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生吞吞吐吐地说：“我就是看了点…不该看的…”
“不该看的啥呀？”官云璃咬着舌根不放。
“…”
在官云璃的威逼利诱之下，媚生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官云璃总算明白了，原来媚生看到衣衫不整的凝染，这吃的还没送出去就害怕地跑回来了。
结果官云璃二话不说，拉着媚生又往凝染那里去。嘴里还念叨：“你这是怎了，送个吃的还要死要活的。当初我看你往白钰身上扑的时候很顺溜啊，怎么现在稍微看了一下人家就受不了了？”
媚生一个劲儿地挣脱：“我…我不去了…”
官云璃停下来，瞅着她：“真不去了？确定？”
“真不去了…”
官云璃见她真的那么说了，没再强迫她，只轻叹一声：“别悔就好。”
媚生攥紧了衣裳，突然说：“别费力气了，他不会喜欢我的！我比他小那么多！”
官云璃软下声来，揽着媚生哄道：“好啦好啦，是我多管闲事成不？”
“本来就是你多管闲事…”
“你的事儿怎么能是闲事儿…”官云璃边哄她边走，“你看吧，一早上的努力，真的要白费吗？说不定凝染老大还没吃呢，真的不送去？”
一听到凝染可能没吃早饭，媚生心里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低声道：“那…那就再去一次，放下就走。”
官云璃狡猾地偷偷笑。
很快，媚生又站在了凝染的门前，不过这次有官云璃陪着。可哪知，当媚生还没回得过神来的时候，官云璃快速上前敲响了房门，然后…然后一溜烟儿跑了！
等媚生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次不是凝染在里面喊“进来”，而是他亲自开了房门。
凝染看见媚生，先是一愣，然后淡淡地笑了开来。他回屋去坐了下来，打趣地问：“小妖精找大叔有何事啊？”
听到凝染叫自己小妖精，而他又自称大叔，顿时媚生的眼神有些黯然。她只垂着眼，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还是有些慌乱地说：“我…谢谢你对我们的照顾，也不知道你吃过早饭没有…所以做了这个…若吃过了，你就扔了吧！”
说罢媚生就逃也似的跑开。
“你给我回来。”可凝染却轻声呵斥住了她，然后示意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
媚生忐忑地坐了下来，始终不敢抬眼看他一下。
凝染打开盒子，眼睛眯了起来，笑：“真乖，你怎知道大叔没吃饭？”
媚生倏地站了起来，低声说：“那你慢用，我先走了！”大叔大叔的，怎么听起来那么刺耳！他就是要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就是在刻意提醒自己！
凝染笑看着那抹玲珑的背影，笑得有些无奈。就是因为知道她送的是吃的，所以才没吃早饭。
不过，他是叛妖。而且真的是大叔。这样的自己，怎么还能去祸害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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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殿内。
萧然睁开眼，青色的眸子里一片寂然。
他看了看自己呈深黑色的手指甲，拂衣起身。
这偌大的、高耸的、冰冷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人。他站在大大的黑色玄窗前，毫无表情地朝下望。
外面乱飞乱撞的邪魔都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仰望着他，它们的新主人。他是唯一一个，回天大人愿意与之签订邪魔契约的凡人。
回天大人是高级邪魔，他拥有人美丽的外表和魔邪恶的力量。在这魔界，高级邪魔不止回天大人一个，但回天大人却是最厉害的。那些低等的邪魔们都对他为首是瞻。
回天大人甘愿认一个凡人为主。这让魔界里的邪魔们都很好奇，他们的主究竟是怎样一个凡人。
可是，它们在看到魔主的脸，感受到魔主漠然的神情时，尤其是那对青色又透着无限凉意的眼珠，谁都无法挪开视线。
