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双眼看了我几秒,蓦地一笑:“你昨天告诉我几号回来?”
“啊…十一号…”
他从我包里拿出手机,翻出已发送的短信,递过来:“自己看!”
屏幕上硕大的‘十二’让我恨不能自插双目。
何决抬手在我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既然晚点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干笑:“想考验你来着。”
“结果呢?”
“把自己烤得七窍生烟…”
他哼了一声,斜睨鄙视。
我涎着脸抱住他谄媚讨好:“你一定想我想得茶饭不思,瞧瞧这小蛮腰,都瘦得盈盈一握了!”
他额角跳了几跳,旋即捏捏我的脸,温润浅笑:“那你一定是把对我的思念,通通都化成了食欲。”
我:“……”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马上说清楚,不许再这样傻乎乎的自个儿生闷气,记住没?”
我忙不迭点头,这时才注意到何决的身上似乎有股淡淡的酒味:“你又喝酒了?”
“晚上有个饭局。”
我怒:“胃才好了几天?”
他边将我的行李箱放好边随口应答:“谈生意总难免有应酬,一点红酒而已,不碍事。”
“你的工作室这么快就接到单子啦?”
“有个公司近期准备搬迁,老板碰巧看到我之前的设计成品,觉得喜欢,就找我谈了谈。”
“如何?”
“先交份草图和计划书,没有大的分歧就可以正式签合同了。”
“这么爽快,私企小公司?”
他摇摇头,从卧室拿出几份资料:“新址在淮海路,占了整整一个面。”
我接过翻了翻:“这家公司好像是政府投资的三产,一般都有长期合作的指定设计方,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方便某些暗箱操作,怎么会…”
“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觉得,跟这种单位合作,不太靠谱。”
何决拉我在沙发坐下,沉默少顷,偏首看着我:“小木,你是在担心刘升对不对?”
“他这个人…”我犹豫了一下,终是直面:“输不起。”
“如果能够接下这家公司的装潢设计,有相当可观的利润尚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可以为工作室打开知名度,在业界赢得口碑并立足。”何决的眉心微微蹙起,语速因思量而沉缓:“若真是他在暗中牵线搭桥,目的是什么呢?”
“也许,是打算在合同里挖陷阱?”
“我的辅修专业是《合同法》,想在这方面动手脚害我,很难。”
“咱们国家的一些法律制度并不完善,用德国的那一套可能行不通。况且,你也不要小看了人民公仆在某些方面颠倒乾坤一手遮天的能耐。”
何决垂下眼睫想了一会儿,随即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放心,我有分寸。”
“可…”
“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他看了我两眼,嘴角向下扯了扯:“虽然你在自己负责的事情上欠缺了不止一点,但我慈悲为怀也就不嫌弃了!”
“……”
等我感激涕零地洗完澡出来,何决已经回房睡下。
夜深,一室静谧。
吹干头发时,我顺手整理茶几上放着的那些资料,从中不慎掉落一张名片,公司名和人名都很眼熟。
是我刚刚离职的老东家,和新官上任的前上司,MAGG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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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一早便被门铃惊醒。
打开门,看着外面正气凛然的中年男人我惊喜交加。
那男人看着穿着睡衣的我与何决,神情也比较复杂。
“老爸,他…他是我的…室友。”
“伯父,我叫何决,是薛暮的男友。”
老爸深沉的目光在面前并排站着的两人两狗之间逡巡半晌,终于定在了何决的脸上,神情严肃语气郑重:“是党员吗?”
“…是。”
“学习过《**语录》吗?”
“……”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地,我滚回来了…
我想你们的表情应该是——
第三十五章 圆满?呸!
“我女儿就是为了你才留在上海的?”
