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为了府上的子嗣大事,又绘声绘色的添油加醋的一番,务必要将自己二爷夸成一位疼惜妻子的好男儿,好丈夫。
阿福正说的花枝乱串时,楚翘整个人都懵了,她忙摸了摸自己,吓的如被雷劈。
她虽活了两辈子,但从未经历过人事。不过,好在她嫁入皇宫之前,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教过她一些事。
楚翘浑身酸痛,她忙掀开被褥瞧了瞧,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按着阿福所言,她昨天从外面回来之后一直在昏睡,梁时不会那般……饥不择食吧!
肯定不会的!他那样挑剔又矫情的人,绝对不会对她下手!
自我安慰了一番,楚翘腹中有些饿了,遂让丫鬟伺候她洗漱更衣,“母亲今个儿怎么样了?
两个哥儿可有闯祸?隔壁楚家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阿福跟着自家夫人两年了,知道夫人很是关心老太太,少爷们,还有隔壁楚家,所以阿福闻言,没有觉得那里不妥,如实答道:“夫人,奴婢方才派人去通知了二爷,说您已经醒了。二爷那边的意思,是让您现在就去老太太那边用饭。”
“老太太还是老样子,少爷们早晨进学之前来看过您了,隔壁楚家也没甚大事。不过,奴婢倒是听说楚二公子养的那只鸟儿昨日受了惊吓,今天不肯吃食,楚二公子急的大发雷霆。”
楚翘:“……”
听上去好像一切都还算正常,楚翘这便放了心了。
梁老太太的秋华居也种满了梧桐,这个时节走在小径上也是别样的享受,楚翘不喜权势,却很喜欢享受这种细微的美好。
她身子还有些虚弱,今日就由阿福搀扶着婷婷袅袅的走入了堂屋。
梁温等人看到她气色尚佳,皆嘘寒问暖。就连花木暖也勉为其难的关心了一句,“夫人,你可好些了?我这里倒是有一些补身子的方子,明日给你送过去。”
楚翘莞尔一笑,她明白花木暖的心思,花木暖真要是关切她,早就将方子给她了,却等到了此刻,还是当着梁时的面说出来。
她真的是很想赢得梁时的心啊。
干得好!花姑娘,你可一定要继续加油,哀家盼着你早日虏获了梁时!
楚翘给梁老太太请了安,之后才缓缓落座,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看梁时一眼,但这人的存在感太过强大,即便她没有看他,眼角的余光也总能瞥见那抹墨绿色锦袍,还有他那张虽然俊美却也十分可恶的脸。
哼!以为她不知道昨天她又中计了?
肯定是梁时做了手脚,否则她岂会莫名其妙的昏睡了如此之久?梁时究竟要干啥子嘛?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梁老太太虽然今日依旧不清醒,但对楚翘格外关心,给她夹了不少的大补之物,其中就包括了几日前炎帝赏赐的鹿肉。
这种燥热之物,楚翘肯定是不敢多吃的,她现在正当年华正好时,其实……不宜大补的。
楚翘乖巧一笑,接受了梁老太太的好意,但并没有吃一口鹿肉。
她刚从昏睡中醒来,此刻的面颊白里润红,整个人仿佛笼上了一层不太真实的容光。
此前,梁时沉浸在大悲之中不可自拔,以至于他忽略了诸多细节,今日一看这小妇人,竟察觉到她与自己的心上人有着诸多相似的地方,最终他又看着她眼角的那颗小红痣,神色已经在无意识中露出一股痴迷。
梁时从来都不会轻易表露他的情绪,自然了,除了愤怒之外。
他这个眼神,让在座的几人都开始在私底下蠢蠢欲动的浮想联翩。
梁温:如玉莫名其妙的昏睡已经很不正常,眼下梁时的态度更不寻常,他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听说梁时昨夜也是在如玉房里睡的?
梁云翼:父亲好像很在意母亲啊,也难怪了,母亲生的好看,父亲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梁云奇:气氛不太对劲,我又想作画了,待晚上回去之后,我得琢磨一番。
梁云玥:今天家中的人都好生怪异,我还是吃我的饭吧。
花木暖:好一个颜如玉!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她昨日也不过是与大人出去了一趟,如何就昏睡不起了?此前的乔模乔样都是在欲擒故纵吧?高门大户的内宅果然不可小觑了,大人他……他会中了颜如玉的圈套么?当真是可气!可气!
