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油热了,这一次连红莲香云都瞪大了眼睛,她们还没吃过这么奇怪的点心呢。
只见苏暖暖舀了一勺蛋清和面粉淀粉搅拌后的糊糊,然后把旁边团好了的豆沙丸子取了一个过来,用糊糊包裹住,往锅里轻轻一放,就见那个白团子慢慢膨胀起来,很快就变成了微黄色。
苏暖暖的动作非常迅速,很快锅里已经有了十几个豆沙团子,她用笊篱拨了几下,眼看差不多了,便连忙都捞起来,放在另一个干净的大海碗里。然后抬头冲段庭轩妩媚一笑:“好了,爷尝尝吧,又香又甜的雪绵豆沙,保管你喜欢。”
“你当我傻啊?这会儿下嘴去尝,我不要舌头了我。”段庭轩白了苏暖暖一眼:这女人不给他挖坑会死吗?用得着这样处处算计?仔细一想:还真用得着,怨妇的怨念向来都是很可怕的,前几天顺天府接的一个案子,不就是有个悍妇因为丈夫在外面养了个外室,结果就把丈夫那话儿给剪了吗?虽然那女人被判了流放关外之刑,可那个男人这一辈子也废了啊。
想到此处,小侯爷身上就冒出了冷汗,目光复杂的看向正忙着做雪绵豆沙的苏暖暖,暗道这样一比较,暖暖还不算是悍妇,那个男人只不过养了个外室而已,我身边却有这么多美人儿,唔!说起来,我是不是还该谢谢她的不剪之恩?
这样想着,看向苏暖暖的目光就有些复杂迷离起来。苏暖暖正忙着,没看见这眼神儿,倒是一旁红莲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丫头心中一动,暗道阿弥陀佛,如今看来,爷对奶奶重又有了情意,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会被赶出侯府了。
几十个雪绵豆沙全部出锅后,最先捞出来的那一批也就可以吃了,虽然还有些烫,但只要不会对舌头造成伤害,小侯爷是不以为意的。因一个接一个吃的不亦乐乎,一面吃一面还不忘含混叫好,这一刻他对苏暖暖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了,美食的力量当真是巨大的。
直到碗里只剩下十几个雪绵豆沙,苏暖暖见段庭轩还像饿狼般要去抢,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摁住了那狼爪子,咬牙恨恨道:“还吃?你肚子是无底洞吗?也不怕吃撑了。红莲香云四平三个加起来也没你吃得多,亏你还是世子爷呢,连适可而止的道理都不懂?你是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撑死的小侯爷吗?”
让苏暖暖这一说,段庭轩才发现肚子果然十分饱胀了,先前只顾着品尝美味,哪里顾得上去管肚子?因讪讪住了手,便听苏暖暖对四平道:“这会儿天黑了,你拿几个回去给你母亲,老人家天天晚上等着儿子回去吃饭,怪可怜的,偏偏摊上了你们这不知道人情世故的爷,也难为你们母子了。”
四平一怔,接着就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不过是个奴才,虽然主子们经常赏银子赏东西,但说到底,除了世子爷,谁会真将他一个奴才放在心上?却不料大奶奶这一次险死还生之后,竟是这样的善良仁义了。
于是连忙点头答应,这里红莲便翻出来几张牛皮纸,做成了纸袋子,替他将剩下的点心装了进去。那边段庭轩早已经大声叫嚷起来,愤怒道:“什么叫我不知道人情世故?我对四平好着呢,你问问他,别人的小厮有他这样的待遇吗?谁不是贴身服侍主子日夜不休的?谁像我这样通情达理,一个月倒有大半个月晚上放他回家的?再说了,四平的老子娘也是府里服侍过老太太的人,如今还管着针线房的杂务,哪里像你说的那么可怜?你想收买四平?哼!劝你趁早儿打消这个主意。”
“是吗?原来竟是我弄错了?”苏暖暖挑眉冷笑:“既如此,四平你不用把东西带回去了,给我留在这儿。”
“爷。”四平哀怨的看向段庭轩,暗道爷啊爷,这会儿你要什么强争什么脸呢?我娘就算不可怜,这样好东西我也想带给她尝尝啊,你这不是坏奴才我的好事儿吗?
