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云嘻嘻笑道:“奶奶,话可不是这么说,没有奴婢和红莲,爷能就吃您半盆东西?只怕您做的那几盆子都见底了。如今这个结果,已经是我和红莲拼力阻止的功劳,若是养两只狗,爷一脚就踢死了,然后大吃特吃,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我们比狗有用多了。”
“还顶嘴?还振振有词的?”苏暖暖这个气啊,偏偏四平还在旁边点头道:“奴才作证,香云姑娘说的没错儿,我们爷对禽兽家畜从来没有恻隐之心,上次在齐王府,有一条据说是什么西域的纯种恶犬,见我们爷进门,龇牙冲我们爷汪汪叫来着,让我们爷一脚就给踹了个大跟头,吓得灰溜溜跑了。”
王府的恶犬应该有专人饲养,怎么会跑到段庭轩面前汪汪叫?段庭轩这厮也是暴力,一脚就把恶犬给踹跪了,这明显是没给主人留面子啊。哦不对,应该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那一脚大概就不是把恶犬踹跪,而是直接踹死了,苏暖暖相信渣男是有这个功力的。
不过这其中暗藏着的玄机苏暖暖才不想理会,无非也就是朝堂风云什么的了,素来党争就是最厉害的,自己一个吃货,万一因为好奇卷进去了,除了被碾压成夹心饼干还有第二条路走吗?冤不冤啊。
此时就要去厨房清点损失,瞥见四平在一旁贼眉鼠眼的就不像要做好事的模样,苏暖暖便蹙眉喝道:“你还不走?真等着替你们爷继续努力偷?信不信等会儿我炸点心的时候把你给扔锅里油炸了?”
四平连忙陪笑道:“奶奶误会了,奴才真不敢重蹈我们爷的覆辙,奴才可不会什么八步赶蝉登萍渡水的轻身功夫。我就是想着,您看刚刚奴才躲在后面,没和爷一起同甘共苦,回头爷见了我,还不得踹死我啊?所以奶奶发发慈悲,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什么剩下的边角料,好歹给奴才一点儿回去交差,爷见了这些,以为奴才留下是为了完成他未完的事业,也就不至于把奴才往死里打了。”
“呸!真是好大的脸,偷东西到了你嘴里,竟也成事业了。也不怕天下真正做出事业的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苏暖暖看着四平谄媚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却终究做不到心如铁石,啐了一口后到底还是进厨房捡了两盘子东西,给四平欢天喜地的拿走了。
第三十九章:原来如此
“这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苏暖暖忍不住叹气摇头,水润目光看的红莲和香云都惭愧了,两个丫头一起低下头去,就听苏暖暖道:“罢了,反正又不是没有材料,再做就有了。哎,刚才太太来的时候,你们和四平怎么都不出去啊?至于怕成这样吗?”
红莲掩唇笑道:“也不是怕,就是太太来的机会太巧了,刚好奶奶和爷在院子里,正是最疯狂没个正形的时候,用奶奶的话说,奴婢们只恨不得那会儿见人就说不认识您?哪里还肯出去?”
苏暖暖:……
我去原来人家不是怕太太,而是觉得自己这个主子太丢脸不想认。苏暖暖这个气,开始认真反省自己是不是对这两个丫头太好了,这是要翻天的节奏啊,怎么不见她们对段庭轩也这样胆大妄为呢?难道自己太随和太温柔也是错?
“有时候呢,不一定非要说真话的。”面无表情将油倒进烧热的锅里,苏暖暖斜睨了红莲一眼,却见这丫头倒也知机,连忙转了话题道:“至于四平,那真的是怕太太了。奶奶想啊,爷那副模样,太太肯定生气,可是再生气,太太也不好动手打爷是不是?可不就只能拿着爷身边的人教训出气了?四平躲在屋里,让太太以为他不在身边,这恰是保身之道。”
“切!”苏暖暖不屑一笑:“他就不怕他那主子转手便把他给卖了?”