“不,我是为了她才从国外回来的。请使用访问本站。”
和刘升分手的事我没跟家里说,否则父母大人必不放心我孤家寡人流落异地他乡。所以老爸对那个将其辛苦拉扯大的闺女一拐拐了几千里的男人一直耿耿于怀,怀恨在心。
如今,多年的郁结被何决的一句话秒杀,嫉恶如仇的国字脸上瞬间开满了佛祖座下的白莲花…
我见场中气氛貌似比较诡异,忙凑过去低声提醒:“爸,他刚刚已经自报家门了,姓何不姓刘…”
老爸眼睛一瞪:“我哪有闲工夫记那么多?倒是你,怎么换了个人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我心虚地瞟了何决一眼:“…还没来得及。”
“伯父,我们本就打算下个月请您和伯母抽空过来一趟,跟我父母见个面谈一谈,如果双方家长都同意的话,我与小木计划今年9月领证结婚。”
老爸这才终于仔细看了看言谈得体举止有礼的何决,忽地一笑,端的是和蔼可亲:“那咱俩就先聊聊!”
“好。”
我心中打了个哆嗦,向何决投之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目光。
他拧眉思量片刻,终是不得要领,莫名其妙地随着老爸去了…
两个小时后,何决与老爸再度出现。
一个面如春风,一个面如死灰…
我快步迎上前去,挽住老爸的胳膊:“怎么样?”
老爸满意地点点头:“政审基本合格,思想品德方面还需要你妈把关。”
何决奄奄一息望过来,表情很是无助,弄得我大为不忍,遂柔声宽慰:“别担心,不管是法院院长还是教育局局长,都是党的好干部嘛!”
何决脸色一白,身子晃了一晃…
老爸这次是出差路过,结束促膝长谈后便要即刻返程。临别时,拍着何决的肩膀语重心长殷殷叮嘱:“小同志,□员的宗旨,要一生谨记于心才是啊!”
何决毕恭毕敬:“一定一定。”
老爸捻须长笑,飘然上了公交车,一路绝尘。
回来的路上,我询问此前密室谈话的内容,何决沉思后,言简意赅做了两点总结——
其一:**教导我们,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其二:□员要秉承‘为人民服务’的基本宗旨,永远不动摇。
也就是说,何决如果不跟我结婚,那他就是臭流氓。而因为他是党员,我是人民,所以他要一辈子为我服务。
姑娘们,赶紧找个党员嫁了!…
为了进一步感受党的恩情比海深,党的光芒照万丈,我们怀着虔诚的心去膜拜了《建党伟业》。随后,一边发着‘我党若只如初建’的感慨,一边回家遛狗。
当天下午,何决外出谈事情,入夜方归。
周日一早,何决继续出去谈,整天未归。
接下来的一周,几乎日日如此,行踪之飘忽让我想要见他一面简直比见传说中的‘有关部门’领导还难…
三十六七度的高温天,除了宅就是死宅。华灯初上,我叫了一桌子的必胜客外卖。
刚开吃,门响。
我叼着一块披萨,惊讶地看着来者:“咦?你抛弃贞子啦?”
何决一愣:“谁?”
“最近你不是在跟她一起演《午夜凶铃》吗?”
“……”
何决不带任何感□彩地笑了笑,将公文包放回房间,跟狗叔侄亲昵了一会儿,便拿着干净的衣服径直去了浴室。
被他无视了的我,甚是悲愤。
掐指一算,从我去北京培训到现在,已半月有余。期间,与何决基本没有过什么深入交流。虽说他忙工作我忙上班,有此现象对于疲于奔命的都市男女而言纯属正常。但,我依然非常不爽,或者坦诚一点来讲,是不安。
因为我一直忍不住的在想,他突如其来的冷淡,是否与那张名片有关?
MAGGIE,是否对他说了什么…
等何决洗完澡,我已经干掉了一个九寸披萨的三分之二加一对鸡翅加一份沙拉加一盒意面。
他的目光在桌上的狼藉扫了一圈,擦头发的动作停了停:“吃这么多?”
我恨恨:“化悲愤为食欲!”
