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建议大合二人心思,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君子远苞厨”之类的圣人之言了。进去只看那琳琅满目的一桌子菜,小侯爷就觉着口水滴答,不由笑道:“从离开苏州,竟是没正经吃过你做的饭菜,总算今儿可以大快朵颐。咦?这道红通通的是什么菜?倒是漂亮得紧。是了,这是辣椒,亏你舍得,这……这一盘子不得十几个辣椒呢?”
苏暖暖笑道:“可不是?心疼的我啊,不过算了,种子都收集好了,明年可以下地种,夏末的时候就可以吃了。今儿是为了安乐楼争天下第一的名头,多付出些也是应该的。”
说完亲自夹了块鱼肉到段庭轩碗里,微笑道:“尝尝吧,这就是我说的水煮鱼,是你没吃过的风味,就是有些辣,不过以你如今的功力,当是不怕的。”
“嗯嗯嗯,好,我尝一尝。”小侯爷眉开眼笑的从善如流,拿起那块鱼肉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咀嚼了几下,接着又从汤里捞出几筷子鱼肉吞了下去,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大叫道:“过瘾,辣的太过瘾了,原来花椒和辣椒在一起才是绝配,这份儿麻辣初始难受,可只一会儿,便化作满嘴的香气和痛快,最难得的是这鱼肉,经过这样材料浸润,又有大火烹调,它还保持了滑嫩口感,美味啊,真是难得的美味。也不知楼下那些评委们有没有识货的,能吃出这道菜的妙处。”
龙平章和楚绣没有吃过辣椒,此时辣的直吸气,楚绣便小声道:“世子爷还说呢,我这会儿舌头都没知觉了,怎么也没发现有你说的那么好?阿牛哥,你也觉着这个很好吃吗?”
龙平章便道:“我也说不上好吃不好吃,鱼肉鲜美嫩滑是有的,不过这味道也太霸道了,吃的我嘴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但是很奇怪,明明觉着不好受,可停不下筷子,越辣越想吃这是怎么个意思?”
苏暖暖哈哈笑道:“这是受虐体质。”说完见龙平章不解,她这才笑着解释道:“没什么,刚才那句话是和你开玩笑呢。你这做派,正是爱吃辣椒的人。不过三五顿,怕是就离不得它了。不过这东西确实霸道,也不知楼下评委们能不能受得住,不然就如同庭轩所说,真真可惜了。”
正说着,忽听外面一阵欢声雷动,几人出了厨房,先闻到一股浓烈的鲜香气,这才听清原来那些人都是在欢呼叫着“好香”“这是什么菜”之类的话,几人互相看了眼,都忍不住微笑起来,知道是二楼佛跳墙的坛盖子打开,让佛跳墙的浓烈香气逸出,才会造成这样的轰动。香飘十里是不现实,但是顺风飘五里还是没问题的。
回到厨房,楚绣趁着小侯爷和龙平章大举进攻水煮鱼的空档,把佛跳墙里自己最喜欢的五花肉和羊肉都吃掉了,吃的那叫一个痛快,只看得苏暖暖都有些心惊了,小声道:“妹妹,这么个吃肉法儿,很容易胖的。”
楚绣吐了吐小舌头,不好意思笑道:“太好吃了,就让我吃一回嘛。等到回了京城,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吃到姐姐的手艺呢。”

第二百四十章:睚眦必报

“你刚才从头看到尾,没学会?”苏暖暖惊讶,却见楚绣低了头,小声道:“没学会,反而都糊涂了,大概姐姐在这方面就是有天赋的,我不行,笨手笨脚,熬个鸡汤都熬不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唔!那我还是教你几样简单的汤品好了,这种太复杂的菜肴不适合你。那安乐楼的大师傅,看一遍就说会了呢。”苏暖暖诚恳地道,心想果然厨艺也是要看天赋的,段庭轩那么厉害的人,不也是烧了厨房吗?楚姑娘出身农家,我以为她做饭肯定在行,没想到也是不行。(写到此处,想到了作者菌的渣厨艺,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用过饭后来到二楼,就见十几位评委捂着肚子扶着墙,从大包间里鱼贯出来,看见苏暖暖,这些家伙于痛苦面色中强挤出一个笑容,拱拱手一言不发,就扶着墙继续往外走。
这一幕壮观景象只把苏暖暖和段庭轩等人都看愣了,心想怎么可能?难道大家集体吃坏了肚子?不对,吃坏肚子不至于这么慢吞吞的,那这都是怎么了?
