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色魔气和白色冰气在空气里盘旋，久久不散。凡被这两股力量所冲击波及的地方，狂风呼啸，让人睁不开眼来瞧这空中的战况。
忽然，“轰”地一声，大地像是被镇痛了一般，摇晃不停。滚滚烟尘而起，媚生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到处的尘土呛得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凝染，你一定不要有事。”
烟尘散去，媚生抬头，却惊喜地看见凝染依旧立于空中。而回天，则被狠狠摔落在地！
邪魔们见回天被打落，个个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它们恨不得撕了眼前的媚生。
媚生半垂着眼帘，嘴角浮现着一抹淡淡的笑。她捧起手里的碧玉箫，轻轻放在脸侧，婆娑着说：“水青姐姐，你一定要帮媚生。”
一抹绿光从头而尾游走在碧玉箫的整个萧身，点点绿光泛了起来。可是，她还未来得及出手呢，身边的邪魔们顿时个个惨叫出声。
媚生抬头一看，迷蒙了眼神。
洁白的轻雪一点点落了下来。她怔神，魔界也会有这么干净的雪吗？伸出手，雪落进她凉凉的手心里，安静地融化。
可是，那些雪花落在邪魔的身上，却像是尖锐的刀片一样，将它们划得遍体鳞伤！不消片刻，邪魔的生气便消散了去。
天空中，凝染看着满天飞舞的白雪，微微挑起嘴角。他伸出同样白皙的两指，夹住了一片薄薄的雪花，可是雪花却并未在他指间消融。
凝染对着回天轻声说：“唷，下雪了呢。”他的声音里几许无奈，几许坚韧。或许，只有他明白这雪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凝染对着指间的雪花轻轻吹一口气，吹落了它。哪知那片雪花刚飞离了凝染的手，顿时变得像尖细的刀片一样，猛地朝回天射去。
回天刀一抬，刀身挡住了雪花的攻击，只听见一声钝铁被撞击的鸣响声。雪花顺着回天黑色的到慢慢滑落，瞬间又变回原来柔软的样子，飘舞在了地上。
凝染握剑的手一松，顿时剑落。剑未落在地上，而是凭空消失不见。他眼睛弯弯，淡紫色的衣袍在雪天里翻飞，像是惊落凡尘的仙人。
他抬起双臂，笑着起唇轻念：“蓝狐泪，霜天雪。”
顿时漫天的飞雪狂舞，柔软摇曳的身姿顿时变得坚硬而狂躁。它们聚集在凝染的周围，蓄势待发。
回天眼色一暗。蓝狐泪，霜天雪，那是蓝狐的生命在跳舞，跳最后一支华丽而绚烂无双的暝舞！
媚生仰头，仰望着凝染。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还有长长的睫翼上。雪化成淡淡的水，也未能惊扰她半分。
天微微亮了。
这时，伴随黎明而来的，还有另一抹人影！
他撑着伞，脚步安静，踩着地上的积雪只发出吱吱作响的清脆声。
媚生看见来人，瑟缩着身体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天空中，回天已经有些气喘。凝染控制着整个天空的雪，每一片看似柔弱的雪花在他手里都可以变成锋利的武器。
一簇一簇素白的雪花死死追缠着回天，任他怎么攻击都没办法近身凝染半分。回天使出力气提刀朝簇雪砍去，砍到的终究不过是雪而已。漫天都有的雪而已。
整片天，都由凝染控制。这便是蓝狐最后的骄傲。
萧然撑着伞缓缓而来。他一身青色玄衣飞舞，墨色的头发迎风而起，把这漫天的飞雪衬做一副孤寂的背景。银色掩上半脸的面具，青色的眼珠，素白的握着伞柄的手指，唯独没再有隐隐的墨香。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单调，惊不起半分波澜。
媚生挪着身子往后退，哆嗦着：“别过来…别过来…”面前这个男人，是唯一让她感到恐惧的魔鬼。
凝染悬在半空中，气息开始变弱。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但眼前的回天也没能讨到多少便宜。
可是突然，他听见媚生的惊叫声。抬眼望去，竟然还有另一个男人！只见那男人的手正向媚生伸出了过去！
一时心急如焚，凝染心惊地将所有的雪片一股脑像那男人冲去！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的霜天雪飞到那男人身边时，已经不再有坚硬而锐利的锋刺，而是化作柔软的雪晶！
