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妖王大人飞身揽住了妖后大人,下边那些个淳朴的妖精们顿时转惊为笑,还深深为妖王大人的风采给折服了一把。地面上,响起了猛烈的欢呼声。
白钰笑得尤为优雅,但那双看向官云璃的戏谑的眸子却泄露了他此刻心里有多么的嘲讽和鄙视:“官云璃,你吓傻了么?这飞天遁地的本事,我记得你可是早就学会了的。”
“啊?”官云璃回过神来,不禁为自己狠狠地汗颜了一把,“对哦,我那飞天遁地的本事呢?”她发誓,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给忘了的。
白钰笑得有些欢了,像踩了狗屎一样,热气腾腾:“你不会是故意不用,然后让我来个飞身而出,然后美人在怀吧?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主动了?”
官云璃一听,差点就没忍得住挥起爪子往白钰那热气腾腾的脸上给招呼了过去。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一巴掌下去,影响终归是不太好。
她咬咬牙,瞪着白钰,怒:“小白比你可爱太多了,你还不赶紧给变回去!”
白钰嘴角稍稍一抽,道:“不变了,就这样走。”
“你娘说了,得用原身面对我!”
“哼,你就是个例外。”说着白钰就拉过官云璃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领着她一路往妖王殿走去。
下边的妖精们,看着变回原形的妖王大人,个个仰着头,惊诧不已。虽能看见妖王和妖后的动作,却无奈听不清他俩唧唧歪歪说了些什么。
但看见妖王拉起了妖后的手,拉着她一起走去了妖王殿,他们也就不去探究,反而喜气洋洋的。
那么大声的欢呼声,听进官云璃的耳朵里,觉得怪别扭的。她稍稍歪头往下面看去,却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正好转身而去的青衣身影,不由得浑身一怔。虽看不见容貌,但那背影透着的气息…
而街道另一边,亦有一个黑衣银发的身影,决绝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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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妖王殿上端,官云璃看着下面整齐待着的群妖,傻了眼。
白钰邪笑一声,牵起官云璃的手,懒懒地对下面说:“你们可吓到本王的妖后了。”
群妖一愣,皆错愕地看着官云璃,他们的妖后。
那一身暗红的衣裳,那一张惑乱人心的脸,惊诧了他们的眼。妖王大人在他们眼里已然是绝代风华,一直以来,能站在妖王大人身边而不黯然失色的妖精,她还是第一个。
“妖王大人永尊,妖后娘娘万祥!”
白钰挑挑眉头,不多言语,而是拿出一串镯环;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大殿响起,甚是清泠动听。
官云璃看见,一直铜青色的镯子安静地躺在白钰的手心儿里,镯子下边连着五颗小巧而优雅的指环。她愣愣地拿过镯环,一边掂量一边歪着脑袋问:“你从哪儿搞来的?”
白钰手大气一指,指着百妖,万千风华地笑:“问你的臣民。”
官云璃一怔,随即弯着眼,笑问:“诸位兄弟,这镯环从哪儿来?好生漂亮。”
百妖一震,官云璃那与生俱来的大气和豪气一显无疑。百妖皆答:“回妖后娘娘,那是妖王大人赠与娘娘的嫁礼。”至于这五指镯环的作用,还要等妖王白钰亲自告诉她才是。
从今日起,她官云璃即将背负白钰背负的东西,她官云璃即将站在白钰所站的地方看这世界。
从今日起,白钰不再孤独一个人;即使岁月和日子如何漫长,有了她官云璃,都不会再寂寞。
如水青说,一个人的爱情是一件寂寞而痛苦的事情;但两个人的爱情,那能撑起整个世界,你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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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闹的街边,黑月脸色绝然地转身离去。
本来,不该来的,如何还是来了。
那样的繁华,那般的喧闹,听在他耳朵里,看进他眼睛里,却愈加刺耳痛目。他追逐了那么久的人呵,现如今却执起了别人的手。
在白钰的爱情里,就注定没有他黑月的影子吗?相伴的这么久,他黑月就该随了世俗断了念想吗?