他只轻描淡写‘哦’了一声,弯腰取走我喝了一半的奶茶,便慢悠悠的回了卧室。
我沉默半晌,而后在狗叔侄惊恐的注视下,将鸡骨头嚼成了粉末。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气势汹汹大脚踹门,发出愤怒的吼声:“你到底什么意思?!”
何决正放松了身体坐在椅子上喝饮料,经此一吓,干净利落呛了个满面烟霞烈火。
此刻,他半干的头发在蓬松中透着随意慵懒,略有些紧身的白背心将腰腹的曲线清晰勾勒,柔和的台灯将胸前的两点凸起映照…
何决好容易回过一口气,眼中泪光点点,声音轻喘含哑:“你…你干嘛?”
适才那股兴师问罪的怒火已被荡漾的春心彻底浇熄,我下意识答曰:“干…”
他:“……”
轻轻咳嗽几声,平复额角隐约的青筋,旋即手肘搭于椅背,何决侧转身子斜挑了眉眼:“怎么,悲愤不化食欲,改化性*欲了?”
我:“……”
慨然的责问变成了露骨的**,我索性将心一横,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信念,走过去,坐在何决的大腿上,一手勾住他的脖颈一手轻抚他的胸膛,温柔着表情甜腻着声音:“亲爱的,你最近好像很忙,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的?比如,我前公司的前老板的为人喜好?”
他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我在和她谈业务?”
我继续做善解人意状:“这圈子小,我又刚离开,有些事情想不知道都难。”
他看了我几秒,蓦地轻笑:“得了,别拐弯抹角了,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就坦白交代了!”
何决的鼻梁既挺且高,从侧面能看到睫毛于其上所投的淡淡阴影,于是便越显眼睛的黑白分明。
我盯着那清亮眸中倒映的自己:“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没做过小三。所以如果你听到了关于我因为想靠别的男人升职结果失败只能离职的说法,都是假的。”
“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跟我说这个?”
“大小也算件事儿,就当是增进彼此的了解。”
“之前为何不提?”
“你又没问。”
他的神色一沉:“我没问吗?”
我忙亲亲他的脸颊以示安抚:“因为当时你若误会就误会好了,反正我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现在不同了?”
“不同。”
他看着我,抿了抿唇角,终是浅浅笑开,笑意若七月流火,霎那点燃眼角眉梢。
听我讲完离职始末,以及刘升那天来找我时,声称掌握的可为我平反的证据。何决揽了我的腰,缓声推测:“你认为,刘升是故意安排你的前公司承接我那个项目的材料供应,以及面的改建设计。以便那位MAGGIE小姐与我频繁接触,从而有意无意透漏你的那些所谓风流韵事给我。她既然有把柄握在刘升手里,当然只能唯命是从。说不定,合作过程中做点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的事情也不无可能。”
我拼命点头。
他屈指用力扣了一下我的脑门:“你觉得我会相信她的话?”
我委屈:“谁让你最近对我爱答不理的?”
他茫然:“有吗?”
我愤然:“有!”
何决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随即笑着打开电脑,调出一个文档。
我粗粗看了一眼,条条框框的数字,像是什么东西的财务预算。
“本月最近公布的数据显示,上海一对新人的结婚成本平均约为二十二万人民币。”何决一边用光标在页面上示意一边解释说明:“我父母的亲人都在上海,不用回去办酒席。但爸妈的好友同事都在北方,到时候,定会邀请一些来沪。而且,我俩的同学也大多在外地,办酒总少不了他们来凑热闹。当然,你家那边还是要单独办一次的。”点了点文档末尾长长的名录:“这是我跟伯父初步议定的请客名单,加上食宿以及部分路费,即便去掉红包所得,我们的婚礼成本估计还是要在二十万左右。”
我瞠目结舌:“你们什么时候定下的?”
“就是那天伯父在的时候。”
“也…太神速了?”
“难道你以为准备时间还很充裕?”何决哼了一声:“况且,婚后这房子还要重新装修,添加家具。我不努力赚钱,拿什么娶老婆?”
