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当头一棒
王玥儿连忙道:“姐姐这是多心了,林正南有多大胆子?敢戏弄报复二姐姐。就算是戏弄报复,也该去找三妹妹,至于你说的抛了妹妹娶姐姐这种事,其实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过,若男方势力就是很大,女方也只能忍辱了。但他这个却又不一样,他当日可是占着理的,是你们太太和三妹妹做事太无耻狠毒,那种算计哪个男人能忍得了?更何况林正南在京城这些富贵子弟里,还算是名声不错的。”
顾绮罗沉吟了一会儿,仍是摇头道:“这件事怕是不成。上次我去见侧妃娘娘,娘娘也说过好几个人家有意结亲,只等打听了准信儿,好让我回去和姨娘说呢,林家到底和我们家有过那么一段恩怨,很难再成亲家的。”
王玥儿点头道:“姐姐说的也是,不过这事儿主要还看林家,他们若还上门求亲,到时丢脸的是他们。”
“所以了,又有哪个男人肯这样不要面子?”顾绮罗摊摊手,接着又和王玥儿商讨了一下市舶司重启后她们的贸易计划,只听得小姑娘两眼放光,只说今天听得一席话,比她读十年书都有用。眼看将近晌午,顾绮罗留她用饭,她不肯,说这几日祖父不爱吃饭,都是她陪着劝着,因此到底还是告辞离开了。
顾绮罗亲自送出门去,回来后就听杏花笑道:“姑娘真是不厚道,原本王姑娘就把您当榜样一般看待,结果你还说了这样一番话,万一让人家对你生了无限崇拜之心,王老祭酒还不气死?”
顾绮罗笑道:“你们莫要看她是一个小姑娘,这孩子不简单。她若肯学,并且不肯半途而废的话,将来定是商路风云上一颗明珠。”
话音落,就见秋晴走进来,对顾绮罗道:“爷还没有回来,奶奶要不然先用饭?这会儿都快过晌午了。”
顾绮罗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天色。沉吟道:“再等一会儿。若他还不回来,我们就先吃吧。”
秋晴连忙笑道:“爷从前去太子府,经常也在那里留饭的。奶奶很不用等他。”
杏花眼睛就微微眯起,正要说话,就听顾绮罗笑道:“行,既然这样说。那咱们就先吃,不用等他了。我还真觉着有些饿。”
“好,那奴婢去传饭了。”秋晴说完,就满面笑容的离去,看她走远了。杏花才冷哼道:“这分明是包藏了一颗祸心,奶奶怎么还答应她呢?万一二爷兴冲冲赶回来要和奶奶一起吃饭,结果发现奶奶先吃了。会是什么心情?”
顾绮罗满不在乎道:“能有什么心情?你们爷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在边疆时,吃饭都是直接往嘴里倒的。你以为他会在这种事上计较?秋晴一直贴身服侍萧江北,竟连这些都没摸透,可见平日里心思都用在了什么地方,这样人,就该给一棒子让她彻底死心,以后安安分分老实生活。我这也是为了她好,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然你想想,她天天就这么琢磨着怎么能当上通房丫头,却又求而不得,得多痛苦。”
“是,我们奶奶最善良仁义了。”杏花哈哈一笑,换来顾绮罗一个白眼,听她咬牙道:“你这明褒暗贬的口气什么意思?再敢这么说话,小心我日后不让你去百味馆见曾远。”
杏花一愣,不明白顾绮罗怎么突然提到曾远,就算要威胁自己,似乎也该用出门看父亲来威胁吧?但旋即她就明白顾绮罗为什么会这样说,当即脸就“腾”地红了,没想到自己把心思掩藏的这样深,从来没有出口过,竟然都被奶奶看了出来,她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不去就不去,见他又如何?不见他又……又如何?他是春雨的哥哥,又不是我哥。”杏花嘴硬,只是说完后她就红着脸出门而去。
“果真被我猜中了。”顾绮罗坐在椅子里微笑自语:杏花这桩心事其实掩藏的很好,连她也只是模模糊糊有个感觉,觉着这丫头每次去百味馆似乎都格外高兴,而且必然要穿戴素日里舍不得的衣服首饰。她到底是穿越女,受过那么多言情小说的熏陶,心里就有点谱儿了,今儿这么出其不意的一试探,果然杏花猝不及防之下,就中招了。