黑月劲黑的衣袍翻飞飘逸,那一头银白的头发在风中招摇,有些癫狂。他那原本暴戾残忍的眼里,此刻早已没了万般情绪。哀痛,伤心,统统都没有。
唯一存在在他眼里的,就只有逐渐冻结起来的冷漠。
白钰啊,你一直都在负我。什么时候,让我主宰一下你?等着吧,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早就说过了,你是我黑月的,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谁占有了你,谁就不会有好下场。
终有一天,我负手看天下的时候,你将被禁锢在我身边,一直。
风云变幻,至尊胜天。这样的事情不是只有你白钰一个人能做到,我也可以。我若为王,你便要一世听我差遣,一世与我辗转。
那样的结果,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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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云璃,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一身青色玄衣,不惊半点波澜。那双青色剔透的眼睛,盯着云梯上那抹暗红色的身影,隐去了疼痛,看不见落寞。曾经沾染了墨香的气息早就消散了,那张干净而好看的脸上,看不清半分情绪。他就安静地站在妖群之间,跟着仰望。
早就来到妖界的萧然,默默守候的结果,是这样。
萧然看见官云璃站在云梯之上,那么耀眼,那么雀跃,奈何心却如刀割一般。
说好了的,他们早就约定好了的。
待他终有一天,有能力保护官云璃了的时候,官云璃要跟他走;明明那时就已经说好了的。
如今,她却有了白钰的孩子,她要嫁给白钰。
为什么,为什么是白钰就可以,是他萧然就不行?
只是为了想得到一份爱情而已,只是为了想保护官云璃而已,他甘愿堕落了一切。到头来,却还是什么都没有么?
胜利的,一直都只有白钰一人吗?
白钰,官云璃应该恨你的。她为何不恨!为何,站在她面前的;为何能让她看进眼里的,一直都只有你!
我说了要保护她的,我说了要带她走的!
白钰,能站在官云璃身边,替她遮风挡雨的人,是我,不是你。
一定是我,不是你。
云阶之上,当官云璃回身低头的时候,萧然扶上银色面具,转身离开。两道目光生生交错,只能看见半边侧脸,眼角,一惊愕,一漠然。

 


第百二十七章 肃杀之夜
夜深,喧闹了一天的街道终于安宁了去,街上的妖精们也陆陆续续回了家。
青石路上,反噬着一股落寞感。路的两头,银色面具掩面的萧然和黑月相遇。
黑月看着不远处的萧然,一下肃了神色。他绷紧身体,冷声问:“你是何人?如何进得来妖界?”
萧然身上没有半点妖气,甚至连其他的气息也闻不到。整个人,安静、幽寂得就像一潭死水,让人猜不透。
但黑月清楚,妖界不会有这样一号人物。他居然能穿过白钰的结界而进来这里!
萧然露在外面的那双青色眸子,连挑都没挑一下,便向黑月走来。
黑月嘴角一扬,正好他现在无处宣泄,周身腾起一股黑色玄气,暴躁而狂傲。他低沉着嗓音说:“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一番话,丝毫没能阻去萧然的步伐。待黑月立马就要向他冲上来时,他才停下脚步,张嘴只淡淡说了一句话:“醉风馆主黑月,别来无恙。”
萧然与黑月并无交集,唯一的那一次便是在醉风馆。
黑月闻言却是一愣,半晌才渐渐优雅而慵懒地笑了起来。他收起手里的动作,满目嘲讽:“原来是你,你果然没死。”
“不是死,是重生。”
“何以堕落至此,连人的身份都抛弃了。”黑月看着他那幽青的眼珠,了悟了过来。
萧然拥有凡人之躯,却也有了妖魔之性;那平凡的身体必不会被白钰的结界阻挡在外,而那妖魔之性却能使他看清这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但,他敛去了气息,黑月一时竟分辨不出他是入了妖还是入了魔。黑月稍稍沉吟了一下,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不由一身肃杀。难道…
黑月盯紧了萧然的眼睛,阴沉沉地问:“湮城的事情,是你干的?”小孩的血和心脏是促使人成魔的最佳捷径。
萧然那沉寂的眼珠里,终于如黑月所料,闪过一丝异色。湮城里,那一千多个小孩的心脏和鲜血,浇灭了他的人性,泯灭了他的良知。
只为了他能在通往深渊的路上,一直坚挺地走下去。
“果然是你!”不知为何,黑月看见萧然一副不解释、不狡辩的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暴怒。
那么多鲜血,那么多颗小孩鲜活的心脏,他居然都不恶心!他居然还能吃得下!他是魔鬼!
