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见宁世澜和宁世源一头闯了进来,宁世澜大声道:“母亲,大事…大事不好,三叔父进宫给太后诊病,不知怎么回事,竟将太后治的吐血昏迷,这会儿人已经被下了大狱。”
一句话,石破天惊,座中众人全部惊讶的站起身来,女人们脸上现出极为惊恐的表情:将太后给治死,这种罪足可以抄家灭族了,怎不由得人不慌张。
姜老太君只觉得两眼一黑,就背过气去。宁纤碧见她昏迷,立刻越众而出,在老天君的风池穴上下了针灸,过一会儿,见老太太悠悠醒来,她才担忧道:“祖母,您没事儿吧?”
姜老太君缓缓摇了摇头,不过是这一会儿功夫,老人家脸上的光彩全都没了,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岁。
宁世澜和宁世源这会儿虽然心如火焚,可也不敢再说话,生恐刺激了母亲。其他人被这个消息震住心神,只觉着天都塌了,极度的恐惧让她们也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满室静寂,落针可闻。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三叔的医术我是知道的,就算治不好人,也断不至于就把人给治死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姜老太君终于缓过一口气,扶着宁纤碧的手问两个儿子,却听宁世澜道:“三弟已经出去打听了,具体怎么回事儿子们也不知道,这消息是刚刚和儿子交好的一位公公托人递出来的。母亲啊,这会儿来不及去查证什么了,三叔触怒天颜已是定局,且这可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为了家族安危荣辱着想,请…请母亲”
宁世澜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却听姜老太君冷冷道:”请我做什么?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和你三叔赶紧撇清关系吗?”
宁世源听着母亲这话不对,显然是恼了,也无奈道:“母亲,儿子知道您因为父亲和祖父母的关系,一直可怜三叔,只是这些年,咱们伯爵府也没亏待了三叔,此时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是落井下石,而是为了家族的安危荣辱,母亲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一家老小送命吗?”
曲夫人和余氏也忙上来劝说,姜老太君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听着,众人见老太太脸色不对,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终于,到最后没人再敢说话了。
姜老太君这才将目光在儿子媳妇们脸上扫视了一圈,沉声道:“当日你们三叔医治好了大长公主和太后,被皇上封了爵,全家都跟着沾光,那会儿你们雀跃欢喜,怎么不像现在说‘他和咱们本就没关系’的话?怎么不说‘几十年来都不是亲人,不过这几年的相处,哪里有什么情分’的话?你们怎么还盼着通过你们三叔,和睿亲王府扯上关系,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那时候你们怎么认得他是你们三叔了?现在他遭了难,正是惶恐无依的时候,你们这些好侄儿为了荣华富贵一己之私,就要忙着一脚将他踢开了吗?”
宁世澜宁世源呼彼此看了一眼,心中惭愧脸上泛红,宁世源哭道:“母亲,儿子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啊,就是三叔自己,他如果能捎信出来,也必定认同儿子们的做法,不愿意连累家族的,母亲”
“不必说了。”姜老太君恼怒道:“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你们便在这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打听消息为什么让你们弟弟去?若论长袖善舞和朝中人缘,你弟弟比得上你们?你们怎么不去?还不是怕殃及自身。如今情况还不明朗呢,何况你叔父毕竟也曾经救过太后,我就不信,皇上能因为一时之怒,便下令将咱们家全族都抄了杀了?你们今日能因为你们叔父获罪就要驱逐他出族,将来一旦我有了什么危难,为了不祸及家族,是不是你们也可以把我这老婆子给大义灭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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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大难临头(下)
这话却是重了,甚至可以说是诛心之论。宁世澜宁世源再不敢劝,只能在地上苦苦磕头,却见姜老太君一挥手,斩钉截铁道:“我意已决,你们三叔就是咱们家的人,他如果获罪,有什么后果咱们一起担着。没的当日你们跟着他和睿亲王府攀了关系,得了众多好处。如今他遭了难,就一脚踢开的道理。若是你们怕死,怕受连累,我允许你们自请出族,从此后你们便不是淮阴宁氏这一支,自己另立门户去吧。”
宁世澜宁世源大骇,连曲夫人元氏等都齐刷刷跪下,众人都在心中埋怨老太太食古不化,也不看看这会儿是重情重义的时候儿吗?情况不明?恰是情况不明的时候撇清关系才好,难道要等抄家灭族的圣旨下来?才算情况明朗?只那时候,你想撇清关系也晚了吧?