正疑惑间,就见李秋山笑容满面走出来,一副“大仇得报”的神清气爽模样。福盛祥的黄掌柜走在他身后,耷拉着脑袋,恰如一棵经了霜的小白菜。
“李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段庭轩拉住李秋山询问,却见这小子拱拱手笑道:“世子爷稍安勿躁,待我和黄掌柜将这段公案了结,再做解释。”说完同黄掌柜一起来到二楼阳台上。刹那间,下面议论纷纷如同开锅般的人群就静的落针可闻。
“父老乡亲们,我福盛祥技不如人。安乐楼大师傅的厨艺胜我福盛祥百倍,我们是心服口服。这天下第一酒楼的招牌,我们福盛祥是认下了。有不服的,尽可以前去挑战。”
黄掌柜还算是一条汉子,拿得起放得下,这一番话喊得中气十足,和他先前无精打采的模样大为不符。不过这也只是昙花一现。喊完后他就迅速萎靡了,毕竟这么大的一场豪赌,却输了个彻底。换谁谁都得萎。
李秋山笑呵呵冲着四面八方一拱手,大声道:“承让承让,黄掌柜太客气了,不过是侥幸赢了而已。不过敝店新添的这道招牌菜“佛跳墙”。的确是鲜香美味,且食材都是山珍海味。最是滋补不过。欢迎父老乡亲们前去品尝。”
话音落,就见楼下十几个评委正互相搀扶着走出来,他便打了个哈哈笑道:“评委们都吃的太撑了,以至于不得不扶着墙慢慢走。我想。这道菜的美味已经不必在下多言了吧?”
人群中又发出了一阵潮水般的惊叹和哄笑声。苏暖暖在段庭轩耳边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这家伙为什么弄了那么大的两个酒坛子过来,敢情是受了那晚你们吃撑了的启发。所以今天特意给评委们下了这个套,报复他们之前陪着福盛祥去安乐楼踢馆的仇。啧啧啧,整个一包藏祸心啊。”
“嗯,是够心黑手狠的,我喜欢。哈哈哈!这小子会有出息的。”段庭轩在一旁笑容可掬,却见身旁龙平章摇头道:“太狠了吧,至于吗?这些评委可都是本地的名流乡绅啊,大概一辈子也没丢过这样的人,竟然像个叫花子似得吃撑了,这……这是多大仇啊?”
楚绣咳了一声,小心看看前面黄掌柜已经变成了锅底灰的脸色,轻声提醒道:“段公子,阿牛哥,我们好像……还是在福盛祥的二楼上,你们这么肆无忌惮的议论真没问题吗?”
段庭轩:……
苏暖暖:……
龙平章:……
李秋山:……
黄掌柜:╰_╯
出了福盛祥,回程途中,针对李秋山睚眦必报的小心眼精神,世子爷及时给予了表扬,却见李秋山目瞪口呆道:“世子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哈哈哈,我又没怪你,何必抵赖?我知道你就是这个意思的。”
段庭轩哈哈笑,却见李秋山苦笑道:“不是啊世子爷,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之所以故意让评委们吃撑到,是想让他们帮咱们做一次活招牌。你看下面围着那么些人,大家看到连这些富贵人士都给吃撑了,那这佛跳墙得多么美味啊?所以我一开始就把两个大酒坛子都买了下来,想着每天做两坛子,一坛子专门留给达官显贵们的酒席用;另一坛就留给这些普通百姓,他们吃不起宴席,但是单独买一碗回去和老婆孩子尝个新鲜,这还是可以负担起的嘛。当然,这种办法也只有临清这样的繁华城市适用,因为这里的百姓们也都是小有身家,若是那穷苦城市,就不必想了,百姓们能吃饱穿暖已经不易,哪里有闲钱买这种富贵菜?其实百姓的钱不多,但架不住积少成多,所以我还是很看好这佛跳墙的前景的。”
段庭轩和苏暖暖都无语了,这李秋山是范蠡转世的吧?这种主意都能被他想到?
