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罗想一想,不得不承认应飞鸿的话很有道理。程统那也是个人中龙凤般的人物,大概也不屑于逼迫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成为眷侣。这样一想,心里还稍微松快了些,点头道:“你说的也有理,不管如何,还是去看看情形吧,你和曾远两个一起,你们俩都是细心的,我如今对辽东鞭长莫及,只能相信你们的判断了。”

第二百六十章 又一对儿

事情说完了,应飞鸿也就告辞离开,他这一次来的目的原本就是想要顾绮罗这样一句话,虽然心里觉着程统和钟春风的事应该不存在什么逼迫,然而毕竟程统有要挟的前科,所以他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钟春风和程统的地位显然不是对等的,程统要拿捏钟春风也太容易了,钟春风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所以应飞鸿今日才来找顾绮罗,不管怎么说,只要镇北侯府这边肯做钟春风的靠山,那程统总该顾忌几分。
结果很让应飞鸿满意,不,不应该说是满意,应该说是很感动。即便知道顾绮罗并不是无情无义的奸商,然而她能这样毫不犹豫的就给钟春风撑腰到底的这种态度,还是有些出乎应飞鸿的意料,他以为对方怎么着也要稍微考虑一下利害得失的,毕竟顾绮罗不是什么毫无顾忌的江湖女侠,而是生活在盘根错节的勋贵朝臣家族中的女眷,程统对太子方面的助力可是很大的。
所以看到顾绮罗这样的重感情,应飞鸿非常感动,越发觉着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也暗暗感激上天对自己的厚爱:因为尊师重道有情有义,结果却让自己潦倒落魄,他本来都不信好人有好报这种鬼话了,谁知到最后,竟然能让他遇到顾绮罗这个半老板半朋友的可爱女人,得她如此无私的帮助和看重,应飞鸿觉得这就是自己的福报了,他决定收回过去对于老天爷的一切污蔑:事实证明,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还是很有道理的嘛。
这里应飞鸿离开后,顾绮罗想到远在辽东的钟春风,想到那么清高骄傲的家伙如今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甘心情愿。程统那腹黑狐狸不是耍了什么花招逼迫他答应的吧?
一想到这里,顾绮罗就心乱如麻,她有些自责,忍不住就对身旁颇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的杏花和春雨道:“当日钟春风本是个自由自在的,是我需要他写戏曲剧本,所以才请他来了百味馆,和桃花班整日在一起琢磨新戏。所以他就在百味馆住了下来。如果不是住在百味馆,他就不会遇到程统,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所以说。春风如果是自愿的还好,如果他不是自愿的,我真是……要内疚一辈子,即便将来我能把他救出来。时光终究不能倒流,发生的这一切还是发生了。”
春雨和杏花彼此看了一眼。都没想到顾绮罗竟然会为钟春风这样的纠结感伤,虽然心里感动,不过两人没有内疚自责,所以这会儿却比顾绮罗看的更明白。春雨便咯咯笑道:“奶奶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其实钟大哥肯定是愿意的啊。他那个人。骄傲的跟只大公鸡似得,如果不是他自愿,程大人休想逼得他就范。真逼急了,也就不会再去顾什么面子。更有甚者,大不了一死呗。奶奶,你要相信,钟大哥是有这个气节的,所以他们这次的事情,他绝对是心甘情愿的了。”
杏花也笑道:“我也觉着奶奶是想多了。当日在辽东时,奴婢亲眼见过程大人和钟大哥的相处,那就是一对欢喜冤家。而且程大人虽然用那个告白书来要挟钟大哥,但他对钟大哥其实真是很好的,吃喝冷热,无不顾虑的周全详细,对他自己也没这样上心过。再说刚刚应大夫也说了,不但他要回辽东,桃花班的人也有几个要同去,那都是和钟大哥交好的,若钟大哥不是心甘情愿,会捎信来让他们一起去吗?所以我断定,这一次的事情就是奶奶平日里所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许人家那边这会儿正高高兴兴的两情相悦,一起游湖踏青,春猎钓鱼,奶奶却在这里为之自责感伤,你想想这多不值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顾绮罗眨巴着眼睛仔细想了想,忍不住也笑道:“我竟是当局者迷,看的还没有你们清楚。没错,既然请了应飞鸿和桃花班的人,钟春风肯定不是被迫的,他那么骄傲的家伙,要挟若是不触及底线也就罢了,一旦触及底线,他宁死也不会屈服的。哈哈哈,不错不错,果然你们比我更了解他。”
春雨笑道:“可不敢这么说。若论看人,谁能比得过奶奶?不说别的,就说刘老先生,当日我和杏花姐都怀疑他呢,奶奶就说他是个诚实的,到底用了他做京城总掌柜,这是多英明的决定?”