这时,楚翘自是也感觉到了众人眼神的怪异,不过她更想知道的是梁时是什么意思,他因何偷窥她?
正当楚翘感觉到一道视线射过来时,她猛然之前抬眸与梁时对视。
这个状况发生的太突然,梁时被呛着了,他也不知道心虚什么,闷咳了两声之后,梁时清了嗓子,道:“食不言寝不语,都给我吃饭!”
众人:“……”方才明明没有人在说话呀,谁开口了?
一桌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用了眼神达成共识,只吃饭不说话。
从梁老太太的秋华居出来,楚翘发现梁时去了上房,她暗暗松了口气,不知道梁时今晚是不是还要去她屋里,他和她究竟要在同一个屋子里睡到几时?
自从梁时回京之后,日子当真好生折磨人。
楚翘回了屋,当即沐浴更衣,她知道梁时晚上可能会处理公务,故此会晚些才来,若是他来时,她正好在净房,那就太过尴尬了。想她堂堂皇太后,如何能被人瞧见芙蓉出水的场景?
那是万万不可的!
楚翘以为自己盘算的十分周密,可她到底还是小看了梁时的决心,她更是不知道如今的梁时已经恨不能将她拴在裤腰上盯着了。
楚翘正泡着花瓣澡,就听到净房外传来了动静,还有小丫鬟的声音,“二爷,您稍坐,夫人还在沐浴。”
楚翘僵在了梨花木的浴桶中,可谓花容失色,泡澡的心情消失殆尽,她蹑手蹑脚的从浴桶出来,又迅速穿好衣裳。
待她步入内室时,当真见到梁时正端坐在圆桌前喝着花茶,他没有看楚翘一眼,但楚翘能感觉到无所不在的威严和逼视。
楚翘没说话,她上了榻之后,就窝在了幔帐内不出来。
梁时终于侧目看了一眼千工床,一想到这小妇人曾抱着他的牌位睡了两载,他的心情微妙的变化着,如果小妇人真的是她……梁时的心情已经难以平复,他也无声的躺在了地铺上,一直不曾说一句话。
楚翘一开始还很煎熬,到了后半夜却是又没出息的睡着了。
次日醒来后,梁时已经不在屋内,地铺也收拾好了。
阿福上前道:“夫人,隔壁楚家今日摆了戏台子,楚夫人请您过去听戏呢,二爷也在。”
楚翘的确很想回到母亲身边,令她不高兴的是,梁时竟然也在。
这几日下来,楚翘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某种威胁。
阿福又道:“夫人,楚家今日可热闹了,不少世家子弟都带着自家夫人登门拜访了。奴婢听说萧王爷也在场,楚家这次是想让楚四姑娘和萧王爷相看呢。”
楚翘每次听到楚四姑娘就不太高兴。
楚莲是母亲两年前收养的义女,她死后没多久,母亲就精神奔溃了,二哥为了安抚她,就从母亲娘家那头的宗族里挑选了一个姑娘过继到了楚家,据楚翘所知,母亲并不怎的喜欢她。
楚翘虽然死了,可是她一点都不想被人代替。
这一点,二哥做的很不地道!
母亲现在根本不插手家中事,她只一心礼佛,让楚莲与萧湛相看一事,肯定又是二哥的主意。
楚翘稍稍捯饬了一番,就去了隔壁的楚家,她的容色上佳,稍作修饰之后,很轻易引来旁人的视线。
楚夫人瞧见楚翘就觉得喜欢,她拉着楚翘在身边坐下。
楚翘也看到了楚莲,她今日华衣锦服,妆容精致,发髻上插的是十分金贵的首饰,加之正当二八芳龄,看上去当真是娇宠一身的楚四姑娘。
楚翘吃醋了,这一点她无法避免,想当初她才是家中的娇娇女。大哥,二哥,还有父亲都不敢说她一句不好。
她此刻心中暗想,楚莲早点嫁出去也好!