一时间屋里再没人说话,气氛沉默的好像紧绷的弦,似乎有个风吹草动就能断掉。
“六丫头。”
过了好一会儿,方听姜老太君忽然又叫了一声,于是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放在宁纤碧身上,元氏和曲夫人的目光中又升起一点希望,暗道若是六姑娘劝一劝老太太,或许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宁纤月和白采芝等人却不这样想,她们还是了解这个姐妹的,虽然平日里清清冷冷看着孤僻,然而这时候,恐怕她不会落井下石。虽这样想着,心中到底还是抱了希望,只盼着宁纤碧能站出来说几句话,若是能劝老太君回心转意就更好了。
宁纤碧从余氏身旁站出来,静静道:“老祖宗,我在这里。”
“你是怎么说的?”果然,姜老太君将她叫出来。问的就是这句话。
余氏担忧看着女儿,这个时候她这当母亲的心却乱了,还不如宁纤月姐妹看的清,唯恐女儿为了自身安危说出什么无情无义的话来,真那样,别说老太太和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是她父亲,日后恐怕也不会再喜欢这样一个寡义薄情的女儿了,这便是典型的关心则乱。
幸好宁纤碧也没让她失望,只听她轻声道:“孙女儿赞同老祖宗的安排。另外。等父亲回来,事情渐渐明朗,女儿还想请旨进宫一趟。看看太后到底是什么病。”
姜老太君一愣,下面的人群中已经有了惊呼声,她感叹的看着宁纤碧,喃喃道:“好孩子,不枉你三爷爷尽心教导了你一场。只是进宫却不必了。毕竟事情没明朗,太后如果真有个好歹,皇上雷霆之怒下,怕是你没有过错,也要被牵连出过错来。”
宁纤碧只记得上一世里宁德荣摊上了这样天大的祸事,将整个伯爵府都连累了。然而到底情形如何,她却不知道。只这一世里她跟着三爷爷学医,深知对方的谨慎小心。就算不能给太后治好,也绝不会把人给治的昏迷不醒。这其中到底都有些什么弯弯绕?她实在不明白,因此就想进宫看个究竟,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丝转机。
听姜老太君说完,她正要说话。就听外面小丫头的声音道:“三老爷回来了。”
一时间,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厅外看过去。只见宁世泊掀帘子进来,面孔上全是沉重之色,见家里人都在屋里,他便沉声道:“母亲,情况恐怕不太好,三叔是被打进了死牢里,儿子在外面托了许多人,并不知里面情形,只说太后吃了三叔的药,忽然就吐血昏迷,皇上龙颜震怒,有个御医只是为三叔说了句话,就也被打进死牢,因此谁都不敢再说话。”
厅中众人的面色都变得更加惨白,却听宁世泊道:“不过也不用慌张,皇上目前似乎并没有意思要连累咱们家”一语未完,就听元氏冷笑道:“那是因为皇上在气头上,还没想起来,若是想到了,你以为会放过咱们家?”
