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抱紧薛木木,觉得鼻子越来越堵。
果然生病的时候容易多愁善感,我体内潜伏的文艺细胞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正打算仰望星空抒发忧伤,听筒里却传来何决的声音,低低的,稳稳的:“现在也一样,有我在,就不会没人管你。”
“一样么?很多东西都变了,怎么还可能一样…”我揉揉眼睛:“你还记不记得学校后面的那家小饭馆?”
“当然记得,那会儿我们录音常常弄到很晚,周围就只有那家店还开着门。你最喜欢吃打卤面,满满一个大海碗,你一个人就能吃个精光。”忆及往事,何决的话语越显柔和,仿若映着梨花的春水,将涟漪阵阵搅入心田:“尤其是冬天,你的脸进店时冻得发青,等到吃饱了出来,就变得红扑扑的。当时我就想啊,你一个假小子大概永远都不会害羞了,不过如果害羞的话,应该就是这副模样吧…”
我大笑起来,边笑边咳:“毕业以后就没吃过打卤面了。”
“想吃的话,我给你做。”
“想吃,但不敢吃。”我坐直,嗓子忽然疼得厉害,说得每字每句都很费劲:“就像小时候超爱吃一个冷饮,觉得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后来长大了,凑巧又看到,于是买来吃,却失望透顶,记忆中的美味再也不复存在。我们也许很容易因为以前的一些记忆而喜欢上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但事实上,那很可能只是一种错觉…”
何决的声音蓦地提高,带着急切:“小木,你听我说!”
我没给他留下插话的空隙:“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同样的,他也没给我任何空隙,干净利落便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何决:儿子我对不起你,表白被木木妈给拒绝了。T T~~
何抱抱:爸爸表难过,大不了我子承父业,泡不烂木头誓不为狗!
何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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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我的桃花蔫了 ...
拉登拉灯了,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天噩耗打击得痛不欲生。
布哥舍了天下,只为奥哥护拉哥一世平安的承诺。
奥哥杀了拉哥,只为斩掉布哥对拉哥的最后眷恋。
感谢圣母玛利亚,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薛木木讲述这三位痴情哥之间的虐恋情深,它歪着脑袋听了半天,炯炯有神的双眼渐渐浮上黯然,耷拉着尾巴迈着沉重的步伐叼过钟爱的玩具,用鼻子细细地闻牙齿轻轻地咬。
如此缠绵的场面感动得我难以名状,扯过几张面巾纸擦把脸,再一看,那只新买的毛绒小鸭子已经身首异处,肚皮里的白棉花散落一地,有几片粘在薛木木尖利的牙齿上,与它绿油油的眼睛相映生辉…
在跨种族的沟通障碍面前我深感无力,还是找个同类谈谈人生比较靠谱。
拨通南瓜的电话,她的语气异常亢奋,在安静的背景音里显得格外刺耳。
“木头,我决定了!那套房子就当是你的结婚礼物,老娘白送!快把那哥们叫上,一会儿民政局见,我要做你们的证婚人!”
“…今天民政局不上班。”我掏了掏耳朵:“大白天的发什么酒疯?老沈也不管管你。”
“他又回家啦!管不了我啦!”
南瓜笑得很大声,我却只能叹气。
老沈每年都会回老家好几趟,看看亲戚朋友,给父母尽尽孝。春节中秋这样的团圆节,便会带着南瓜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非议早已平息,曾经的怨怼也已淡化,老沈的亲人基本都默认了这段感情的存在,除了他的父亲。
“你别喝了,越喝越瞎想。说不定这次老头就忽然心软了呢?”
南瓜渐渐止了笑,声音变得很轻:“他也总跟我说,下次,下次咱爸一定就会松口,就会答应见我们,就会承认我是沈家的儿媳妇…可是,已经很多很多个下次了…每次回家,他都会瘦一圈,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我知道他心里有多累多难受。”稍稍停了片刻:“他们父子俩的感情本来很好的,他打小就特别崇拜老爷子,老爷子也一直以他这个儿子为傲,要不是因为我…他妈的我真是恨死自己了!木头你说,老沈如果没有认识我这个丧门星…”
“扯什么淡呢!”我打断她的话,想了想,缓和了语气:“前两天看到一种说法,觉得挺有道理的。假设你的两条手臂分别代表你的爱人和亲人,如果必须砍断一条,你会怎么选?”