“呃……”
段庭轩也反应过来了,心里这个懊恼啊,暗道我真傻,真的。四平是我的奴才啊,只要出了这个门儿,那雪绵豆沙我要分一半他难道还敢有意见?失算,真是失算了。
想到这里,果断厚着脸皮补救道:“嗯,你说的也没错了,我只是……那个……哼哼!我只是不甘心,你连四平的娘都能想到,为什么就不能想一想太太和老太太?她们也没吃过这好东西啊,你怎么不说把这些骨头汤啊,雪绵豆沙啊什么的拿去孝敬她们些?”
苏暖暖看着红莲和香云燃起了门口灯笼,冷笑一声道:“我当日被你撵来了梅月楼,也没见太太为我说句话,这也罢了,素日里太太就厌弃我,以为我不知道?我少到她面前晃悠几圈,她许是还能过几天舒心日子,若是我真孝顺起来了,太太不知怎么烦恼呢,我何苦出力不讨好?”
段庭轩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只说母亲不喜欢你,你也不想想你从前做下的那些事。是个人就不会喜欢吧?母亲不是不讲道理的,你若真是改过自新,她会慢慢发现你的好,她为什么喜欢芝兰?还不是因为芝兰温柔大方又体贴?只要你……”
“打住。”
苏暖暖双手交叉摆在身前,对段庭轩摇头道:“你绝望吧,打死我也不可能变成那种温柔大方体贴的小女人,从我自杀后又活过来那一刻开始,我就大彻大悟了,人生无非吃喝二字,什么都比不上美食亲切,我是吃货我自豪,要孝顺你去,有食材我来。这就是以后咱们的相处之道,想必你是不会有意见的吧?”
“你……”段庭轩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又吞不下,好半天才一拍桌子,瞪眼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做女人不能太认真。”
“早就恩断又义绝,最多叫你一声爷。”苏暖暖撇嘴:打油诗吗?我也会。
“你和我对诗呢?”段庭轩咬牙:“我是说真的,从你嫁给我那天起,我们就是夫妻一体,如今是我主动低了头,你还要怎么样?”
苏暖暖冷笑道:“别,爷的妻子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若夫妻是一体,你有几个身体够分的?这会儿想起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来了?当日你把我撵到梅月楼的时候,这句话在哪里?狗肚子里吗?”
“当日为什么把你送来这里,你心里不清楚?外人都说我是落井下石,因为你爹的事,所以要宠妾灭妻,可这其中真正的原因,你应该最明白不是?荷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月牙儿被卖进青楼是谁背后指使的?你爹出事后,我不遗余力日夜奔走,你不但不体恤我,反而在后院兴风作浪,把玉芙许给了张瘸子,气得太太都晕了过去,连几个孩子你都不肯放过,茂名落水是怎么回事?茂川是让谁吓得大病了一场?要不要我把这一件件事再和你分说一遍?”
*****************
来来来,推荐票收藏走起来!!

第二十五章:不欢而散

段庭轩越说越气愤,对面的苏暖暖早已听得眼睛都直了,喃喃道:“我原来是这么坏的女人?这些罪过简直够得上罄竹难书了……”
“没错,你以为你是什么好女人?”段庭轩气哼哼打断苏暖暖的自语,冷冷道:“所以有些自知之明吧,别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似得。你这些罪过,哪一条不是在七出之中?我只把你发配到梅月楼面壁思过,已经算是顾念夫妻之情了。”
“既然我这么坏,你为什么不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得了?这会儿为什么又要我去讨好太太?拿出一副要冰释前嫌破镜重圆的模样?”苏暖暖也不是软柿子,由着段庭轩捏扁搓圆,闻言立刻反唇相讥。
“还不是因为……我看你有改过自新的迹象,所以准备给你一个重修旧好的机会?”小侯爷大言不惭,美食这个重要的因素被他深深地埋藏在了心里。
“错觉,你这完全是错觉。”苏暖暖敲着桌子正色道:“段庭轩,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依然是那个狠毒阴险的女人,只不过是厨艺有些精进罢了,让你蹭饭也是因为我们各取所需,你不要把这个当做改过自新,更不要想着什么重修旧好。从死而复生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大度的将你当做了一阵清风,你从此后不用在乎我怎么想,去吧,尽情奔向你那些妻妾的怀抱中去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谈判就这样不欢而散,对于这样无厘头的妻子,小侯爷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晕头转向。连适应都适应不了,更别提反击了。当然,心中的不满没有让他忘记提醒四平把装着雪绵豆沙的纸袋拿走。
不过这提醒当然是有代价的,面对刚从大奶奶手底下吃了哑巴亏的主子那难看的脸色,打死四平也不敢拒绝他分一半的不合理要求,只能含泪将其中两只纸袋递给了小侯爷。
“暖暖说她还是从前那个狠毒阴险的女人,你信吗?”
