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江雪季就去了书房,林锋行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香似雪知道他要干什么,便遣退了伺候的人,自己坐在房门外的石阶上替他们守着。

“你进来干什么?有话和我说吗?”江雪季本来已经拿起了一本账簿,看见外甥进来,不由得又放下了。果然,话音刚落,林锋行就迫不及待的坐到了他对面,沉声道:“舅舅,你是知道我的,虽然叫你做舅舅,然而却和兄弟差不多,我从来没有什么话是不能和你说的…”刚说到这里,就见江雪季带笑看着自己道:“哦?真的吗?从来没有话是不能和我说的?当初你和似雪的事情,你的嘴巴明明很严,根本提都没对我提过一句啊,呵呵,那都是舅舅我自己看出来的,不然你还真当我的眼睛是瞎的啊。”

“舅舅,我没有心思和你开玩笑了。”林锋行有些急躁,然后他挠了挠头,赌气一口气将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反正你是我的舅舅,我相信你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前途性命而把我给卖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似雪都是小江的朋友,我们当然是要帮他的,但是太子…太子打击异己的手段越来越激烈,我和似雪私下里商量着,都觉得到最后他很有可能危害到小江,而小江现在对他固然是敬爱有加,可不满也大大累积,而且我们以前和小江相处过,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应该就是当今圣上,种种迹象表明,皇上是很疼爱小江的,如果他知道三儿子和四儿子接连死在太子手里的话,难保不会产生废太子的想法,所以太子很有可能也开始对小江产生戒心了,所以…所以在将来,很可能就会有一场储君之争,就算小江不想争,可他身边有的是想争的人,蕊妃娘娘要为儿子报仇,四王爷要为自己报仇,其他的皇子们想要重回京城继续过富贵的生活…所以…所以舅舅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江雪季点点头,无奈笑道:“舅舅知道。你是怕舅舅成为你们的绊脚石,内奸是吧?”话音未落,林锋行就急道:“没有了,我没有这样想舅舅,我就是…就是想着我们如果帮小江,舅舅帮太子,那…那我们这一家人…”不等说完,他的手忽然被江雪季握住,听他淡淡道:“放心吧锋儿,舅舅不会帮太子的,平心而论,他的手段是太酷烈了些,他根本不把自己的兄弟当做兄弟。但是…你不能否认,太子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除了手段太残酷,你几乎找不到他治国的缺点,不是吗?而且他有许多的想法和话题都和我相同,我总到他那里去,也是因为他把我当做知己,唉,我…我虽然知道你说的都不错,但其实这次和六王爷对立,他心中其实也是很难过的,他唯一当做兄弟的人就是六王爷了,所以闹到这样,我自然要去安慰安慰他,你也不用多想了。”

林锋行点点头道:“舅舅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是我舅舅,绝不会害我的,可…可似雪说一旦小江和太子对立起来,这其中的诡谲复杂是无法预料的,若依着她的想法,我们便该远离这圈子,然而小江虽然聪明,性格却憨直,又对太子十分敬爱,定会处处受制。而太子一旦确定了他是敌人,就不会留情的。所以我们为了尽朋友之义,一定要留在这里助小江一臂之力,将来若能侥幸胜出,我们也可以想个

美的办法,既可以保住太子的性命,又可以保住他们)情。”

“你们不觉得,这计划不过是想象中的完美吗?”江雪季再次摇头,很认真的看向林锋行:“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六王爷失败了呢?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的义气会为你的家族,还有似雪的亲人带来什么命运?你们是全了朋友之义,但若给家人带来灾难,孰轻孰重,你们有想过吗.?”他说完,林锋行就愣在了那里,半晌后他才又挠了挠脑袋,烦乱道:“哎呀.,不管了,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了,总之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也许就凭着这股冲劲儿,反而能成点气候,何况似雪那孩.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江雪季心中暗暗琢磨着,叹了口.气,挥手道:“好吧,我不会劝说你,也不会阻止你,人这一辈子,总要无愧于.心,要做几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你放心,六王爷可以说对我是有救命之恩,我是绝不会帮太子去害他的。不管怎么样,我会站在你们这边。”他这样一说,林锋行才放下心来,长长舒出一口气,给他舅舅倒了一杯茶水,这才满面带笑的去了。