“唔,其实也很相配的嘛,一个是我左膀,一个是我右臂。杏花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和我提呢?她在怕什么?”顾绮罗轻声自语着,忽听外面秋晴说饭摆好了,于是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施施然踱步出去。
果然,饭吃到一半,萧江北回来了,刚进院门,就看见秋晴正在剪藤架上的金银花,见他回来,忙迎上前笑道:“爷怎么这个时候儿才回来?奶奶饿了,都先吃上了,您在太子府用过饭了没有?若是还没用过,那奴婢现在就去厨房传一份儿饭。”
“不用,我和绮罗一起吃就好。”萧江北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然后大步上了台阶,剩下秋晴呆呆站在原地,手里装着金银花的篮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进了小厅,就见顾绮罗站起身来给他盛了碗米饭,笑问道:“秋晴说你去太子府一般都会留饭,怎么今儿个竟破例了?我饿了,就没等你。”
“姐姐倒是要留我吃饭呢,我没答应。一是为了回来和你一起吃;二来太子妃的弟弟也在,那是个不成器的,我瞧不上他,又不能给姐姐添乱,所以不如回来。你饿了就先吃嘛,以后也记着这样做。”
萧江北从顾绮罗手里接过米饭,坐下来看了一眼桌上菜肴,不由笑眯了眼睛道:“你是把百味馆的秘方传给厨房了?这鱼香肉丝和京酱肉丝不都是百味馆的招牌菜吗?”
“现在京城里还有不会做这几样菜的厨子吗?招牌菜?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要就指着这个收人家一桌一百两银子,百味馆早人人喊打了。”顾绮罗笑着说道,看萧江北大口扒饭的模样,心中柔情四溢,因笑道:“你喜欢吃这个,改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新鲜菜肴。”
“好啊,多谢娘子顾惜。”萧江北开心大笑,然后又道:“你也别说京城厨子都会做这个了,我也去别的酒楼吃过,都不如百味馆的正宗,你必定还有秘方没被人得去。”
“那是自然了,这个又不是什么药方医术,要发扬光大才能惠及万民,我当然要敝帚自珍一些看家本事。”顾绮罗淡淡一笑:百味馆的厨房是真正的重地,到现在都是信得过的人在掌勺,秘密就是按照她的方子配出来的几样调料,但其实这调料并不全,如今她在期待着市舶司重开,到那时,也许大洋彼岸的一些调味品或者土特产能够运来,那她的百味馆就真是如虎添翼了。
“果然无商不奸。”萧江北扒着饭感叹,被顾绮罗一枚眼刀扫中,听她阴恻恻道:“嗯?爷说什么?妾身没有听清楚。”
“啊,那个……我的意思是说,娘子秀外慧中足智多谋,巾帼不让须眉……”堂堂战神在谁面前拍过马屁?此时一见老婆发威,立刻送上两句好话,可见夫纲岌岌可危。
用完午饭,李氏就派人来请顾绮罗过去,她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去到才知只是女孩儿们聚在一起,所以找她来说话。
顾绮罗有些奇怪,她身上事情一大堆,今天王玥儿一来,又要为将来的贸易生意做准备,哪有闲心说话?不过几个小姑子都围着她,彭樱桃也端庄坐在那里微笑看着,自然是不好离去,因慢慢旁敲侧击,过了一会儿才弄懂这些人的目的,原来都是想着百味馆的宴席。
顾绮罗哭笑不得,因连忙道:“原来是为这个,何必拐着弯儿说呢?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请你们去吃过一顿饭,恰好樱桃妹妹如今在咱们家,不如咱们明日一起去百味馆吃一顿,如何?”
众人自然欢欣叫好,李氏便道:“就咱们几个,人也不多,不如再把府上几位姑娘叫过去,大家一起也热闹。”
顾绮罗笑道:“好啊,咱们也去问问几位姨娘,她们若是愿意去,就一起。”
话音未落,就听萧静悦道:“我听说百味馆的宴席都是预定的,一般都要提前一个多月才能订上位子,嫂子别为了招待我们,得罪了别的客人,咱们是自家人,怎么还不好说?就等等也是应该的。”
顾绮罗道:“放心,咱们不去前面饭厅里吃,到后面园子里,那里也有一个花厅,平日里不招待客人的,如今是咱们自己家人,用那个最合适,让杏花帮着李老爷子,他也就不用很累了,唔,正好明日是添彩日,咱们赶得倒巧。”
众人一听,皆是欢呼雀跃,彭樱桃好奇问道:“什么是添彩日?”
