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你至于吗?”
沈千山喜欢宁纤碧的事情,从他撮合了蒋经和齐芷兰之后不久,周鑫就知道了,只是他本以为这不过是表弟一时冲动,为此他还力劝过对方,只说宁纤碧并非良配。然而沈千山当时就不为所动。如今他又这样郑重的相托。让周鑫也明白过来:这家伙是铁了心要娶宁家六姑娘为妻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怎么不上门提亲?伯爵府若是真能有你这么一位女婿,恐怕那位老太君做梦都能笑醒过来吧?”周鑫疑惑的看着沈千山,却见他叹了口气,黯然道:“六姑娘还太小,我…我还不想让她这么早就面对压力,更何况,战场上生死难料”
不等说完,就见周鑫摆手道:“行了行了,你拜托的事儿我肯定帮你完成。要是有人敢去向六姑娘提亲,我直接去和他说,保准让那些公苍蝇没一只敢飞进伯爵府里去。你就别给我说丧气话了。”
沈千山笑起来。知道周鑫是担心自己,于是再次郑重施礼,含笑道:“弟弟多谢皇兄关怀,这件事对我至关重要,我就托付给皇兄了。”
周鑫点头。再三表示自己一定坚决完成任务。兄弟俩这才并肩出了放手楼。
在楼前互相别过,沈千山打马赶回京城军营,这里周鑫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喃喃道:“你说我这么优秀的一个兄弟,怎么就死心眼的非喜欢上那个貌不惊人的丫头呢?听说她性子也刚强,这…千山现在就这么喜欢她。万一真成了婚,再成了个怕老婆的,这一世英名算是尽毁喽。”一边叹着一边也去远了。
距沈千山上战场的日子越来越临近。女孩子们在家中翘首以盼,虽然也知道出征前的行程安排定然是紧张的,粮草和士兵都要操心不说,大概还要进宫,像沈千山这样的身份。太后皇后和皇上少不得殷殷叮嘱一番。
即使知道这些足以占据对方的全部精力,然而伯爵府的女孩子们还是十分笃定。在出征前他会来府里一次,不冲别的,只冲着宁纤碧,他也会再过来一次。
女孩儿们心知肚明沈千山对宁纤碧的看重,只不过她们心里却不愿意承认,只是自欺欺人的想着:在此之前,三公子怎么还不来找六妹妹拿些药回去孝敬大长公主呢。
对于她们的想法,宁纤碧也就罢了,她是不掺合姐妹们的事情的,不过白采芝可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心中微微冷笑,暗道你们一个个还在这里做梦呢,却不知三公子早就来过了。也幸亏是我机灵,呵呵,那天得到信儿就赶紧过来了,还能和他说几句话,像你们,只顾着打听后廊上的八卦,却把最重要的人都错过了。
白采芝越这样想,就越觉着自己和沈千山有缘,然而有缘有什么用?指望沈千山娶她是肯定不可能,唯有寄希望于宁纤碧,只要六姐姐肯嫁,自己央求一番,再找母亲和老太太求一求,怕是八成可以遂心如愿,然而现在棘手的就是:宁纤碧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她很显然是不肯嫁的。
对于宁纤碧的态度,白采芝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在对方面前,更是连一点埋怨也不敢露。只是出征前一日,她来到宁纤碧的屋里,发现对方还是什么准备都没有,问一问便见宁纤碧似乎有些着恼的样子后,她这回是真的急了。
“六姐姐也太不识好歹了,别说三公子是这样显赫的家世,又是少年英雄,就是一个寻常男人,这样热情如火的对她,却总是让她这么一盆盆冷水浇下去,那火就是三昧真火,也要被浇熄了。”
午后时分,下起了零星小雪,左右没人过来,白采芝就到了宁玉兰房中,把下人们遣出去,自己和母亲抱怨起来。她心里积攒了这些日子的怨气,也要有个渠道发泄,偏偏这种言论能在谁面前说?只能在一向纵容娇惯她的母亲面前说了。