接下来几天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一切都要李江去和李经周旋,两人也不去上门,反正解药已经给了李江,能否救回李风就要看天意了。或许是怕太子派人监视的缘故,所以这些天李江也没有过来这边,李风的事情处理的也很低调,民间多不知道有一个皇子被赐死,所以什么传言也没有。就这么静静的过去了好些日子,忽然这一天,门口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一个洪亮的嗓子高喊道:“喜报喜报…林锋行林少爷的喜报…”

彼时江雪季林锋行和香似雪还有傅星辰正在客厅里闲聊喝茶,一听到这句话,林锋行整个人懵了,倒是江雪季反应快,一步蹿了出去,香似雪也紧跟在他后面,就见府里的下人们已经欢声雷动了,中门大开,将报喜的人迎了进来,平日里沉静如水的男子,此时却激动的全身都在打颤,看着那报喜的人,好半晌方说出一句话来:“是…是喜报吗?中…中了进士吗?名次如何?”他一边说,就一边颤着手去接那喜报过来看,最先看见的便是林锋行的名字,可仔细看去,这上面却只说是中了进士,并没有具体的名次。

江雪季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目中泪光闪烁,口中低声道:“苍天护佑我江家,爹,爹你在天上看到了吗?锋儿有出息了,他有出息了,他高中进士,他…他完成了我们江家几代人的心愿啊,爹,你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一边说着,那泪水便流下来,香似雪忙上前搀扶,笑道:“这真是喜极而泣了,不过也不用这么着吧,都下了跪…”一语未完,就听那报喜的人笑道:“江老爷这就算正常的,姑娘不知道,那些知道自己得中了的人,什么样儿都有,还有当场就发疯了的,唉,总之是苦读十载,一朝跃过了龙门,也难怪大家都欢喜的癫狂了。”

江雪季擦了眼泪,又站起来高声叫人拿银子来打赏报喜的人。直到此时,林大少爷才摇摇晃晃的走上来,梦游般的道:“中了,得中了,真的…真的得中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说完从他舅舅手中拿过喜报来看,脸上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看的香似雪忍不住咯咯直笑,摇头道:“原来你之前说的那些必中无疑的话都是为了来宽我和舅舅的心么?闹到最后竟是你最不自信,最接受不了事实。”一边说着,也凑上去看,看了一遍,不由得疑惑道:“咦?名次呢?这上面只说是中了进士,没有说第几名啊,我记得应该有名次吧?”

那报喜的笑道:“论理自然是该有名次的,但林公子这情况有些儿特殊,他的文章很得几位主考官的欣赏,可同时还有两名公子,文章也不差,主考官们难以定夺,所以太子殿下决定后天殿试的时候再给他们三人定出具体名次,其实不管怎么说,林公子这一次也是得中前三甲,这可是无限的风光了。”他说完,香似雪就好奇问道:“还有两位公子?是哪两位?”问完了自己也觉好笑,暗道我这么八卦干什么?我又不认识那些考生。n.,

 

一百二十九章

报喜的却不在意,呵呵笑道:“一个是江西的考生潘|才刚已经去报过喜了。另一位是来自巴蜀的傅星辰公子,可我去了他登记的那个客栈,却没找着人,行李什么的还寄放在那里,店主说他还欠着房钱,人却没了,听说他高中了,方喜笑颜开,言说若等他回去了,就要他用墨宝来抵消房钱呢,只是这让我去哪里寻找那位傅公子啊,啧啧,这我只听说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可好,首尾都见不着,可不是为难咱们这当差的吗?”

报喜的在那里喃喃抱怨,香似雪和江雪季却都异口同声的疑惑道:“傅星辰?这么这名字忒的熟悉…”一语未完,就听林锋行猛然大叫道:“啊,傅星辰,那不就是小星星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其实傅星辰已经二十六岁了,比林锋行大了好几岁,但因为香似雪就叫他小星星,所以江家甥舅两个也都跟着这样叫他,他也不在意。所以听那报喜的说出傅星辰三个字的时候,两人还疑惑怎么会如此熟悉,直到林锋行喊了出来,这方醒悟过来,可不是吗,傅星辰正是小星星的本名啊。

当下林锋行就要撒腿进去报信,一回身,却见傅星辰呆呆的站在廊下,整个人好像被点了穴道一样的痴了。他连忙上前拉住傅星辰往这边拖,一边笑道:“你怎么了?怎么比我还要震惊的样子,平时我就说过嘛,你是个有大才的人,一定可以高中的,这个结果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罢了,快快快,来接喜报,省的让人家差大哥到处去跑。”一边说着,那傅星辰已经被他拖了过来,只见他犹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问那差官道:“真的…真的是我吗?巴蜀傅星辰?我…我没有听错吧?”

