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胳膊肘被人大力抓住,转瞬间,就跟顾长梅一道被送上了马车。
顾长青随后也跟了上来,开口就道:“都出息了?学会打架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长青:最近比较迷.....
崔洛:最近比较烦........
☆、心仪人
顾长梅以为自己犯了错, 立正严词狡辩道:“是吴甄剑先对崔洛出言不逊!就算我动手打了他,也是他自找的!”
崔洛咳了一声, 暗示顾长梅不要多话了, 说的多错的多。
但顾长青今日出面,的确是替他二人解围了。
她几乎能断定顾长青今日是并非偶遇, 还是在盯着她吧?!
崔洛谢道:“多谢表哥, 若不是你,我跟长梅今日定会被司业大人责罚。”
马车内壁的灯厨里没有点灯, 只有沿街商铺外的灯笼发出的清浅的光线。顾长青的眉宇本就生的浓郁,他的目光只是在崔洛与顾长梅的身上依次扫过, 但却足以让人为之心惊, 这之后他便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顾长梅平日里再怎么横行, 在他大哥面前也只能收敛行径。
马车在承恩伯府的朱门外停下,顾长青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道:“你先下去!”
这话是对顾长梅所言。
顾长梅本打算等着结束了谢师宴, 就和崔洛一道去崔家。伯府规矩甚多,他待在崔家无人管束, 会比较自在。
“大哥,不是......我明日休假.....”顾长梅试着说服顾长青。
“下去!”顾长青这一次的冷喝有些过头了。
顾长梅看出来他是认真的,只能一步一回眸兀自一人回了府上。
马车再度行驶在青石路面上, 崔洛坐的无比端正,又谢道:“多谢表哥送我回府,今日好像是喝多了。”
她等着顾长青的‘刁难’,但他一直沉默着, 不曾言语。崔洛有些拿捏不准了。
马车驶入黄土官道的时候,猛然间迎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颠簸。崔洛早有预料,牢牢扶住了车壁。
当她抬起头来时,就见顾长青一双鹰眸正看着她,如同盯着猎物的高原之鹰,让她为之不安。但之后,他又阖上了眸子。
好不容易挨到大兴钱庄时,崔洛见顾长青不说话,她也保持着沉默。
顾长青大约已经知道了吧。
她好像连狡辩的机会也没了。
等到了马车驶入石墩胡同,顾长青不知从哪里取了一只小药品出来,递给了崔洛:“拿着!”
崔洛茫然,她伸手时却见手腕上的红痕醒目。应该是吴甄剑那会留下的。
“多谢表哥。”崔洛再度谢道。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谢他了。
顾长青始终没有问及崔洛的身份,不知是避而不谈,还是心中有数了?!
可他为何又不揭穿她?
崔洛站在大门外,目送着承恩伯府的马车渐行渐远,手上的药瓶还带着微弱的体温。夜风从巷子口灌了进来,她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这一世,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是个死局。
她还不能排除第一世的死是不是因为顾长青,毕竟是他将她从长信侯府掳出来的!
将至五更,顾长青回到伯府,他推门而入时猛觉有人在暗处,手中当即绣春刀出窍,寒光冷然。
顾长梅吓了一跳:“大哥!是我!”他一直知道大哥不喜旁人擅入他的屋子,没想到更劲爆的是大哥直接亮兵器了。
‘嗖’的一声,顾长青收了刀,声音微显愠怒:“回去睡觉!”
顾长梅吹了火折子,将桌案上的烛台点燃,他回府后一直不得入眠,就来这里等顾长青,没想到等着等着小油灯就灭了,他自己也是刚从困睡中醒来。
顾长梅走了过来:“大哥,崔洛送回去了?”他对崔洛一直倍为在意。
这一点,顾长青是知道的。
以前,顾长青还打算让二人疏远距离,就算是嫡亲的表兄弟之间也不能有僭越的地方。而如今,顾长青更是该这么做。
他道:“崔洛是崔洛,你是你!你既然进了国子监,就给我好生读书!”
顾长梅满肚心事无人可诉,唯一信得过的也只有顾长青了,他还打算将心结说给顾长青听。
但闻顾缠青这般严词厉声,他怂了,换了一种说话方式,道:“大哥,我.......我就是喜欢跟崔洛在一起!有她在,我才能安心进学!”
“胡闹!”顾长青当即冷喝道,“你知不知道她.......”