南瓜回答得毫不犹豫:“当然是爱人。”
“很多人,包括我的答案都跟你一样。但换个角度去想,亲人之间是彼此血脉相连的,即便砍断,也还能再接得回。然而爱人,一旦断了,就意味着永远的失去。有时候,我们也许不得不为了爱自己的人而放弃自己爱的人,这无可厚非。只不过,除非真的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否则,千万别做出无可挽回的决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你们已经做了那么多走了那么远,就只差最后一步而已。如果你现在撂挑子不干了,那老沈才是真的瞎了眼找了个丧门星!”
南瓜沉默了许久,然后笑了几声:“木头,出息了啊,居然教训起你姐姐我来了!”
“醍醐灌顶心服口服吧?”
“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想想刚认识的时候你那倒霉熊样,一眨眼老母鸡变鸭了嘿!”
“…滚!”
“哦对了,结婚礼物什么的是我随便说着玩的,别当真啊!”
“…日!”
七连长评价许三多,明明是个强人,天生了一副熊样。
我对自己的评价是,明明是只松狮,后天染成熊猫样。
一边揽镜自照熊猫眼,一边点外卖。
倘若不是凑巧碰见并很可能永远不见,LISA不会跟我说那些事。
倘若不是喝醉了我又恰好打电话过去,南瓜也不会对我讲那些话。
我们对着网络对着陌生人甚至对着宠物说心里话讲秘密,却在同事朋友甚至亲人爱人面前,将很多真实的东西隐藏。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一种懦弱逃避。
但却已成为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某种习惯,某种行为准则。
也许,这是成熟的标志,是适应社会的必经过程。
也许,我们只是想借着重重防护,借着心中的堡垒,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这世上不管是谁,都有必须面对的困难和麻烦。
想想LISA想想南瓜想想拉哥奥哥布哥,我很是不厚道的豁然开朗…
我的那点破事,算个毛!
满状态原地复活,吃饭!
门铃响,我精神抖擞地冲过去,打开:“谢谢啊…咦?”
“我是烁烁,不是阿姨。”叶烁晃晃手里的外卖米粉:“薛薛,我来养你喽!”
“…你给人家钱没?”
“真是块木头,一点都不懂得配合我的浪漫。”叶烁嫌弃地瞥瞥我,然后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额前碎发:“付的现金,本来想拿脸当卡刷的,不过那小哥儿没带POS机。”
“…哈哈哈。”
“你笑得好贱。”
“……”
叶烁自顾自进门,顺便又看了我一眼:“脸这么红,看到我紧张了兴奋了害羞了?”
“你妹!”
“声音也不对劲,看到我激动得哽咽了?”
“你大爷!”
我懒得理这个二货,他却忽然伸出手,掌心覆上我的额头,眉毛一拧:“你在发烧,怎么回事?”
“感冒了,一点热度而已,没事。”
叶烁不吭声,换了手背,仔细比较着我与他的体温差异,神情竟是少见的认真。
他的手有些凉,与我带着热度的皮肤接触时,很舒服。
过了足有一分钟,叶烁才吁了一口气:“的确只是低烧,不用吃药,发发汗就好了。”
他的关心让我着实有几分感动,然而下一秒,他就蹲在地上对薛木木展开了一番更加仔细的查看,然后抱起它蹦开两大步离我远远的,满脸的心有余悸:“还好没传染给木木。”
我:“……”
面对二货,我总有心力交瘁之感,于是默默拿过外卖,准备先补充体力。
刚打开,一只手便以神出鬼没之姿在我眼前一晃,随即,一张嘴以迅雷不及掩耳到铃儿响叮当之势将一碗米粉消灭于无形。
希特勒的闪电战也不过如此…
叶烁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然后猛地倒吸几口气,五官瞬间扭曲:“啊!好烫!”