那差官笑道:“原来却是在这里,可真是凑巧,也幸亏是这样,不然可叫我去哪里找呢。傅公子,你不是做梦,千真万确是你的喜报,你高中了,而且还要在殿试的时候定出名次来,说不准会是状元哦,那时候你又待怎样?总不能昏倒在大殿上吧。”一边说着,就将手里的喜报向傅星辰手里一塞,这时候早有管家拿来了两大锭金元宝,那当差的一看见这金元宝,不由得两眼都放出光来,口中连声称谢,也是,他做这报喜的差事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没什么油水可捞,但是一到大比之年,收获可是丰富无比的,但也没见过这样的大手笔,竟然用二十两金子打赏报喜的差官。

当下连忙谢了,欢天喜地的离去。这里林锋行和傅星辰两人只顾各自看着自己的喜报傻笑,忽听香似雪笑道:“你们两个就别美了,这肝胆相照的好朋友马上就要去金殿上争状元了,如今还没有一点儿危机意识…”话音未落,就听傅星辰正色道:“我能有今天,都多亏了江公子和林兄弟香姑娘,不然莫要说等到今日了,只怕此刻已饿毙在街头,尸骨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帮着收一下呢,如此的再生之德,我怎能做出恩将仇报之事,林兄弟你放心,金殿之上,为兄必然不会和你相争,只盼你…”

不等说完,就见林锋行的脸色变了,额上青筋也蹦出了几条,大声道:“小星星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所谓的恩情吗?不要说你我一见如故,根本不需要什么所谓的报答,就算是需要,我也决不要你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似雪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对,侮辱,你这样是对我最大的侮辱,他日金殿之上,我自然会全力以赴,你也定要全力施为,无论我们谁输谁赢,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还是说,如果我赢了你,你就不认我这个兄弟了?”

他这一番吼叫倒让傅星辰始料未及,手足无措道:“这这这…愚兄自然没有这个意思…愚兄只是想…唉,好吧,愚兄承认,是一时高兴感激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了,伤了兄弟的心,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说完一揖到地。却听江雪季在旁边笑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兄弟相称了,还这样的多礼,不管将来谁是状元,对我们江家来说,都是一件喜事啊。就是有一条,你们两个可要好好努力,别最后让那个潘禹辰给得了状元,那我可真要郁闷死了。

几个人都大笑起来,江雪季便命人预备宴席替林锋行和傅星辰庆祝,一边搓着手道:“好好好,这个好,今日我们也算是双喜临门

去街上买些鞭炮烟花放来庆祝。

”一语未完。就听见外面有人报说:“六王爷驾到。”

几个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小江竟在这时候过来。于是忙迎出去。却听他强笑道:“今日是发榜地日子。我今晨才听太子哥哥说。林大哥中了前三甲。所以特地过来道贺地。”一边说。就让随行地小厮们把礼品放下。左手挽着林锋行。右手挽着香似雪。状极亲密地向屋里走去。然后飞快地小声说了一句:“一切顺利。我已将四哥送到一个安全地地方了。”说完。又做出勉强地样子笑道:“我猜着今晚江府必有宴席。索性容我在这里蹭一顿饭再走吧。”

香似雪笑道:“说地怪可怜见儿地。你堂堂王爷还要来我们这里蹭饭。”言罢也低声道:“就这样顺利?我还以为你总会想个法子通知我去一趟呢。不管如何。那解药是连我也没有十分把握地。”言罢。李江便悄声道:“可就是这么灵验嘛。不但命捡回来了。还好好儿地呢。连四哥都有些不相信地。明日我就要将那空棺材送进皇陵当中了。这不今天晚上特地过来感谢你嘛。”