“不会的。”红莲继续笑眯眯:“爷性子就是风流了些,对人其实很好,尤其对下人们,护短着呢。今儿这一出,奶奶大概也不是不知道,太太那就是被两位奶奶撺掇来逼爷休妻的,爷三两句话能把奶奶保住已是不易,要再保个四平就难了,所以四平倒还是躲着好,爷也只会夸他机灵有眼色,又怎么可能出卖他?奶奶也忒小瞧爷了。”
“什么叫小瞧你们爷?我压根儿就没把他瞧在眼里懂吗?不要污蔑我。”苏暖暖在红莲头上轻轻敲了一记,然后将之前已经做好形状的白糖糕一个个下到锅里,炸到金黄色捞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做白糖糕,红莲和香云此前没见过,此时闻见甜香气,不禁垂涎三尺,香云便道:“奶奶,这是什么?也忒香甜了。”
“这个也叫做白糖糕,你没看我费的那些功夫么?要把上好的糯米浸泡,洗滤……”不等说完,就听香云道:“是了,就是前几日奶奶让我和红莲抓着四平在石臼里捣的那些糯米粉,便是为了做这个的吗?”
“聪明。”苏暖暖笑着点点头,却听红莲道:“奶奶今儿上午做的时候我不在,到底是个什么法儿?这形状也太奇怪了。您教教我,等奴婢学会了,奶奶就不用亲自动手,想吃说一声就是。”
苏暖暖看了她一眼,点头咂嘴道:“好吧,算你有良心。其实费工夫的就是做米粉那一关,做成米粉就没问题了,弄了米粉后用开水调和,搓成细条子,再把这细条子辗成薄片,将多个薄片叠在一起,就像这样弯转成圈,下到锅里炸了,然后捞出来……”
“我知道,捞出来就可以吃了对不对?”香云在旁边大叫,一边看着盆里捞出来的几个白糖糕,看样子是恨不能立刻就扑上去拿一个啃。
苏暖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淡淡道:“恭喜你,都会抢答了,可惜答错了。我说过这东西叫白糖糕,可你听见我说的和白糖有什么关系吗?”
“哦!”香云眨巴眨巴眼睛:“我以为这也像麻花那般,炸好了就可以吃呢。奶奶别卖关子,到底还有什么步骤?快告诉了奴婢,奴婢都馋了。”
“谁卖关子,不是你在那里抢话,我这会儿早说完了,还敢栽赃陷害我。”苏暖暖哼了一声,接着对红莲道:“你去橱柜里取个大白盘子,摆八块糕上去,然后撒上白糖和米粉,这就成了,就因为这个,方叫做白糖糕,明白吗?”
红莲笑道:“说起来也挺费劲呢。咱们素日里也吃白糖糕,却不是这么个做法儿。”
苏暖暖手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笑道:“咱们素日里吃的白糖糕是以白糖为馅儿,其实寻常得紧。我这个也是靠白糖调味儿,所以也叫白糖糕。何必管名字,有什么吃什么就是了。”
“是,奶奶说的没错。”红莲一边说着,已经依言把白糖糕摆在盘子上,接着洒了白糖和米粉,微笑道:“奶奶看看,这像不像是地上下了一层小雪?看着诱人,闻着也是甜香扑鼻,当真是好点心,幸亏爷来的时候这东西还没做好,不然大概一个也剩不下了。”
苏暖暖愤愤道:“你们爷就是贪心。不然这上等的雪花白糖也是他给我的,上好的糯米也是他给的,我至于就不让他吃两块吗?他可倒好,每次一看见吃的,就变成蛇子般贪婪,恨不能一股脑都吞下肚去,也不怕撑死,真不知小侯爷的风度去了哪里。而且吃也罢了,偏偏他心思又多,老太太那边没的说,这府里不恨我的人不多,老太太算是一个,可他那些妻妾和狐朋狗友,凭什么我累死累活做的东西要便宜他们?哼!”
红莲抹了一把冷汗,小声道:“哦,奶奶,妻妾奴婢理解,不过……狐朋狗友奶奶是指谁?”
“就是他那些朋友啊,除了东宫太子,其余不都是纨绔?”苏暖暖撇嘴,却见红莲竟直了眼睛,好半晌才又擦着额头上的汗道:“奶奶,除了东宫太子,爷的朋友里还有几位皇子和朝中年轻官员以及年轻勋贵,那些斗鸡走狗的纨绔,爷其实是不屑交往的。”
“真的?”苏暖暖疑惑了,暗道风流成性的家伙交朋友会这么靠谱?不过话已经说出去,当然不能收回来,含泪也得给圆过去。因便叉着腰道:“我不管,反正那些人我又不认识,我不认识,他们就是狐朋狗友。年轻官员勋贵怎么了?越是这样的家伙,越是一肚子坏水儿,不然凭什么坐那个位子?”