虽然那十几个评委的确是被坑了一把,绅士体面都丢了个干净。可想也知道,能吃到撑的家伙,日后不可能不来品尝这种美味。
何况就算他们不品尝又如何?这块活招牌已经祭出去了,临清的富商巨贾不要太多啊,今天这事传出后,明天安乐楼的门槛怕是都会被踏破掉,更不用说那个论碗卖的主意,正如李秋山所说,百姓们的利润薄,可架不住它薄利多销啊。
“你这家伙,就为了块活招牌,便把十几名乡绅名流坑成这样了?”龙平章倒吸一口冷气,却听李秋山呵呵笑道:“那又如何?我初来乍到,和他们又没有交情,不存在不好意思下手的弊端,再说,先前他们帮着福盛祥踢场子,那就要做好被以牙还牙的准备,如今让他们白享了一顿美味,已经是很便宜他们了。”
“怎么样?说着说着就原形毕露了吧?到最后还是难免报复。”段庭轩撇撇嘴:“刚才还不承认呢。”
“哦,活招牌是最重要的目的,报复只是顺带一下。”李秋山还在狡辩,这回连苏暖暖都忍不住了,正要说话,就听身后猛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只听一个大嗓门高声道:“世子爷,世子爷,皇上有旨。”
段庭轩猛然就转过身来,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飞驰而来的几匹高头大马,震惊自语道:“我的天,怎么竟然……竟然走在大街上都被找到了?这里是临清没错吧?我不是在京城吧?”
话音落,那几匹马也已经到了面前,马上做御林军副将打扮的中年人滚下马鞍,来到段庭轩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卷密旨,沉声道:“辽东金州海州连下暴雨,洪涝成灾,皇上收到世子爷的信,得知世子爷要往牛头山而去,便命下官沿途追寻世子爷踪迹,请世子爷接皇上密旨。”
段庭轩接过密旨,打开匆匆看了一遍,便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你这就回去吧。”
那副将和随从们再次行礼,接着打马而去。小侯爷眉头皱起,正要转身,就见妻子瞪大眼睛,小声道:“你……你这就把人给打发了?连口水都没请人家喝?千里迢迢来送密旨,人家也不容易啊,哪有你这样小气的?”
段庭轩黑着脸道:“我没一脚把他们踹出千里之外就算是仁慈了,还想我请喝茶?门儿都没有。”
苏暖暖尚未说话,就听龙平章在一旁凉凉道:“你是仁慈吗?你是不敢踹吧?因为你踹的不是他们,而是皇帝的脸面。”
“再敢说实话我就把你给灭口了。”段庭轩恶狠狠瞪了龙平章一眼,说完把密旨往龙平章怀里一塞:“别以为只有我麻烦,皇帝既然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龙平章展开密旨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将密旨重新塞回段庭轩怀中,黑着脸问:“你这厮难道没告诉皇上我已经失忆了?”
“我若不告诉,你以为你还能和我一路去辽东?皇上早把你召回去当牛做马了。不过忙碌命天生的,只要皇上想让你做牛马,天高皇帝远也得去做,走吧。你回忆不是都想起一半了吗?也认字儿了,能下棋写字画画了,有这些就差不多,别想着置身事外,皇上可说的明白,让你协助我。”
“喂喂喂!就算密旨的内容不能说,但是不是也该让被忽略的我们知道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暖暖不悦的声音传来,让小侯爷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连忙回头道:“没什么,就是辽东海州金州那边因为连续暴雨发了大水,皇上派的赈灾官员正在筹粮,让我们先赶去,指挥地方官全力救灾。”
“什么?这还叫没什么?段庭轩你还记得自己是朝廷官员吗?洪灾啊,你这种说话口气,置那么多无家可归的灾民于何地?”
