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身上的气,越来越冷冽了,这次他都没发怒,只冷冷看着他,就让他有相当强烈的内疚感,是自己的胆子变小了吗?
丁布俊俏的面容上写满了不解,却不知在场众人在李穆方一踏上暖玉阁,便有窒息的感觉。别说身上被汗浸湿,双腿发软而不自觉差点跌倒在地的屡屡皆是。
想当然,暖玉阁向来人满为患的生意却在这一日分外萧条。
被李穆一把拉出暖玉阁,只芷大气也不敢出。
气喘吁吁的被他拉着走了数里远的路,一见他还要继续走下去,只芷脸色立刻白了,忙一把甩开他的手。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停下步,李穆背对着只芷,俊美的面容上不见情绪。
“为什么要到那样的地方去?”
听到他问出的居然是这样的话,只芷气的脸都青了。
“是你师兄,你的宝贝师兄要带我去见世面!我怎么知道他会带我去那里呀!”听李穆的口气,好像她好喜欢去那样的地方一样!
俊美的面庞现出抹杀气。
“他说带你去哪,你就去?你是白痴吗?”
他倒不知道师兄那个四处招惹桃花祸的家伙什么时候和只芷关系这么好了。只芷那么听师兄的话,说她不喜欢师兄,李穆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冷冷看着只芷苍白而清秀的小脸,他心中忽然一痛。
眼前走马灯似的忆起和她相处的一幕幕。虽然,她长相平凡,而且性格也不大好,但是,和她在一起,李穆却有着从所未有的轻松。
她不像一般官家小姐或者皇族女子们那般娇纵、霸道,也不同与平常山野的姑娘们那样粗俗、无礼。
她有她的气质,清新而每每总是活力非凡,一张笑脸让人心生好感,纵然自己再怎么惹恼了她,她很快也会烟消云散的对着自己微笑。
她会闹很多很多的笑话,却从来不气馁,在不知不觉中,什么时候长平的影子已经淡忘,浮在他脑海中的更多的是她毫无芥蒂的笑颜。

京城 王爷府
西城外的王府气势非凡,顺着后园径直而行,途经几方密林,不过三三两两的曲径,自见得楼台错落,亭榭雅致。
只芷四处张望,张大的嘴巴差点可以流下一池塘口水了。
啧啧,没想到李穆长的“人模狗样”的,原来是在这么个有钱人家当仆人呀,真是够面子!
她一边流口水,一边暗自可惜。一想到冰块脸的家伙长那么漂亮居然是给人家当小厮的,小妮子不由在心里大呼暴殄天物。
靠!虽然李穆长的是“人模狗样”的,好歹,呃,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不得不说李穆长的其实真的挺帅的,就他那模样,在现代少说也是个一流明星吧!
造成她这般胡乱猜测的原因也怨不得她,原来李穆一入王府便将她一人丢下独自去处理事情了。
李穆以为以小妮子的舌灿金莲自然是如鱼得水,说多了反而会让她产生排挤心理,却不知她天马行空本领一流,顷刻间就自以为是的确定了他的身份——高级院落的低级小厮。
若是让那些爱慕李穆的官家小姐、皇族公主们知道她们心目中的冷面情郎被只芷想成这般,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正当小妮子胡思乱想的工夫,自没注意到一阵疾雨般的脚步声朝她逼近,随后炸雷声惊响耳畔。
“你那笨厮呆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厨房帮忙!”一把拧起只芷的耳朵,满脸横肉的管事大婶冷不丁朝着她耳边大吼。
呵!好生的面儿,大概是新来的吧。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只芷,这嬷嬷满心的不悦:这么干干瘦瘦的模样能干什么!呜,下次要告诉他们要买就买点精神、壮实的!
“你,哪地儿的?小兔崽子敢偷懒,给我滚回去干活!”
见只芷一身寒衣,身量瘦弱,王府后院的管事显然把她当成了偷懒的贱奴,满脸鄙视的模样,劈头盖脸朝着她便是顿咆哮。
三个月的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到了个可以歇脚的地儿,还不等她恍过神就被人这么颐指气使的,只芷火气顿时上来了。
老巫婆,凶什么凶!