我看着吃货,目瞪口呆。
“去买瓶冰可乐!”
我看着空碗,无语凝噎。
一个小时后,站在门口的叶烁再度冲着我晃晃手里的外卖盒,灿烂的笑容足以让POS机系统紊乱:“这次是刷卡的哦!”
我接过,看包装,是个颇有名的素斋饭店:“你特意去买的?”
“飞车来回,没饿着你吧?”
“我又没说要吃。”
叶烁毫不手软地狠戳了我一下:“生病还吃那些没营养的垃圾,真以为自己是水泥坚不可摧吗?”
我捂着脑门龇牙。
他则又摸出一只烤鸭腿,以此为饵,逗得薛木木满屋子乱窜。
热乎乎的清粥小菜精致点心摆了一茶几,我大快朵颐。
等我吃得差不多,薛木木也终于累得连呼带喘趴窝了。
叶烁得逞大笑,留下鸭腿,跑到我旁边坐下。摸了摸我的前额,又自然而然摸了摸我的脖颈,蹙起眉心:“还是没有发汗。”
“我怎么觉得好像出了挺多汗的。”
“错觉!”
他严肃中带着凌厉的表情让我想起了昨天的白衣天使,兽医也是医…
于是立马萎靡,小心翼翼:“那怎么办?”
叶烁沉思,而后转身,侧倾,用手臂将我圈住:“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缓缓逼近,眸色掩入窗帘的阴影,深不见底,声音不复平素的清亮,略显沙哑,声线变得既低且沉,呼吸在我敞开的领口萦绕盘旋,步步下探:“男女在床上的双人运动,会消耗大量的卡路里,既减肥,又退烧,最适合你了。”
我用手抵住他的前胸:“你在说我胖!”
他微微勾起左边的唇角,挑起右边的眉梢,眯起眼睛看着我,一字一顿:“我在说,让我们来做*爱!”
我:“……”
如此直白的表达方式,让我也只能采取最直接的回应。
叶烁的唇压上来,我咬下去。
痛哼一声,叶烁直起身,无比震惊地怒视我。
“你…你先不要冲动,我有话要说。”
他简直就是目眦欲裂。
我坐开一些,尽量保持淡定:“你应该听过,先爱上的人,是输家。”
他深呼吸,闭了闭眼,估计是在积蓄力量然后用眼神杀死我…
“如果我告诉你,之所以答应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又悄悄挪开一些,看准了逃命的路线,鼓足勇气:“因为知道,自己不会输,也…也不怕输。你介不介意?”
叶烁睁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了我许久。离开了阴影的遮蔽,他的眸子依旧沉若暗夜,无边无际。
我的心跳得厉害,忽然有些后悔。
这样虽然不拖泥带水,但,或许真的过分了吧…
正犹豫,叶烁却忽地有了动作。
起身,站直,转身,迈步,开门,关门。
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卧槽!特么的一个两个的用不用都这么酷啊!特么的少显摆点日耳曼的爷们气能死啊!能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特么的紧赶慢赶终于赶在12点钱,某个喜欢二货的今天过生日的二货,这个表示满意了吧~~~
二货:木头妞,来给大爷亲一个!
木头:啊呜!
二货: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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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没听见 ...
这几天我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各种热各种忙各种焦头烂额,比如前天把薛木木的排骨大餐从白煮烧成了干煸,昨天莫名其妙丢了公司的门卡,今天早上看错时间导致提前整整一个半小时到公司于是只能吃闭门羹…
蹲在外面用吸管在地毯上画圈,我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再去买份麦当劳早餐。
俗话说得好,五月不减肥,六七八九十月通通徒伤悲。可最近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肚子像个无底洞似的。我一饿就会心发慌,心一慌就会干活出错,一出错就会扣薪水,一没薪水就会吃不饱,然后就会饿…
要不然,干脆还是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让别人自插双目去吧!