楚夫人很拉着楚翘的小手,放在掌心捏了捏,“如玉啊,今个儿府上请的是金陵来的戏班子,你要听什么戏你自己点。”
楚翘很喜欢被母亲关心着,要知道今日来楚家的贵妇都是身份不寻常的,即便在这样的场合下,即便母亲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母亲依旧偏疼她多一些。
楚翘也晓得母亲喜欢听哪出戏,就翻开了戏折子,道:“不若就选《荆钗记》吧。”
这时,坐在楚夫人身边的楚家大奶奶周氏笑道:“梁夫人当真好眼力,这出戏可是母亲最喜好的呢。”
楚夫人看着楚翘的眼神愈发温和,“难得还有人与我老婆子喜欢同一出戏。”
楚翘笑了笑,模样很乖巧。
楚莲今日算是主角,可她似乎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只是一人闷闷的坐在一旁看戏,楚翘留了一个心眼,莫非她不想嫁给萧湛?
正留意着,楚翘察觉到楚莲一直在时不时的看着不远处的二哥,她眼神幽怨,暗自伤神。
“……”楚翘当即明白了过来,楚莲莫不是心悦着二哥吧?这就是戏文里唱的苦情戏啊!楚莲已经入了楚家的族谱了,她就是楚家的人,如何能爱慕自家的兄长?!
楚翘不知作何感想,她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风度翩翩的二哥,她二哥究竟祸害过多少女子?却就在这时,梁时也朝着她看了过来。
男女席虽分开的颇远,但梁时那幽若古井的眸子实在是明显。
楚翘吓了一跳,忙收回了视线,她感觉梁时近日很“在意”她啊?!
楚夫人察觉到了小夫妻两个眉来眼去,她笑道:“如玉,其实梁时为人和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她一直很看好梁时,如若她家翘翘嫁的人是梁时,那也不至于早早就丧命了。
楚翘:“……”呃?
楚府修葺的古朴大气,今日府上摆了诸多的名贵花种以供观赏,楚翘并不太喜欢听戏,这些戏文里唱的都是一些悲春伤秋的情节,她不甚感兴趣,遂起身赏花去了。
二哥想让楚明莲嫁给萧湛,是为了让楚家与萧湛结成姻亲?可她明明听闻二哥对萧湛很有意见的。
楚翘一时间根本想不出缘由。
这个时节,楚府的菊花品类繁多,像龙飞凤舞,太平明月等,都是时下难以见到的珍贵品类。她正看着的出神,楚远不晓得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语气暧昧不明,道:“梁夫人若是喜菊,我命人给你送几盆过去。”
楚翘:“……不必了,多谢。”她很直接的拒绝了二哥的好意,她二哥不仅招惹了楚莲,眼下可能还想继续招惹她。
梁时又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我府上不缺菊花。”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在楚翘心头萦绕了起来,梁时绝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而且他也说过,待她无利用价值时,他会答应放妻。
可梁时如今却像在时时盯着她。
萧湛也过来了,他一身玄色锦袍,神色威严,没有续髯的缘故,显得年轻俊朗。
楚翘看了看这三人,不自觉的后腿了一步,道:“给王爷请安,妾身就不叨扰了。”
她正要离开,一楚家小厮打扮的男子疾步上前,小厮似乎很慌神,没有经过思量,行至楚远跟前,直接道:“二公子,出大事了!国公爷他在宣府遇害了!”
镇国公楚良昌是楚翘最为敬重的父亲。
楚家世代英烈,战死过不少子嗣,楚良昌镇守宣府多年,还从未战败过。
楚翘自然听明白了遇害是什么意思,她心头一颤,手脚发软,瞬间失去了知觉。
梁时眼睁睁的看着她倒下,不经任何思量,疾步上前将她拥在了臂弯下,动作小心谨慎,宛若捧着世间极其珍贵的陶瓷。
梁时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他眉头紧蹙,心绪翻腾。楚良昌出事非同小可,他道:“楚二,我先把人送回去,凡事稍后再议!”
宣府乃本.朝防守重镇,若有半点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不管是楚远还是萧湛,都处在震惊之中,但好在都没有过分表现出来。
倒是梁时方才的动作有些急切。
萧湛看着梁时将人抱走,他方才险些就没有忍住,万一他也冲上去将她抱住……萧湛置于身后的手紧握成全,道:“二公子稍安勿躁,此事还未证实,国公爷身经百战,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楚远遇事还算冷静,他一直怀疑萧湛,但眼下只能暂且先顾着自家的事了,他吩咐了下去,“这件事不可泄露半个字出去!听见了么?”
那男子应下,声音微颤,可能也是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是!二公子!”
这厢,梁时将楚翘放在了榻上,眸光直直的看着她,眼神复杂。
她是因为听闻国公爷噩耗才突然晕倒?