红莲鸡啄米般点头道:“好好好,奶奶有理。奴婢就奇怪,为什么爷给了奶奶这么多东西,每次吃点儿还要被奶奶喊打喊杀的,原来却是因为这个,其实奴婢觉得爷挺冤枉的。”
苏暖暖淡淡道:“他可不冤枉。”说着将油锅里最后几块白糖糕捞出来,这边香云连忙上前将油锅端起放在一边架子上,接着又往盆里舀了水,苏暖暖边洗手边正色沉声道:“我和你们爷,夫妻情义早已断绝了,不管他怎么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他再破镜重圆。有了这样的心态,也就可以和他平等相处,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如今他供我食材,教我功夫,作为回报,我也做些好吃的给他,大家各取所需,多好啊。偏偏他似乎不这样想,处心积虑想把我弄回后院去,你们说,我回去做什么?继续和那些妻妾勾心斗角不死不休?放着这样悠闲日子不过,倒去自找堵心的事儿,我傻吗我?”
红莲这才真正的恍然大悟,失声道:“原来是这样,奶奶就是对爷死了心,不愿意回去,所以便做出这份泼辣之态,逼着爷对您死心是吗?”
“是的,就是这样。”苏暖暖在白巾上擦了擦手,回头看着红莲香云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希望我回去的,只可惜,你们看重的什么正妻地位,丈夫爱宠我全都不在乎,我差点儿死了一回,什么事都看明白了,这世上,能自自在在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才最重要。所以,别总在我面前说你们爷的好话,你们就是把他说成二郎神,也没有用。”
红莲点头道:“奴婢明白奶奶的意思了,奴婢和香云是奶奶的陪嫁丫头,自然唯奶奶命是从。只不过奶奶,恕奴婢放肆,不得不提醒您一句,爷这个人的性子您知道的,恐怕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段庭轩的性子,作为他的结发妻子怎会不知?怎用红莲提醒?所以这丫头此时冒出这样一句话很奇怪。苏暖暖心下了然,暗道只怕两个丫头对于她的身份已是心中有数,不过既然你不说我不说,她们仍把自己当做过去那位主子,甚至比对过去那位主子还要照顾爱戴,这就很好。有些事,本来就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该说的都说完,苏暖暖才指着桌上那碟子白糖糕对红莲道:“好了,你把这个送去北院老太君那里,今儿得了她那么些布料,也该好好谢谢老人家,这白糖糕外酥里嫩,糯软香甜,很适合给老人家当零嘴儿,只是有一条,你得嘱咐好了,糯米东西不好消化,不能让老太太吃的太多。”
红莲笑道:“奶奶既有这份儿孝心,为什么不亲自去?让奴婢过去算怎么回事?”
苏暖暖瞪了她一眼,冷哼道:“刚刚说的话这就忘了?我亲自去?万一老太太这些天吃香嘴儿了,我一去她就把我给扣下来,扔回后院怎么办?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你去你就去,废那么多话?”
红莲哭笑不得道:“奶奶把老太太想的太坏了吧?这怎么可能?”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苏暖暖态度坚决,心道那可是段庭轩这个腹黑男的祖母,怎么小心防范都不为过,基因在那里摆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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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太太怎么说?”
从杨夫人的院子一出来,段庭轩就见四平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顿时从母亲那里受的气就有地方发泄了,在四平屁股上轻踹一脚,小侯爷没好气的断喝道:“你死哪儿去了?”
“看爷这话说得,奴才能死到哪儿去?奴才就是想着爷在梅月楼没吃尽兴,所以跟大奶奶又要了两盘子吃食,刚刚放到书房里去了。”
四平这个马屁拍的很是时候,听见有美食吃的小侯爷瞬间就平复了心情,兴冲冲的就要往书房去,然而刚走了两步,便又停下来,面上笑容消失,他想了一会儿,忽地转身往西面徐冉云的夏雨轩去。
“爷,您不去书房吃东西了?”四平愣住,这还是头一次看见爷对大奶奶做的吃食郎心如铁呢。
“东西给我留着,我等会儿去吃。我先去冉云那里一趟,你回书房和双喜说一声,然后就回家吧。”
听见段庭轩的话,四平便明白了,暗道看来先前太太去梅月楼果然不是巧合啊,别说,以云奶奶的性子,这种事情不够她干的。这下惨了,爷虽然不知怎么安抚住了太太,但肯定也得吃一顿排头,这些气不找云奶奶撒,找谁撒去?