刚想回嘴,一眼看见“老巫婆”双眼冒着绿光凶巴巴的瞪着她,大有将她削皮抽筋的狠厉,气焰瞬时蔫了半截。
脑瓜里琢磨着换上副笑容大概比较容易讨好人,于是来不及变恶的小脸不觉皱成一团,形成了非常奇怪的模样。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妮子可深知这个理儿,她可是新新时代的新新人类,和个老太婆计较什么!鸵鸟心态的为自己的退缩找了个理由,只芷变脸速度比眨眼还快。
谄媚的笑着,她涎着脸讨好着。
“是是是,我这就去干活!”
虽然耳朵被“老巫婆”拧的火辣辣的痛,转念一想耳朵和小命比起来,当然是后者重要。
可是,耳朵很痛也很重要呀!
“啊!”
惨绝人寰的尖叫从她口中传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苦大仇深的叫嚷呢。耳朵被人用力的往上更提了一分,小妮子痛的眼泪差点都不受控制的飙了出来!
该死的李穆,在个什么破地儿当小厮嘛,害的她这么倒霉被人拧耳朵。
一想到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欺负的这么悲惨,只芷就忍不住有把李穆痛扁一顿的冲动,当然,前提是她打得过李穆。
摸着被中年大婶拧着的耳朵的边缘,她生怕自己耳朵被人拽掉了,忙急叫着:“轻点轻点,我这就去。”
听到她的话,中年大婶的神情陡然一变。
“小兔崽子,这是你说话的地儿吗?在王爷府上,哪有你说‘我’的份儿!懂不懂规矩!”
“是是是,我不说我了!我换个说法,轻点哦!”
委屈兮兮的辩解着,她怎么这么倒霉呀!耳朵都快被人撕裂了还要去想主语第一人称不能说我,那说什么?在下?
听到她一口一个“我”的说着,这满脸横肉的欧巴桑嘴巴都要被气歪了,好个不懂规矩的小子!为人奴隶哪能说我?
不等她怒意骤飙,忽然远远地传来阵急切的脚步声。抬眼望去,只见个白面无须的中年汉子匆匆朝她而来。
“王嬷嬷,有没有看到同爷儿一起回来的公子?”
他一身华服,看来身份不俗,瞥了眼被嬷嬷拧着耳朵的只芷,下意识把她归纳为新来的小厮那一类,没多注意。
他一来,王嬷嬷就放了她的耳朵,只芷心里顿时一阵雀跃。是了,快来点人呵,把这个老巫婆支开,要不然她耳朵迟早完蛋。
推开身边的只芷,王嬷嬷朝她呵道:“快去厨房帮忙!今儿个饶了你,下次再这么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拧了你的耳朵!”
一听这话儿,只芷顿时如获大敕般,有多快跑多快溜之大吉。至于厨房到底在哪儿,她不知道。然,就算不知道也不敢问呵,万一那老巫婆一个激动又要给她上上政治课,她不就死定了!
至于王嬷嬷和那王府主管,自然是为爷儿带回的朋友不知所踪而发愁。爷见不到那公子,正在发怒,两人焦急的找着,殊不知近在眼前的人早被他们当空气踢一边了。
第六章
她敢肯定世界上没有人比她运气更背了,这地方怎么这么大?
七转八弯的,看着到处翠绿色的一片竹林,只芷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院子设那么大做什么?存心考验人迷路的级别到底有多少吗?
“难道没人告诉你这是禁地吗?”
正诧异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个冷凝的声音,冷漠的让人心下骤寒。乍听下,还挺有几分李穆的感觉。然,声音却显然是个女子发出。
回头,身后飘然若仙的女子,只见她白衣如雪、青丝及地,本是修眉俊眼,面容却兀自寒若冰霜,只芷一下愣了。
抚着额侧青丝,女子眸光陡然冷厉,冷冷斥道:“看什么?好个没规矩小畜生!”
随着话语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意忽如针尖刺透一切,令人心下不觉发寒。只芷虽是大脑少根弦。然,这女子不悦的气息实在太强,强的连只芷如此粗线条的人都感觉到了。
浑身一个机灵,她非常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如钻石般刺目的女子,蓦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莫名的。
忍不住又是个冷颤,赶紧打消自己的妄想。呵,有没搞错,这么冷的家伙,她若和她有什么熟悉感,自己一定是头脑秀逗。
“姐姐不要生气呵,我不知道这里是禁地,我这就走!这就走!”
涎着脸,干笑着,只芷一步步朝后退着,企图神不知、鬼不觉的退出去。妈妈呀,禁地?听这名儿也知道进来了绝对没好事,更何况还有这么个寒冰为容的家伙一脸不悦的盯着她,是人都知道禁地闯不得!
