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偷…偷这些东西啊?」
清风咽了口口水艰难问道,接着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只听褚凤鸣低吼道:「笨蛋,你没发现沈姐姐临走前还摆了我一道?让我吃几顿清粥小菜,以母亲的性格,接下来半个月我都别想见肉星了,不提前藏一点怎么行?」
「少爷您要吃饭了?」清风明月大喜,他们也不愿意伺候一个面有菜色的病秧子主人啊,很没面子好不好?
「废话,都让沈姐姐给看破了,再装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这两个月我忍得多辛苦你们不知道吗?」褚凤鸣冷哼一声,接着又悻悻道:「太医院那群笨蛋,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沈姐姐的玲珑慧心,超高医术。」
「少爷以后不要总想着沈娘子了,人家都订婚了,而且经过这一回,夫人和老太太国公爷也不会让您再胡闹第二回的。」明月叹气,希望一鼓作气将少爷对沈明珠的心思彻底掐死。
「顾清池!那个混蛋!竟然敢趁着我装相思病时将沈姐姐给撬了去,我不会放过他的,哼!还想中进士?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清风明月:…撬去?少爷您把沈娘子当成什么了?墙角吗?再说您凭什么不让人顾举子中进士啊?人家可是今年的乡试案首来着,进士那还不是手拿把攥的吗?除非您能和考官私通,徇私舞弊,可您连那些考官的模样和名字都对不上号吧?再说那些老骨头,最看重的就是文人清誉,您这身份根本压不住人家啊。
两个狗腿子看着少爷重新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却都偷偷为他的计划判了死刑,不过这话当然不敢说出来,这会儿少爷心情正不好,说出这种煞风景的话,屁股要被踢成三瓣吧。
且说国公夫人,看着沈明珠离去后,她便来到北院,向老太君禀报了事情经过,只听得老太君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怒气冲冲道:「鸣儿这混账小子,这一次真是太过分了,看等他老子回来怎么教训他。」
说完又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此看来,那位沈娘子虽是女流之辈,却着实有几分风骨,又是如此聪慧,听说医术和制药术也不错,这样的女孩子若伴在鸣儿身边,最起码十几年内是可以让那臭小子修心养性一番的。」
国公夫人笑道:「是,只是太可惜了,她是个弃妇,不然我也很欣赏她呢。只是咱们这大宅门,老太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儿媳光是应付老爷那几个姬妾,尚且殚精竭虑,那沈娘子虽然聪慧,却是淳朴善良,未必能在咱们这宅院里立足。听说那顾举子也着实是个人才,还是今年顺天府乡试的案首,又出身贫苦,和沈娘子相处了一年时间,大概也是两情相悦的,说起来,这到是一对璧人,但愿他们能白头偕老。」
老太君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无论如何,这一次却是咱们家人有些霸道了,那沈娘子很明显是对鸣儿避之唯恐不及,之前让那臭小子纠缠许久,接着又因为我们,经历了这么些麻烦,咱们国公府从不仗势横行,这一次却对不起她。你和你们老爷说说,让他在那白药散入军之事上出一把力气。」
成国公夫人答应下来,于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就这样悄悄砸到了沈明珠和谭老掌柜头上。
…
热热闹闹的一个新年过去,转眼就是春暖花开。
「这么说,那白药散的事儿竟然成了?」
青山县顾家,钟氏和沈明珠对面而坐,桌上堆着几盘干果,陶乐芳在一旁缝补着几件衣物,她的小腹轻轻隆起,过年时查出有身孕,如今已经快五个月了。
「是啊,如今我在后院又盖了几间厦子,村中妇人们几乎全都招来做工人,不然这第一批货就要赶不及了。」沈明珠灵巧剥着瓜子,在桌上堆了一小堆瓜子仁儿。
「谢天谢地,这应该是成国公府帮忙使力气了,不过他们去年折腾了你好几回,这也是应该的。」钟氏笑容越发灿烂,对沈明珠道:「池儿那小子两三个月前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过了一个年后,不知怎的突然转了性子,倒是能潜心向学了,看到他重新用功,我也终于放心,等到他真的金榜高中,你就多出一个进士弟弟了。」