苏暖暖是真急了,古代的天灾可不像现代,遭灾后就有最可爱的军人叔叔们立刻进行援救。这个时代遭灾的百姓是最惨的,尤其是离京都越远越惨,等到地方官的加急奏折到了皇帝案头,皇帝再紧急命人筹集粮草赈灾,好嘛,那会儿大概十几二十天都过去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东北平原

摊上个好官儿,老百姓还有点活路,若是地方官昏庸贪财,那灾民还想活下去,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易子而食这种事何其残酷?然而那是发生在历史上血淋淋的事实。
所以苏暖暖对这种事,比段庭轩和龙平章这种朝廷官员还要关切。果然,听了她的话,小侯爷和龙大人都是一愣,接着两人便整肃了面色,小侯爷沉声道:“暖暖说的不错,倒让我无地自容了。那咱们就弃掉马车,直接骑马而行吧。”
龙平章犹豫道:“我倒是没关系,可是嫂夫人和绣儿……”
不等说完,就听苏暖暖道:“我没问题,虽然我不会骑马,但可以扮作男装和庭轩共乘一骑。”
楚绣也坚定道:“我五岁时,家乡也曾经遭过灾,母亲便是在那一次旱灾中和人为了一块饼争执,被人打伤,最后不治。阿牛哥,我也可以扮作男装和你共乘一骑。”
“好,那就这样做。”段庭轩当机立断,即便因为苏暖暖的话而心忧灾民,但是想到能和心爱的人策马奔腾,小侯爷心里仍免不了有一丝窃喜。
这一次辽南连续暴雨,遭灾的地区不少,段庭轩和苏暖暖赶到后,发现遭灾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还严重,于是立刻忙碌起来,他们甚至来不及去几十里外的牛头山探望一下平国公夫妇,只是打听了一下那边还算安好,便不再顾及,而是直接在各地官府民间开始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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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官儿还算得力,毕竟关外一直被视作蛮荒之地。虽然皇上准备在金州开设市舶司,然而毕竟这是两三年后的事情。所以之前被分派到这里的官员,多是没有门路的进士举子。这种人的一生都是靠自己努力,大多都是有担当有头脑的能吏,不然情况还要更糟糕。”
龙平章和楚绣坐在金州府衙的外面,看着左右街上或跪或坐面有菜色的百姓,听到楚绣抱怨官员们救灾不力,他就解释了一句。
“那为什么灾民们这么多?他们还不开仓放粮?”楚绣心里还是有气,她母亲就是因为粮食而死。所以她对这个问题格外敏感。
“开什么仓啊?民仓早已吃完。现在动用的是军粮。蛮荒之地,你以为能有多少存粮?且这里多是关外的游牧民族,他们很少种地。税粮本就不够。这会儿用军粮维持着,还可以等到朝廷的救援粮食,纵然一定会死人,终可将事情维持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若是把军粮的粮仓彻底打开,百姓们只顾眼前吃饱。逼着拿粮甚至哄抢,那死的人会更多。绣儿,你不懂,这粮仓现在就是大家的希望。希望在,事情就还有可为。”
另一边,段庭轩和苏暖暖也坐在台阶上。不过两人讨论的是另一个问题。苏暖暖到底比楚绣见识多,对百姓心态把握的也更清楚。所以她不会抱怨地方官府,只令她奇怪的是:在她记忆中,东北平原那是非常有名的粮仓啊,怎么段庭轩却说此地的粮食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呢?
对妻子的疑问,小侯爷自是要充满爱意的耐心解释,但问题是:东北平原是粮仓这事儿他真不知道啊。
于是便虚心请教道:“暖暖何出此言?从未听说过东北这里的土地富饶啊,怎么会成为粮仓?在五六百年前,天下的粮仓乃是苏杭,直到三百年前,岭南终于被发展开来,才又有了‘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只是怎么也不知道这……这辽东什么时候也有东北粮仓的说法了?”
苏暖暖上一世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地理成绩会很好,事实上她只知道东北的三大平原都是著名的产粮区,尤其是三江平原和松嫩平原,但这些地方应该是指哪儿呢?她把这些知识都交给地理老师了怎么办?
段庭轩见她不说话,便沉声道:“这些年随着南方大多人将土地改种桑树,以至于每年国家收缴上来的银钱越来越多,但粮食却越来越少。皇上此前曾经想逼迫南方那些大地主家族改桑种粮,只可惜这项政策阻力重重。后来随着开海禁,前年有个游历过琉球吕宋等地的太学生曾经上了一本奏折,言说那里土地富饶广博,因为阳光充足天气温暖,所以作物甚至可以三熟。皇上于是把眼光投到了南边去。还记得去年我和庭业说过,让他不用发愁银子没处花吗?我是打算存够了银子,就立刻派些得力人手到吕宋和琉球等地大量购买土地,你也说过,那些地方的水果多,作物多,还有一种橡胶,是特别厉害的,如果能得到,将来甚至可以推动整个世界的发展。”
听段庭轩说起这些,苏暖暖方才发现,自从段庭轩知道她的身份后,她已经不知不觉和对方说了那么多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因再没有一点儿犹豫,便握住了丈夫的手轻声道:“你既说到了这里,倒让我清醒了,我的最大秘密都被你得知,还有什么可说不可说的?只是这东北的情况,我却不太了解,我只问你,松花江你可知道?”