他没有回天大人长得好看，但周身的气息却出奇地能吸引所有的魔。
萧然身后，一魔现身。他一身黑色衣裳，额间一缕银色发丝，一对银色的眸子泛不起丁点暖意。刀削一样的下巴，鲜明的轮廓，还有白皙的肤色，果然是魔界中修炼得最好看的高级邪魔，比凡间的人类还要俊美。
他便是高级邪魔回天大人。
回天站在萧然背后，声音毫无起伏地说：“恭喜魔主，获得魔身。现在契约正式成立。”
凡人与邪魔签订契约同凡人与妖精签订契约一样，要生世纠缠。邪魔的下一世，便可轮回成人，而与邪魔签订契约的凡人的下一世，便堕落成魔。
萧然甘愿堕落，所以他才死过一次。
萧然未转身，他只抬头极目眺望。灰蒙蒙的天空下，一片空旷，一片萧瑟。他问：“回天，她在哪儿？”
“与千年前的叛妖一起。”回天知道，萧然成魔，只为一人。
萧然曾经沾染墨香的修长的手指上，黑色的指甲闪着幽深的光芒。他扶着冰冷的窗柩，低喃：“哦？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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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生出来的时候，官云璃已然在外候着了。她牵过媚生的手，拉着媚生往回走，什么都不说。其实官云璃也知道，凝染心里怎么想的。
许久，媚生才低声道：“云璃姐，我们早点回去吧。”
“回妖界？”
“嗯。”
“好啊！”官云璃努力让媚生打起精神来，她笑眯眯地说，“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去探路吧！”
“探路？”
“啊，魔殿现在在哪儿我们都不清楚咧，要回去总该先打探一下吧。”
媚生惊呼：“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我们又不是去魔殿，只是寻找一下方向和位置罢了。”官云璃歪着脑袋凑过来，贼兮兮地说，“难道你不想吃肉吗？说不定外面能找到肉吃诶…”
一想起腌制的黑青菜，媚生心里就一阵犯怵。于是这次换媚生拉着官云璃了，她说：“那我们快去吧！”
“诶，等等等等…”
媚生疑惑地停下来，问：“怎么了？”
官云璃婆娑着下巴，纳闷：“我们…就这样走着去啊？”
“当然不是了，妖精都是会飞天遁地的！”媚生瞧着官云璃，一阵自豪。
官云璃当下谄媚起来：“嘿嘿…那个我会飞天遁地么？要不你教教我？”
“这还要教？”媚生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说，“你走的时候只要心里意念，就可以了。”说罢，媚生像青烟儿一样散了，哪里还有她的人影儿！
官云璃抹了抹额头，干的，原来没出汗呐。她照着水青的话，装模作样地走了几步，可走了几步之后，她不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嘛！
试了好几次，官云璃也没能飞天遁地。
媚生走出老远了，见官云璃还没追上来，她又折了回去。回去之后，她看到官云璃背着手不停在地上踱啊踱的。
媚生笑问：“云璃姐怎么还没走呐？”
官云璃一阵气急：“你好意思么你？太不厚道了，没说清楚就跑！”
“是你太笨了吧？”媚生走近，说，“你念叨火儿的时候它不就出来了么，这还不是一样的。”
官云璃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
说罢，她就在心里积聚心神了，就像要召唤火儿时的那样。
媚生睁大眼睛，只见面前白影一闪，人没了！想不到官云璃的速度这么快，媚生不由得大喊起来：“诶，你等等我啊！”
她卯足了劲，使劲追去了。
恶苟才起床，正往这边走呢。可是突然他被人撞倒在地，睁眼一看，哪有什么人，只有一抹消散的青烟。
一片黑木树林的山头，两颗黑木高耸的树顶，官云璃和媚生站其上。
官云璃手横在额头上向远处眺望。山头那边，好像天空阴沉得更厉害，隐隐有一座墨黑宏伟的宫殿高耸云端。
“呐，媚生，那就是魔殿了。”
“是吧。”媚生皱着眉头，她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了那边压抑沉闷的邪气。