「是啊,想想就让人振奋。」沈明珠也含笑点头,钟氏看着她那恬美模样,忽然摇头笑道:「有时候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这样两个男子,你竟然真的不动心?明珠,你是让男人伤透了心吗?就打算这么孤独终老?这可不好,张家虽是白眼狼,可这世上的好男人还有的是,你不要打这种傻念头啊。」
「嗯,我觉得还是随缘吧,缘分来了,我不会因为曾经伤心而拒绝;缘分不到,我也不会因为女大当嫁而将就。娘看我现在生活的不是挺好吗?有钱有事业,便是男人,也没几个如我这般能干吧?」
沈明珠其实是打定了单身主意的,不过知道钟氏热心,听见这话就要碎碎念个没完,所以便随口敷衍了一下。
果然,就听钟氏道:「能干又如何?女人终究还是要依靠男人的。说起来,唉!娘有时候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池儿和褚公子都很不错,虽然娘自私,不愿意成全你和池儿,只是你怎么也能这样清醒,不肯和他们纠缠…」
「咳咳咳…」
陶乐芳忽然在一旁咳嗽起来,顿时让钟氏回神,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生气道:「真是吃饱了撑的,就会胡咧咧。」说完又愧疚地看向沈明珠,小心道:「好女儿,别怪娘,你知道娘这人就是心眼太实,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有什么可怪的?若我是娘,我也是这样想。」沈明珠一笑:「娘,我清醒着呢,弟弟和褚公子这样的男人,我若嫁给他们,就算他们对我好,那我压力也大,所以从一开始,对他们我就没存过念想。」
她说完,就见陶乐芳抬起头来,笑吟吟道:「就是因为压力大所以才不存念想吗?那你将来真要是喜欢了这样的人,也会因为压力不嫁他?我怎么觉着你不像这样懦弱畏缩的?」
沈明珠将面前一小堆瓜子推过去,对陶乐芳道:「你吃点果仁,对孩子的头发好。」
一句话说的陶乐芳红了脸,只见沈明珠拍了拍手,微微笑道:「我若真是喜欢了,对方也喜欢我,那我就不怕压力了,爱谁说谁说去,我又不会少块肉。问题是我没有念想的人,为什么我要承受这种压力?这可是赔本买卖,坚决不能干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差点儿露馅
钟氏感叹道:「明珠是个好女人,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样刚柔并济又善良能干的女子,唉!只可惜你和池儿…轩儿媳妇,那句诗词怎么说来着?我恍惚听你说过一句,就是上次咱们在城隍庙看戏时你说的那个…」
钟氏转身看向大儿媳妇,只见陶乐芳抬起头来,微笑道:「娘说的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吧?」
「对对对,就是这一句。」钟氏拍着桌子,一字一字叹道:「恨不相逢未嫁时,唉!这诗真好…」
不等说完,话音就戛然而止。见钟氏好像看鬼似得看着自己身后,沈明珠顺着她的目光扭头一看,就见顾清池站在门口,正静静微笑看她,见她望过来,便笑道:「沈娘子什么时候过来的?」
「哦,刚过来…那个…不是说你在县学里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沈明珠也懵了,差点儿问出「你都听到了什么」的蠢话,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是听到了她和钟氏对彼此的称呼,二少爷应该不会这么平静,这样说来,他应该是刚进家门。
「我在县学里住了一个月,今天实在想家,就回来看看。」顾清池态度悠然,眼中的热切被很好地掩藏起来,他已经二十了,再不是两年前那个藏不住心思的毛头小子。
「那个…你给我老实交代,刚刚躲在门口,都听了什么话去?」沈明珠没有问出的蠢话被钟氏这个猪队友给问了出来,且那语气,一听就是带着浓厚的色厉内荏味道。
「没听见什么啊,就是听见娘念诗,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娘怎么忽然想起念这首诗了?莫非你有了意中人?若有了就说出来,反正我和大哥也不指望着您赚贞节牌坊,只要对方人也好,儿子会成全您的。」
顾清池打趣说着,不等说完就被他娘拿着鸡毛掸子给揍了,只听钟氏咆哮道:「混账东西,这种话也说出来打趣?你眼里还有没有个大小?你将来是要做官的,难道我要给你丢人?再敢这么说,看我不打死你。」
「好好好,儿子给母亲赔罪,刚才是我唐突了。」顾清池知道自己是一时高兴忘形之下造次了,连忙打躬作揖的给钟氏赔礼道歉。
「最近在学里怎么样?说起来,你是不是该去京城了?」钟氏掐着指头算日子:「不是说三月份就要进行会试了吗?」