一路说着。几个人已经进了大厅。彼时下人们都已经去传饭菜了。江雪季自到佛堂中去感谢神灵保佑。这是香似雪都没想到地。原来这温润如水地男子竟然还是一个有神论者。待几人坐定后。香似雪向林锋行递了个眼色。他会意。便站起身道:“小星星。我们也去佛前上一炷香吧。感谢菩萨保佑我们得以高中。”他说完。傅星辰便微笑站起来道:“如此甚好。我也正有此意。”其实他并不信神佛。而且知道林锋行也不信。说这种话。无非是要给李江和香似雪单独说话地功夫。

待两人消失。香似雪方正色对李江道:“小江啊。这事儿你实在是莽撞了。你四哥明日就要去皇陵安葬。你怎么可能有心情来我这里吃饭。这不是一下子就让太子殿下看出了马脚吗?”言罢却听李江笑道:“不是啊。我之前已经和蕊妃还有母妃做好了戏了。这些天我一直都装出很悲痛地样子。今天母妃和蕊妃去告诉我林大哥高中地消息。并且是好不容易将我赶过来地。其实就是让我散散心地意思。如果我只在那里为四哥悲痛。母妃和蕊妃却一点动作都没有。不也是很奇怪吗?所以我就过来了。晚上再回去为四哥守一夜。这戏便算是做足了。”

香似雪沉吟道:“太子殿下这么容易便都答应了你地请求。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你过来…”她招手叫过李江。贴着他地耳朵说了几句话。就见李江地面色先是变了一变。然后又频频点头称是。两人计议已定。重新归座说了些家常话。江雪季和林锋行傅星辰便也回来了。不一刻功夫。宴席齐备。几人开怀畅饮。席间欢声笑语连绵不断。唯有李江地脸色不太好看。似乎还在为“死去”地四哥而悲伤。林锋行与香似雪也都假意安慰了几句。江雪季扬着嘴角在一旁看他三人做戏。似乎颇觉有趣。

第二日便是李风被送进皇陵安葬的日子,因为这事儿很低调,所以只有李江和几个李风的旧日家人带孝将棺材运出城门,香似雪与林锋行腰间扎了一根白布,在城门处也跟了出去,香似雪沉声道:“我们来送送四王爷,不管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而且当日,可以说是我们将他送上死路的,虽说那时情形,已经没有第二条路走,然而我始终觉得对不住他,唉,小江,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没有人最后能够长生不老,四王爷在地下若知道你有这番心意,也就会欣慰了。”

李江眼圈儿红红的答应了,队伍继续往前走,须臾间便到了皇陵之外,就见陵外一支旗帜鲜明的队伍,当中一人玉带蟒龙袍,傲然立于明黄伞罗之下,看见他们过来,便迎上来沉声道:“四弟今日下葬,本宫也来送他一程。”一语未完,李江已忍不住气道:“太子哥哥,你用不着在臣弟的面前假惺惺吧?若不是你,四哥会死吗?我们皇族的家务事,只要你一句不追究的话,哪怕你仍然送他回到那偏僻之地去,也好过如此无情,你…你现在还来送他干什么?就不怕他诈尸了找你索命吗?”

 

一百三十章

锋行和香似雪连忙喝道:“小江不可对太子殿下无礼对李经解释道:“太子殿下原谅六王爷,他这些日子据说是十分的消沉,昨儿到我们府上,那眼睛都是肿的,只在开始因为林锋行高中的消息笑了几声,之后也都是闷闷不乐的,今日是四王爷下葬的日子,他心情大概太悲痛了,所以冲撞了殿下,请您千万不要怪罪他。”话音刚落,李经便点头叹了一声道:“这个不用你们说,本宫的弟弟,本宫还不了解吗?他就是这样一副真性情。只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对了,他说本宫无情,本宫的确是无情,本宫若像他一样多情,对哪个兄弟都以诚相待,分不清谁是真心对本宫好,谁是对本宫狼子野心,那本宫现在早就躺在那皇陵之内,不会站在这里了。俗话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愿来世,我们这兄弟几个都不要生在侯门望族,只生在平常农家,相亲相爱的了此一世,那便好了。”