走在花园中无人的小径上,段庭轩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是从梅月楼抢来的,苏暖暖说了,灯笼出个好歹就给他的饭菜里下巴豆,所以小侯爷生怕四平不谨慎,非要自己提着才放心。
“爷,这话您信吗?不说别的,就说奶奶今儿让咱们把剩下的豆沙团子拿走,这种事儿,就是兰奶奶都未必顾虑得到。”四平忍不住就替苏暖暖说起好话来,这货眼皮子浅,被几个雪绵豆沙就给收买了,只不过若让苏暖暖知道收买的结果是这样,她一定宁可把这些点心喂鸡,也不会给四平。
“果然,连你都看出来了。”段庭轩显然是认同了四平的话,微微眯了眼睛道:“既然她真的改过自新了,可为什么又不肯和我重归于好呢?难道是在玩欲擒故纵?呵呵!果然生死存亡关头是最锻炼人的,不过是险死还生,就让她比从前聪明了不少。”
小侯爷一不小心又开始自作多情,正在心里得意的时候,就听旁边四平小声道:“那个……爷,奴才倒觉着,大奶奶不像是欲擒故纵,这些天的经历您还没看出来吗?她是真不怕把您往死里得罪啊,今天捕鼠夹子都上阵了,这是欲擒故纵能干出来的事儿?”
“唔!”段庭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被四平一句话戳破白日梦,小侯爷不由恼羞成怒,一脚就踹在了四平屁股上:“你个杀才,不说爷还忘了,你就那么看着她给我摆捕鼠夹子,屁都不放一个?甚至爷我都进门了,**还稳坐钓鱼台,等着看爷的笑话是不是?”
“爷,冤枉啊,奴才真是冤死了。您不知道,大奶奶她威胁奴才啊,若她只是用奴才的性命来威胁,奴才宁死也不会屈服的。可她用美食和爷来威胁奴才,她说奴才要是敢提醒爷的话,她豁出去性命不要,也要把爷踹出梅月楼的大门,老死不相往来。奴才是为了爷能吃到喜欢的美味,才不得不忍辱负重,爷难道没看见?在您千钧一发的时刻,奴才的眼圈儿都红了吗?”
“你个狗东西,这么说爷我还得谢谢你了?没有你这么忍辱负重,我就得饿死是不是?”段庭轩气得又在四平屁股上踹了一脚,却听这奴才谄媚道:“奴才不敢这么想,只要爷知道奴才对您的一片耿耿忠心就好。其实爷也不用着急,就凭您的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卓尔不群家世清贵,大奶奶即便这会儿在气头上,将来时日久了,也肯定要对爷俯首帖耳的。”
“呸!还俯首帖耳呢。”段庭轩此刻却是清醒了,惆怅道:“你还没有察觉吗?她如今不是从前了,想要她再做回大奶奶,只怕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走路也不怕,爷又不是没走过。”四平拍着胸脯:“兰奶奶,云奶奶,静姨娘,这些路哪个是好走的?结果爷还不是走得四平八稳,手到擒来?”
“她们那算什么路?最多就是个巷子。暖暖现在才是路,本来嘛,是路我也不怕,走着呗,可怕就怕,这条路它没有尽头啊。”说到这里,段庭轩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神情满是唏嘘。
四平看主子似是真的心有戚戚,也不敢再插科打诨了,正想着要怎么帮主子振作精神,就听身旁主子一声长啸,接着两手握拳狠狠一碰:“决定了,没有尽头也是路,一步一步走就是了,嗯,首先就要想办法把她们几个弄回后院。在梅月楼里太不让人放心了,万一生了什么天高任鸟飞的心思,再给我跑了怎么办?”
小侯爷说完,便转过身问四平道:“四平,你说是不是这样?爷我担心的有没有道理?”
四平不言语,目光只盯在段庭轩那只提着灯笼的手上,好半晌才颤声道:“爷,要……要断了……”
“什么要断了?”
“灯笼杆要断了……啊!真的断了。”
“我操!怎么这么不结实?这是哪家灯笼坊做出来的?爷要去砸了他们的招牌。啊啊啊怎么办?我不要吃巴豆。四平你说,把我书房里那一对八角琉璃宫灯赔给那只母老虎行不行……”
*****************
卧槽不会是禁词吧?摸下巴思索中。不过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忘记求推荐票和收藏的,哇卡卡卡!!

