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拿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我,一言不发。像是中邪了一般。
他这副模样,经他停留在我脑海的火神该有的决然清冷的印象一对比,蓦地觉得他有些可怜。
我斜眼与莫铸道:“还不走,莫不是真想当眼前这位火神的剑下亡魂吗。”
莫铸啐了一口,却不得不咬牙站起来退到一边去。可就在此时,火神却有似突然醒过神来了,侧身一剑便朝莫铸挥了过去!
这一剑显足了他火神的霸气,丹邺带着红色业火,所挥过之处仿佛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莫铸必定承受不来他这一击。说时迟那时快,我来不及多想身体便先快了一步,脚下一蹬力猛地冲了出去,手中所祭出的白桢剑恰巧赶在他斩杀莫铸之前稳稳当当地挡在了莫铸面前。剑与剑想出碰撞产生的力道向四周扩散,翻起了一层又一层的云浪。
大白总算瞅得了这一空档,以为有了它出场的机会,磨爪擦掌的。我睨了它一眼,道:“你再敢胡来,回去看我不拔光你满口的牙。”
于是大白安静了…又眯起了眼。形容十分端庄。
我又迎上火神的目光,缓缓勾起了嘴角,道:“火神可是要前往冥界搬救兵?不过可惜,来晚了一步,恰好被本尊捷足先登了。若是火神现下去冥界,指不定还能见到累累白骨正一点一点将整个冥界皆入侵,吞灭。”
火神淡沉沉地问:“你做了什么。”
我无谓道:“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是让黄泉之水干涸,让怨灵之骸出没,让整个冥界不复存在而已。说起来,当年鬼族欺了本尊一回,算是与我魔族结下了仇怨了,如今本尊以怨报怨还回去,不算滥杀无辜。”
半晌,火神仍旧是清清淡淡,尾音挑了高了些,道:“你灭了整个冥界?”
我点头:“本尊这么做,你有什么意见吗?”
兴许是我目中无人的语气容易惹人生怒,即便是眼前面对敌人清冷残酷的火神也不例外。他凤眸渐渐聚拢了寒气,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继续点头:“信,自然是信的。本尊的父尊和夫君不都是那样的下场吗,但是——”抬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会并不代表你能。如若你不信的话,尽管放马过来试试看。”
(三)
结果我话音将一落地,火神当即手腕转动,挥舞起丹邺剑与我动起了手来。招招凌厉,步步紧逼。
然,我不惧他。
因为我面前的,是我的杀父仇人,是我的杀夫仇人。面对仇人,往往是要比一般时候更加英勇的。
不过这于我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仙界火神,并不值得我为之留情。他凤族,他九重天,通通皆会如方才打黄泉路踩着尸骸一路走来一般,被我踩在脚底下。这才算得上是仙魔之间的一场较量与掠夺。
这天边的云层,皆被一招一式疯狂地向对方进攻之间被卷散得连一点影迹都没留下。方才火神与莫铸打了一仗,尽管莫铸不敌他,但对他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起码我没有使出全力便已能与他打成平手。
直到风云蓦地停息的那一刻,我与火神同时落立云头停了下来,仿佛根本不曾打过这一架,只是儿戏地拿自己手中之剑架上了对方的脖子。
我侧了侧头,往他的丹邺剑上靠了靠,他的丹邺剑一如既往地轻轻嗡鸣了一声而后往外斜。但白桢不会,白桢只会往他的脖子贴得更紧。
我淡淡道:“不愧是即将要当天帝的人,长进了不少。”
火神道:“你也长进了不少。”
我勾唇笑笑,道:“不然怎么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火神面前。今日你我是做一个了断还是如何?但本尊以为,游戏才将将到了好玩的地方,若要是一下就了断结束了,有些显得无趣。你觉得呢?”
火神收了剑,简单干脆地吐出两个字:“依你。”
我亦收回了白桢,只是有些不小心,白桢在离开他脖子的那一刻还是划破了他的肌肤,血珠顺着那道口子沁了出来,分外美艳。我便眯着眼睛看他,闲话道:“今日本尊来之前本想让火神的仙妻一同来,怎知她却不愿。这怪不得我狠心,给你们机会重逢偏生她又不晓得珍惜。不过你俩总有重逢的那一日的,下次本尊便亲自带她去九重天与你相聚。”那时,便是你九重天的炼狱之日。
火神似乎不为所动,只淡淡挑了挑眉,道:“你把她怎么了。”
莫铸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冷哼一声便提着剑走开了。
“暂时也还是好手好脚的”,我道,“不过虽是答应了火神要留一个活的,但就是死了你也不能拿本尊如何。这样罢,换个人,换成天后如何?”看着他变了颜色,我笑眯了眼,“这回你想要死的还是活的?”