官云璃跳下树，拍拍手，说：“好吧，先到这里为止了。要接近它还得另想办法。”
媚生也跟着跳了下来，问：“那我们现在要回去了吗？”
官云璃扭头环顾了一下这片黑木树林，微微一笑：“当然不是。还没找到肉呢，怎么能空手而归？”
媚生嘟囔：“这里能有什么肉呀…”
官云璃撇下一旁树上的两根黑树枝，一根递到媚生手里，说：“有树木的地方应该有生命吧，比如小动物之类的…”
于是官云璃和媚生手里拿着黑树枝，是树林里踱着走。遇到草丛深的地方，她俩就用树枝挑一下，见什么东西都没有之后，便一棍摧残了可怜的草丛。
媚生手里拎着树枝不知是第几次去挑草丛了，她将那些杂草翻了个遍，却什么都没看见，不由得丧气地哀叹：“又没有诶！”
“嘿，你急啥呀…”
官云璃话还未说完，两人倏地安静了下来，只有两双耳朵敏锐地动啊动的。
官云璃和媚生悄悄转过身来，看着前方几步出的一丛杂草。尖细的草间儿微微颤动。
官云璃两眼冒光，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媚生：咱过去看看。
于是下一刻，官云璃和媚生就像是饿鬼一样，身体倏地猛向前一移，动作麻利地用手里的树枝朝草丛一拨！
“啊，是小黑兔！”媚生兴奋地惊叫。
官云璃扭着身子就向前追去，嘴里大吼：“小东西，别跑！”
茂密的黑色树林里，一抹月白一抹水红的身影在里穿梭，前面一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在奋力奔跑。
第八十六章 路遇邪魔
“快点，别让它跑了！”官云璃边跑边冲着媚生大喊。
“在那里！那里！”
小兔崽子好无辜，因为它屁股后面有两只馋疯了的东西拼了老命地追，还流着一口的哈喇子。
“我看到啦，你给我等着！”官云璃看见那团黑乎乎的家伙，二话不说，“咻”地一声将自个的身体抛了出去，然后将那小东西摁在怀里。
可是官云璃还没来得及高兴呢，突然身体猛地一缩。她扑倒的身体正前方不足两尺处，一只黑色的长长的爪子赫然出现在那里，也就是官云璃的眼前！
官云璃顺着那恶心而丑陋的黑爪，缓缓抬头，往上看。
这一看，差点儿吓掉了她半条魂儿！只见一只佝偻的、全身黑漆漆的东西，正瞪着两个黑窟窿眼朝她看呢，它边咧着嘴像在笑，口水边从嘴角滴滴答答地滴落下来。
这…这是遇上邪魔了？！
官云璃顿时头皮发麻，她抽动着嘴角，干笑：“哈…哈…您…贵姓？”
邪魔不吭声，只是死死瞪着她，但口水却流得越加厉害了。
官云璃像个狗腿子似的，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黑兔子递了上去，说：“来…送给您…千…千万别客气…”
媚生站在官云璃后面，稳住了心神看着那邪魔。她的手里，不动声色地悄悄幻出一只碧玉箫来。
官云璃侧眼瞅着旁边一只尖细的树枝，一边谄笑着一边手若有若无地挪了过去。
突然，媚生眼里一片凌厉之色，她大喝一声：“小心！”然后将碧玉箫往嘴上一横，顿时尖细的箫声急切地传来。
而官云璃倏地身体往旁边一滚，邪魔一巴掌呼向官云璃不料却扑了个空，这时官云璃握起尖细的树枝迅速一翻身，将树枝狠狠朝邪魔的爪子插去，顿时插穿了它的手爪！
邪魔捂着一只手爪，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伴随着他愤怒而愤恨的吼声。官云璃见状，忙倒着往后跑。
见她要逃，邪魔直起身体就在后追。
显然邪魔的速度要比官云璃快上许多，先不说官云璃吓傻了都忘记怎么飞天遁地了，关键是这里是魔界，是邪魔力量最强的地方。官云璃伤了它的爪子，已经激怒了它。
怎么办怎么办？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官云璃边跑脑子里边想，她已经不能正常地思考了。
她跑着跑着，突然，眼睛猛睁，身子一歪，华丽丽地栽倒了！
眼看邪魔追上她了，官云璃身体瑟瑟往后退；邪魔瞪着俩窟窿眼上前，伸手想逮住她。可就在它的长长的爪子要碰上官云璃时，突然凌空飞来一道绿光，再一次穿透了他的爪！
邪魔捂着手爪，再一次痛苦地吼出声来。
只见这时，乌黑的树林里到处飘散着点点幽绿的光芒，像夏夜里的萤火虫。
媚生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眉目点点寒意，青长的发丝和衣角高高向后扬起。她手里捻着碧玉箫，对邪魔嘴角一挑：“喂，冲着这里来。”