柔软的雪晶落在萧然的伞上，染了一片白。
而就在凝染愣神的空档，回天瞅准机会，身体倏地猛向前一飞，然后狠脚一踢，顿时踢在了凝染的肚子上！
血在空中撒开，比雪花妖冶。凝染如断翅之鹰，寂寞地落在地上，激起满地雪尘。
“不——！”媚生看见凝染从天而落，心被生生撕裂了开来。
萧然的手继续缓缓伸向媚生。
落地的凝染，满眼不甘。他猛地起身，拼尽所有力气像媚生冲去。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媚生撕碎了喉咙一般向他大喊。
萧然清冷的青色眼珠微侧，看到后面那抹焦急扑来的身影，伸向媚生的手倏地一横，恰好抵在了凝染的肚子上。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伤他！不要！”媚生眼泪比雪还要晶亮，滴滴答答扑朔在地上，她看着萧然苦苦哀求。
萧然的脸上始终没有波澜。他抵在凝染肚子上的手，突然长出了黑色的长长的指甲，像一只恐怖的魔爪，穿透了凝染的身体！
第九十章 陌生之境
一开始萧然要杀的就是凝染，但他知道凝染在意的不过是墙角的媚生。回天与凝染缠斗许久，却抵不过萧然的一只手。
“不要！不要！我求你！我求求你！”媚生泣不成声，不断挣扎着身体向凝染移过去，“凝染！凝染！不要…不要啊！”她的惊恐声变成了满天的悲泣和绝望的嘶喊。
温热的血从凝染嘴巴和肚子里流了出来，打脏了萧然的手。
“回天，杀了他。”萧然冷冷吐出几个字，却足以将媚生打入地狱。
“呲”的一声，一把黑色的钝刀从凝染的背后刺穿了他的身体。回天抽出刀，鲜血飞溅。
“啊！”媚生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媚生…媚生…”冰冷的黑木屋子里，官云璃迷糊中有些慌乱而无措地呓念着，眼角的泪珠凝成殇。
房门忽然从内而外打开了。冰凉的雪花从外飘了进来。青衣萧然站在门口，原本被面具掩住半边面的波澜不惊的神色里却有了别样复杂的深情，眼里露出浓浓的疼惜。雪渍沾湿了他的衣摆，清冷而萧瑟。
“官云璃，我来带你走。”
官云璃孤零的身体被萧然抱起，消失在雪地里。
恍惚中，她听见媚生绝望的悲泣，兀自抓紧了萧然胸前的衣裳，睫翼颤颤地湿了。
凝染虚弱地抬起手，想抓住媚生，他笑：“我在这里…丫头，我在这里…”
“不要，我不要你有事…我不要你有事…”媚生扑腾着受伤的身体过去，狠狠抱住凝染在怀里，下巴抵着凝染的额头，用力摇头，苦涩而绝望的眼泪一颗颗顺着下巴掉进凝染的眼睛里，横着眼角流了出来。
凝染笑：“原来，我想在意的时候已经这么在意了啊。”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不可以有事，我已经决定要爱你了，你不能有事…”媚生抬起手掌，用尽平生力气，将自己的妖气渡给他。
“傻瓜，都说我是大叔了…”
“大叔也好，叛妖也好，是谁都好，我就是要爱你，第一眼就爱了，我就是要爱…不管你怎么阻止、愿不愿意，我都要爱…”
“几千年我都不觉得寂寞，唯独看见了你呢…第一次想要付出所有来保护重要的东西…你这个小…妖…精…”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泪横流没入墨蓝色的发间。
“凝染…我求求你不要有事….我求求不要有事…”
“不要…不要刚遇上我就要走…”
“凝染，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你回来啊…你回来啊！”
回应她的，只有这飞雪。一场华丽而凄凉的舞，匆匆落幕。
发觉该爱的时候，恰好晚了一步。
决定要爱的时候，已然错过。
天色缓缓亮开，天空说不出的纯净。
**********
疲惫地睁开双眼，高高的黑色金属屋脊映入眼帘；官云璃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全身钝痛。
她环顾一下四周，见自己正呆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屋里很宽，青黑的金属柱子撑着房顶，衬出一片空寂感。
虽是醒来了，但整个身体像是刚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乏得厉害；身体里还残留着一丝侵蚀身体的邪气，但都已经慢慢沉静下来了。