掩耳盗铃的心态,她以为往后一步步移动,怎么也能混出一大段距离,却不知自己的小动作全部落入女子冰冷的眸中。
冷冷笑着,正当只芷退到自己感觉差不多的距离,打算脚下抹油赶紧开溜时,忽见白影一闪,眼睛一花。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颈间一窒呛的她鼻子一酸,差点飙眼泪。
低头,白衣女子雪白的皓手已紧紧掐住了只芷细细的小脖子。
她的动作快的不可思议,只芷直到受制于她,也没明白到底自己的“神不知、鬼不觉逃跑计划”错在哪里。
天啊,这下死定了!
那女子吐气如兰地扑在她耳边,虽然笑着,却无限阴冷,她轻叹着:“想逃吗?你、也逃的过?”
蓦地蹙紧眉尖,她面色一冷,手中的动作一紧,看掌间的小人儿面色因窒息而渐渐从白变的通红,又从通红变的发青,痛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脸上浮现出一种残忍的笑意。
鬼魅般的身手、绝美的面容,形成了诡异的残酷。
好…难受…不能呼吸,被白衣女子一把掐住了脖子,只芷霎时间感到窒息的痛苦,一想到自己是在李穆待的地方这么倒霉,不觉间在心底怨愤死了,恨不得把那个相貌俊美的李穆拆了泄恨。
反正有他在的地方,她运气就没好过,做鬼也不能放过他!容不得她多想,头越来越昏,该死…该死的李穆…痛苦的挣扎着,却发现越是如此,脖上的动作越紧,无力的折腾着,她终敌不过窒息带来的痛苦,昏厥过去。
白衣女子冷笑着,满意的看着只芷在手中的挣扎渐渐消湮,昏厥过去,唇边不觉浮起抹笑意。
她眯起狭长的凤眸,正准备一把拧断只芷的脖子时,竹林外忽然疾射出一道碧色的叶箭,贯穿空气,倏如闪电,顷刻间射在白衣女子手背,电光石火般阻了她的动作。
“不要伤她!”
竹林外,白衣如雪的年轻男子疾掠而至,只见他俊逸的冰颜上闪过道不悦,迅速敛下,快的让人无法察觉。
遁声望去,见是李穆。白衣女子敛了寒颜,面色一喜,如个欲见情郎的普通少女般,原本白皙的面颊竟浮现一点嫣红,更显明丽动人。
一把丢下手中昏迷的只芷,她几步上前,看清真的是自己所想之人,不觉甜蜜的笑了。
“穆儿,真的是你吗?你已经好久没来看过我了…”
漠然的扫过女子俊俏的面容,李穆没理会她的话,沉冷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冰冷。
“那是我的人,请华蓉表姐不要为难她。”狭长犀利的眸扫过地上恹恹一息的只芷,看到她痛苦的模样,李穆的心,忽然揪痛起来。
华蓉乃是李穆表姐,虽貌美如花,却恋上了仅比自己小三天的表弟李穆。是故,二十有四之龄却仍未婚配。
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在她十八岁时向表弟告白,生性淡然的李穆拒绝了她之后,使得原本温柔娴熟的少女心性大变,嗜杀与喜怒无定。
原本李穆心怀内疚尚任由着她胡闹,只在竹林设了方空地作为她的居处,并告诉王府上下,那乃是禁忌之地。
直到今日,看着只芷被华蓉差点掐死,他原本古波不惊的心忽然一紧,似被人生生抓起般,心痛的感觉就这么蔓延全身。
“不过是个小厮,穆儿何必如此器重于他!不过,你说的,我都听!”
轻轻笑着,那一笑有胜水莲花的风情,若是平常人,早因她绝美的容颜而臣服其石榴群下,李穆却不为所动。
抱起昏厥的只芷,冷冷地看着华蓉,他浓眉陡然一拧,冷声道:“尹只芷不是别人,她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语毕,霍然转身,不顾身后白衣女子苦苦相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竹林。
其实,当他的话一出口,不止华蓉愣了,连李穆自己也愣了。她对她很重要吗?说这话时,他没有任何犹豫,也不似当初欲对长平告白时的踌躇。
这些话自然就脱口而出,流利的仿佛这本来就是如此。只是,担忧的看了看怀中早已昏厥的少女,李穆俊美的容貌忽然一凝,他不会忘记当知道只芷失踪时,古波不惊的心,忽然空空。


莫名其妙的一天,又被人打了。
她忽然发现穿越时空真的是天大的噩梦!真不知道现代的那些科学家为什么一个个如此热中于这样的研究。
反正她是明白了,来也来了,莫名其妙也莫名其妙去了,她就是没走过一天的好运,时不时的要受那么点小伤,挂彩还是小事,搞不好一条小命就完蛋了!