邪魔长啸一声，顿时向着媚生冲去！
媚生眼角一寒，迅速又将碧玉箫放回嘴边，幽沉的箫声像浪一样，一波一波盘旋在树林里。顿时，空中浮起的那些幽绿的光点变得尖锐起来，像芒刺一般，一股脑全向邪魔刺去。
邪魔被那些绿刺阻得止步不前，那些绿光从他身体穿插而过，黑色的血丝到处飞溅，痛得它嗷嗷大叫。
官云璃坐在地上，被眼前惨不忍睹的画面刺激得一耸一耸的。
可是渐渐地，周围空气里的绿光开始减少，而且还黯淡了不少，不如开始那么光亮。官云璃似乎能感受到，媚生的妖力在逐渐减弱。
媚生的额头上，渐渐浮起一层薄汗。
显然媚生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的碧玉箫在这里无法驭蛇，汇集起来的力量也在慢慢变弱。难道因为这里是魔界的缘故吗？所以妖力会受到限制？
虽然媚生的妖力对那邪魔的伤害不小，但还是没能要了他的命。这时，邪魔也留意到，媚生对它的攻击已经不如先前那般猛烈，她刺过来的绿芒对它的身体的威胁一点点消散了去。
邪魔发出低沉的吼声，它一边挥散周围的绿光，一边向媚生靠去。
媚生有些慌乱了，她的力量在这魔界里竟如此之小，连平时的一半都赶不上！现在她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初看见凝染他们时，个个手里都拿着木棍之类的家伙，就是因为妖力在这里会受限制！
眼下，一个小小的邪魔，她都快要拿它没法子了。她的手微微发抖，先前的凌厉之色已然不见。
官云璃从地上爬了起来，定定地看着邪魔。要怎么消灭它？怎么才能杀死它？官云璃脑子里一片浆糊，她都忘记先前是怎么杀死过两只邪魔的了。
这时，邪魔距离媚生咫尺之遥。媚生看见官云璃爬了起来，就大喊：“云璃姐，快跑啊！”
官云璃身体一颤，回过神来，却看见邪魔快要抓住媚生了！她心里一慌，出口就吼：“杂种！这里！来这里！来吃我啊！我不逃，等着你来吃我啊！”
邪魔一听，停了下来。下一刻，它就放过了媚生，又朝官云璃冲了过来！
媚生见平时灵光的官云璃突然变得像呆鹅一样，又蠢又笨，不由得气急败坏了起来：“笨蛋，快跑呀！”
邪魔向自己飞来，官云璃心里倒松了一口气，这次该着急的是媚生了。
官云璃脑子呆傻了，嘴巴却利索得很，她回嘴道：“笨蛋，我跑得过它吗？快想想要怎么杀了它才对！”
媚生一愣，对，应该想要怎么杀了它！突然，媚生脑子灵光一闪，大吼：“你脑子坏了啊！你的火呢！火！”
官云璃看着冲自己飞奔而来的邪魔，一愣。对了，还有火！
眼看邪魔要扑上来了，官云璃嘴里着急地大喊：“火儿！”
邪魔的手刚碰上官云璃的衣服，顿时红色的火焰燃了起来！红火顺着邪魔的魔爪爬上它的身体，将它整个包围了起来，熊熊燃烧！
黑色树林里，传来邪魔痛苦的嚎叫。
官云璃瞪着大眼睛，看着邪魔的手臂被烧成两截，黑色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的脸上。邪魔痛得在地上胡乱打滚，可是也没能熄灭了红色的火焰。
四周被邪魔一滚，红火蔓延了开来。
官云璃怔怔地睁着大眼睛。她白皙的脸颊上的黑色血滴缓缓下滑，滑过嘴角。她伸手就随随便便地擦拭着嘴角。
突然，她瞳孔骤然紧缩。嘴巴里，一股苦臭恶腥的味道蔓延开来，她脸色刷的苍白得毫无血色。
心脏凸凸地跳，官云璃感觉一股气在心脏里慢慢往身体四周蔓延，身体一点一点被那股污浊之气给侵蚀了去。
媚生见官云璃脸色不对，忙将她扶起来，眼神里满是焦色：“云璃姐，你怎么了？”
官云璃极力忍受着身体里翻江倒海一般的折腾，勉强笑说：“没事，我们快回去吧。”说着官云璃就拉着媚生，使出全身力气，一个劲儿地往回跑。
转眼间，山头上那片黑色树林化作红色的火海。
回到了凝染的地盘，媚生早已气喘吁吁，她从来没飞得那么快过，而且还是被官云璃给半拉半飞的。她边顺着胸口，边看着官云璃，却发现官云璃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而且苍白中透着隐隐的暗青。
媚生皱着眉头，焦急地问：“云璃姐，你受伤了？”她拉着官云璃转了一圈，却未在她身上发现伤口。
官云璃努力挤出一抹笑：“我真没事。”她脚步有些虚浮地进了屋，正待媚生想跟上去时，她却“啪”地一声猛力关上房门。
媚生愣愣地站在门口：“云璃姐…”