火神低低冷冰冰道了一句:“果然是狡诈又阴险的魔女。”
“谢谢”,我转身,边走边抚着手里的白桢剑,手指所触碰之处皆冰冰凉凉的;将剑扛在了肩上,道,“但是还差得远。不日便会让火神彻底地见识见识。”父尊啊父尊,你莫恼。很快我便将九重天送来给你做大礼,也算帮你完成了你三万年来的夙愿。
还有阑休,我都听你的。要成为三界最厉害的魔神。
(四)
回去魔界时,远远儿地便见到弦衣一身绯衣似火,站在忘川彼岸。风撩起他的发丝,丝丝媚骨。嘴角无一例外地噙着一抹娇媚却有两分疏邪的笑。
我在此岸,眯着眼对他弯起唇角一笑,下一刻纵身跳进了忘川河里。冰凉紧密的河水包裹着我,连耳鼻的空隙都不放过。一身血污皆被河水冲走,我便静静地沉入河底,深不可见的河底。
睁眼闭眼之间,整个人似乎都空洞洞的,总是寻不回一丝知觉。不难过,我不难过。
不知父尊与母上,在外面是否走遍了山川河流看过了繁花美景。何时,他们才想起要归来。父尊极有可能是骗我的,他与母上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一早就知道父尊是骗我的。他不善于对我撒谎,那谎言一戳就会破。而我害怕它会破,一直将计就计,再自己拿来诓骗我自己。
手腕上,早已经不习惯戴缚灵链,可方才当我的断发飘落在云头上时,弯身去拾起,这腕子上却也戴着一缕发。
是阑休的发。
唯一他留给我的几样东西,便是他的灵力他的剑,还有他的发。伸手抚上心口,那里是冷冰冰的,却留着阑休的执念。
原来轻易不想你们,我就连做梦都梦不见你们;一旦想起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阖上双眼,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从前,父尊一身银白衣袍,乃魔界的魔尊,威风凛凛。他对我的教养异于常人,不然我怎会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厚颜无耻。约摸没有哪个女子会像我这般,因为我这般三两句话就会气得父尊动手揍我,三两句话就会煞掉大好的风景,这样的人大都没有哪个男子会喜欢。
那时我也想,为何父尊不将我教得温婉大方一些呢。后来发现绝大部分缘由都是因为我缺少一位母上,使得父尊缺乏爱,我也缺乏爱,遂父尊教我的时候身不由己,而我学的时候敷衍了事。
但尽管我这个人不成样子,可我在父尊的庇佑下却度过了此生最美好的一段年华。而我这么个不成样子的人,偏生有那么优秀的阑休来喜欢我来陪伴我。
那时,我有美好的童年,在魔界疯耍,阑休陪我下水摸过鱼,陪我在忘川河里泡过脚。父尊撒雪时,他还陪我一起在雪地里扑雪兔。一抓到雪兔,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锅里那香喷喷的兔肉。
阑休时而点着我的鼻子道,大多女子抓到类似兔子那般毛茸茸惹人怜爱的小动物时,通常会起恻隐之心,就我不一样,老想着吃肉。如此,有些像个真正的魔女。
玩耍了之后,父尊布置我做的课业总是没能按时完成,以至于会被父尊严厉批评。有时候忍不住顶了两句嘴,批评就会升级为胖揍。阑休在一边,喜欢看我被揍,句话不说,面容柔和嘴角含笑。
意识迷迷糊糊,似做了一个梦。我欣喜若狂,梦里隐隐约约总算有了几个人的轮廓。到底多久,我都没有做梦了呢。
唯独,想梦见父尊与阑休。
(五)
又是被父尊揍得鼻青脸肿之际,阑休蹲在我面前,浅笑着眯起双眼,他手指所抚过之处似带着魔力,一片清清凉凉好受得紧。
我不满地抱怨:“每次父尊揍我的时候你就袖手旁观,袖手旁观完了之后又来给我疗伤,这不是多此一举嘛。若要是父尊在揍我的时候你就能站出来与我一起对抗父尊,那样我就不用成现在这个模样了,你也不用浪费力气给我疗伤了。”阑休轻笑出声,道:“这是流锦的家事,我不好插手。”
我道:“难道就不是你的家事吗?你也是我们家的人啊。”
阑休挑眉:“可你不是我的人啊。”