第二十六章:端午

“奶奶这只簪子真是漂亮,婢妾之前没见过呢,是爷才送给您的吧?”
姜姨娘上下打量着盛装打扮后正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的徐冉云,面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媚笑。
果然,这句马屁拍到了徐冉云的心坎上,只见她微笑道:“可不是?前儿才拿回来给我的,说今天是端午节,让我戴着这支簪子呢。漂亮是漂亮,只是价钱恐怕不低,你看这上面层层叠叠的金花,黄金也就罢了,但这份儿手艺,就不知是费了多少心血,寻常价钱哪里买得下来?”
“可不是?金花也无非是手艺巧,最贵重的还得数花心里这颗珍珠,这样大又这样圆润的,没有一百两银子也下不来。”姜姨娘见徐冉云高兴,自然也更加卖力的凑趣儿,忽听门外丫头说两位少爷已经收拾好了,她便请示道:“奶奶,咱们这就过去吧?老太太向来喜欢热闹,若去晚了也不好。”
徐冉云点点头,和姜姨娘一起出门,见段茂名和段茂川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她夸了几句,又看看院子四周,只见把门猴子桃树枝艾蒿等物都安插妥当了,这才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往北院房老太君那里去。
说来也巧,路上恰好遇见薛芝兰,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段茂繁和段茂森,旁边跟着容颜绝美的静姨娘,两个绝色美人站在一起,一个艳若桃李一个雅若幽兰,当真是赏心悦目之极。
徐冉云也是极为漂亮的,然而站在这两个女人面前,却也有些自惭形秽,因心中嫉恨,面上却满是笑容道:“怎么不见玉姐儿?”
薛芝兰笑得十分腼腆温柔,轻声道:“她这两日身上不大利索,怕见风,我索性就让奶妈照看她,不让她出门。说起来,芹姐儿呢?怎么也不见?难道也不舒服?”
“可不是,昨儿大概是蹬被子着了凉,今儿早上就闹肚子。”
两人一边说着,便并肩而行,彼此暗自打量着对方身上的衣服首饰,一看之下,心里就都有数了。段庭轩显然是很公平的,精美首饰每人一只,各有千秋,薛芝兰头上那只凤钗可一点不比徐冉云头上的金花簪逊色,就连静姨娘头上那只碧玉钗,虽然看上去不如这两个平妻的贵气,却也是别有心思,很适合她清净空灵的气质。
真是个多情种子。
这是女人们心中对段庭轩不约而同的评价,当然,不是褒义的。然而丈夫就是这个秉性,她们再怎么明里暗里的争宠,却也不能独占君心,也只能在心里咬牙暗骂几句,表面上还得装出和睦模样,又少不得在言语上多花点心思,达到贬低他人抬高自己的目的。
来到房老太君屋里,只见杨夫人已经到了,她旁边坐着的中年美妇就是段侯爷的平妻刘敏,也是老侯爷的表妹,家里人都叫敏太太。
和自己的混账儿子不同,老侯爷的心就是属于表妹的,对结发妻子的感情却十分淡薄,这也是杨夫人总害怕段庭轩的世子之位被夺走的根本原因,摊上这样一个情敌,压力山大啊,有点被害妄想很正常。
刘敏只有一个儿子,叫做段庭业,身上有个一等将军的闲职,平日里则是打理家中事务,很得老侯爷欢心,这也难免令他对那个世子之位生出些想头,只是目前看来,段庭轩在朝中和皇室中的地位十分坚挺,所以段二爷只能将自己那点小心思深深埋藏在心底。
这会儿他和妻子史氏便分坐在房老太君身边,说笑着逗老太太开心。而刘敏的下首,则站着一名怯懦妇人,这是林姨娘,是当初房老太君给段侯爷的房里人,生有一子一女,却都随了母亲的软弱怯懦性子,此时都低头站在母亲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徐冉云和薛芝兰等人一到场,气氛便立刻热闹起来。娘们几个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天近晌午,房老太君便皱眉道:“怎么轩儿还没下朝吗?今儿端午,连衙门里都休沐一天,他倒更忙了?”