黑月自以为不是什么善类,但若是要做萧然所做的那种事情,他绝对下不去手!他看向萧然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隐忍和厌恶:“为了成魔,你竟能做到如此程度!”
“不是为了成魔,就算葬送了整个湮城,我也要一个完整的她。”他想得到的,一直都只有官云璃而已。
“她,又是她。”整条死寂无人的街上,爆发出黑月那狂乱的笑声,伴随着隐隐的低吼。妖界白钰怎么了,入魔的萧然怎么了,都要为了一个官云璃如此执迷不悟吗!
萧然不再理会黑月如何绝望的样子,径直错过了他,走了开去。杀了黑月么,他懒得动手。
身后黑月忽然叫住了他,止住了狂笑,反而溢出几声邪魅而森然的低笑来:“萧然,我们做笔交易吧。”
萧然的身体顿了顿。
黑月说:“你带走官云璃吧,我可以帮你。只要摘下你脸上的面具,就可以把她引出去,那时我会让白钰永远找不到她。”
萧然问:“你要的是什么?”
“白钰。”
萧然一愣,重新迈出了脚步,伴随着他安稳好听的声音:“那好。”到时要白钰永远找不到她,那只有白钰死。
黑月隐隐勾起了嘴角。只要官云璃出了妖界,被他杀了,那白钰便永远也找不到。
罢,夜空里,挂着一轮淡淡的弯月,月勾极尽冰凉。黑月移身往街道另一头方向走去。可刚走出不远,又来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天界神尊,玄冰龙神手持神戟,一身战袍,青蓝色的长发垂至脚迹;他堵住了黑月的去路。
黑月一脸镇定,嘴上却懒懒地说:“看来,我们妖界的结界还不甚稳固啊。若我当了妖王,必不会让任何闲杂人等有进来的机会。”
玄冰龙神战戟一横,微微震出鸣响,说:“没有结界能阻止得了炎王,他要见你。”
“那倒是。妖王大人重铸的结界也只能挡住虾兵蟹将罢了。”黑月嘴角嘲讽地扬起,漆黑的眼珠在月色的反射下熠熠夺目,“神尊请带路,正好我也想见见尊敬的炎王呢。”
说罢,一阵光芒显起;待暗下去的时候,已然不见了人影。
而这边萧然,走了不远,也被人阻了去路。
只见翎姬雪衣飞扬,难掩风华,正神色冰冷地看着萧然。
极早,翎姬便感受到了萧然,因为她的元气受魔气所伤,纵使萧然隐去了周身气息,她的身体还是被残留的魔气翻腾得厉害。
现在,她儿子的婚事告一段落了,是该好好处理眼前这不守规矩的家伙了。翎姬侧着身子,微微歪头,冲萧然道:“纵容了你这么久,是该给我滚回去了吧!从哪里来就给我回哪里去!”
萧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竟伸手摘下覆在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斯文而干净、线条柔美的脸来!
在翎姬怔愣的眼神下,萧然淡淡说:“她,叫你白钰娘。”
随即翎姬的神情更加错愕:“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他口中的“她”,是说的小妞!
萧然手持面具,原本温润的眉眼看起来有些萧条,有些孤寂。他缓缓道:“我只是来取回应当是属于我的东西。”
他所说的东西…莫非是个人…
“你的东西?”翎姬慢慢会悟过来,倒变得不紧不慢了,“先莫说那是不是你的东西,就算眼下你想要取,也没那么容易吧。”
萧然闻言,那沉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冷然,随即一层一层淡化开来。忽然,他眼皮一翻,闪烁着青色光芒的眼珠在这夜里尤为夺目。
刹那间,他释放了自身的气息,顿时魔气四溢。
他缓缓道:“你有什么资格如此跟我说话。”
说着,萧然手轻轻一动,那一抬一挥之间,顿时让翎姬脸色煞白。
倏地,翎姬的身体便不受控制,飞出了老远。
“唔…”翎姬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捂着胸口挣扎着站起来。原本以为,那次控制乱空之门后,虽元气大伤,但入侵体内的魔气还是能勉勉强强被自己的元神给镇压住。
可如今,眼前之人只是稍稍动一下手,居然能把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压下来的魔气给引诱控制了起来!
翎姬这具身体已然是渐渐老朽了。她瞪着萧然,冷冷地问:“你到底是何人?!”