「是啊,所以我这一次回来,就是准备行李,打算明日就出发去京城,做几个文会,拜访一下座师,会一会朋友同年,等到三月初六,便是会试日子,下场三天才能出来呢。」
钟氏道:「那你就别回来,索性等放了榜再回来。」她生怕上一次中举的事情重演,让人家报喜的一直跑去乡下,结果本来应该三拨甚至四五拨喜报,就只去了一拨。
「知道,会试发榜,我是要在京城和同年们一起等的。」
顾清池微笑,目光又假装不经意般看向沈明珠,却见她只是低头磕着瓜子儿,窗外阳光有一缕正照在那微垂臻首的侧颜上,原本平常的秀色在这一刻却美得惊人,只让他心中轻荡,竟险些不能自已。
「行了,你老盯着沈娘子看什么?越来越不懂事儿。」
在儿子面前,钟氏不敢再以明珠相称,生怕被儿子觉察出端倪。却见顾清池一偏腿上了炕,坐在自己身边,微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觉着沈娘子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如何?乡下的作坊还顺利吗?我那日偶遇谭老掌柜,说是你们现在的生意做得很好呢,张家再没有纠缠你吧?」
沈明珠一一答了,眼看天近晌午,钟氏便对沈明珠道:「从搬来县城,别的都好,就是吃不到你做的狮子头,我总馋得慌,自己做又浑不是那么回事儿。今儿你既然来了,索性做两道好菜,也让我们祭祭五脏庙。」
沈明珠知道这是钟氏怕自己尴尬,也怕顾清池造次,所以才想将两人分开,她正求之不得。这顾清池许是成熟了不少的关系,那目光虽是柔情似水,可不经意看一眼,竟觉着有些惊心动魄,倒是敬而远之的好。
这一天的午饭自然十分丰盛,用过午饭后,沈明珠便要告辞,却听顾清池道:「我明日去京城参加会试,今晚娘子就不能留下来?给我再做几个好菜壮行么?」
沈明珠听他都这样说了,自己要是坚辞离开,倒不好了,又显得心虚,不如落落大方留下做一桌子好菜给他壮行,反正有钟氏等人在,这倒也磊落坦荡,因此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古代的县城里也没有什么夜生活,用过晚饭后说一会儿话,街上灯火便一盏盏熄灭,除了一些做特殊行业的地方,诺大青山县很快便陷入一片寂静。
沈明珠却不习惯这么早睡,自从顾家搬走后,她中午会小睡一下,晚上或是研究配药或是针线女红,又或者挑自己喜欢的书法和剪纸之类的打发时间,每晚都是亥时中才入睡,这个时刻相当于现代的十点多。
此时五间房里的烛火相继熄灭,钟氏和梁氏不一会儿就起了鼾声,沈明珠便轻悄悄起身,披了件厚衣服,推门来到院子里,只见月色如洗,洒在大地上,恰如一层银纱,那些花枝疏影在月色中轻轻摇曳,便如一副静谧唯美的油画一般。
「你还是一点儿也没变,我记得在乡下时,每逢十五十六,你就喜欢在院中看月亮,往往一看就是半个时辰,冬天也不例外,也亏着你不怕冷,披着狐皮袍子,冻得跺脚缩手,却说天上银河漂亮。」
身后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沈明珠身形一僵,强忍着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从前你不总对我这行为不屑一顾吗?怎么如今倒好像很欣赏似得?莫非转了性子?」
「是转了性啊,我都二十了,你当我还是那个十八岁的轻浮少年啊。」
顾清池走上前来,和沈明珠并肩站在一处,仰望着天上银河,喃喃道:「从前只觉得你幼稚,如今想想,这样的花前月下,的确浪漫旖旎,亏我自诩风流,其实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不过如今大了,倒也能渐渐体会出这些不经意的好处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交心
「你完了,会这样想,就说明你老了。」沈明珠假装严肃道,却见顾清池「哈哈」一笑,然后转过头,盯着她道:「老了也好啊,老了才有可能得到佳人青睐不是?」
月光下,那双清澈的桃花眼竟是发着光的,看的沈明珠都有些把持不住,忙扭了头一本正经道:「这个我可没听说过,何况你现在离老还很远吧?休要因为我一句无心之语自暴自弃。」
「你说,我们假戏真做如何?」
顾清池没有被沈明珠的委婉拒绝给击退,反而直接开门见山,沉声说了一句。
「什么…假戏真做?」
沈明珠闭上眼,懊恼的握了下拳头。早知如此,她就不出来了,一晚上而已,怎么还忍不住?这下倒好,原以为这货现在能稳重深沉一些,考完试才会表明心意,或者干脆高中进士后就没有了这份儿心意,谁知他到底沉不住气,竟在这么一个要命的时间问出了如此尖锐的问题。大哥你明天就要进京了,安心备考好不好?这会儿是考虑男女之情的时候吗?