官云璃看看窗外，灰蒙蒙的。
这里是哪儿？
翻身下床，脚尖触碰到地面时微微瑟缩的一下，地面冰冷得刺骨；她跌跌撞撞地朝紧闭地大门处走去。
这里是哪里？外面是什么地方？她想出去看一看，总觉得心里莫名的不安。媚生呢？凝染他们呢？都到哪儿去了？
可是官云璃还未走到门口，门倒是先从外打开了。
两个婢女一样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吃的。
她们看见屋里站着的官云璃先是一愣，随后恢复过来，将手里的东西端进去随意地放在桌几上，很平淡地说：“姑娘醒了。”
她们的语气，没有惊讶，更不会有欣喜，只是平淡得在述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官云璃看了看桌几上的东西，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婢女整理好之后，转身出房门，说：“我们只是负责照顾姑娘的而已，其他的一该不知。”说罢，她们就关上的房门。
她们的表情里，有着官云璃读得懂的不耐和不屑。
“等一下！”官云璃想追过去，可是却不想看到了她们关房门的手，上面跟她一样的黑色指甲！
走到房门口，官云璃想开门，却发现她手上使力也怎么都打不开。最后只得虚软地滑落在门口处的地上。
黑色的指甲…她们到底是谁…官云璃脑子里有些混乱，连思考也不利索起来，她将头埋进膝盖间，努力平静下来。
可是，外面却传来了刚刚那两个婢女的谈话声。
“哼，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其中一个忿忿不平地说。
“你小声点！”另一个小声警告。
“哼，我就是不满！凭什么要我们来照顾她，凭什么主偏偏看上她？！怎么看，她都长了一副狐媚像！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精！”
官云璃心里一颤，她们的主…是谁？
来不及多想，官云璃眉头忽然一皱，手紧紧抓住了胸口。体内该死的捣腾又来了！
“噗…”一口暗红色的血自官云璃口中喷出，身体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这时，外面一个好听而清冷的男声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婢女顿时嘘了声：“我们…没干什么。”
那男的只说：“不管是能修成人身高级邪魔还是不能修成人身的低级邪魔，只要惹怒了魔主，他是不会怜惜谁的。”
“回天大人，我们知错。”
“下去吧。”
“是。”
回天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看见官云璃正蜷缩在房门口的地上，旁边一大滩暗红色的血。他皱了皱眉头，走了进去。
回天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暗红色的血仍是止不住往她嘴角流了出来，染透了白色的枕帐。
她，就是魔主在意的女子？她，就是魔主甘愿用人类的灵魂和他这个邪恶的灵魂相交换而要舍命保护的女子？
看着官云璃苍白而精致无双的脸，他说不出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能熬住邪魔之气侵蚀的，她还是头一个。自古以来，被邪魔之气侵体的，不是意识被侵蚀便是灵魂灰飞烟灭。
不过，也是主上帮她，她才能熬得住。
这样想着，回天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魔主的心思，他不想去衡量，虽然有些不甘。若是魔主得到了这女子，那他便会止步不前了吧，那他便不再渴望力量和权力了吧？
到时，魔界也还是屈于这乱空之中。
回天刚想走，突然他身体顿了顿，睁大了眼。
身后，官云璃睁开暗红色的眸子，拉住了他的手。倔强，冷傲。
“告诉我，这是哪儿？我还没死么？”
回天淡淡说：“是我们主子救了你。”
官云璃一愣：“这里是人间？”
回天一怔，道：“是。”
官云璃急切地问：“那我们同伴呢？他们在哪里？还有一个水红色衣服、娇小可爱的女子，在哪里？”
“放心吧，他们很好。等你养好身体了就可以见到他们了。”说罢，回天就要离开。他对这个倔强的女子，居然有些不忍。