顾绮罗忍不住瞪眼笑骂道:“你个死丫头,故意揭我疮疤是不是?明知道先前我差点以为看错了人,现在还故意拿这个来说事儿。”说完又对杏花道:“我看这蹄子是真不能留了,越发大胆,再留些日子,只怕要把我房里小丫头们都带坏了,你看看替她挑个人,等你和秋容出嫁后,我就把她也给嫁出去。”
春雨一开始听说顾绮罗不肯留她,着实紧张了一下子,不过听了后面的话,便忍不住笑道:“杏花姐和秋容姐怎么着还不得等到奶奶生了小少爷或小小姐,奶奶出了月子再出嫁?这么一算就是小一年的工夫,等她们走了,我替奶奶总管二房,调理调理小丫头们,这又是大半年工夫,哈哈哈,够本了。”
“呸!”顾绮罗和杏花一起啐了一口,主仆三人回到房间,杏花让春雨去给顾绮罗倒杯红枣茶来,她则坐在顾绮罗榻前的绣墩上,笑着说道:“刚刚奶奶说让奴婢帮春雨找个人家,其实哪里用得着我多事?春雨平日里不声不响,心中却有主意呢。自从二爷从辽东回来,我看她和二爷身边的小桥倒是走的近,奶奶不如问问二爷的意思?”
话音未落,就见春雨端了茶进来,将茶杯递给顾绮罗后,她便瞪着眼睛问杏花道:“趁着我不在,编排我什么呢?什么二爷小桥的?”说到最后一句话,脸却禁不住微微红了。
杏花笑眯眯道:“没什么,我只是和奶奶说,前两日看见你和小桥在廊下叽叽咕咕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话。”
春雨脸更红了,咬牙道:“那是小桥奉了爷的命去温泉山庄打听老太太住的怎么样,回来找奶奶禀报,所以让我通传呢。”
“哦?我怎么不知道只是让传个信儿的话,能说上半天呢?”杏花挑眉,一句话把春雨噎在那里,小丫头立刻跺脚耍赖道:“我……我反正没说别的,杏花姐你没事儿就偷窥人家,不是好人。”
“这是什么话?”顾绮罗捧着红枣茶也笑眯眯的开口了:“春雨,你这么说我就不能不批评你了。杏花作为你未来的嫂子,这会儿提前关心一下小姑子怎么就不行了?竟让你说成偷窥,我们杏花从不做这种事的,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这一下连杏花也脸红了,哭笑不得道:“奶奶批评春雨就批评呗,饶上我做什么?”
“咦?这话奇怪,难道你不是春雨未来的嫂子?你和曾远不是已经交换了信物吗?”顾绮罗故作疑惑的问,只把杏花羞得俏脸飞霞,站起身便道:“罢了罢了,我可说不过奶奶,还是躲了清静去吧,有数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一面说着,就要往外走,却听院子里忽地一阵嘈杂声,似乎是小丫头们的声音,当中夹杂着岳嬷嬷的喝骂声,杏花连忙紧走几步要出去查看,忽听身后顾绮罗道:“那老货若是闹得厉害了,就把她带进来。”
“好,奴婢知道了。”杏花点头,她知道奶奶忍这个无事生非的老嬷嬷已经到极限了,也别说奶奶,这院里还有谁不是忍到了极限。因此快步走出去,就见绿儿和几个小姐妹拦在岳嬷嬷身前,七嘴八舌道:“您老人家又是从哪里喝了酒,跑过来撒酒疯了?奶奶才回来安歇下,你就来闹,这么个闹法儿,可是真不想在这二房里做人了?”
岳嬷嬷往地上啐了一口,横眉竖眼骂道:“呸!一群小娼妇,**奶只看着人家不看着自己的,瞧瞧把你们都纵成什么样子了?还敢说我不想在这里做人,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对着我这老人就来了精神,有本事,怎么见着杏花春雨秋容连个屁都不敢放?”