我道:“你想我是我就是啊。”
随口而出的话,让阑休猛地怔愣了,随即是他流光溢彩的笑。他手指抚着我的面皮,道:“那好,等你是我的人了,父尊再揍你,我便帮你。”
两万岁生日那天,父尊送了我一份大礼,竟将阑休给了我当未婚夫。阑休很高兴,我便也跟着很高兴。
成婚那日,他穿着大红的喜服来接我,衣袂飘飘风华绝代地站在外殿,身后是万千齐齐下跪的魔族。他便扬唇对我笑,向我伸出了素白的手。
听闻石鼓音响的时候,他与我十指紧紧相扣。兴许走到这一步,他完满了,我也完满了。
忽然,腰间突如其来一紧惊醒了我。梦亦随之烟消云散。我睁开眼,看见搂着我的却是弦衣。他竟下了水来,带着我一点点浮出水面。面色安沉,辨不出喜怒。
然有那么一刻,是我生了怒。好不容易,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想梦见的人,却又如此轻易地就被他打破。
一上岸边,我便生生打开了弦衣的手,兀自往前走去,道:“下次,不许你再随随便便就搅扰了本尊。”
“那要让你一直在下面睡到死吗?”弦衣的声音里这才带着不悦和隐忍。
我道:“睡到死也不关你的事。”
弦衣忽而拉住了我的胳膊用力一拽,将我拉住与他面对面,轻佻道:“今日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是看见火神了所以把持不住了?”
我甩开他的手,道:“是又如何。”我转身疾走。
“不如何,但就是不喜欢。”
弦衣紧紧地跟了上来,我转身瞬时手中多了一把剑,直直地指向他,止住了他跟上来的脚步,看着他阴沉的面容,道:“再跟着我,对你不客气。”
他低低寒声道:“你舍不得杀他,那我帮你杀了他。”
我随意道:“随便你,除了我魔族,你想杀谁便杀谁。”
回到寝殿之后,将所有人都挥退出我的魔殿,顺手关上门,在寝殿外结了一层强劲的结界。继而将燃香拿出来,装了整整一香炉点燃,顺着桌脚滑下了身子去,背依靠着桌脚深深地呼吸,恨不能将燃香的一切香气都吸入胸腔里。
我分不清这欢骨香到底是要让我做梦还是无梦。但就是莫要让我再清醒,莫要在清醒。一心想着想梦见的人,等到睡着了之后,定能如在忘川河里的那般,梦见我想梦见的人。
父尊母上,阑休,等我颠覆了九重天之后,能不能穷尽我毕生的时间,用尽我毕生的手段,将你们带回我身边来?
我不怕遭天谴不怕遭报应,怕的是掀翻了三界六道都寻不回你们的丁点影子。
这一睡,我不晓得究竟睡了有多久,仿佛连脑子都停止了思考和转动。但我很不满意,因为没有像在河水里那般继续梦见我的父尊和阑休。
耳边一直回荡着横冲直撞又气急败坏的声音。令我十分不安稳。
再度睁开眼来时,寝殿里光线昏暗,带着淡淡的火红色,约摸正值黄昏。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地扶着桌几站起来,香炉里的欢骨香早已经彻彻底底地燃成了冷灰。
恰逢此时,外面闹起了大的动静。似乎在我睡着的时候早已经听过无数回。
外面有人狂怒地大喊:“流锦,你以为你躲在里面就天下太平了吗?!我告诉你,你就是想死我也不会让你安生的——!”随即是一声暴躁的虎啸。
听得出来,那是弦衣的声音。何时,他与大白一样失了分寸。
寝殿外,时不时闪烁着猛烈的强光,将整个黄昏都暗淡了下去。我感受得出来,那是有人在冲撞我的结界。先前布下的结界,减弱了许多,已然经受不住太多次这样的冲击。
我揉了揉酸疼的眉心,懒洋洋地走去打开了寝殿房门。那一刻,看见结界外面,弦衣与青夜正合力,欲最后一击冲破我的结界。而大白爪子正不断刨着地面。我站在门口,他们便愣了神。
身体疲惫地斜靠着门框,我闭眼吸了两口外面新鲜的空气,道:“吵什么,我不过是睡了一个瞌睡。”说着随手撤去了结界。
PS:马上要工作了,真怕没时间码字了。。。但是胖云会努力的,让留言神马的来得更加猛烈一些罢!流锦不难过,胖云很难过,传稿子的时候总觉得有种蛋蛋的忧桑。。。
章节目录 章百七十五 浮生偷闲:许你半生不离弃(弦衣)【六千总更】