姜老太君冷冷瞪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宁世泊,过了许久,她才皱眉道:“你三叔行了一辈子医,老婆子不信他这回就能失手。既有御医敢求情,说明这里或许是有什么曲折,芍药刚刚说想进宫去看看,你看”
宁世泊看了女儿一眼,眼中露出欣慰笑容,然后正色道:“回母亲的话,儿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刚刚在宫门外,儿遇见了沈大学士,大学士说如今太医们正在全力救治太后,儿子听这话里意思,似乎是不让咱们家在这个时候平生波澜,所以儿想再等等。”
姜老太君沉默了一会儿,才叹口气,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行了,你们都散了吧,伯爵府还没抄家呢,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别慌慌张张的不像个样子。”
说是别慌张,然而出了这样的事,众人又怎么能不慌张?尤其是宁纤碧,她根本就是食不下咽睡不安枕。
怎么可能不焦虑?那是三爷爷,这一世给了她无限关心慈爱的三爷爷。她记得上一世里三爷爷虽然获罪,然而也只是削了爵位,在狱中关了几个月后,到底还是把人放了,只从那以后,府中人心里都对他存了意见,三爷爷自己也郁结于心,每日长吁短叹,但总归是活到了自己出嫁前。可这一世,她连三爷爷能不能活着从牢中出来都不知道,毕竟历史发生了太多的改变。
“表哥,您就没办法见到四皇子吗?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准信儿透露出来。”
百草阁前,宁纤碧好容易见到了蒋经,也顾不上避嫌疑,便拉着他到僻静处坐下询问。
蒋经揉了揉额头,眼睛下也是淡淡的黑眼圈,这些日子宁德荣获罪,药铺的生意也受了影响,好在时间虽短,但那些药材都打出了口碑,不然的话,真是不堪设想。即便如此,他如今大半心力也是放在药铺上,再加上为宁德荣担心,以至于现在也是有些憔悴。
“昨天好不容易见了一面,所以今早就来找三妹妹。四皇子说,太后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了。皇上本是要下令处斩老太爷,幸亏是沈大人和三公子还有大长公主求了情,因此到现在具体的处置还没下来,我已经拜托了四皇子,若是能说上话,好歹帮着求求情。”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表哥你有没有打听?”宁纤碧现在也不相信是宁德荣给太后治错了病,只可惜她身在府外,什么都不知道,所能依靠的,也只有蒋荆
蒋经摇头道:“具体情形却是不知,唉!我知道妹妹想什么,只是三老太爷凭借医术封爵,这或许在民间来看,只有为他骄傲的,然而太医院不同,那是在皇宫中为后妃们看病的啊,其中不知多少倾轧,似三老太爷这般,那些太医们心里不知怎么嫉恨呢,不落井下石就不错,还指望着他们帮说话?更何况之前有个大夫,只说了一句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就被皇上说他是‘不学无术,只知拍马逢迎,是不是也想换一个爵位当当?’之后也下了大狱,如此一来,还有谁敢帮三老太爷说话?”
宁纤碧恨恨道:“皇上也太不讲理了,忘了当日太后病危时,太医院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有三爷爷挺身而出的事了吗?若不是三爷爷,太后那会儿性命就保不住,如今竟然连别人帮说句话也不许”
不等说完,便被蒋经用手势制止住,少年转头望了四周一眼,沉声道:“妹妹,这话不是乱说的,若让人听到,大小是个错处。何况这便是皇上了,你生在富贵之家,有什么不知道的?”
宁纤碧垂下了脑袋,喃喃道:“我觉着这其中一定是有隐情,只可惜我进不去皇宫”她猛然站起来,沉声问蒋经道:“表哥,如果我去找三公子,你觉得他能不能帮我进宫?”
蒋经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摇头道:“叫我说,妹妹趁早别打这样主意了,你这会儿进宫,也无力回天。何必冒险?更何况,三公子也未必就会帮你”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宁纤碧叹了口气,打断蒋经的话。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去找沈千山帮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人情欠下,再想还就难了。但现在她确实也没了主意,刚刚听了蒋经这番话,心思更乱,万一太医院那些人故意落井下石,那三爷爷的下场…