萧江中就坐在她旁边,此时听她问,便连忙抢着解释道:“添彩日其实是添菜日的谐音,嫂子的百味馆之所以能盛名不衰,就是因为每个月的初一都会添三道新菜。京城那些酒楼就算能偷师,可这添菜日一出,每个月都有新鲜菜肴,他们也比不起啊,如此才能保住百味馆的威名不堕,如何?这京城第一饭庄可是名副其实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治病
彭樱桃惊讶道:“果然厉害,怪道我在路上就经常听人说百味馆,我还纳闷这里的酒席怎么这样贵,原来原因是在这里。”
一旁萧静舒笑道:“那当然了,原本这添菜日每桌酒席也是一百两银子,不过如今变了,每个月的初一初二初三,这三天里每桌宴席是二百两银子,因为三天时间,那些酒店再怎么也不可能就偷去手艺,所以吃的就是这个独一无二。”
“二百两银子?”彭樱桃惊叫,小声道:“这快比得上我爹爹一年的俸禄了。”
萧江中冷哼道:“京城的达官贵人,哪里是姑父的两袖清风可比?就这样,还挤破了头呢。那些空有钱财却无门路的大财主要是能在这样日子里定下一桌酒席请客,简直就是烧了高香,多少有钱有势的人还订不到呢,百味馆不认这个,只认先来后到。”
大家很快就又陷入了对百味馆的讨论中,这边李氏就微微探身,对顾绮罗小声道:“你知不知道老爷的事?”
“老爷什么事?”顾绮罗惊讶,只听李氏咳嗽了两声,方沉声道:“听说老爷今儿总是站在府里各处梧桐下,还特意回了一趟老宅,也是在那棵老梧桐下站了好久。”
“这是为何?难不成最近京城有凤凰要安家?”
顾绮罗确实好奇,半开了一句玩笑,惹得李氏笑了一会儿,然后又咳嗽了一阵子,才摇头道:“我从前听老太太房里的丫头说过,老爷曾经有个远房的表妹,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可是老太爷和老太太不喜欢那家人。就始终不肯去给老爷提亲,而那家人也是势利眼,后来就把那位表姑娘嫁给一个门第高的人家做妾了,再后来那家人出了事,女眷们都被发卖,老爷当时在边疆,等得到信儿赶回来的时候。对方早已不知被谁买去。是在那之后。老爷去江南时救了二爷的母亲,对方有意结亲,老太太也喜欢。这才成就好事,可是和那位表姑娘,终究天各一方了。”
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顾绮罗在心里评价着,一面问道:“然后呢?莫非老爷如今又遇见了那位表姑娘?可对方却已经嫁为人妇。两人只能‘车过卷帘劳怅望,梦来携袖费逢迎’吗?”