我颇有些赧然:“我白忙活了这几年,没多少存款,不过爸妈应该给我备了嫁妆。”
“讨个媳妇还要父母出钱,你是在羞辱我吗?”
“……”
何决在我唇上啄了一口,温言低语:“小木,相信你未婚夫的能力。不管刘升会怎么做,那个CASE我都一定会完成。因为有些事我们必须去面对,才能彻底将其解决。我希望,我们未来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任何阴影的存在。还有,这段时间我的确是太忙了些,如果有什么地方疏忽了你,别介意。”
我抬手抚了抚他倦意难掩的眉心,偎进他怀中:“你信我,我自会信你。不过,你就一点儿也没有怀疑MAGGIE说的那些事,有可能是真的吗?”
他斩钉截铁:“没有。”
我还没来得及感动,便听他又补了句:“因为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处?”
我:“……”
门窗紧闭的室内,空调温度适宜,有种异样的安静。何决身上的沐浴清香在我鼻间绵绵绕绕,我与他呼吸交缠,他与我心跳相闻。
我舔了舔忽然干渴的嘴唇,伸手在何决的腰侧掐了一把,又张口在他锁骨上轻轻啃咬:“我听你的话,将悲愤化为了性*欲,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他整个儿石化了两秒,竟毅然决然将我推开,一脸的正直:“别碰我!”
我呆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你确定?”
他仰天长叹,悲愤无处排解:“在有夫妻之名前,我若敢与你有了夫妻之实,你老爸一定会代表人民代表党将我就地处决的!”
我:“……”
无奈,我只好蔫蔫地爬下来,顺便安慰:“也罢,以后你如果冲动了,就想想我老爸的脸。”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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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接近圆满。
如果,没有一个小孩子跑过来抱着何决叫‘爸爸’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世上最圆满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并排挺尸——
第三十六章 情敌
马克。吐温大大曾有过参加竞选时,被对手弄了几个不同肤色的孩子扑上台叫爸爸以图败坏其名誉的光辉事迹。
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在心中迅速衡量一番后,我深觉此时此刻宁肯见到一窝子五颜六色的国际儿童跟何决共享天伦,也不愿目睹一个如假包换的炎黄子孙与何决父慈子孝。
然则,天不遂人愿。
眼前的小男孩大约四五岁,肉嘟嘟粉嫩嫩的小模样长得相当招人疼,尤其那漂亮的眼睛秀挺的鼻子,活脱脱就是跟何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大一小摆在一块儿,谁敢说不是亲爷儿俩我跟谁急…
毫无疑问,何决是个身心健康的早已成年的而且性取向绝对正常的青壮年男人。经过这段日子的同居生涯以及数次险些擦枪走火的**接触,我完全有理由认定,如果他的贞操还在,那绝对是个奇迹,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不信,就算铁道部的所有大佬们排队一起向马恩列斯**保证,我也坚决不信!
“薛暮是?我叫方凌,大决的老乡兼PARTNER。”
握了握主动伸过来的这只手,十指纤纤柔若无骨,我咧嘴微笑:“你好,我是何决的同学兼FINACEE。”
对方看了我几秒钟,忽地一笑,随即转头对何决说了句鸟语。
何决便笑着回了句鸟语。
那个黑发黑眸黄皮肤的男孩也紧跟了句鸟语。
然后,他们就热火朝天的开始一串串往外蹦鸟语…
当鸟人的数量大于人类时,便越发能体现出多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特么的早知今日,我就该发奋学习日耳曼民族的语言特性,而不是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去研究什么雅蠛蝶…
“还是介绍一下,小木,这是凌子,我跟她从小玩到大,后来又在德国合伙开了家公司。”何决止不住的笑容里是掩不住的高兴,将一直腻在怀里的小家伙放下,手心轻轻按着他毛茸茸的头顶:“这位小绅士是LEO,我的干儿子。”
方凌笑着对我致歉:“对不起啊薛暮,因为LEO一下飞机就吵着要见大决,所以事先也没通知一声,我们就按照地址直接找上门来了,想给他一个惊喜。不过…”她耸耸肩:“应该不会只惊不喜了?”