“松花江?你说的是……鸭子河?我少年时曾经听老师讲过,极北地域有一条鸭子河,十分宽广阔大,虽然不如长江黄河大运河长,却也是极长的,是北方第一大河,当地人也叫松花江,你说的就是这个?”
“对对对,应该就是这个。”苏暖暖激动了,抓着段庭轩的手都紧了一紧:“那你肯定知道黑龙江了吧?”谢天谢地,虽然是两个时空,但地理历史改动的不大,不然她就真的要懵了。
然而她的喜悦很快就被小侯爷一盆凉水浇熄,只见小侯爷一脸懵懂地问:“黑龙江?那是什么?松花江的别名吗?”
“哦买糕的。”苏暖暖一头杵在膝盖上,但脑海中立刻又电光火石冒出一个词来,她连忙又抬起头,一把抓住段庭轩叫道:“那奴儿干都司你知不知道?女真人的地盘,女真还是属于咱们大印领导的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哦哦哦!你说的是那里啊。”段庭轩果然就明白了,点头道:“我知道,那里虽然荒凉,也多是女真人,但是我大印的国土,也会派官员过去治理,前些年皇上还怜悯他们的贡品繁多,减免了一些,当地官员还写了万民表进京感谢圣恩。”
“果然,果然如此,太好了。”苏暖暖再度激动了,紧紧抓着段庭轩的手问:“那……那库页岛,兴安岭,贝加尔湖……不,整个远东地区,156万平方公里土地,都还是我们大印的吗?”
“你说的是……贝加尔海?汉代时称作北海的,苏武牧羊之地?兴安岭……是那一片大森林吗?库页岛又是什么?我只知道苦夷,听说那上面到处是烂泥地……”小侯爷真是懵了,完全不知道妻子为什么会因为这些北方苦寒之地而激动,甚至眼泪都流出来了。
“没错……就是那里,库页,贝加尔海,兴安岭……就是这些。”
苏暖暖点着头,泪水滚滚而落,近代史的伤痛她总是选择性遗忘,从不愿回想。然而当今天偶然之间忽然得知这个消息,那种久违的悲伤愤怒都忍不住泛了上来:万幸,这个时代的远东还是大印的,万幸,大印朝已经开始重视海上航线的发展和争夺,万幸,这个时代的炎黄子孙,应该不会再遭受自己那个时空近代史上锥心刺骨的屈辱和疼痛。
“暖暖,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极北苦寒之地,你怎么这样伤心?”
“段庭轩,你要记住我和你说的话,牢牢的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因为那里荒凉偏远就疏忽对那里的统治。那是我们华夏很宝贵的一笔财富,虽然现在的我们还用不到,但是将来,会有无数后世子孙因此而得益,你一定要用尽所有办法,加强皇上和朝廷对那里的重视,让那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国土。千万不要觉得无关痛痒。就让人随随便便侵占去。”
“暖暖你说什么啊?虽然那里荒凉,但既为大印国土,自然寸土必争。连北匈到现在都不敢染指那一处,我不信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看起来你对那里很有兴趣,等回京后,我请郭大人来府里给你讲几节课。他早年在奴儿干都司做过指挥使,且一做就是二十年。对那里的风土人情都熟悉得很,平日里也特别爱说关于那里的话题,可惜满朝无知己,你喜欢听那里的故事。他一定会很乐意说与你听的。”
“嗯嗯嗯,好。”苏暖暖连连点头,双眼都闪亮了。除了想了解大印朝的远东之外,她也希望能通过郭大人的讲述引起段庭轩的兴趣。毕竟丈夫如今还这么年轻就已是位高权重,和太子又是莫逆之交,只要他对远东重视起来,这种影响将会非常深远,对于这个时空的华夏历史来说,这绝对是有百利无一害的大好事。
“等等,暖暖,我们刚刚说的不是什么……东北平原吗?怎么这会儿又扯到奴儿干都司去了?”段庭轩哭笑不得,小侯爷最关心的自然还是产粮之地,不是他不够高瞻远瞩,而是现在的大印,仍然是农业社会,粮食是重中之重,远东那里除了像个拖后腿的,实在没有半点儿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