宁玉兰慢慢剥着一个桔子,听见女儿这么说,便皱眉道:“我不信这世上的女孩子还有对着三公子不动心的。你六姐姐那八成是欲擒故纵呢,只看三公子对她,便知道她这一手成功了,芝芝,你该多学学你六姐姐这手段才是。”
白采芝愤愤道:“母亲还是看错了,女儿之前何尝不是如你这般想?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若是欲擒故纵,她可是过了头太多,六姐姐那人也是精明的,我不信她连过犹不及的道理都不知。娘,女儿可以肯定,六姐姐确实是无心嫁入王府,虽然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会这样傻,先前还以为是因为蒋家哥哥,如今看来,又根本不是。”
宁玉兰皱眉道:“这就奇怪了,经哥儿那孩子的确是又漂亮又能干,性子也好,若说她是为了表哥,这事儿倒还说得通。先前经哥儿定亲,我听你舅母说她还站出来赞成,我心里还感慨,以为她能这样干脆利落的放弃经哥儿,就是因为有三公子喜欢她,偏如今听你说的话,她倒是连三公子也看不上,她…她这是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白采芝咬着嘴唇嘟囔了一句,又听母亲笑道:“也罢,她不喜欢三公子,这不也是正好吗?三公子让她凉了心,也许慢慢就能看见你们这些姐妹的好处”
白采芝默然半晌,方淡淡道:“娘,您还不清醒吗?就算三公子看到了我们的好处,别的姐妹也就罢了,但是我,又怎么可能”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圈儿有些发红。
于是宁玉兰就不做声了,默默扭过头去锤了两下炕沿,咬牙道:“都是你那个死鬼爹,都是他连累的你如此,我当日为什么…到如今却连累我的女儿”
“过去的事,多想无益,娘莫要伤感了。”白采芝也悠悠叹了口气,淡然道:“这是我的命,只是我不信,上天让我生出来,我也不比人差,我不信我的命就会一直这样”
不等说完,忽听外面脚步声响,她就住了口,皱眉道:“是谁在外面?不是说过没事儿别过来吗?”
只听外面一个声音道:“表姑娘,几位姑娘来找您说话呢,奴婢远远看见了,恐拦了姑娘们要生气,所以来请姑娘示下。”
白采芝听出这是宁玉兰的丫鬟艳双的声音,面色方缓和了些,站起身对宁玉兰道:“既是姐妹们过来了,我也不好不见,刚刚的话娘亲不用放在心上,女儿只是没人倾诉,所以来找娘亲说说罢了,左右这件事,女儿心里有数。”
宁玉兰点点头,这里看着白采芝出去的身影,不由得就叹了口气。
刚出了房门,便见宁纤月宁纤语宁纤巧等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走过来,看见白采芝,便都笑道:“姑妈可在里面?我们进去请安。”
白采芝笑道:“母亲刚刚说有些头疼,在屋里躺着歇息,姐姐们倒不用特意进去请安了。”一边说着,便往自己的房间走,一面笑道:“今儿怎么过来的这样齐整?”
宁纤月等人本就是来找白采芝的,听她说不用去给宁玉兰请安,她们素日里受母亲影响,对这个姑母也不是很喜欢,这倒正是合了心思。因跟着白采芝到了她房中,宁纤月便笑道:“没什么,明日三公子出征,哥哥们要去送行,我们也想过去,自然不能见面的,然而终归是相交了一场,哪怕就是在马车里远远看着他出城,也是个热乎劲儿,我们不像六妹妹,三公子对她那样好,她却真是能做到无心无情。之前白妹妹说过要和我们一起,所以今儿特意来问你,可改了主意不曾?”
ps: 奇怪,昨天的订阅和月票都没怎么动呢,抓脑袋,难道大家都出去度假了吗嘤嘤嘤嘤!求推荐票粉红月票!