「你何必明知故问?」顾清池没有容她逃避,淡淡笑道:「其实我真是很不错的,虽然初见时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那也是因为年少轻狂。如今的我,有信心能够爱你护你,给你幸福的生活,你大可不必将我当弟弟看待,我虽然比你小,但足可以让你依靠。」
「你还知道你比我小啊。」沈明珠都气乐了,却见顾清池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女大男小的婚配也常见,不是有句俗语,说是什么女大三抱金砖的吗?你恰好比我大三岁。」
「打住,你给我打住。」沈明珠抬手,将手掌竖在自己和顾清池中间,正色道:「你我之间如同泥云之别,一个在地一个在天,永远不可能交集,你不要再做这白日梦了。」
「不试一试又怎知道不可能成功?我娘今天都说了,你我不过是恨不相逢未嫁时,这话的意思你听不出来?连她也觉着我们本来是般配的,不过因为你如今是妇人,所以艰难重重,但艰难重重不代表就一定不能成。」顾清池倒是信心满满,许久不见的自信又在他身上出现,且随着他如今地位越发高重,这份自信也更加强大。
沈明珠不知该说什么好?有心告诉他自己已经认了钟氏做干娘,她们现在已经是姐弟,却又怕打击到顾二少,影响他在会试中的发挥。
顾清池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心中并非无情,不由一颗心越发狂喜热切起来,然而因为在院子里,却也不敢造次,只能深呼吸几口气,将那一腔汹涌深情死命压下,沉声道:「你不用苦恼,万事有我,我定然不会让你承受非难和苛责,因为本就是我先动情,是我非你不娶。」
他说完,大概也怕站的时间长了被钟氏发现,连忙又说了一句:「明珠,你考虑一下,无论怎样,我都会等你的。」说完便转身离去。虽然已经做好排除万难迎娶沈明珠的打算,但如今会试在即,自己必须集中精神一举高中,方能在家中拥有更重要的话语权,将来才好和钟氏磨缠,让她答应自己和沈明珠的婚事,所以顾清池并不想在此时多生枝节。
原本这番话他都不打算现在就和沈明珠说的,然而看见今日满月,想起沈明珠的习惯,便忍不住跑了出来,果然就得遇佳人,心情激荡之下,这些话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好在心上人并没有严词拒绝,这让顾清池终于放下心来,于是满足的回屋睡了。
听到那轻快的脚步声进了堂屋,沈明珠苦恼的揉了揉额头,喃喃道:「爱之深责之切,你现在满心欢喜,只怕高中后回来便要恨我入骨了。但愿在京城你能遇见心仪的名门闺秀,把今晚这些话当做一阵耳旁风,任它逝去。」
虽如此说,她心里却也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想想顾二少不久后的乐极生悲,她就觉着愧疚不安,只好安慰自己道:「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招惹过你,更没对你动过丝毫情愫,所以这真的不怪我。」
…
「哥哥,明日就是会试之期,听说这一次的举子中有好几个都是天下闻名的饱学之士,你可和他们有往来么?」
昌平侯府内,江秋静来到江司南书房中,向他打听举子们的情况,其实是要引出另一个话题。
「倒也有过一些往来。」江司南微微一笑,看向妹妹:「怎么?莫非妹妹还有什么想结识的人?听哥哥的话,你一个女孩儿家,还该在绣楼里好好做女红,镇日里总想着像男孩子一样往外跑交游满天下做什么?」
「谁说我想结识他们了?」江秋静淡淡一笑:「不过是我在青山县时,经常听那宅子中的人说起他们青山县第一有学问的人,说是叫什么顾清池的,也不知这个人是不是沽名钓誉,若有真才实学,那这次会试应该会高中的吧?」
「哪有那么简单?天下文脉精华在江南,小小一个青山县算得了什么?唔,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程大人此前提过,说是去年秋顺天府那个乡试案首很不错,唔,好像就是叫做顾清池的,看来此人倒有几分真才实学,不然也不会让程大人放在眼中。」
「那必然是他了。」
江秋静眼睛一亮,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看在江司南眼中,只觉十分可疑,他皱眉想了想,忽然道:「妹妹,你该不会是对这个顾清池有什么想法吧?」
「你…哥哥你胡说什么啊?我只是随口一提?我才不嫁人呢,最好在家里做老姑娘,反正有爹爹和你还有嫂子疼我,我为什么要嫁人受苦?」江秋静跺跺脚,瞪了哥哥一眼后便转身大步走出去,好像真是十分生气的样子。
然而江司南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他太了解这个妹子了:她刚刚说是最好在家里做老姑娘,其实就是提醒自己,她的年岁不小了,也到了待嫁年龄。十有八九,这个胆大妄为的妹妹还真是对那个顾清池有意。
第一百四十六章:想方设法
这样一想,江司南就猛然记起,好像就是从前年秋开始,自家妹妹就经常喜欢去青山县的别院小住,莫非就是在那时,她不知从哪里看到了那个顾清池,所以对对方有了情意,才会有今日的试探?这…这简直太大胆了,传出去像什么话?