“笑话,杏花春雨秋容她们犯着我们什么了?我们要去找她们?倒是您老,三天两头在这里闹……”绿儿如今有顾绮罗爱护,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懦弱自卑,听见岳嬷嬷说得不像话,只气的小丫头脸都涨红了,却仍记着压低声音,却不料不等说完,便又被岳嬷嬷兜头啐了一口,听她骂道:“这院里数你牙尖嘴利不是个东西,还穿着葱绿色衫子,你也不问问自己配不配这缎子?打扮的妖妖调调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结**奶巴结的欢,还不是为了有一天她喝你的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也配给爷做房里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两个耳光

这老货无耻起来,当真是很难招架的,一番话把绿儿给说怔了,柳儿在旁边听得心头火起,这时候便大叫道:“是,我们都不配穿红着绿,只有您老人家的孙女儿配。只可惜啊,我们倒不想做爷的房里人,可爷和奶奶素日里待我们也好。您那孙女儿倒是盼着您老给做主好攀高枝儿,偏偏到今日,也到不了爷和奶奶的面前,你不去问着她差在哪里,倒来编排我们,还要不要那张老脸了?”
岳嬷嬷最羞耻的心事被柳儿毫不留情戳破,只羞的面皮紫涨,举起拐杖就要去打柳儿,一面叫道:“连你个小毛丫头都敢这样放肆,我索性不活了,打死了你,再一根绳子勒死,强似受你这小娼妇的气。”
说完正要上前,那边绿儿终于反应过来,只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见岳嬷嬷要行凶,她便一头撞过去,哭叫道:“罢了,索性大家闹个没脸,我也不想活了。”
杏花在门内看着,见场面快要不可收拾了,这才挑了帘子出门,断喝一声道:“都住手。”
乱作一团的人便都齐齐停下动作,杏花就看着岳嬷嬷冷冷道:“好歹你也是老人家,小丫头们都知道奶奶身子乏了,要好好儿歇歇,说话都压着声音,你倒胡乱编排她们那样不知廉耻的话,怎怨得她们失了分寸要找你拼命?你自己说说,你现在还把爷和奶奶放在眼里吗?”
岳嬷嬷挺着胸脯高叫道:“杏花姑娘不用排揎我,我今日只找奶奶说话,有件事我得问个明白,我要问问奶奶,究竟是谁不把这镇北侯府。不把爷放在眼里?”
杏花听着这话不对,又想起刚刚顾绮罗的话,便冷声道:“你要找奶奶,就好好说话,为什么非得要闹一场子?进来吧。”
岳嬷嬷以为杏花这是示弱,大概这几天让自己闹得没办法了,因越发趾高气扬。昂首挺胸走进了屋里。杏花知道春雨秋容在屋中,便没有再进去。
岳嬷嬷盛气凌人进了屋,就见顾绮罗正扶着腰在慢慢踱步。看见她,眼皮子也不抬,竟是看也不看她一眼,便悠悠道:“嬷嬷最近上蹿下跳的闹得很欢。你有什么目的索性说出来吧,若觉着二房这块地方装不下你这尊劳苦功高的大神。我给你挪地方,用不着整日里非要去排揎那些小丫头,人家一个个青春娇美,正是心高的时候儿。能听得你说的那些污言秽语?”
岳嬷嬷看见顾绮罗这气定神闲的模样,不自禁那气焰就下去了好些,声调也不知不觉降了八度。却仍是梗着脖子道:“奶奶太纵容她们,逞的她们一个个目中无人的。连我都敢挤兑,可见别人在她们面前是什么光景了。”
春雨在旁边笑道:“目中无人?我怎么不觉得?绿儿柳儿小椰她们对我们几个大丫头向来是敬重的,更不用提爷和奶奶,嬷嬷这么大岁数,可不好污蔑她们。”
“春雨。”顾绮罗轻轻喝了一声,于是春雨就不再说话,她便转头看着岳嬷嬷,似笑非笑道:“春雨这话也没错,那几个小丫头子是懂事儿的,不懂事的话,趁着早前那场风波,我早把她们撵出去了。人人都能和她们处得来,怎么就嬷嬷不行?你不如从自身上找找原因。”
岳嬷嬷今儿打定主意就是要来激怒顾绮罗的,因听了这话,便冷笑道:“从我自身上找原因么?这个老奴心里倒是明镜儿似得。还不是因为我素日里太认真了,不会像别的仆人,知道这二房是奶奶做主,所以都巴结着奶奶,爷的面前只敷衍着应个景儿罢了。偏偏我不行,我是爷的奶妈子,说句不恭敬的话,我看待爷,那是比自己的亲儿子还亲的,眼里自然揉不得沙子,大家因为我看不惯奶奶,所以都不肯和我亲近呗,更有那起子小人,知道奶奶厌恶我,就拿我作法讨你欢心……”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秋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怒斥道:“你口口声声说爷是你奶大的,你看他比亲儿子还亲,言辞之间你这功劳都大过天去了。可你敢不敢当着爷的面儿把这番话对奶奶说一遍?依照爷的脾气,一脚就不知把你踹到哪个旮旯儿去了,还容得你在这里冲奶奶大放厥词?从前也听说过恶仆欺主的事儿,但也没见过你这样刁恶的老货。还有脸说自己眼里揉不下沙子?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这会儿的嘴脸,那是比沙子还膈应人呢。”