打定主意刚想起身,忽听背后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我转过头,举举吸管又指指地毯:“刨坑。”
“……”
“葬花。”
“……”
“葬桃花。”
那人终于结束无语状态,一语道破天机:“是不是没带门卡?到我那里坐会儿吧。”
我活动一下发麻的腿脚:“恭敬不如从命。”
RICKY是公司的业务总监,大约三十五六岁,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为人比较谦和很好相处。虽然我与他不是同一部门,但因为平时工作上常有需要沟通合作的地方,所以彼此也算熟悉。
到了RICKY的办公室,我熟门熟路打开饮水机,倒了杯凉白开:“你的小助理估计还要有一阵子才能来,等水热了只能你自己泡茶了。”
他点点头,等我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才开口:“早上还是少喝点凉的比较好,尤其是女孩子。”
“没办法,太热了。”
“心不静,才会热。”
“你是要跟我讨论佛法吗?”
“我只是要跟你讨论一下,昨天的图纸为什么没把客户最新的要求加上去。”
“…加了啊!”我接过图纸一看,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拿错了,等会就把正确的给你送来。”
“没关系的,这个CASE不急。”RICKY摆了摆手,又问:“我看你这几天有些魂不守舍,是不是跟男朋友闹别扭了?”
“我倒是想呢!可惜没人让我闹。”
他一边随手整理办公桌一边笑着看我:“眼光不要太高,小心挑来挑去把自己给挑剩下了。”
“早就剩了好不好?”我冲着桌上的两个相框咬牙切齿:“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老婆似的那么好命,找个绩优股,在家相夫教子做阔太太?”
RIKEY往椅背一靠,笑出声来:“谢谢夸奖,你拍老板马屁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顿了顿,又极轻地叹了一声:“不过其实有时候,你所羡慕的,未必就是别人想要的。”
相框中的照片,一张是幸福的三口之家,另一张已有些年头,里面只有一个人。双十年华的美丽女子,笑容灿烂自信满满,青春飞扬。
RICKY的视线停留在那年轻的面容上,而我则看着旁边的脸孔。
一样的眉目五官,不同的神情气质。岁月的痕迹不仅刻在额头眼角,也刻在心里。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有些变化都将必然发生并存在。只是,我们总会不自禁地沉湎过去,甚至想法设法在当下寻找曾经的心动。
若只如初见…
一个‘若’字,便将这‘初见’永远定格为一种假设。
既然自己早已面目全非,又凭什么要求别人一成不变?
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从RICKY办公室出来,恰好碰见部门同事MAGGIE,她一脸恍然加了然的八卦表情,换来我极其标准的鄙视手势。
晚上,我正忙着给薛木木炖小排,忽然电话铃响,一通手忙脚乱接起。
“小木,到家没?”
我手一哆嗦,本想关小的煤气猛然开到最大,窜出来的火苗险些将我变成光头师太。
听我大叫,何决的声音也陡地拔高:“怎么了?”
“没事…”我收拾了残局,又深呼吸镇静了一下:“最近好吗?”
“今晚的月亮挺圆的。”
“啊?”
何决轻笑一声:“你不是要跟我假模假样的寒暄么?”
“……”
“吃了没?”
“吃了。”
“这句不是寒暄,是正经问话。”
“…还没。”
“过来一起吃,带上木木。”
“公交地铁不让带宠物,打车到你那儿好贵的。”
“步行十分钟,用不着交通工具。”
我呆了呆:“你搬好家啦?”
“今天刚搬的。”
“那我们现在去不是给你添乱吗?”
“我老家有习俗,搬家第一天一定要请亲朋好友来吃饭,否则不吉利。”何决含笑的话语慢慢悠悠,一如平常全无异样:“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想,你应该也不愿这房子将来有个什么好歹万一吧?毕竟,是你让我买的,对吗?”