“二奶奶说话真有意思。”李氏摇摇头道:“我也只是听人说。老宅里那株梧桐树,当日是老爷和他那位表妹很小时栽下的,如今既然老爷总是看着梧桐树,想必是睹物思人了。就不知这么多年过去,却是因为什么又想起这件事来。”
顾绮罗在这一刻却是恍然大悟,轻轻一拍手。低声道:“我说呢,为什么老爷一直都没有续弦。家事只让一个姨娘掌管着,宁可惹人非议也不肯续弦,原来是因为这个。听说二爷的母亲当年是江南第一美人儿,结果老爷还是念念不忘那位表姑娘,真不知那位表姑娘是什么样的倾城国色了。”
李氏摇头道:“听说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就是清秀佳人,但有时候情到深处,什么颜色却是不重要了。”
顾绮罗见李氏的眼神这一瞬间有些奇怪,略微一愣便明白了,不由觉得好笑,暗道可不是?我如今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么?不过中上之姿,却让萧江北非我不娶,若只靠颜色,怕是想嫁他的人排到城门也轮不到我吧。
“这么说来,大概老爷是得到了她的一些消息吧,难怪昨儿表姑娘来了,姨娘说老爷回来后神思不属。”顾绮罗点点头,听李氏又咳嗽起来,她便关切道:“嫂子这身上到底是什么病?我来了这一会儿,听见你咳嗽了好几遍,莫不是这些日子受了热伤风?那可马虎不得,得赶紧治。”
李氏喘了几口气,苦笑道:“不中用的,我这身上是娘胎里带的毛病,到如今,就没有一个好受的地方儿。这些日子只是咳嗽,还算好了,若是别的发作了,或是腹痛难忍,或是喘不上气,或是浑身燥热生不如死,那些才真叫难过。也就是萧家的门风好,大爷待我仍如以往,他这些年的俸禄零钱,全给我治了病吃了药,连公中也带累了许多,我只说我还不如死了的好,偏偏又舍不下大爷,我只想着,若有造化,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让我照顾几年再死,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
李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下面正说得热闹的女孩儿们全都愣了,立刻停了笑闹,都怔怔往这边看来,却听顾绮罗连忙安慰道:“都是我不好,一句话惹了嫂子伤心。论理,以咱们家如今的势力,就请一个太医来也不是难事儿,嫂子的病大概已经请过无数名医了,只是到现在究竟也不见好。既如此,何不再找几个大夫看看?兴许就遇到高人了呢?”
女孩儿们这才恍然大悟,萧江中便和彭樱桃低低解释李氏的情况,只听得彭樱桃也唏嘘不已。这里李氏勉强笑道:“这么些年,请医服药,哪一日断过?不必再请了,我也认命了,不是神仙转世,大概也治不好我的病。”
“这可不一定。”顾绮罗郑重道:“须知高手在民间。我就认识一个大夫,说话有些刻薄,听说他那医馆前也是门庭冷落,但真真医术是高明的,明儿我就请了他来给大嫂子看一看。”
萧江中好奇道:“嫂子说的大夫是谁?既然医术高明,就是嘴巴刻薄些,也不至于门庭冷落啊。”
顾绮罗笑道:“我只记得他姓应,别的倒不知道,他的医馆我也不知在哪里,不过我的丫头杏花知道,回头我问了,让人去请他。”
话音未落,就听萧江中惊叫道:“嫂子说的竟然是应飞鸿?这可奇怪了,我怎么听说此人品格低劣,是个杀人不用刀的庸医,前两年闹出过好几条人命,这两年才消停下来,若不是新入京城不知情的,万万没人找他看病。”
顾绮罗讶异道:“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让萧江中这一说,萧静舒李氏等人也纷纷想起来了,萧静悦便惊叫道:“是那个应飞鸿?难怪嫂子不知道,这两年已经没人提他了,可是当年,他在京城中的名声当真是臭不可闻,有几个让他治死了的家属险些去要他的命,可他手上有点儿功夫,又没人能抓住他的首尾,所以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还有这样事?”
顾绮罗是真的惊讶了,此时方明白当日顾府总管吕光的用心险恶,因便认真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的医术我是真正见识过的,说起来这还是歪打正着,不然我也不知道他的医术高明。不过你们说的这事儿倒是有些奇怪,世间庸医多了去,看见哪一个闹到他这样地步?”
彭樱桃道:“嫂子可是说,这应大夫之所以闹得臭名远扬,也许是别人故意为之?”
顾绮罗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其实咱们家的人应该最不受这个影响了,你们想一想当初二爷的名声,再想一想我的名声,都坏到了什么程度?”
萧江中道:“还真是这样,如此说来,嫂子不如立刻就派人去请那位应大夫,咱们也见识一下他的医术,若果然说的有道理,能帮大嫂子减轻病痛,岂不是好?”
顾绮罗欣然道:“好啊。”因就命杏花派人去请应飞鸿,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只听门外有婆子说应大夫到了,于是女孩儿们便都到了屏风后,顾绮罗和李氏只端坐在椅子中,萧江中在两人身后站着。
须臾工夫,只见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清俊的男人走了进来,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却没有留须,形容举止中透着一股散漫慵懒。当即萧江中就有些皱眉,暗道难怪当日他让人贬的一无是处,这样大夫,真如大嫂子说的,会是一位名医?