果真是她!
梁时看了她很久,忍不住又俯身亲了一口她眼角的小红痣,这一次与上回不一样,他已经有了明显的贪恋与占有欲。梁时呼吸猛然间急促,他及时制止了自己,内心深处那可怕的独.占.欲再次涌了上来。待她醒来,他恨不能将她拴在床榻上,如此任谁都不能将她拐走了。
这一次,梁时对待楚翘更加柔情,他拉了被褥给她盖上,临走之前又给她掖了被角,之后很快折返隔壁楚家。


第41章 如获至宝
楚家在各处都安插了探子,镇国公的消息之所以能第一时间传到楚远耳边,这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梁时与萧湛没有质疑消息的来源,而且也无人会无缘无故的造谣朝廷重臣受害一事。
外面喧嚣依旧,戏台子上的名角儿还在唱着悲欢离合,堂屋内却是气氛凝肃。
既然萧湛已经知道了,楚远也不好逐客,而且以萧湛的势力,想要尽快查明宣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会更加事半功倍。
怕只怕……此事与萧湛脱不了干系。
楚远到底还是不信任萧湛,三人稍说了几句之后,楚远便道:“此事还要劳烦王爷在都督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不过家父的事,尚且不宜外泄,王爷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萧湛点头,并没有多问一句。
他岂会看不出来楚远对他的防备?呵呵,要将赵四姑娘许配给他,却又对他防备有加?
萧湛从头至尾都没有表态,他离开之后,楚远在梁时面前露出困惑之色,道:“梁时,以你之见,我楚家接下来该怎么做?”
梁时没有给出确切的承诺,只道:“稍安勿躁,此事急不得,我有分寸。”
楚远对此表示疑惑,梁时能有什么分寸?
梁时道:“楚二,你是有意在萧湛面前透露消息?你早就知道国公爷在宣府出事了?”
否则,楚家的小厮不可能这般轻易当着外人的面说出如此重要的情报。
楚远一愣,既然梁时都猜出来了,他也不打算隐瞒,道:“的确如此,我只是想试探一二。”
梁时未作他言,萧湛何须人也,他岂会这么轻易就被人利用!
这时,楚远诧异的多看了梁时几眼,梁时回京也才两月多,他对京城的局势能掌控多少?他突然想起一事来,遂问:“梁夫人是怎么回事?怎的好端端的昏倒了?”
梁时持着杯盏的手一滞,在这一刻,他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威胁,不管是萧湛,还是楚家人,都对他构成了威胁。
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那个小妇人可能就是翘翘转世而来的魂。
他承认自己的自私,想要独占的心思早就根深蒂固,并非这一日两日之久,梁时道:“她无碍……事不宜迟,楚二,你与世子爷先派人去一趟宣府,我一会入宫面圣,听听皇上的意思。”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乱不得。
楚远深知其中利害,遂点头,“也好,就先这么办。”
梁时从楚家出来之后就直接打算入宫,他在上马车之前看了一眼梁府的方向,阴郁的眉目之间多了一丝类似于眷恋的东西,但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很快上了马车,吩咐如风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
楚莲迟迟没有看见楚远露面,她今日原本是要和萧湛相看,按理说不出意外的话,她会被许配给萧湛,就算萧湛自己没有提出要娶她,楚家也会动用关系,请炎帝赐婚。
但见萧湛突然离开楚家,楚莲缓缓松了口气。
萧湛是人中之龙,而立之年,权势滔天,但依旧孑然一身,想嫁给他的姑娘们比比皆是,可楚莲却没有那个心思。
她来了前院,果然就见楚远正在堂屋中与人说话,她这两年虽骄纵了些,但也不敢给楚远惹麻烦。
过了片刻,待堂屋内的人离开的差不多了,楚莲才走了过去,脆脆的喊了一声,“二哥。”
楚远转过身,眉梢一抹不耐烦一闪而逝,“你怎么来了?”
楚莲抿了抿唇,她怎么不能来了,她现在是楚家的四姑娘,三姐都已经死了两年了,她早就楚家唯一的姑娘了。
楚远两年前出现在她面前时,楚莲惊讶于他俊朗的外貌与脱俗的气度。
这两年间备受他的照拂,如何能让女儿家不为之心动?
楚莲借着楚家的宠爱,道:“二哥,我……我非嫁萧王爷不可么?”