他一番话说的李江又红了眼圈,心想太子哥哥也不是那么坏,我这样对他,他也不怪我。

可是这些兄弟们,没有一个有野心的,他却偏偏因为他们背后的势力而不放心,非要将他们全部铲除,这便是盲目了。想到这里,也不由得长叹一声道:“好了,话说到这里,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若想要送四哥,便一起来吧,虽然我知道四哥肯定不会欢迎你的。”言罢就要护着棺材往前走,却见李经面色一沉,摆手阻止道:“等一下,四弟我自然是要送的,然而送入皇陵的人,必要验明正身,六弟,请你将棺盖打开。”

李江脸色剧变,一步就跨上前去,激动道:“你说什么?太子哥哥,你已经害死四哥了?难道还要他死后不得安宁吗?你为什么会这样的狠心?他也是你的弟弟啊,你…你都害死他了,还想怎么样?还想怎么样?”他似乎有些语无伦次,冲那些要上前开棺的兵士们大吼着:“滚开,都给我滚开,我决不让你们来动四哥的尸体,谁敢上来我就和谁拼命。”一语未完,就见李经沉着脸上前道:“放肆,这是本宫的命令,你在朝谁吼呢,本宫不过是要验明四弟的正身,让他早点入土为安,你若真心痛,就早点让本宫检查完,将他送入墓地。还是说,你心里有鬼,恩?”说到最后一句话,他陡然加重了语气。

“我心里有什么鬼?”李江抹了一把眼泪,大声哭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太子哥哥你欺人太甚,反说别人心中有鬼,今天我就不让你开棺打扰四哥的亡灵,若你一意孤行,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他说完,猛然抽出腰畔宝剑,剑指那些兵士,再次大吼道:“我看谁敢来惊动四哥的亡灵。”

此招一出,那些兵士们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两步,六王爷的功夫天下无敌,这谁不知道。因此几个人面面相觑,是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却不料李经竟然上前一步,冷冷道:“那好,本宫今天亲自开棺,你有本事,就将本宫一剑刺死,反正本宫看出来了,你现在的眼中只有你那四哥,何曾还有我这个太子哥哥,那就来吧,来替你四哥报仇吧。”他说一句,便向前逼一步,而李江也就往后退一步,他的剑尖颤动着,绝望的喃喃道:“别逼我,太子哥哥,你别逼我…”

“小江,反正四王爷已经死了,你何苦为了他得罪太子呢?”林锋行急得不行,上前一步去拉李江,却被太子喝止,听他吼道:“不要动他,本宫今天就要看看,他是不是已经肆意妄为到了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说完更是快速逼上前去。却见李江一把扔了宝剑,退到一边大哭道:“你看吧你看吧,我知道了,就算我阻的了你一时,也阻不了你一世,到时就算入土了,说不定你还会把坟给挖开来,好,你就看吧,我就让你看看四哥死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

李经注目看了他半晌,然后一招手,几个兵士便上前,几下子就将棺盖上的钉子起出,打开了棺盖,立刻,一股尸臭味飘散开来,周围人除了李江和香似雪林锋行,其他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李经也忍不住后退了两三步,拿手扇了扇,然后他又上前,仔细的看着棺里之人,看了半天,面上便现出疑惑之色,伸出手就往棺里摸去。

“你干什么?”李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蓦然出声大吼,却见李经头也不抬,冷冷道:“没什么,我不

看而已。”一边说着,那手在棺中随意扯了几下,)F手,旁边立刻有人递上白绢给他擦手,接着他又回头仔细看了看李江的表情,见他只是悲愤欲绝的盯着自己,他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便挥挥手道:“行了,盖棺入土吧。”

抬棺的人便继续向前走去,香似雪和林锋行拉着他要进墓园,却被他蓦然甩脱了手,只见他踉踉跄跄的奔到太子面前,伸手拦住他,红着眼睛一字一字问道:“太子哥哥,我就想问你一句话,如果…如果里面的四哥是假的,你打算怎么做?我知道,你肯定是要继续追杀四哥的,这个答案我清清楚楚,我只想问问你,问问你…我,你打算怎么处置?如果证实了棺材里的四哥是假的,你是不是也要将我就地正法,罪名就是包庇谋逆,就算我逃出去,你也要天涯海角的追杀我,或是用我的母妃来要挟我,是不是也会对我…赶尽杀绝,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做?”他握着拳头,神情激动之下,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