“魔主。”萧然是主,他势必要当了这主。
说罢,萧然周身的气息稍稍凌厉了些。这时,裹身在他四周的黑气中,渐渐凝练出一颗颗算盘珠子大小的黑色圆珠,像黑宝石一般。
不,准确地看时,那正是算盘珠子!
翎姬眼神坚定,挪着身子稍稍后退了两步。她一手两指并拢,逼近自家的另一只手臂,将全身的妖力都凝聚在那一只手臂上。
随着她那只手臂凌空一挥,顿时一层白光在她身前现开,护住她整个身体。、
翎姬的妖法以防御为主,其一招防御——灵光御用得甚是拿手;其次最为厉害的便是她那锋利的狼爪。放眼整个妖界,能破了翎姬防御的妖精,屈指可数。但此刻,她面前的灵光御却极其不稳,里面还摻杂了些许魔气,与对面相呼应!

 


第百二十八章 夜凉醉风
萧然不置可否,只见他神色淡然而宁静,两指随意而淡然地拈起面前漂浮的一颗黑色珠子,细细端详,那神情微有些专注。
在这条通往深渊的路上,他一个人走得太辛苦了,他不允许任何人阻碍他追逐唯一想要占有的东西。
待萧然再次抬眼看向翎姬之时,眼里已经溢上了淡淡的杀意。虽是淡淡的,但已经足够要命了。
他手里拈着黑色算盘珠子,两指倏地一翻转用力,顿时那颗漆黑的珠子像是被附上了魔力一般,以破竹之势向翎姬飞来!
那气势,不得不让人为之一惊。黑色珠子四周汨汨冒着森寒的魔气,像是能穿透空气一般,就连空气也被其刺激得噼噼作响。
然,那颗珠子纵然气势再迫人,逼近翎姬之时,还是被她挡在了那灵光御之外。
翎姬双手抵在胸前,试图用妖法化去那珠子上面的魔气。可那珠子并未如翎姬所愿失去了魔力,而是坚挺地悬浮在灵光御之外,和翎姬对峙了起来!
顿时,一股巨大的魔气和妖气相冲撞。
谁胜谁负,皆在这一举之间。
见第一颗珠子没能穿透翎姬的灵光御,萧然毫无气愤或是不甘的神色。他极为平静伸手又拈起了第二颗珠子!
顿时,他手指一转,那第二颗珠子又从他手里飞奔而出,沿着第一颗的痕迹,朝翎姬飞了过去!
若,这一颗珠子在后面推了一把前边的那一颗,那翎姬的灵光御必破不可。无奈,现在翎姬这副破败的身子已然不如以前。
她脸色苍白,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那微微颤动的嘴角时不时涌出一大股鲜血。
不知怎的,面对如此危险的时候,这竟让翎姬忆起了当年。
当年,三界大战的时候,白渽遇上了危险,正是她的灵光御解救了他;可后来,纵然灵光御如何厉害,也未能挽回了白渽的性命。
如今,她却是连自己也护不住了。
这样想着,翎姬心里竟没来由地一阵轻松。活了这么久,她早就孤寂了,估计一直等着她的白渽,也孤寂了罢。
第二颗黑色珠子击上第一颗时,那第一颗珠子随即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拼足了力朝翎姬的灵光御冲撞过去。
霎时,空气里冒着一丝带着血光的黑烟儿,并慢慢散去。
那颗黑色算盘珠子,穿透了灵光御,亦穿透了翎姬的右肩胛。
翎姬倒在地上,捂着汨汨流出血液的伤口,反而笑:“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都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况且,她不是东西,她已是个妖精,深爱着钰儿的美丽妖精。呵…呵…哈哈…”
小妞向她保证过,要生生世世对钰儿不离不弃的。
因为翎姬的一席话,萧然第一次生气了。翎姬惹怒他了,碰触了他的禁忌。只见萧然顿时眼神有些暴戾、有些癫狂起来,他手臂在空中大力一挥,低声吼:“那我就把你这妖界全部杀干净,再带她回去!”
一刹那,那些悬浮在萧然四周的算盘珠子,蓄势待发,经萧然一命令,均如狼似虎地向翎姬扑来!
那些珠子,均是附有极大魔气的东西!翎姬的身体是万万无法承受住的!