她简直不敢想下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海棠从后门出来,匆匆往这边走,一见到宁纤碧,她便叫道:“姑娘姑娘,三公子来了,睿亲王府的三公子,这会儿正在宁馨院中,老爷太太都去了,让我来喊姑娘,若是您想去”
海棠话不等说完,宁纤碧便一个箭步蹿过去,沉声道:“给我更衣,我去宁馨院。”
和蒋经一起来到宁馨院,只听屋中隐隐约约是沈千山说话的声音。宁纤碧三两步上了台阶,丫头们那句“六姑娘和表少爷来了”未等说完,她便掀了帘子进去,直奔屏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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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拉锯
沈千山此时正坐在姜老太君的下首,沉声道:“所以家父让小子过来知会老太君一声,应该是有惊无险”
刚说到这里,便听见咚咚脚步声响,接着宁纤碧风一样来到自己面前,闺秀风度竟是半点都没有了,只一脸焦急的道:“三公子,可是三爷爷那边…有了准信儿?‘沈千山愣了一下,宁纤碧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沉静如一块冰,鲜少有这样风风火火,一脸焦急的时候儿,看着对方鼻尖渗出的汗水,因为走得急而染上一丝红晕的双颊,他心中蓦然一暖,只觉得这样毫无闺秀气质的宁纤碧,比那些此时还能端坐在椅上的姑娘们真是可敬可爱太多了。
“嗯,不能说有准信儿,太医院院正和几个太医都说三老太爷方子上的药有错,皇上大怒,不过也有几个太医说那药方亦有可取之处。关键是现在太后尚未苏醒,服药时的感觉和反应谁也不知道。不过姑娘放心。家父与家祖母都在极力为三老太爷说话,太后病情已趋稳定,她老人家是最慈善的,只要她醒来,三老太爷当无性命之忧了。”
宁纤碧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沈千山这番话证实了之前蒋经的猜测,太医院那些嫉贤妒能的小人果然开始落井下石了。至于另外几个仗义执言的,恐怕也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如此情况下,宁德荣的情况实在是令人忧心。
沈千山最近事情也不少,皇帝刚刚将他的三等将军升为二等将军,边疆战事已近尾声,看来这位天子又动了心思,想让外甥趁这机会去历练历练,若是能捞几桩功劳就更好了。因此将他派到了军机处,偏偏这时候出了太后的事。他暂时也就顾不上沈千山。
沈千山这会儿也不愿意往边疆去。宁德荣生死未卜,无论是他想尽力还是担忧宁纤碧,他都希望留在京城,待诸事妥当之后再说。虽如此,这些日子也是忙碌,因此传完了话,便起身告辞。
姜老太君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就见宁纤碧轻声道:“我送三公子出去。”
一句话,只让宁纤月等怒火中烧。暗道偏你会瞅时机卖好儿,素日里不是最高傲的吗?这会儿怎么不要脸了?看看刚才,奔到三公子面前说话。竟是连廉耻都不顾了。
她们在心中腹诽,其中全是嫉妒愤恨,因为她们自己,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举动的:说来也奇怪,这六妹妹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她喜欢沈公子。平日里却不理不睬。说她不喜欢,这会儿却又比谁都更大胆。
只有白采芝明白宁纤碧这些日子是关心则乱,只看对方瘦了一圈的身材便知道了。她心中叹气,暗道自己再怎么学六姐姐,却是也学不像,别的可以装。对宁德荣的关心和担忧,却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不然的话。这些日子自己也刻意少吃饭,却是怎也扮不出那股憔悴的味道。
这里宁纤碧才顾不上姐妹们都是如何想自己的,见沈千山刻意加快了脚步,她便咬牙跟在后面,一直跟着对方出了二门。终于见这位贵公子停住了脚步,回过头苦笑道:“六姑娘还是第一次对我这样的热情。真令沈某受宠若惊。只可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请恕沈某不能答应。”
宁纤碧直视着他,郑重道:“公子该明白,这其中一定是有哪里出了差错,我不能让三爷爷有一点风险。刚刚公子说的太医院那些人,明显已经落井下石了,公子和沈大人再有能力,终究不是大夫。”
沈千山道:“我知道,我和父亲能做的,也只是影响几个太医仗义执言。姑娘放心,我们定会尽力保宁老先生平安。姑娘千金之体,还是不要去冒险,不然皇上万一因为姑娘想起老先生,龙颜再度震怒,便是得不偿失了。”
宁纤碧知道沈千山阻止自己进宫的真正用意,其实是怕自己也被迁怒遇到危险。只是她终究不甘心,如果不能进宫,所有证据都会湮灭,而那时一旦皇帝要给三爷爷定罪,谁能为他站出来说话?