秋容什么嘴头,一番话说的岳嬷嬷脸红脖子粗,不由跳脚道:“好,显见得你是奶奶的贴心丫头,奶奶还没说话,你倒先跑出来汪汪了。我且问你,你既是这么能说会道的,刚才那个应飞鸿趁着爷不在跑过来见奶奶时,你怎么不拦着奶奶?你怎么还让他们男女私会?你还是咱们府里出身的丫头呢,不帮爷看着奶奶,还有脸……”
“放肆。”
饶是顾绮罗再沉得住气,这会儿也不由青筋隐现了,来到岳嬷嬷面前,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谁和谁男女私会?应飞鸿难道不是正常通报进来的?什么叫趁着爷不在的时候跑过来?你嘴里不干不净说的是什么?是不是想找死?”
“恼羞成怒了?让我说破了是不是?还是大家子的小姐呢,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知道?听见个汉子进来,就巴巴跑出去……”
“啪啪”两声响,岳嬷嬷的话戛然而止,却是正跳脚间被顾绮罗干脆利落反反正正给了两个耳光。这老货抚着脸,似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顾绮罗,好半晌才又跳起来哭叫道:“我不活了……”
“不活你就去死。”
顾绮罗两道柳眉都竖了起来,一双丹凤眼中精光慑人,盯着岳嬷嬷高声道:“从我进门,你仗着是二爷的乳母,便不把我放在眼中。我虑着爷的脸面,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不和你理论,你倒越发上来了,整日里嚷着没脸活了没脸活了,既然知道没脸活了,那你怎么不去死?还将我这西院搅得鸡飞狗跳?一个刁奴罢了,当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是谁在背后指使,逞的你这样张狂?”
“奶奶,别和这老货动气,您的身子要紧。”
春雨和秋容都连忙奔过来劝着,外边杏花听见这一番动静,也连忙走进来,绿儿柳儿和院里几个媳妇婆子此时都悄悄在门外,大气不敢喘一声,忽听杏花在里面高声道:“来人,把这眼里没主子的奴才拖下去。”
绿儿和柳儿连忙进门,两个婆子也抢进来,素日里岳嬷嬷仗着奶妈子身份在她们面前指手画脚的,她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有这机会哪还会客气?这会儿要不落井下石,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因也不顾岳嬷嬷披头散发捶胸顿足在那里又哭又闹,两人上前一人钳了这老货一只胳膊,便下力气拖了出去。
这里顾绮罗眼看着岳嬷嬷被拖出去,方慢慢坐在椅子上,秋容和春雨在旁边小声劝着,却听她淡然道:“我没生气,真的。”说完见两个丫头明摆着不相信的表情,她便呵呵笑道:“和这种黑心刁蛮的老刁婆子生气?我还没掉价到这个地步,素日里你们都说我聪明,怎么这会儿却把我想得糊涂起来?”
“那奶奶刚才……”秋容疑惑了,不管岳嬷嬷有多么可恨,顾绮罗竟然扇了她两个耳光,这都不能说是明智之举。一来是跌身份;二来,那毕竟是爷的乳母,传出去别人可不会说详细过程,大家只知道当家奶奶竟然把丈夫的乳母给打了,这就是过分了,虽然道理上乳母也是个奴才,但道义上却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顾绮罗忍不住笑了笑:“没办法,那老货站的位置太好了,看着她污言秽语唾沫横飞的样子,一时手痒,就忍不住了。”说到这里,她慢慢啜了一口茶,才又悠悠舒出一口长气道:“打完了觉得好爽啊,我早看那老货倚老卖老上蹿下跳不顺眼了。”
秋容和春雨杏花忍不住就笑了,她们这才明白:奶奶到底是奶奶,虽然做了侯爷夫人,但偶尔却仍不失少女的天真干脆。今天这事儿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也不会亲自动手给岳嬷嬷那两个嘴巴子。
笑完了,杏花却又忧心忡忡道:“只是奶奶,那老货到底是爷的乳母。”
顾绮罗斜看了她一眼,又悠悠喝了口茶,淡淡道:“怎么?我打了爷的乳母,你们还怕萧江北他吃了我不成?”