江司南越想越恼火,最后索性站起身在书房来回踱着圈子,忽见妻子韦氏走进来,见他这副烦恼模样,便问他缘由,江司南就将事情说了一遍,只见韦氏笑道:「夫君,这有什么可烦恼的,即便妹妹暗地里相中了那位顾举子,这行径大胆了些,可妹妹从来就是个大胆的人啊,又不是这一次。何况这关系到她的终身,她自然要倾尽全力的。叫我说,妹妹年纪不小了,她既相中了这个人,不如你去打听打听,若真是人品端正,待他高中后,就派人去说亲如何?即便家庭贫苦点也无妨,难道咱们昌平侯府还怕结一个穷亲家不成?」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江司南一下子站住了,好半晌方呵呵笑道:「还是爱妻更懂女儿心,你说的不错,只要那顾清池是个好的,我何必管妹妹是否大胆,还有什么能比给她一个如意郎君更重要?幸亏爱妻提醒,不然我真是要犯傻了。」
说完他便挥了一下拳头,兴冲冲道:「好,我这就去找父亲,和他商量商量这件事,唔!这个时间,父亲也应该回来了。」
与此同时,成国公府中,某个少爷的书房里,也正在针对顾清池进京应考这件事进行着紧锣密鼓的讨论。
「我说过,绝对不能让他考上进士,金榜题名后就洞房花烛,哪有这样的好事?哼!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还算什么小霸王?敢和我抢沈姐姐,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不是因为这一天,我会装乖顺扮听话忍到现在?」
褚凤鸣发着狠,清风明月噤若寒蝉,不敢给自家主子什么意见,被国公爷知道,一定会被打死的。
想到国公夫人去年扔下的那句话,清风只觉着不寒而栗,眼见主子目中射出滔天恨意,他连忙提醒道:「公子,就算您要报复,也万万不能亲自出手啊,不然若被认出来,您是主子不会有事,奴才们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废话,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褚凤鸣冷哼一声,但很快又垂头丧气道:「不过我不出手,那要怎么教训那混蛋?从去年到现在,也没能和那些老不死的攀上关系,好容易攀了两个爱钱的,偏偏还不在这次的会试考官之中,你们说,我要怎么办?」
话音落,就听明月在身旁嘿嘿笑道:「少爷不必烦恼,虽然您没办法出手,但是我们可以找人出手啊,这京城里的地痞流氓反正不少…」
不等说完,就被清风在桌子下踹了一脚:这笨蛋,让你出个不靠谱的主意表表忠心就好,谁让你真个出好主意了?让国公夫人知道,你是想死吗?
明月也意识到自己把事情办砸了,下意识就想补救一下,不过为时已晚,只见主子兴奋地一挥拳头,激动道:「好,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不行啊少爷。」
清风真想把明月吊起来好好打一顿,不过幸亏他急智,立刻拦着道:「少爷您忘了?上次去青山县,您还和顾二少打了一架呢,结果如何?他和您打都是不落下风啊。这京城中地痞无赖虽多,可哪有几个会正经武艺的?您那功夫在整个京城都是首屈一指,如此看来,顾清池也不会差,这样人,您派人去打他?当心那些地痞流氓反而被他给揍得满地找牙。这还不算,万一被人家抓住了,逼问幕后主使,那顾清池又聪明狡猾,就算咱们再怎么小心,难免被他看出破绽,到那时,传出国公府迫害举子的谣言,可就不仅仅是您受害,只怕连国公爷都要受牵累,本来那些文官看武将勋贵就不顺眼,这还是您告诉奴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