这里应飞鸿也不问症状,只是看了看李氏面色,接着就在李氏身边坐了,在那垫了绢子的手腕上摸了一会儿脉,便胸有成竹的点点头,正要抬起手来,忽然“咦”了一声,手又按了下去,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抬起手,对李氏道:“你这病症不简单,把绢子拿了,我再细诊一回。”
“啊?”
李氏等人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要求,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听应飞鸿冷冷道:“恕我自负说一句,你这病症是从胎里带出来的,此前大概不知看过多少大夫,大概没一个人能看明白,只因这脉象实在难察,若今日你不给我看个仔细,辨明病症好好调治一番,只怕会有短命之虞。”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这会儿即便怀疑他是危言耸听,却也顾不上了,因就都劝李氏取下帕子。萧府门风宽松,李氏也就从善如流,这一回应飞鸿足足诊了一刻钟的脉,方抬手而起,郑重道:“当真险得很,这脉太滑了,一刻钟只出现了两回,险些连我都蒙骗过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感激不尽
“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绮罗关切地问,就见应飞鸿清咳一声,翘起一条二郎腿,摆出一副长篇大论的姿态,沉声道:“大奶奶的脉象细数……”
“这些都不用说,反正我们也听不懂,应大夫您就和我们说说大奶奶究竟是什么病症,要怎么治?”
顾绮罗不等应飞鸿说完就打断了他,顿时让对方黑了脸,冷哼道:“奶奶就不想求本溯源吗?”
顾绮罗干脆道:“不想,那是你们大夫的事,我不懂,求了又如何?你只要告诉我什么病症,能不能治,怎么治就行了。”
应飞鸿一看:好嘛,这位是一点儿求学精神都没有。当下难得上来的兴致也没了,站起身淡淡道:“大奶奶这会儿的症状乃是肺热所致,吃两剂方子就好。真正难的是她那先天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且听我说说病症,看你素日是否有这样症状?你常年身虚体弱,忽然症状上来,或是下腹坠痛不堪;或是身热气躁汗下不止;或是喘息剧烈难以为继……”
不等说完,李氏的眼睛已经亮了,连连点头道:“大夫真乃神人,您说的再对也没有了,这……这难道都是先天胎里带的热毒么?可是我年少时并不觉着怎样,是这几年越发重了。”
应飞鸿淡然道:“你青春年少时心思单纯,无忧无虑,这热毒只在你体内蛰伏着。随着你嫁人,你的心思多了,想要操心,然而心有余力不足,症状方渐渐显现。请遍名医不见好转,你岂有不急之理?越是焦虑,症状愈重,症状愈重,你就更加焦虑……”
“就是说陷入了恶性循环?”顾绮罗惊叫一声,只见应飞鸿欣慰点头道:“二奶奶这话听着新鲜,确实一语中的。如此循环往复。此症自是缠绵难愈。如果今日你不让我详细诊治。证明此症,好用药细心调养,这之后又无人看破病症。那用不上三年,就可将你熬得油尽灯枯。”
众人听得悚然心惊,顾绮罗忙道:“这先天热毒如此厉害,既然症状明白了。应大夫可有医治之法?”
“自然是有,不然我这么长篇大论的是要吓死人吗?”应飞鸿鼻孔向上冷哼一声。听得众人直翻白眼,暗道怪不得人人都说他嘴巴刻薄,二嫂子不过是关心下问了一句,也让他如此嘲讽。
“那就麻烦应大夫开方子吧。”顾绮罗松了口气。只要李氏的病能治,她才不管应飞鸿怎么说呢,又不是没见识过这厮的毒舌。
“成啊。”应飞鸿点点头。一面拿出帕子擦手一面似是漫不经心道:“她这个病不好治,方子上的药材多是稀奇珍贵之药。你们每年准备两万两银子吧,吃上三年,管保好了。”
“什么?”不但是李氏,就是屏风后几个萧家的女孩儿也都忍不住惊呼出声:两万两银子?从前萧府一年的各项开销也没这么多,而且还得吃上三年,那就是六万两,什么方子这么贵?
“治我这病,竟然要六万两?呵呵,就是把那银子拿来打我这么大的人,也打出好几个了。”李氏咳嗽了一声,惨笑着摇头道:“罢了罢了,既如此,我认命了,就是两个我,也不值这些钱,这是要我们爷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