楚远眼下没有这个耐心与她说这些,不过他一向很擅长诱哄女子开心,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着楚明莲,他抬手轻轻落在了楚莲消瘦的肩头,道:“你不是常说想要报答楚家么?现在机会来了,你嫁到萧王府之后,我自有任务吩咐给你。”
在楚莲眼中,楚远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男子,他从未给过她脸色看,也从未给她难堪过,这两年来当真视她为四妹。
可楚莲也知道,若是她嫁给了萧湛,她与楚远这辈子都无可能了。
楚莲并不蠢,她问道:“二哥,你是不是怀疑萧王爷对咱们出家不利?你想让我去打探消息?”
楚远未作解释,他眼下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废话,“好了,休要再问了,你去陪母亲吧,你的婚事还没有那么快。”
楚莲动了动唇瓣,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知道二哥从不缺解语花,她现在最大的用处就是陪着母亲,只有母亲高兴了,二哥才能对她更好。
*
梁时从宫里回府时已经到了日落时分,深秋傍晚的余晖眼看就要消散下去了。
梁时来到听雨轩,一院子的小丫鬟都给吓着了。
最近二爷时常来夫人屋里啊!
梁时步入寝房看了一眼,问了站在一侧伺候的阿福,“夫人可醒了?”
阿福摇头,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家夫人是否会醒来,却是一脸高兴,按照这个形式下去,夫人再多昏厥几次,那么夫人与二爷之间的夫妻感情必定会加深啊。
阿福恭敬道:“回二爷,夫人她不曾醒来过。”
梁时眉目阴郁的吓人,让阿福退下,“无我吩咐,不得进来!”
阿福连连应下,“二爷放心,大姑奶奶已经请了大夫给夫人把过脉,夫人无恙,稍作休息就会醒来了,奴婢这就先出去了。”就算让她留下,她还不太情愿呢!
内室已经点了烛火,梁时缓缓靠近了脚踏,他这一日过得很不心安,宣府的事,楚家的事,朝廷的事……但最让人挂心的还是床榻上这人。
梁时在床榻边沿落座,他凝视了小妇人好半晌。
这一刻又好像回到了幼时,楚翘来梁府玩耍,她疲了之后会直接在梁老太太屋里睡下,梁时偶然碰见过好几次,他当初就纳罕,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般贪睡?
大掌在细滑的肌肤上轻触了一下,小妇人似乎感觉有人扰了她的好梦,她蹙了蹙眉,抬手拍了上去,“放肆!”
梁时:“……”他摸了摸楚翘的额头,有些微热,怎的又起热了?看来今日她受的刺激不小。
梁时正要起身离开,一只大掌却突然被小妇人给握住了,她好像梦魇了,嘴里念念有词,“父亲!父亲您别走。”
梁时蓦然之间心神飘忽在外,她……她真的因为镇国公出事而晕倒的?她真的是翘翘么?
这是梁时想都不敢想的,他俯下身,躺在了榻上,旋即又伸出长臂将小妇人搂在了怀里。
这一刻是什么感觉……连中三元的文曲星已经无法用言辞来描述,他曾幻想过无数次今日这样的场景,怀里的人还在不安的微微抽泣着,梁时侧过脸安抚她,“不怕,我在。”
他如获至宝,嗓音已经柔和的没了半分棱角。
小妇人又往他怀里拱了一拱,像只在母亲怀里寻找安全感的奶.猫儿。
梁时一开始并不适应,但他也不排斥,随着小妇人的靠近,他的唇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颗嫣红的小红痣上。
这样的场景,他也曾幻想过无数次,他的态度虔诚,又膜拜,毫无半分孟浪与龌龊。
唇下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他很清楚的知道,他还想要更多。
他亲吻着那颗小痣,沉迷其中,却也小心翼翼,二十九年来从未碰触过其他女子,但他的动作并不生疏,力道恰到好处,半分也不敢打扰了小妇人。
按照眼下情形,他还是不太敢造次。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机会与耐心,又不是没有等待过,只是这一次……他不会轻易妥协了。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而他也不再是她的臣子。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了咫尺之间。
梁时的唇缓缓移开,太多的不舍与眷恋让他险些又俯身下去,但梁时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恨她折磨了他这么久,梁时的视线落在那张微启的粉唇上,他呼吸微蹙,轻轻啄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