉…肉丸?
所以刚刚那句话的完整版其实应该是:小窦,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肉丸?
去尔娘之!有说话这么大喘气的吗?!
我坚信,将来我一定是死于心脏功能衰竭,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看似纯良,实则腹黑忽悠起人来就跟买大白菜一样挥洒自如的四眼猪!

张晨无视我目光中的哀怨谴责,只管将自己碗里的东西拨了一半给我。这么一折腾,有股热气蒙上了他的眼镜镜片,我却依然能隔着朦朦胧胧看到微微弯起的眼角。
“够了么?”他抬眼自镜片上方看着我,模样有些滑稽,于是我的悲愤顿时烟消云散。没办法,温柔的男人永远是我的菜啊我的菜。
我赶紧一叠声的装小食量淑女:“够了够了,再吃下去晚饭就可以省了。”
张晨放下碗,喝了一小口汤,摆出随便唠唠嗑的架势:“苍梧在家等你吃晚饭吗?”
我专心于搞定面前堆得满满当当的美味,随口回答:“是啊。”
“他还住在你家?”
“显然。”
“只有他爸爸来接他吗?”
“对哒。”
“他爸爸跟他住在一起?”
“嗯那。”
“所以…”张晨咬了一颗肉丸,说话却一丁点儿也不含糊:“现在是你们三个人,一起住在你的那套一室一厅里喽?”

幸亏我刚刚把嘴巴里的东西通通咽下去,不然估计立马就得把小命给交代在这儿:“他…他们…他俩…我…我那什么…”
张晨见我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便很体贴的把奶茶递过来,慈眉善目的做安抚:“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并不是故意要打听你的隐私,小窦你别介意。”
“不不不…”我两大口喝了个底朝天,万分诚恳的表忠心:“谢谢领导的关怀,我一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组织奉献给人民奉献给伟大的党!”
“哦?”他浅浅一笑:“真可惜,我不是组织首领也不是人民代表更不是党委书记。”

这句话是神马意思?没资格接受我的奉献?戴眼镜的就是他母之有文化,连拒绝都拒绝得这么婉转凄美充满了诗意。
可姐要的是湿意,不是诗意!
我碎成了渣渣的小心肝虽然在愤怒的咆哮,面上的表情却维持着冷艳的高贵,不动声色的继续与肉丸做殊死搏斗。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多大点事儿呀,切!
正杀得欢畅,忽听店门一声脆响,只觉一阵头晕眼花,一群人嗡了进来,将我和张晨团团围住。
小鸟姑娘秉持着笨鸟先飞的原则率先发难:“哦吼吼,这下被我们当场抓到了吧?明明就是在约会,还说没有奸情?快快从实招来!”
其余人等齐声符合,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捉奸在床的快感。

我情绪低落,懒得搭理这种没有营养的八卦。
张晨则笑眯眯地回应:“如果我跟小窦真有什么的话,会这样明目张胆的等着被你们发现吗?”
小鸟姑娘用那颗向往与天空亲密接触的脑袋瓜子寻思了一下,点点头表示理解:“也对,玩地下恋情的一般都比地下党还要神出鬼没,你们应该不会把接头地点就选在公司的楼下。”
那些个没主见没立场,放在战争年代指定是汉奸叛徒的家伙们只好再度纷纷赞同,捉奸的快感被失望无趣所替代,看上去就跟一幅幅欲求不满的活广告似的。
善良的张晨像是想要抚慰亲爱的同事们的受创的神经,于是又说了句:“小窦今天请客,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帮犊子的无底欲壑立马被填满了…
徒留既伤情又伤财的我,拿着长长的收银条欲哭无泪。

白眼狼们吃饱喝足后一哄而散,最后又只剩下了家住同一方向的张晨和我。
蔫哒哒的走了一段,忽听张晨问:“刚才的发票收好了么?”
“扔包里了。”
“明天填张报销单给我。”
我眨眨眼表示不解。
他偏过头冲我很人畜无害地笑了笑:“这一顿,就当是我们部门本月的例行聚餐了。”
噗…
瞧见没有?BOSS就是BOSS,黑起手下的小喽罗那是如秋风扫落叶般的绝不容情毫不手软。
不过,这么一来,我就等于只伤了情而没有伤财,心情顿时畅快了不少。
一高兴,就发现旁边有家卖羽绒被的店,正在以跳楼自裁以谢天下的力度打折,便拉着张晨钻了进去。

因为我一直是一个人住,所以铺盖什么的自然只有一份。苍梧现在用的,还是我大学时期的旧被子,早已不保暖了。我之前是想着,反正他一个神仙也不会被冻感冒,随便丢过去做个样子意思意思罢了。
可是,今天早上发现,他好像也会冷…

挑了一床合适的付了钱,我抱着蓬松松软绵绵的被子走得很轻快,过马路的时候,张晨问了我一句:“是给苍梧父子买的吧?”
我使劲点了一下头,没有犹豫。
张晨看了我一眼,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嫂子。”
声音很熟悉,我想也没想便下意识应了。
面对张晨的惊讶,回过味来的我只能干笑:“狐朋狗友间乱叫着玩的,千万别当真啊别当真…”
话还没说完,牛犇便弱弱地飘到了我们的跟前,对我说:“嫂子,苍梧有事要在我那里住两天,让我过来转告你一下,晚上不要只吃泡面和速冻饺子,对身体不好。还有,睡觉的时候记得要关好门窗注意安全。”
张晨于是更加惊讶:“这是苍梧的意思?”
牛犇显然不认识他,对他的问题肯定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秉持着神爱世人的态度,非常有礼貌的点点头:“基本上是原话。”
六七岁的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不是怪物就是穿的或者是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