更新时间:2013-7-3 1:31:11 本章字数:6548
(一)
身体疲惫地斜靠着门框,我闭眼吸了两口外面新鲜的空气,道:“吵什么,我不过是睡了一个瞌睡。鴀璨璩浪”说着随手撤去了结界。
下一瞬,不等我瞠起眼皮,迎面一道芬芳的香气袭来,我整个人被一股霸道而蛮横的力卷进了一个怀抱里。紧得几乎连我的呼吸都给掐断了去。
弦衣抱紧了我,下巴搁在我肩头上撂得我肩胛生疼,在我脖间深吸了几口气,嗓音死气沉沉得不成样子,道:“你还晓得出来,为什么不死在里面。”
我应道:“你那么吵,快跟大白一样了,委实是连想死都不得安生。珀”
“所以说”,弦衣毫不留情地张嘴就在我脖子上粗重地咬了一口,道,“不要一声不吭,我还宁愿你拿剑指着我。我的魔尊大人很威风,而不是一声不吭。”
脚边伏着的是大白,软软的毛发挨着我的脚,很温暖。对面的青夜没有动作,双眼暗潮流动,最终只对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最终,还是抬手拍了拍弦衣的背,道:“你怕了?早知道怕了,为何还要轻易地搅碎了我的美梦。在河底,好不容易我做了一个梦。平时怎么都不会做梦,很寂寞。晚”
弦衣怔了怔,道:“还以为是你太不争气,见了仙界火神便魂不守舍了。”
我笑出了声道:“那结果呢,是我太不争气吗?”
“是我太不争气”,弦衣道,“下次再也不会了。”
弦衣将我抱到树下的秋千上坐下,他站在我后面一下一下替我扬着秋千。身体靠着秋千的绳子,我道:“我不信你。”
大白粗了一声,表示它也不信弦衣。
弦衣安然着柔情,道:“就算全天下你都不信,能不能请你相信我喜欢你的这件事呢。”
一向花哨的妖王弦衣,竟也能与我安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稍不留意,就会以为他真在说情话。
不远处,夜幕拉近,不急不缓地走过来一个人影。是青夜,单手托着一只盘。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与弦衣道:“你消息那么灵通,该是早已经知道在你之前我便与人成了婚。我夫君是阑休,我是一个寡妇。你觉得信与不信于我这个寡妇来说,很重要么?”
弦衣不再说话。
青夜走近,将托盘径直放在大白的虎头上,完全将虎头当成了桌几。不过大白虽不满,却也不敢多动,唯恐将托盘里的吃食给抖翻了去。
是一碗粥。
青夜欲端起来递给我,我没让他动,便手中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自碗里舀起放进口中。没觉得饿,但粥却很好喝。
大白不断地耸了耸虎头,动着鼻子。我一不小心将粥滴在了它的鼻子上时,它便淡定地眯着眼伸出舌头,来回将鼻子舔干净。舌头滴出的口水打湿了嘴边的白毛。
我不禁伸手顺着大白头上那青釉色的纹路摸了摸,最后在它额上弹了弹,笑道:“越来越有虎格了。”
随后我将剩下的粥都递到它面前,它便就着我的手拿舌头三两下就将碗里的粥舔了个干净,继而再舔了舔我拿碗的手心。
(二)
我打秋千上下来,站起了身体伸了一个懒腰,道:“不如今夜你给我做一桌丰盛的肉食罢,许久不曾痛快地吃一回。”
青夜闻言一愣,随即眼里映衬出魔殿照射过来的灯火,出奇的明亮,嘴角上挑,道:“那你想吃什么肉。”
我想了想,道:“你能做什么我便吃什么。”
后与青夜走了两步,大白很自觉地跟了上来,弦衣却没动,侧身又道:“怎么,你不吃吗?算是我们攻打九重天之前提前庆祝。”
弦衣挑了挑眉,嘴角重新浮现出那抹疏邪的笑意,跟了上来。
边走我边与他们闲话道:“冥界已灭,仙族再无甚足以翻身的,你们说什么时候入主仙界比较好。”
青夜与弦衣同时出口,一个道“你开心就好”,一个道“何时都好”。
我看了一眼弦衣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上回去九重天玩得可还尽兴?”