可，官云璃突然婆娑着回天一样黑色的指甲，轻声道：“你还想诓我到什么时候？”
回天眼睛一眯，原来这个女人心思缜密，一直在套他话。
官云璃放开了回天的手指，看着回天开门而去，说：“告诉你的主子，要是我同伴有什么闪失，我定不饶他。”
～～～～～～～～
昏黑幽暗的地下魔宫里，一路阴冷恐怖。
恐怖的低吼声彼此起伏，半面遮掩的萧然路过一间又一间的牢房，牢房的铁门被刺激地哐哐作响。
每一间牢房里，都关了一个邪魔。这些邪魔都是能威胁到魔界安稳的危险分子。它们虽然修不成人身，但是力量和凶残却丝毫不亚于高级邪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键是，它们不会臣服。
那些邪魔伸长了爪子，想往萧然身上抓，愤怒而暴戾。
自始自终，萧然一身青衣而过，脸上始终一副淡然的神色。
可是，走到一间邪魔的牢房面前，他停了下来。他青色的眼眸毫无表情地看着伸出爪子来的邪魔，那邪魔像发了疯一样，嘶吼着往外面冲。
萧然伸出纤长的手，在邪魔怔愣之下，握住了邪魔的爪。
忽然，他像摘花瓣一样，将邪魔的手指一根根摘了下来！任凭邪魔的手被他箍住，痛苦地啸叫。
整个魔牢，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一只邪魔的叫唤。
这时，回天现身在萧然的背后。
萧然优雅地放开痛苦大叫的邪魔，问：“她醒了么？”
“醒了。”
“身体怎么样？”萧然向前走去，边走边问。
“挺过来了，只要力量不失控，灵魂便不会被侵蚀。”回天答道。
魔牢的最里端，一面湿突突的墙。
墙上一枚比人高出不多的十字架上，正禁锢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影。她衣衫凌乱，头发到处散开，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被牢里幽暗的灯火映成蜡黄。
第九十一章 裁定生死
听到声响，她微微抬起眼皮，瞧了一眼来人，嘴角一抹嘲讽的笑绽了开来。她声音有些虚浮：“我知道你为什么带着面具了，你不想她知道其实你还活着，你不想她讨厌你。是吧，萧然？”
萧然眼睛微眯，里面全是暗沉的神色。
“可是，她不会爱上你的，她爱的是白钰。她所熟知的、认识的萧然，已经死了。”
萧然衣袖里的手，握紧了拳头。他冷冷对回天命令道：“回天，扇她耳光。”
“是。”
幽暗恐怖的魔牢里，响起了一声又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她被回天扇得头晕眼花，血顺着嘴角滴在了地上，啪嗒啪嗒的，惹得牢房里的其他邪魔一阵蠢蠢欲动。
萧然只淡淡问：“当初，赌场里的箫声和杀手，是不是你干的？要想杀她的，是不是你？”
她却低低地笑：“是又怎么样？要是那时就杀死你该多好。”
萧然眼神一狠，周身迸出慑人的寒气。他转身大步走出魔牢，对回天说：“把她扔进去喂魔。”
“是。”
她神色一松，终于可以解脱了。只是…只是还来不及和某人话别，还来不及把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回天拎起媚生的身体就随便扔进了一间牢房。
顿时，衣裳被撕扯、肌肤被划破的声音响彻牢房，狰狞而恐怖。自始自终，伴随着邪魔亢奋的吼声中，还有女子尖锐的惨叫声。
回天往魔牢外走去，可是刚走几步他顿了顿又折了回来。他迅速进牢房将邪魔嘴下的人拉了出来。
她身上的肉被生生撕裂了下来。鲜血淋漓。
回天说：“你现在还不能死。”于是他又将她绑回了十字架上。
临走前，十字架上的人笑看着他：“我死之前你也还想利用我一把吗？这也算圆了我的心意。我想再见她一次，我想再见官云璃一次。”
回天一怔，不语，离开了去。
她当下昏死了过去，但心却放下了。她知道回天会让她如意的，因为他是魔界的回天。不然现在她已经葬身在邪魔的肚子里了。
最终，回天并未将官云璃的话带给他的主，萧然。
因为他的主，是魔界之尊，他的主需要力量，需要野心和残忍，而不是需要感情的牵绊。
他要看着他的主，一统三界。
只有他在意的女子离他越远，恨他越多，他才越狂，他才越强。
～～～～～～～～～
“媚生…媚生…媚生！”官云璃倏地从床上惊坐起，全身汗湿。
外面，天刚蒙蒙亮。已经是灰沉沉的。
官云璃手无力地撑着额头，鼻尖上的汗珠滴在膝盖上。她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不安…媚生他们，到哪里去了？