第一百五十六章:赠礼
白采芝笑道:“话都出口了,怎么好改主意?”她心里却清楚这不过是个借口,这些姐姐特意过来,绝不会就是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然打发丫头过来说一声也就是了。
只是她心中疑惑猜测,然而过了小半个时辰,却见这些女孩子只是拿话来说,或是时不时向外张望着,却也不肯走,更不说今日是干什么来的。白采芝心中越发不托底,趁着宁纤语说了个笑话儿,她扭头掩唇低笑得时候,悄悄儿给心腹丫头香药使了个眼色。
香药会意,便对白采芝笑道:“姑娘,几位姑娘坐了半日,奴婢去厨房端两盘子点心过来。”说完见白采芝柔柔点头,她便出门去了。
白采芝又应付了一会儿,便说要去探探母亲,也起身出门。
出得门来,果然见香药在宁玉兰的房门口站着,她便走过去,听香药小声道:“奴婢也没打听出什么来,不过有些奇怪,几位姑娘带着的小丫头都在门口坐着闲聊,奴婢说天儿冷,让她们进屋,她们也不肯。”
白采芝这才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在院门口坐着的小丫头们,她便冷笑一声道:“我就说呢,若不是有事儿,她们也不会想起我这个妹妹,原来却是为了这个,她们倒是会讨巧,自己在屋里坐着喝茶吃点心聊天,只可怜了那些小丫头子,这冷天儿里还在外面受冻。香药,你吩咐小丫头们拿几盏热茶出去给她们喝。”
香药知道自家姑娘在这方面是很会收买人心的,于是笑着答应。这里白采芝回了屋里,听宁纤月等纷纷问宁玉兰的情况,她便笑道:“没事儿了,只是因为天冷,所以不爱动弹。其实姐姐们也不用担心。我们这院子临着白芍院,若是母亲真的不舒服,我过去找六姐姐过来看看也就完了。”
提到宁纤碧,几个女孩儿的面容就有些不自在起来。白采芝款款坐下,拿起茶杯盈盈一笑,淡淡道:“说起来,六姐姐当真是厉害的,就连大长公主,如今也吃着她的药。三公子都要出征了,前两日还特意来找六姐姐要了两盒药去。是了,就是后廊上岳家那个妇人被威逼迫害那一天。”
这事儿宁纤月等人如今自然也知道了,只是却不知沈千山来拿药的事儿。宁纤巧心里一急,便脱口问道:“怎么?三公子已经来过了吗?”
白采芝笑道:“是啊。听说那天六姐姐也去了后廊,一个无赖口出不逊,还让三公子当场杀了,剩下几个无赖也倒了大霉。说起来。三公子这也称得上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说到这里,连忙用帕子掩住嘴,小声道:“这话却不是我该说的,几位姐姐权当没听见好了。”
沈千山冲冠一怒的事宁纤月等自然听说了,只是心中嫉恨却不能出口。况且她们并不知道随后沈千山过来拿药的事,当下白采芝便将那日沈千山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果不其然,在这几位姐姐的脸上,她立刻就看到了失望的表情。
宁纤月等人今天来白采芝这里。就是为了等沈千山的,在她们想来,沈千山这些日子都没过来,说不定今日就要来见宁纤碧,因为白采芝这院子邻着白芍院。才会被她们选中,小丫头们在门口坐着。也是为了打探消息的。
此时听说沈千山已经来过了,女孩儿们又气又妒,又没有办法,也没心思应付白采芝了,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去。
白采芝送到门口,眼看着她们去了,她犹豫了一下,便往白芍院来,却恰好在门外遇见了海棠,这丫头手里提着个篮子,看到她便热情打招呼道:“表姑娘过来了,可是找我们姑娘?她在后院百草阁呢。”
白采芝微笑道:“既如此,我就不去打扰六姐姐了。刚刚几位姐姐来我这里,说是明日要去送三公子出征,我记得之前六姐姐说不去的,只不知如今有没有改主意,我想着亲王府和咱们家亲厚,三公子对六姐姐又格外尊重,似乎不去送他也说不过去。”
海棠笑道:“我们姑娘这两日身上不大舒服,说了不去的。好在几位姑娘和表姑娘都去,姑娘说,咱们伯爵府这份心意到了也就行了。”
白采芝得到了答案,也就没有进门。回到自己屋中思虑了半晌,方打开柜子,拿出一件黑色的驼绒披风,那是她亲自为沈千山做的,一番女儿心思,全都在那细密的针脚里,原本想着这次对方出征,就将这件披风送给他,无论他此时是否对自己有心,这份善意他总会了解的吧?