一提这事,弦衣露出比女子还千娇百媚的一声笑,道:“自然是玩得尽兴,将天后也带回来了,眼下正与火神之妻锁在一处。天后,并没有多了不得,没有了凤印,没有了高高在上的位置,不过就是一只失去了从容淡定、再端不起架子的凤族喳鸟。”
我亦笑笑,道:“能让你这麒麟族的最后一脉得机会欺一回高高在上的凤族,心里头还算圆满么。”
弦衣面上的笑容更深:“难不成抓天后来是专门为了给我解怨气吗?”
我抬起眉梢,道:“我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要一起玩才算有趣。”
这件事说过之后,又该说另一件事。也便是蛮荒魔众与我魔族的事。对此青夜毫不含糊道:“上次莫铸在冥界入口偷袭仙族后,气焰越发嚣张,已然开始放任他魔众欺压魔族了。”
莫铸,是一枚不太好拿捏的子。
我道:“先让他再猖狂几日,届时我亲手收拾了他。”
“还有”,青夜不咸不淡地看了弦衣一眼,道,“妖族由于过分崇拜他们的妖王,公然在魔界替他们妖王招起了美妾。”
弦衣笑得风情万种:“我可一个都没要。”
我看着他道:“既然都有了这回事,你要没要有差别吗?”
“对于我来说,当然有差别。”说着弦衣就手臂就搭上了我的肩,若有若无地搂着我,道,“总不能让你误会我的清白。”
“…”我不觉得这只妖里妖气的妖王还有什么清白可言。起码当初在妖界第一回见到他时,他也在征美妾。
青夜在厨房就近安置了一张饭桌,三个人再加一头虎,各占一方。青夜便从容不迫地去做各种菜肴肉食,不一会儿肉味就飘了过来,却不带一点油烟。
青夜如初次做饭食给我吃那般,先做了一只肉粒米团子递给我,亦给了一只给大白,偏生就是没有弦衣的。
约摸此种肉粒米团子不适合一个男人吃,因而大白吃得很欢脱,弦衣也没觉得他自己受到了冷落,兀自打开一边的酒坛斟酒。三)
我咬了几口米团子,味道也还是那个味道。我便伸手递过去给弦衣也尝尝,弦衣愣了愣,没动。
我睨了一眼旁边被大白吃得只剩下一滩口水的包裹米团子的大叶子,道:“难不成你想与大白一起吃?”
青夜闻言,僵着嘴角再递过来了一只,道:“妖王可以吃这只。”
弦衣反应了过来,不理会青夜,兀自勾唇笑得像只妖精,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张口在我的米团子上咬了一下,似惬意得眯起了眼睛,道:“还是这只好吃。”他将斟好酒的酒盏递给我,权当是回礼。
我接过酒盏,几杯薄酒下肚,看着大白兀自将青夜递给弦衣的那只米团子剥开而后享受地吃掉。
我一手把玩着酒盏,一手在大白的额上弹了一次又一次,但皆是轻轻弹的,道:“你一只老虎,为何要像人一样活着呢。”它的虎头半低着,随着它吃东西的动作时而微微抖两抖。有时觉得它能长这么大只老虎头也委实不容易。
后来没一会儿,青夜就做好了一桌子的美食菜肴。他坐了下来,便要替我布菜。我拿下了他的筷子,递给他酒盏,而后三人对饮。
一喝酒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不晓得我们三人究竟喝了有多少酒。且这些酒皆是青夜亲手所酿,喝时不醉人,但后劲儿不可小觑。就连大白嘴馋,不慎沾了些酒就自个趴着睡着了。
渐渐弦衣便与青夜开始话多了起来。平日并不见得他二人有如此要好。弦衣搂着青夜的肩,媚眼酥骨道:“听说,你是喜欢流锦的母亲的?”
青夜点头:“是又怎么样?”
弦衣吹了一声口哨,道:“不怎么样,你很有眼光。不过你是喜欢她的母亲,我就放心了。”
“你又占不了一点便宜你放心什么?”青夜侧头问。
弦衣道:“那你不是也占不了一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