我:“……”
来到何决的新家,一开门,先窜出来的是何抱抱。半个月没见,小家伙简直像是吹气球一样飙长,上次还比薛木木小一圈,这次已经差不多体积了。
薛木木明显被如此巨大的转变吓了一跳,愣在那儿未及反应,便被扑倒在地。何抱抱对其又是闻又是蹭,最后故技重施,脑袋偎在它的肚子上,哼哼着眯起了眼睛。
何抱抱那不管黑狗白狗,能做枕头就是好狗的朴素情怀,让薛木木先是震惊继而无奈最后认命,神情甚是沧桑凄凉…
何决笑着把何抱抱拎进屋,薛木木终于解困,站起来刚抖了一下毛,便看到雪球又倒腾着四个蹄子冲了过来。大惊之下不辨方向,竟迎头赶上。于是对撞,八脚朝天,连滚带爬…
我看着到处乱窜的两个毛团子,抚额:“还好这屋子够空旷。”
“之前的房主留下了一部分常用的家具电器,整体的装修和布局也还不错暂时不用更改,我看可以住人就搬进来了。”何决从冰箱拿出一个苹果:“反正以后有需要的话,再慢慢添置。”
我应了声表示同意,然后安安静静看着他削皮。视线从修长有力的手指,移到微微低垂的脸庞。
好像,瘦了点儿。貌似,还有些憔悴。
“这两个礼拜可忙坏我了,办理房产过户手续,咨询工作室注册事宜,还赶了一份设计稿,再加上退租搬家。哦对了,还有抱抱这小家伙越来越粘人也越来越调皮,经常大半夜把我吵醒陪它玩。”何决边说边将削好了皮的苹果递给我,吊灯的光线照在脸上,明亮而愉悦:“所以,一直到今天才有空跟你联络。”
原来,是因为忙这些事情,才弄得好像有些颓废的模样。
还以为…
我接过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何决看了我几眼:“小木,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啊!”我使劲嚼了两下:“就是忽然有些感慨,这人呐,也就自己还把自己当棵葱,对别人而言,其实只不过是个屁,放了就完了。”
他扬了扬眉梢,抿了抿唇角,终是开怀大笑,不见半分阴霾。
我却越加郁结,只能将苹果当成阶级敌人,一口一口消灭光。
何决笑完,起身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我虽是客,但也不好意思坐着等吃。
“要帮忙吗?”
“把那些葱蒜配料洗一洗。”
“噢。”
水龙头哗啦哗啦响,我专心洗菜,何决站在一旁切菜。两个毛团子跑累了,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溜达,还是老样子,薛木木昂首阔步在前,何抱抱乐不可支在后,彻底的反客为主。
外面偶有车辆的马达声,行人的招呼声,远远的并不喧嚣。
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其中一盏,就在眼前,我正置其中。
突如其来的感性让我心肝一颤,何决紧随其后的问话更是让我虎躯一震:“对了小木,那天跟你通话的时候,手机不小心被抱抱弄到地上摔坏了。你最后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他穿着白色休闲衬衫,袖管挽到肘部,手里拿着菜刀。偏首看过来的脸上,带着清浅而温暖的笑,映着那盏灯光,让我失语无言。
也不知是洋葱还是大蒜还是生姜的汁水,也不知是怎么就莫名其妙溅到了眼睛里,我泪如泉涌恨不能嚎啕大哭。
何决忙拿了湿毛巾给我细细擦洗,等确认基本无事,才忍着笑:“究竟是什么话,竟能让情绪如此澎湃?”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天妒英才,愿拉登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
走出厨房时,听到他的喃喃自语:“不是第二天死的么…”
揉着仍有些疼的兔子眼来到客厅,忽听书房传来一声异响,跑过去,只见薛木木与何抱抱正兴高采烈与电脑线路做‘你咬一口我再咬一口’的游戏。
我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把两个小捣蛋弄走。不妨何抱抱玩回马枪玩上了瘾,扭头一个冲杀,干净利落地把连着笔记本的耳麦线给扯了下来。
我手疾眼快接住电脑,与此同时,一阵嘈杂的电流伴着一个相当浑厚的男声,带着猥琐的大笑:“这么快就回来啦?我刚刚正跟水牛打赌呢,赌你处了那么些年,究竟什么时候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