只芷拧紧眉,来来回回的在装饰的古色古香的大宅中走着,旁边是两个面容清秀的婢女羡慕的看着她。
一看到她们俩,只芷头又大了。
鬼知道这里有什么小王爷和她有什么关系!几乎见着她的所有人都在议论上午是小王爷把她抱回宅子,并怒传了御用的太医为她治病。
说什么从没见过一向冷漠的小王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却为她而发怒了。
一想到这,冷不丁一个冷颤。搞什么嘛,她只不过昏过去!是昏!不是死!用的着传劳什子的太医吗?
而且,她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王爷。李穆那可恶的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现在一心只想找到李穆,和他说一声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万一再遇见个什么什么的白衣魔女,她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拿来玩哦,可怜哦!
至于那个小王爷是谁?
在她没有发威让两丫鬟闭嘴之前,就听她们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说她们的小王爷多么多么的好,人品多俊俏,而且战功显赫、文武全才。
靠!吹的天空上到处都是牛皮呀,昏天暗地的,搞的她现在头还有点晕忽忽。小王爷?谁呀?那俩丫头似乎说过,那个什么什么的王爷叫太医帮她把脉,而且对她特好。
人家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忽然灵光一现,天呀,那个小王爷不会是想敲诈她吧?呜…她这么穷,连吃饭都成问题,还要被人敲诈,实在太命苦了。
想到这里,原本沉思的小脸忽然拧成一团,一脸苦色。
下意识的瞥了瞥身上家当,就一件破衣儿,低头,悄悄看了看旁边两个婢女的动静,确定她们没有在看自己后,她卷起袖子就打算溜。
“啊…公子,您不能走呀!”
一见她走了,两个婢女急了,手忙脚乱的欲堵上去,却不敢碰着她分毫,小王爷可不是吃素的角儿,万一被主子知道她们弄伤了他在意的客人,虽然王爷不会怪罪她们,但是绝对会将她们归为笨婢一行。
两丫鬟对李穆均是倾慕已久,况且小王爷平日里没有中意的姑娘。在王府里,几乎所有的婢女都有着麻雀变凤凰的想法,毕竟小王爷李穆俊美而才博,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他的。
她们长的其实也算漂亮,万一被小王爷看上了,以她们的身份自然是当不上小王妃的,可是若能当上小王爷的侍妾,在她们看来也是莫大的荣幸。
而且,老夫人在暗地里其实是默许了她们的想法,只因李穆从来不近女色,夫人毕竟想抱个孙子,也不在意血统高低的问题。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两个丫鬟照顾起小王爷第一次如此重视的人,自然是分外卖力,只求着只芷能在王爷面前说说她们的好话,哪怕是让王爷多看一眼,也够她们乐上许久。
只芷这厢,一看着两丫鬟追来,跑的更勤了。
天啊,救命呀,她没钱,不要找她呀!在内心呼喊着,只芷跑的飞快,眨眼就跑出了大宅,跑出院子的大门,乌拉,胜利在望。
冲着目的地跑去,她心中一阵雀跃,跑的更加卖力了。
“公子,慢点!慢点哦…”
一看到她这样不要命的向前冲,追在后面气喘吁吁的两个小丫鬟瞪大了双眼,忽然看到她一边回头一边向前冲,根本不看前面的路,心下顿时一个“咯噔”。
“小心门槛!”
大声的叫着,可惜两人叫的太晚,而只芷的动作又太猛,前面高达半尺的门槛就这么生生堵在路前。
“啊”的一声尖叫,还不等只芷得意的朝她们扮扮鬼脸溜之大吉之时,脚下一磕,身子不受控制的就这么硬生生跌了过去。
正当她悲哀的以为自己要与地板做第不知道N次的亲密接触时,腰间忽然一实,只觉得身子似被人托起,然后被一双铁臂稳稳锁在温暖的胸膛中。
身后传来两个丫头战战兢兢的声音。
“王爷万福!”