因苦口婆心的劝沈千山想办法让自己进宫一趟。如果是别的事,不用她说,沈千山也一定会为她办得妥妥当当。
然而唯有这件事,对方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若是皇上一定要处置,他是宁可忘恩负义的让宁德荣遭遇不测,也不肯让宁纤碧有一丁点儿闪失的。
该说的都说了,宁纤碧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让沈千山帮这个忙了,她不由得心里苦笑,暗道别人也就罢了,难道自己竟然还不了解这个男人?他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你说什么也没有用的。
只是终究不甘,沈千山看着她重新漠然疏离起来的表情,心中也是惆怅,苦笑道:“六姑娘,其他的忙,能帮我一定帮,唯有这个,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真心是为了你。”
宁纤碧点点头,也不说话,沈千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对于自己是个好机会,然而又怎么忍心置对方的安危于不顾,只为自己换这个机会呢。
看着沈千山离去的背影,宁纤碧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个男人前世看自己一眼都懒得,这一世里,也算是为自己费尽心思了。她忽然就觉着鼻子里一酸,喃喃道:“补偿吗?我不稀罕要,就当做祭品吧,用你这一世的关怀,祭奠我在最美年华凋落的上一世。”
又在焦虑中等了几天,太医院的院正等人落井下石的攻势越发厉害,后宫中一些和他们有勾连的嫔妃,这时候也纷纷出声帮忙,毕竟若是能把一个太医拉拢过来,不但对自己在后宫中的安危至关重要,就是对于玩弄心机手段,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宁纤碧本来不明白,宁德荣就算惹了这些太医嫉恨,又何至于定要落井下石置他于死地?后来听蒋经说明,才知道宁德荣这些年的名声在这些太医心中就是一根刺,只要有他在,其他太医们的脸上就永远印着一个鞋印,不但是太后和大长公主那次的事件,这京城权贵甚至后宫嫔妃们,言谈中对宁德荣都奉为扁鹊华佗一样的人物,这把太医院放在了什么地方?所以这次的事出来后,太医院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为的就是将宁德荣拉下神坛。
宁纤碧十分无语,她想起前世偶然听到的一句话,说是有美国人感叹:中国人是世上最聪明的,一个中国人可以顶的上三个美国人。然而就因为他们太聪明,所以也有着比别人更多的心思,三个中国人在一起的话,反而还不如一个美国人了,这是因为一旦中国人扎堆,心思就大部分都用在阴谋诡计打压异己上,而无心工作。
这话有些极端偏颇了,但是宁纤碧还真不得不承认,聪明人心思多,所以郑板桥当日才留下至理名言“难得糊涂”。糊涂些好,糊涂些,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争胜之心,糊涂些,就不会对生活有过高期望和渴求,反而能做到宠辱不惊。
不过蒋经也让她放心,只说有周鑫和沈千山沈茂等人为之周旋,宁德荣最多有惊无险,皇上到现在还没处置,很显然也是为了等太后醒来,太后心慈,所以老头儿的性命应该是可以保住的。
这只是宁纤碧的担心,而伯爵府这些天,却是从原本的车水马龙逐渐门前冷落了,人情冷暖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快的速度体现出来。
只不过,和上一世里不同,宁世泊依然在吏部安安稳稳做他的官,他们依然和沈家关系厚密,虽说门前冷落,却远远不到上一世那种门可罗雀的地步。
对这样的结局发展,出乎宁纤碧的预料,却也让她无奈,她是盼着宁家能借这个机会远离政治圈子,和沈家也保持距离,到时候自己不嫁过去,将来的储君风波便可以安然度过了。
然而现在看起来,上天似乎不会让她如愿以偿,宁家现在简直是把睿亲王府当做救命稻草般的敬重着,这种情况下,若是沈家有意联姻,就算自己坚决不肯,应该也会有别的姐妹代替自己出嫁。
虽然宁纤碧不喜欢那几个姐妹,然而想到她们中会有一个最后死在白采芝手里,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也不知那个姐妹有没有自己的好运气,在死之后能够重生。
这期间,大长公主特意派人来接她们姐妹过去了一趟,似乎是特意在向京城中人表明着什么态度。沈家的几个女孩儿态度也很热情,唯有沈璧珍,对待宁纤月等人很热络,却是故意为了冷落宁纤碧才摆出这副热络模样,她是睿亲王和王妃的嫡女,如此“折节下交”,简直让女孩子们受宠若惊,一直到回来后,还不忘称赞沈家五姑娘有多好多好。
宁纤碧明知姐妹们这些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本来嘛,她们都有各自的马车,却偏偏要挤在自己的马车里,若说没有些目的,只想姐妹们亲热亲热,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