眼看,翎姬就要受此劫难;这时突然凭空现出一个人影,他飞身迅速甩上自己那鲜艳的外衣,并附妖力与其上;那层颜色艳丽的柔软的外衣就像是钢板一般变得坚硬无比。
那件外衣冲萧然散去的一波算盘珠子呼啸而去,随之一股强大的气流卷起,生生将那些算盘珠子给卷偏了去!
萧然那青色的眸子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泛起些许异样的神色。待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已然不见了翎姬的身影,只留下青石路上好几滩深红得发暗的血迹。
然,他也并未追上去。只淡淡地扫了几眼,便往一方离去。
这时,回天突然现身,立在了萧然面前。
回天,额前依旧是两缕银白的发,眉下依旧是一双细长而寒凛的银色眸子。只是,那冷冷的眼光之下,压抑了太多的东西,愈加沉重。
自跟着萧然后,他的目光似乎一直流连在萧然身上;那样浑然天成的冰冷气息,那样波澜不惊的深沉气度,还有那样一张干净而棱角分明的脸…
萧然的每一样,皆无法让回天挪开眼。
或许,只是因为萧然是魔主;只是因为回天想看到萧然成为这天下之主。仅此而已。
“魔主。”回天在萧然面前,恭敬道。
“嗯。”
回天说:“魔界已准备好,蓄势待发。神尊已答应,绝不插手此事。”
萧然仰天,神色淡然。这时,月上中天。只听他淡淡说:“明天,便攻破这妖界吧,把她带回去。”
回天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地情绪,出声:“那这妖界如何收拾?”他的印象里,魔主如此做,不会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的,他应该要收服这整个妖界的,让邪魔一族重新再崛起。
萧然走了,头也不回:“那神尊想要妖界,你便拱手送给他。”
回天一惊,顿时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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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风怀抱着气息奄奄的翎姬,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清淡的月光将两人照得无比惨淡。
翎姬肩头濡·透了一大片,她脸色苍白,额上不满细密的汗珠,扒紧了醉风的衣服,虚弱地说:“醉风…醉风,放我下来…”
醉风不语,依然倔强地抱着她往前走。
“醉风…听话,快放我下来…”翎姬的语气里有了些许焦急。
因为,醉风的腰腹处,正赫然显现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温热的鲜血正如泉水一般从里面给涌了出来!
而翎姬,手上,身上,都是醉风的血!
“醉风…乖…娘已经好多了…你快放娘下来…”翎姬的声音虽细小,但在夜里还是能听出隐隐的哽咽之声。
醉风,脱去了一身艳色的衣袍,现在着的只有白色的里衣,已经被血染得通红。他一直咬紧了牙关,抱着翎姬离开这是非之地。
曾经的翩翩风度,已然不见。唯一剩下的,是不变的温柔和始终如一的倔强。
当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醉风已无力支撑,他半跪着身体将翎姬放了下来,笑问:“老夫人可有事?”
顿时,翎姬泪如雨下。她扑在醉风飘飘欲倒的怀里,嚎啕大哭:“醉风,你这傻孩子!”
醉风依然神色温柔地笑问:“老夫人,可有事?”
翎姬慌乱地捂紧醉风腰腹的伤口,不让血液再毫无顾忌地流出来。可是无论她怎么捂,都止不住醉风的血,血顺着翎姬的指缝,一丝一丝地流了出来。
“醉风,乖,你挺着,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有娘在,娘会保护你的!”翎姬神情狂乱,她伸手抹了抹眼角,顿时雪白的脸上满是血迹。
她手掌聚集了妖力便贴上醉风的腰腹,无论如何,她都要救了醉风。就算化去了所有修为也要救了他!可忽然,她的手却被醉风给生生截住了下来!
“你…你干什么?!”翎姬惊恐地问。
忽然,醉风“噗”地一声,嘴里喷出一大口血。他握住了翎姬的手,让翎姬收起妖力,无力地笑:“我只是让老夫人…不要浪费妖力…”
“这不是浪费!不是浪费!”
“难道老夫人…想让醉风的努力功亏一篑么…”若翎姬坚持给醉风输送妖力,那她将必死无疑。醉风趴在翎姬的肩头,头温顺地枕着,“干娘,我说了让你多心疼一下自己…看你每次搞出那么多事来,都要醉风替您收拾…以后,醉风怕是没那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