刚刚的梦里，她看见媚生全身是血，正呼唤着她…定是出事了…不行，她已经无法再甘心被困在这里了。
官云璃看向房门处，她打不开那扇门。可是，她必须要打开。
她快速下床，往那扇门走去。
可是刚走几步，外面又有了谈话声。
“你听见了没，那妖精叫得真惨！”
“她是妖，不值得同情！那是她不知好歹！”
…
这时门开了，官云璃却硬是愣愣地没回过神来。
她们说的…是媚生？
两个婢女以为官云璃还未醒来，结果打开门却看见她站在屋中央，顿时一愣，眸光暗沉。她们安静地放下早上要用的东西便出去了。
官云璃忽然出声：“你们口中的她…是媚生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
一个婢女听她质问的语气，本来就不太顺溜的心情顿时来了火气。另一个婢女见状，急忙将她拉了出去，细声道：“我们走吧，别理她。”
“她在哪里？你们能带我过去吗？”官云璃再问。
明明是清清淡淡的语气，却隐隐含着一股压迫感。
那个火大的婢女一听，真的来气了，她歪着嘴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在这里照看你已经是给你很大面子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官云璃抬起头来，满眼厉色：“我叫你们带我去！”
哪知，那婢女恼羞成怒，她忽然快速移身上前，朝着官云璃的脸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官云璃身体一个踉跄不稳，摔倒在了地上，喉头一阵腥甜。
婢女趾高气昂地低眼睨着官云璃，说：“你一个妖精，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的？！我告诉你，若不是主要保你，你早就死了！”
站在房门口的另一个婢女变了脸色，她进屋来，拉住发火的婢女，说：“快走吧，一会儿被回天大人撞见了可就麻烦了！”她看向官云璃的神色里也有同样的鄙夷和不屑。为什么回天大人和魔主都把她当宝？
于是对官云璃发难的婢女冷哼了一声，拂拂裙角，转身离去。
可是突然，一只手捏上了她的脚踝，她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我说，我允许你走了吗？”官云璃嘴角淌着暗红色的血渍，捏着那婢女的手微微用力。
那婢女有些急了：“你放开我！”
另一个婢女见状，忙上前打算动起手来。
官云璃忽然寒幽幽地对那打算动手的婢女说：“你再乱动，我就捏碎了她的脚。”
两人闻声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可官云璃却森森地笑了：“就算你不动，我也捏碎了她的脚。”
随之，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在房里。那个婢女的脚踝真的被官云璃给生生捏碎了！她脸色刷地苍白起来，整个身子瑟瑟发抖。
一旁的婢女眼见如此，一时竟愣地说不出话来。心里一股凉意缓缓爬起，似要将她整个心房都占据。她觉得，地上那个女人真的很恐怖。
官云璃看见那婢女越是痛苦的表情，她越是开心：“你叫啊，再叫大声点，说不定那个什么回天大人就来了呢。”
婢女闻言，死死咬住嘴唇。
若要让回天大人知道了，她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官云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伸手擦过嘴角的血迹。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婢女，说：“带我去！”
那婢女见官云璃放开了她的脚踝，顿时胆子大了起来，她满眼怒火，又一巴掌向官云璃扇了过去！
吃过了一次亏，官云璃可没蠢到要吃第二次！她轻易地就捉住了婢女的手！
婢女大惊失色。她的动作明明很快，像官云璃那样无能的女人，怎么能够看得清！
官云璃细细握着婢女皓白纤细的手腕儿，道：“脚踝碎了还不够，所以把手腕也送来了。”说罢，她眼里一狠，手上用力一捏，顿时婢女痛苦扭曲的神色又现。她唯独不敢大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