官云璃身体顺着房门无力地滑坐在地面，她手捂着胸口，额上豆大的汗珠像是再也无法隐藏一般，统统冒了出来，打湿了头发，沾湿了衣裳。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说：“媚生，我…我今天起太早了，你让我先休息一会儿，好困…”
媚生一听，宽心了不少。她说：“那你先睡会儿吧，我到处转悠一下，晚上再回来。”
“好…好。”
官云璃身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体里，一阵一阵的痛袭来，越来越猛烈，她感觉那股气在她身体里攻城略地，而身体里还有另一股力量和它相抗衡，就差要将她活生生撕裂。她死死咬着嘴唇，唇上血色斑驳，就是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官云璃渐渐了悟过来，嘴里那股苦臭恶腥的味道，那是邪魔的血！可知道了这个答案，她的心反而缓缓下沉，一股异常沉闷的窒息感笼罩心头。
对于邪魔，还有邪魔的血，官云璃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变成怎样，她更不敢想象。
最终，官云璃的身体经受不住两股力量地相互掠夺，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摊血。
官云璃眼眶有些红，眼里的水汽迷蒙，那是忍着痛苦而压抑不住的眼泪。她怔怔地看着地上那摊血，嘴唇哆嗦。
那摊血，呈暗红色，暗得有些发黑。
这样下去…会变成跟它们一样吗？官云璃满头都是汗，她身子一软，瘫了过去。
第八十七章 凶残之夜（上）
魔殿里。
有婢女将吃的摆上冰冷而死寂的大殿里来。能进出魔殿的，都是高级邪魔。
萧然一直安静地看着远方。
远方，红色的火光伴随着黑烟，惹了他的注意。
“回天。”他声音依旧毫无起伏。
回天闻声突然现身：“魔主。”
萧然问：“她在叛妖那里么？”
“是。”
“把那些叛妖，杀了吧；让她回来。”
回天一愣，答道：“是。”
*********
到了晚上，媚生回来的时候，官云璃屋子里依旧是房门紧闭，里面没有灯火，漆黑一片。她有些纳闷，再怎么困也没有一睡就是一整天的，而且从外面回来她就觉得官云璃有些不对劲。
越想媚生心里越是不安，她有些急促地敲响了房门。
可是里面却没人应。
媚生在外面焦急地喊：“云璃姐，你在里面吗？你睡醒了没？快点给我开门呐！”
官云璃躺在冰冷的地上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疲惫地睁开双眼。她脑子里混浊一片，重得抬不起来。她隐隐听见了媚生的叫喊声。
媚生见没人应，急了，她抬手就用力推门进去。
“媚生…”官云璃在里面，忙虚弱地出声阻止道，“别进来。”她原本苍白的嘴唇，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色。
媚生愣住了，她紧张地问：“云璃姐，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官云璃睡在地上，凉意从背心直入骨髓，散乱的长发在地上铺成一片。她红着眼眶，哆嗦着嘴唇看着自己手指上又黑又长的指甲，心里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而无力。
她…会变成魔，对不对？她…会伤害周围的人，对不对？
她不是变成怪物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变成魔鬼了？！
官云璃撑着手臂无力地坐了起来。这具身体沉重得像是已经不属于她了，已经不是她的精神和意志所能控制的了。她全身发抖地看着自己的手，黑长的指甲像利爪一样死死地揪住了她的心。
官云璃闭上眼，深呼吸。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冲外面的媚生轻声说：“没…没有不舒服…我只是还想再睡一下…”
“我进来不好吗？我不会打搅到你的。”媚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里却一片严肃之色，云璃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