纳闷的空儿,只芷一抬头却见着一双深邃如夜幕的眸,心下不觉“砰砰”跳个不停。
那白衣如雪、面容俊美的年轻男子,正是她在心里骂到臭头的李穆。来不及反应自己还被他抱在怀中的事实,压下小鹿乱撞的感觉,只芷心中忽然腾起把无名火。
“你是王爷?”
看到她这般怒意腾腾的模样,李穆漂亮的眸中不觉浮上抹淡淡的笑意。
好个有趣的丫头,别人若知道他身份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荣贵的身份,早就千磕万拜对他摆出谄媚的模样。
独独她,却在知道他乃是裹着层金装的小王爷后,依旧拿他当个普通人,没有讨好的嘴脸、没有谄媚的笑容,反应也不似那些故做清高的文人。
说实话,李穆想过自己身份被她知道后,她表情丰富的小脸上会有什么反应,却单单没想到她居然会怒气腾腾,不觉饶有兴味。
见只芷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他微微点头,没有否认她的话。抱她在怀中的动作却没因此放下,汲取着她身上暖暖的气息,心情不觉开朗。
“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扁你!”
有没搞错,她脸上有脏东西吗?为什么这个冰块脸总看着她呀?下意识的摸了摸右颊,只芷狐疑的瞥了他一眼。
擦脸颊的动作太过贴近李穆,殊不知此时两人的动作在外人看来何等暧昧。
拉着李穆的衣服,只芷大叫着:“你居然是小王爷!可恶!可恶!耍人是不是很好玩呀!”
一想到自己被人当猴子一样耍,只芷气的脸都嘟起来了,圆圆的,煞是可爱。李穆微眯狭长的细眸,虽不化寒冰,却也能见得笑意愈浓。
“本王从没想过要耍你。”
“没耍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你是王爷?”
怒瞪着李穆俊美的面庞,她满心不悦。从凤阳到京城,他们一路而来,他分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她他的身份,却瞒着她。
直到了王府中,她还傻愣愣的以为他只是个高级王府的低级小厮。一想到自己被人拧着耳朵咆哮的倒霉事儿,只芷忍不住怒火中烧。
对于只芷的问题,李穆自然有自己的一番解释。
“你没问,本王自然没说了。”
他不是有意瞒她,只因当初护送长孙皇后回宫,又误打误撞救下杀手门欲除叛徒,使得他们一路上颇是凶险。
是故,与皇后公主她们分路而行后,只有沉默与戒守才是最明智的护己之举。
她没问他的身份,加上长孙皇后有意无意的隐瞒,使得只芷对自己一无所知,也怨不得任何人。
只是,看她如此愤怒的模样,气的圆圆的小脸红通通的一片煞是毫无理智的可爱,李穆忽然觉得他就算和她解释再多,她也未必清楚,于是索性闭了口。
“你该不会觉得这是我的错吧!”用手指戳了戳他宽阔的胸膛,只芷一脸愤然。
李穆不答,任由她喋喋不休着。
“装哑巴是没用的!你要道歉!”手指戳在他胸膛上,硬硬的,倒是弄疼了指尖,她心下愈恼,蛮不讲理着。
依旧缄默无言,任由她道。
在两人身后,过往的一干家仆与婢女却被只芷的大胆惊呆了。从没人敢和小王爷这般说话,且不提他小王爷无人敢去冒犯的身份,单单是王爷他冷漠的冰颜,也够将他们吓出身冷汗。
而现在,那个看来瘦瘦小小的圆脸少年,居然被穆王爷抱在怀中,然后大声的数落着众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天神,使得大家不觉惊掉了下颔。
更让大家吃惊的是,穆王爷,那个一向讨厌纠缠与麻烦的冷漠冰人,竟对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的数落毫无反应。
离的近些的乍见着他眸中惊鸿一现的那抹笑意,顿时愣住。这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让这向来冷漠的王爷对‘他’如此另眼相待。
然,喋喋不休的只芷又怎知她早成为众目焦点所在,兀自叫嚷着,丝毫未觉自己的举动在别人眼中是何等奇怪与放肆。
宠溺的细眸淡然落在怀中少女清秀的面容上,将她每一个表情都隽刻在脑海中,他忽然有种满满的幸福感。
如果没有人打断他们的话,李穆有一刹那都要觉得自己就这么将只芷护在自己的怀中直到地老天荒,淡然而宁静。
可惜,理想和现实总是差距颇大。
忽然一声雷霆炸吼传入两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