然而如今,因为宁纤碧确定不会去送沈千山,让她之前打的如意算盘眼看着要落空,她心里不由得就改了主意。
坐在床上轻轻摩挲着这件费尽心血的驼绒披风,然后那只纤纤玉手便蓦然收紧,白采芝抬起头,注目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淡淡自语道:“六姐姐,既然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妹妹就帮你一把吧。”
她站起身来,将那驼绒披风仍仔细的用缎子包裹包好,然后模仿着宁纤碧的笔迹写了一张便笺,夹在包裹里。又找到一盒从前宁彻守买来送给妹妹们的狼毫,和那包裹放在一起。
**********************************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三公子,这是几位妹妹的礼物,大小是她们的心意,还望您收下。咱们等着公子凯旋还朝之时,再为您庆贺。”
送行的人不少,除了宁家的女孩儿和宁彻守宁彻宣等人,还有其他几家和睿亲王府关系不错的公侯臣子家眷,仅仅是从军礼物,沈千山便收了半车。
“替我谢谢姑娘们。”
沈千山冲宁家几个男人一拱手,然后看着宁彻宣笑道:“好好照顾你姐姐,读书也不能太用功了,保养身子要紧。”爱屋及乌,对心上人的弟弟,他自然要表现出一些不同的。
宁彻宣连忙躬身谢过,这里沈千山看了看天色,便转头豪气干云的冲四周送行的人一拱手,笑道:“多谢各位相送,时辰到了,队伍该开拔,就此别过。”
众人也纷纷拱手还礼。于是沈千山就在众多担忧艳羡的目光中翻身上马,轻轻一夹马腹,那大黑马四蹄如风,转眼间便绝尘而去。
边疆战斗正酣,却也没有告急,即便如此,沈千山仍然是下令十万军队全速前进,仅一天时间,便急行军二百多里,然后在一大片野地里安营扎寨,埋锅做饭。
“公子,这是各家公子和姑娘们送的礼物,要怎么处理?”
虽然这是大庆朝腹地,并不用担心什么敌袭,然而沈千山的习惯,从上了战马那一刻起,便一切都按照战时的规矩行事。因此他仍是巡视了一圈营地,回来时天就已经全黑了,只见大帐中,长福和长琴正对着堆成小山的礼物发愁。
“都是什么东西?”沈千山皱着眉头,他对这些礼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激和感情,一听说大多数是衣服,还有一些吃食点心书画等物,他便挥手道:“把衣服和点心都分发下去,至于那些书槐他说到这里,便沉吟了一下,暗道这些书画大概是那些女孩儿们自己亲手所做表达祝福的,随便送给士兵们的话,不能吃不能穿,卖了也不值钱,还污了那些女孩儿们的闺誉,倒是不好处置,想了想,终是一挥手道:“烧了吧,轻车简从往边疆去,不能带这些累赘。”
长琴和长福互相看了一眼,暗道得,那些姑娘们为少爷费心弄这些东西,算是全都白瞎了,这要是让她们知道,也不知心里会不会淌血。
心里想着,自是不敢劝的,于是两个小厮便开始整理起东西来。
眼看都要整理好了,忽听站在案前正看地图的主子沉声道:“是了,宁家送的那些礼物,拿来给我看看。”
长福看了长琴一眼,一挑眉,那意思是:兄弟,怎么样?我说什么?
接着长琴向他一竖大拇指:哥,你真厉害。于是两人兴冲冲站起来,捧起角落里单独放置着的一堆东西到了沈千山面前,将东西放到桌上道:“爷,宁家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除了几位爷的,姑娘们的也都在这里。”
沈千山点点头,慢慢打开那些包袱,一样样看过去。
他其实知道以宁纤碧的态度,肯定不会给自己送什么衣服书画之类的表达关心和祝福。然而看着这半帐子的东西,心中仍难免就有一丝希望,或者也可以说是奢望:万一…只是万一,六姑娘也送自己东西了呢?一旦将来让她知道东西被分给别人或烧了,自己岂不是就“罪大恶极”了?
很多东西,一看就知道不会是宁纤碧给自己准备的,例如那支笔,还有绣工精美的香囊,若里面是放些药材他还会犹豫一下,但里面放的是香料,很显然,这不是宁纤碧会玩出来的旖旎格调。
PS: 有一个短暂的分别,嗯,确实短暂,期待小沈将军和芍药的重逢,我修文的时候觉得,还真是把小沈这个渣男虐的不轻,哈哈哈,希望到时候你们不会同情他恨芍药啊。
求推荐票和粉红月票嗷呜嗷呜!
第一百五十七章:议亲
所以当沈千山看到那件做工精致的黑色驼绒披风时,他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觉得宁纤碧就算真的送给了自己东西,应该也是一些战场上止血用的金疮药或者补养药丸等。
直到将那件黑披风扔到一边,里面那张便笺也随着衣服散开的动作飘落下来,他下意识捡起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呆住了。
下一刻,刚要把这堆主子表示不要的东西收走的长琴,就看到主子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件黑色披风重新抢了回去,并且紧紧贴在胸口,主子面上那种表情是叫做狂喜吧?至于吗?就激动地连胸膛都剧烈起伏起来?