段庭业眼中掠过一丝阴霾,却是转瞬即逝,这里史氏便笑道:“难怪大哥最孝顺老祖宗,就因为老祖宗无论什么时候都惦记着他。放心吧,今儿过节,大哥就有什么要紧的事,也不会撇了老祖宗,想必就来的。”
杨夫人和徐冉云薛芝兰都忍不住怒目看了这个包藏祸心的女人一眼,杨夫人便看向两个儿媳道:“轩儿可说过今儿有什么事吗?”
薛芝兰和徐冉云一起摇头,再看向静姨娘和姜姨娘,却见她俩也是茫然模样,徐冉云便皱眉小声道:“怎么回事?莫非爷昨晚儿是在哪个通房的屋里歇了?”
通房丫头是没有资格独处一院的,无非依附着她们四个,所以若是段庭轩在通房丫头房里睡了,四人不可能不知道,然而此时用眼神交流了下情报,徐冉云却发现自己又猜错了。
“什么意思?难道爷昨晚竟不是在我们院子里歇的?那他会去哪儿?”若不是顾虑着场合,徐冉云几乎都要尖叫起来了。段庭轩虽然性子风流,但因为家里就是美人窝,所以从不在外面眠花宿柳,似这样成婚后夜不归家的情况,竟是从未有过,也难怪几个人会花容失色。
徐冉云和薛芝兰的脸色当即就十分难看了,这一幕自然瞒不过刘敏和段庭业夫妇的眼睛,于是史氏便笑着道:“怎么?大哥昨晚上竟是没有回来吗?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他就没打发人回来报个信儿?让嫂子们担心,这就不应该了。”
“行了,少说几句,你大哥屋里的事情也是你能多嘴的?”刘敏淡淡训斥了一句,目中却满是得意之色,转头貌似诚恳的对杨夫人道:“不过话说回来,如今京城里风气不好,轩哥儿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他的品性自然不必担心,怕就怕有些不争气的非要拉着他,他又喜欢结交朋友,这万一要是交了两三个不好的损友,那就得不偿失了,姐姐平日里也该多看着他才是,再怎么沉稳,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年轻。”
“多谢二娘关心,我是朝廷官员,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朝廷体面,并不敢随便结交朋友。二娘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把二弟管得那样严苛,其实二弟打理着侯府这么一大摊子事业,哪能不结交人呢?二娘实在不该拘禁的他太厉害,再怎么年轻,也是二十岁的人,不是小孩儿了。”
门口传来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听着便让人从心里往外透着舒服,伴着声音,段庭轩一步跨进门来,他身后跟着四平双喜和红莲香云,每人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
“你去哪里了?”房老太君一看见自己最心爱的孙子,登时也不管刘敏面色难看,段庭业和史氏还坐在自己身边,招手就把段庭轩叫了过来。只听他微笑道:“端午了,天气炎热,老祖宗素来是不禁热的,往年一到这个时候儿,您身子就发虚,所以今日孙儿特地给您老弄了几道又好吃又补身子的汤菜,让您老饱饱口福。”
“咦?你今年倒有了这份儿心思?”房老太君果然高兴,接着又摇头叹道:“你有这个心,祖母就高兴了。今年天气格外炎热,我什么都不想吃。”
段庭轩连忙笑道:“别呀老祖宗,好歹是孙儿的一番心意,您不知道,就弄了这点玩意,费了我老大精神呢,您怎么着也得看两眼不是?到时候若是不喜欢吃,孙儿我任您责罚。”
徐冉云见丈夫如此自信,连忙也凑趣笑道:“既是爷的一番心意,老太太您就尝一尝,到时不管好吃不好吃,您只说不好吃,爷不是任您责罚吗?前些日子您不还念叨着他那块白玉龙凤佩是上等的,就让他拿那个给您赔礼。”
房老太君更是高兴,笑着啐道:“呸!让你这么一说,我成了什么?连孙子的东西还要想个巧法儿给夺过来,岂不是为老不尊?”
徐冉云笑道:“老太太别这么说,这是爷的一番孝心。”说完看了看天色,便问杨夫人道:“太太,眼看就晌午了,厨房那边也已经预备好,不如就开饭吧?”
杨夫人点头笑道:“就依你,这便命人传饭吧。”说完又命身旁丫头去请段侯爷过来。却听房老太君道:“罢了,你们老爷是个喜欢清净的性子,今儿是端午,他大概又往道观找老道士下棋去了,这会儿不知回没回来呢?不用去找他,等晚间他回来,到我这儿点个卯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