第四十章:算账
事实证明,四平还是想低了小侯爷的格调,身为一个名声远扬的风流世子,他怎么能干出拿老婆撒气这么没素质的事?不过徐冉云今天整的这一出的确是让他生气,所以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一下的。
果然,进了院子,就见徐冉云已经迎出来了,看见他面色不好,便收了面上笑容,小心翼翼道:“太太训斥爷了?”
段庭轩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便迈步进屋。徐冉云也不敢多说,亦步亦趋跟进去,就见丈夫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这让她又是惶恐又是委屈,再想起梅月楼那一幕,苏暖暖的悍妇形象深深刺激了向来以贤妻良母自居的云奶奶,一时间就忍不住钻进了牛角尖里,暗道凭什么那个弃妇能对你喊打喊杀,我就必须要对你俯首帖耳唯命是从?明明我这会儿还委屈着呢。
一想到这里,就有一股气直冲头顶,顿时便把徐冉云骨子深处的狠辣给激了出来,当即也不低头了,把脖子一梗,来到段庭轩对面坐下,冷笑道:“看来爷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既如此,是打是罚,妾身认了。”
段庭轩眼睛一眯,徐冉云的强硬态度让他十分恼火:若今日不能压服这女人,改日她是不是就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没什么,怕只怕她又要撺掇太太,趁自己离府时把暖暖给休掉,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恼火归恼火,段庭轩却不是那种以强权压人的怂货,因看了徐冉云一眼,便漠然道:“听你这话,似乎很委屈。怎么?你觉着今儿你做的很对?”
“妾身难道做错了?一个弃妇,爷关心也就罢了,偏偏还巴巴跑过去受气,让人家追的满院子跑,这样的悍妇,要她做什么?传出去爷的名声还要……”
徐冉云越说越气,一张俏脸通红。不等说完。就见丈夫一拍桌子,豁然起身怒道:“谁说她是弃妇?我还没休妻呢,你凭什么就认定她是弃妇?她追我那是我喜欢。我们夫妻间的一点打闹,有什么见不得人?哪个多嘴多舌的把这种事往外传?当侯府的规矩是摆设?更何况,就算传出去又怎的?我的名声原来就只在这上面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那些整日里只在老婆丫头**中打转的纨绔子?”
徐冉云吓了一跳,段庭轩还从来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呢。细一思量。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女人心思玲珑,情知此刻若是自己还一味强硬。必定会失去丈夫欢心,因此把嘴一扁,眼泪吧嗒着就掉下来了,哽咽道:“我……妾身只是情急之下说错话。一时间哪里能想到那么多?我又不是爷,心有七窍玲珑。我就是个笨的,以为你把她迁到梅月楼。就是不打算再要她了,我哪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就别自作主张。”段庭轩冷哼一声,森寒目光盯着徐冉云,沉声道:“我记得之前还特意让四平告诉过你,梅月楼的月例用度照常给,你当时答应的好好儿的,过后又怎么样?若不是暖暖如今坚强了许多,她又有一手好厨艺,只怕早就饿死了。”
徐冉云心中越发怨怒,暗道你把她们打发到梅月楼去,不就是为了饿死那个毒妇吗?这会儿又来问我。只是段庭轩说的确实是事实,她无话可说,也知今日自己不透露几句真心话是蒙混不过关的,因此只好只好擦眼抹泪儿的哀求道:“爷知道,从前大奶奶对我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儿,我这个人性子又要强,所以就……心里难免有点怨气。偏偏从我接管府里的事后,又脚不沾地的忙,所以……就疏忽了。爷看在我不是有心算计的份儿上,就饶过我这一回,往后再不敢了。“
到底是自己的平妻,不是随便的小妾通房,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可以打发了。敲打这么一回,想必她日后也不敢再大着胆子去害暖暖,这就够了。
一念及此,段庭轩就把面色更沉了沉,站起身淡淡道:“冉云,你向来聪明,所以这会儿才会对我说这几句真心话。我知道,你心里恨暖暖,只她终究是我的发妻,你却是我的平妻,这尊卑上下,该遵守还是要遵守的。从前你做过的那些事,包括今天这一桩,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下不为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妾身明白。”徐冉云只觉着心口一把火在烧:她也是勋贵府中的女儿啊,凭什么在丈夫面前就要这么低声下气?难道就因为她是平妻吗?爷说得好听,要守着尊卑上下,他是不是忘了他自己被那悍妇撵的满院子跑的德性了?