杏花笑道:“奶奶就别在我们面前炫耀了,谁不知道您和爷夫妻恩爱,别说打了爷的乳母,您就是打了爷,他保准也没有话说。奴婢担心的是那些议论,虽然奶奶总说行得正坐得端,就不必畏惧流言,可这终究……”往下的话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不过她知道顾绮罗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下手真狠

顾绮罗当然明白,听了这话,便微微一笑道:“没用的,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今儿那老货就是为了激怒我,连我和应飞鸿的正常交往她都敢给诬陷到男女私情上去,我若还饶了她,日后在这府里真是不用做人了。既然她一定要挨打,是我动手还是我命人动手,又有什么分别呢?”
秋容见她侃侃而谈,便笑道:“杏花姐不用担心了,我看奶奶分明是胸有成竹。老实说,这几天我就看岳嬷嬷不对劲儿,如今奶奶这一说,我倒明白过来,大概这老货就是要奶奶打她,来败坏奶奶名声呢。”
春雨在一旁道:“那老货虽糊涂刁蛮,从前却也不曾想过用这种苦肉计,今儿这件事,保准就是太太在后面推波助澜,只是我不明白太太的意思,难道就是为了败坏奶奶名声?可奶奶厉害的名声早已在外,她应该知道这种打击对奶奶来说不算什么啊,奶奶又不是大奶奶。”
顾绮罗微微眯了眯眼,轻声道:“就如同春雨说的,我的名声在外面本就不好,太太应该不会还在这方面下功夫。我以前也有些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指使岳嬷嬷这么做,但刚才杏花的话倒提醒了我,她说岳嬷嬷是爷的乳母……”
不等说完,杏花连忙急着道:“奶奶,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奴婢知道爷不会因为这个和奶奶闹别扭,奴婢原本是怕您的名声有损。”
顾绮罗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咱们房中的事,到底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正常来说,任谁的乳母在另一半手中受了气,心里都不会好受的。你们爷和我再恩爱,可也有些底线。我打了岳嬷嬷,就如同是在打他的脸。太太怕是就打着这个主意,要用这件事来离间我和萧江北呢。”
此语一出,几个丫头都紧张起来,杏花刚刚还表示对萧江北和顾绮罗的感情有信心,这会儿也忧心忡忡了,却听顾绮罗笑道:“你们不用多想。这事儿究竟如何发展。等你们爷回来就知道了。哼!我就不信,萧江北又不是不知道他乳母什么德性,敢对我怎的?更何况我肚里还怀着他的孩子。母凭子贵,恃宠而骄,我还没享受过这样的滋味儿呢。”
这样一说,方让几个丫头稍稍放下心来。只是心里都有些揪得慌。果然,这事儿不到晌午时分。就传遍了侯府,大部分下人都替顾绮罗担心,觉得这一次她做的实在过火了,那岳嬷嬷再可恨。也不过是个老糊涂,看在她奶了爷的份儿上,怎么也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奶竟然打了那老货,这不就等于是在二爷的脸上抽耳光吗?
这并不是说大家心里同情岳嬷嬷。只是世俗道理如此罢了。自然,也有另一小部分人,表面上什么也不说,心里其实都乐开了花,只等着看顾绮罗的笑话。这**奶实在是太精明厉害了,眼里揉不下沙子,从她不动声色把掌家之权夺过去后,她们那贪钱偷懒的好日子便一去不复返。因此这些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恨死顾绮罗了。只道出了这种事,是个男人就忍不住,更何况是侯爷那样的出色男人?**奶真是怀着身孕昏了头,以为自己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连丈夫的威严都不管,任意踩踏吗?那岳嬷嬷是谁?是二爷的乳母啊。
更有岳嬷嬷本人,在屋里照着镜子,见两颊微微肿起来,虽是火辣辣的疼,她心里却痛快得意得很,暗道爷再宠奶奶,可毕竟是我把他奶大的,他也不能对我挨打不管不顾吧?这一次够奶奶喝一壶的,哼!看她日后还敢不敢这么厉害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