干儿子?
这个关键词让我头顶的乌云顿时散开一大半,刚想表示一下热烈欢迎的好客之情,LEO忽然上前一步,仰着小脑袋仔细看了看我,然后奶声奶气用生硬的中文喊了我一声:“哥哥!”
我:“……”
何决和方凌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齐齐大笑。
节拍配合得刚刚好,默契十足。就连笑声里那份独属白山黑水间的洒脱恣意,都如出一辙。
我蹲下,严肃地看着一脸无辜的萝卜头:“首先,我是女的。其次,你的干爸是我的未婚夫,所以你应该喊我未来的干妈,去除定语,简称干妈。明白了没?”
萝卜头拧着眉毛听得很认真,然后用更加认真的表情诠释了什么叫做‘鸡同鸭讲’…
后来,被我那充满爷们气息的发型给弄晕了的小家伙终于勉强接受了我的性别,却只肯改口喊我‘姐姐’。
方凌对我解释这是因为LEO的中文太差,暂时无法理解‘干妈’和‘妈妈’的区别,所以无法接受自己忽然之间有了两个亲娘。
我当然表示万分理解完全不介意。
只不过,当看着萝卜头左手拉着方凌右手拉着何决,左边一个娘来右边一个爹,我这个便宜姐姐真是怎么着都觉得别扭…
方凌的一大家子早就移民做了华侨,这次算是阔别祖国多年后的回归之旅,也顺便带着ABC萝卜头看看自己祖宗生活过的地方。
首站便是上海。
得知娘儿俩还没吃晚饭,何决立马跑到厨房亲手捣鼓去了,LEO只用半分钟便和狗叔侄打成了一片,一起追着遥控小汽车满屋子乱窜。
方凌洗了把脸,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穿着热裤的美腿交叠,长长的卷发挽成一把揽在胸前。
她歪头看着我:“薛暮,你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
我下意识回了句:“你倒是和我记忆中的不大一样…”见她露出非常意外的表情,我才回过神来:“我的意思是,何决说…说你是个特别温柔娴淑的传统女性…”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呢?”没待我回答,她便又无所谓地耸耸肩,四下打量着将话题转移:“这房子不错,挺宽敞的。”
我正为刚刚的不知所云懊恼不迭,脑子一抽:“你们如果没订酒店的话,就住这儿!”
她看我一眼,答应得毫不犹豫:“恭敬不如从命。”
我真想抡圆了胳膊抽自己…
为了缓解自残的念头,我没话找话:“你老公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啊?”
“大决既然对你提起过我,难道就没告诉你,我是个未婚妈妈?”方凌眯了眯眼睛,缓缓站起,凑到我耳边将声音压低:“那么你是不是也不知道,LEO的爸爸,就是大决。”
几道炸雷在我的头顶争相轰鸣,炸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国际友人漫天飞舞。
正两眼发黑浑身冒烟,又听方凌爆发出一阵爽朗大笑:“大决你说得没错,逗你们家这位真有意思!”
我:“……”
特么的这种事情能拿来逗人玩的啊卧槽!
“开个玩笑,好妹子别生气。”好容易乐够了,方凌一手擦着眼角一手搂着我,透着股熟稔的亲热劲儿:“而且,我们也不会在这儿做讨人嫌的电灯泡,放心了没?”
有的人就是具备三两秒便能将冲天怒火浇熄的本事,我招架不能,唯有讪笑:“瞧这话说得,好像我不欢迎你们做客似的。”
“那我们就不客气喽?”
“别…”
方凌是个让人很难当真与她生气的女人,甚至很难不去喜欢她。
我想,如果我是个男人或者是个拉拉,一定不出三个回合便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