事到如今,长琴就算再迟钝,心里也明白这披风肯定是那位六姑娘送过来的了。偷偷瞥了一眼便笺纸,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不过能让公子露出这幅模样,应该会是好话吧。
事实上当然没什么好话,就俩字儿:“珍重。”没办法,白采芝虽然有才,模仿宁纤碧的字迹不是很成问题,但她心里也不托底啊,万一沈千山对宁纤碧的每一个字都有深入研究,自己写太多,谁敢保就不会露出马脚?
“这件衣服留下,剩下的全都按照我刚才说的处理吧。”
好半天,沈千山才恢复了平静,他紧紧搂着那件衣服,淡然吩咐着长琴和长福,想了想,又将那件大氅抖开,对两个小厮道:“你们看清楚这件衣服,务必要好好儿保管,损坏了一星半点,我拿你们两个是问。”
长琴和长福连忙异口同声道:“是,爷放心吧,奴才们一定像保护眼珠子一样的保护这件大氅。就是奴才们的眼珠子有了闪失,也决不让这件衣服有闪失。”
“滚蛋。”
沈千山让他们两个逗笑了,虚踢了两脚,将两人赶出去做事,他的目光又在那黑色大氅上注视良久,才带着满心的感动和幸福将目光移回地图上。
****************************
星星零零的雪花儿从天降下,在院中铺了薄薄的一层白。
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零星飘落的雪花儿,白采芝的心思不由得飞出了京城,她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可以追随在那个心仪的身影之后。
那件衣服,三公子应该是收到了吧?他会像爱护性命的一般爱吗?唔,一定会的。因为他不知道那是我送他的,他当做是六姐姐送给他的。
一念及此,心中不由的添了几丝苦涩,然而白采芝很快便又振作起来,她挺直了背脊。暗暗想着自己亲手做的针线可以披在沈千山的身上,陪着他跋山涉水,出生入死。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管是用的谁的名义呢?三公子身上披着的,是自己亲手缝制的披风,这个结果。只要想一想,她就知足了。
更何况,在她心中。更有一层谁也不知道的算计:将来三公子凯旋而归的时候,只要他和六姐姐见面,这件事就一定会揭穿的。到时候,以三公子的本领,调查出那件大氅是出自谁手并不难。就算他不调查,自己也有的是办法可以暗示。只要两人能够见面。
一旦这件事情揭开,三公子在失望之余,必定会对宁纤碧的无情更加愤恨失望,而与之对比,自己如此的煞费苦心是不是就会显得更加可怜可爱呢?
不得不说,白采芝对人心的把握是相当准确的,她这一招棋也下得的确极妙。只不过她终究还是忘了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姑娘,怎么开着窗子?这还是正月里呢,受了凉可不是玩的。”
香桐走过来,连忙将窗关上,就听白采芝微笑道:“没关系,今儿下雪,天气算是暖和的,我开了这半天窗,倒也没觉出冷来。”说到此处,她不禁又望了一眼窗外,却发现窗子关上,院中景色看不到了。不由得轻叹一口气道:“京城的天气就算是和暖的,只不过边疆那边,怕是天寒地冻了呢。”
香桐笑道:“知道姑娘担心三公子,不过三公子之前都上过一次战场了,这一回也应该是轻车熟路的,姑娘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您身子本来就弱,再吹了这半天冷风。”
白采芝瞪了她一眼,哼声道:“我又不是纸糊的,风吹吹就倒。三公子虽说上过一次战场,终究也是隔了四年,好了好了,这会儿我心神也有些不宁,倒是去找母亲说说话的好。”
一边说着,她便站起身来,和香桐一起出了门。
时光荏苒,转眼间,一年时光便是匆匆过去。
这一年里,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女孩子们因为某个人而空前关心的边疆形势一片大好,她们记挂着的沈千山捷报频传,俨然已是名扬天下的少年英雄。据说宁夏国的大部队已经退回到国内去了,如今不过是剩下小股兵力固守着边疆,而最新消息是:宁夏国的使臣已经到了京城,和皇帝陛下开始商量签订停战协议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