只是心中再不忿,终究是自己做错了事被丈夫抓住把柄,徐冉云也只能咬牙将这一股气吞到肚子中。
小侯爷再怎么聪明绝顶,他还是不了解女人,如果这些气能很容易就咽下,从此后云淡风轻,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宅门惨剧了。他对徐冉云的敲打,除了让对方更添一层愤恨,暂时蛰伏以待时机继续害苏暖暖之外,没有任何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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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月楼风波最终就如同掉入湖里的一粒米般平息了,没掀起半点儿波澜。就连苏暖暖都有些好奇,不知段庭轩是怎么摆平侯爷夫人和他那不省心的妻妾的。不过转念一想,这件事能这样收场也不错:自己不用离开侯府,可以继续在这里蹭吃蹭喝。而渣男经此一事,也必定不敢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大摇大摆来梅月楼偷吃,他可以说服杨夫人不休掉自己,但想来也不是一丁点儿代价都不用付出,从此后杨夫人和他那几个妻妾肯定会对他严加看管。好消息啊,真是一个让人心情愉快的好消息。
而似乎就是为了证明她的推断一般,段庭轩一连两天都没有登门,这一次,就连红莲和香云都认定了奶奶的猜测没错,爷的确是再也别想随意进出梅月楼了。
两个丫头心里有点小失落,别看嘴上说得好,一切都听苏暖暖的,其实在她们心中,爷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除了爱美人,就没有一丁点儿毛病,而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爷家世清贵容貌俊雅文武双全,这样的男人,还是侯府世子爷,三妻四妾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真不明白这个奶奶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分明此前爷和奶奶相处得很好,鸡飞狗跳怎么了?鸡飞狗跳爷都忍了,那才说明是真爱,只要奶奶回心转意,从此后和爷那不就是神仙眷属般的日子?到时候管她兰奶奶还是云奶奶,谁还敢给奶奶添堵?巴结都来不及呢。
所以两个丫头心里都是盼着段庭轩能继续散发着他的王霸之气,日日进出梅月楼,用他的真心去温暖苏暖暖那一颗冰冰的冷心,等到把奶奶的心捂热乎了,便可以谱一首日久生情破镜重圆的佳话。
谁知变生肘腋,美好的希望就如同肥皂泡一般,随着杨夫人的到来而破灭了。事已至此,两个丫头无话可说,也只能死了心,做好跟随主子老死梅月楼的打算。
“春天里来百花香,啷哩个啷哩个啷里格朗……”
正是傍晚时分,眼看临近夏至,这正是白日最长的几天,因此哪怕现在已经是酉时了,天却依然是大亮的。
苏暖暖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正惬意的吃着一个桃子,一面琢磨着这个时代西瓜土豆红薯好像都没看见,记忆里似乎是才开海禁不久,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再吃到这些熟悉的东西,好在花生还是有的,不然她真是要伤心欲绝了。
“好啊,夏日炎炎,你倒是会享受,躲在葡萄架下吃桃子,也不去做饭。咦?还剩下两个,正好,给我吃吧。”
大门口忽然传来的带笑声音让苏暖暖愣了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直到那道颀长潇洒的身影来到面前,她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连自己的眼睛也怀疑上了。
幻觉吧?一切都是幻觉吧?目光跟着那只修长优美的爪子落下,眼睁睁看着一个白里透红的水蜜桃被爪子抓了去,再随着爪子抬眼,就看见那桃子被送进大张着的嘴里,一口下去,便只剩了一半。
不是幻觉吗?幻觉怎么可能这么真实?桃子是真的被拿走了,真的被吃掉了,她甚至能看见那张熟悉又可恶的帅气面孔上的汗水以及……嘴角残余的桃汁。可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这又怎么可能呢?难道前天发生的一切是假的?那位侯爷夫人是纸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