顾长青欲语却无词。
顾长梅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了,加之这龙阳之事又不能轻易说出口,怎叫他不为之憋闷无助!
顾长青此时此刻已经全然明白了顾长梅的心思,但这种心思实在危险。且不说崔洛日后会如何,顾长梅这样热切的靠近她,保不成哪天真相就公布于世了!
“大哥,你是不是对崔洛有什么误会?她哪里都好,平日里不过是偶尔跟同窗们闹着玩而已。”顾长梅既敬重自己的大哥,也想维护崔洛。
和同窗们闹着玩?
一个姑娘家......她.......
顾长青内心极度复杂,挥了挥手让顾长梅出去:“你给我回去睡觉!”
顾长梅‘哦’了一声,心里却在寻思崔洛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大哥。这二人是他最在乎的两人,他不希望崔洛与顾长青之间闹了任何嫌隙。
走出房门之前,顾长梅回头问了一句:“大哥,你觉得伯牙与子期,他们.....”
未及顾长梅说完,顾长青一个眼神扫了过来:“我让你回去!听见了么!”
顾长梅的小心思怎会逃得了顾长青的眼睛?!
伯牙子期都出来的,他是不是过阵子还打算非卿不娶了!
顾长青刚从外面回来,三月的深夜依旧冰寒冻人,他却是一身燥热,怒火不知从何而来,更不知向谁发泄。
没过多久,屋内又燃起了安神香........
次日,承恩伯将顾长青叫到书房说话。
顾长青十八岁那年定过一桩亲事,临近婚期半年之久,未婚妻病故了。自此,他便对终生大事不怎么操心。身边也无心仪的女子。
但世家公子二十出头的年纪,实在不宜截然一身。也没有至今不娶的道理。
承恩伯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道:“长青,为父今日实话跟你说了吧。长公主的婚事一直是你姑母的心头病。你姑母的意思是问问你可有那个心思?”
顾贵妃是承恩伯的胞妹,长公主朱灵儿便是顾长青嫡亲的表妹,而且正当适嫁的时候。
顾长青闻言,面不露色,道:“姑母的意思,儿子自然明白。两家亲上加亲无疑是一段佳话,然.......太子不成器,三殿下未必没有问鼎的机会,这个节骨眼上,咱们顾家还是不要招风的好。长公主身份高贵,又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她若下嫁顾家,旁人会怎么看?”
极为平淡的一席话将承恩伯堵的哑口无言。
顾长青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就是在锦衣卫的官位也不迟迟不肯升迁,以他的资历再往上爬是很容易的事。
他是为了避嫌。
这时,顾长青又道:“长公主心仪萧翼,这是众人皆知的事,父亲总不能让我当个冤大头,娶一个心系旁人的女子回来。”
这话同样让承恩伯挑不出毛病,他沉吟了一声,道:“你言之有理,为父今日入宫就跟你姑母坦白。但你也该娶妻了!长梅在你下面,你若一日不定下婚事,他也不好说亲。”
顾长青却道:“父亲何必在意这些虚礼,我不过是.....一时间没有成家的心思。至于长梅,眼下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晋江书院的老夫子家中的嫡长女----晋晓悠堪为良配,又曾与长梅结识,父亲不妨让母亲着人去晋家问问情况。”
晋晓悠回绝了与许墨的婚事,这一拖就是三年,再不出阁就成了老姑娘了。但晋家的姑娘总归不愁嫁的,关键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承恩伯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兄弟两人,总得有一人先成婚。长青啊,你虽公务繁忙,但婚姻大事也不得再拖了,为父为会给你留意的。”
顾长青缄默不语,低垂着眼眸喝了几口茶。他彼时对婚事从不在意,娶谁不都是一样?但现如今.......却不想将就了。
没有心仪的.......姑娘,还不如孤身一人。
*
顾长青给的金创药效果极好,崔洛用过之后,一夜醒来,手腕上的红痕几乎是看不见了。
她暂时弄不清顾长青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这样的小人物也不值得他格外照顾。
崔洛想着要与顾长青见上一面。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他都不来质问她了,她总不能自己不打自招吧?!
崔洛照样每隔五日去一次内书馆教书,除了中公之外,她跟一帮小太监都渐渐熟悉了。
在内书馆的日子变得游刃有余,这些小太监皆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若非生活所迫,谁又会断了子孙/根来做阉人呢?其实,他们本质都不坏,只是日后各侍其主,为了他们的主子做事罢了。
崔洛总觉得有人盯着她,从内书馆出来时,这种感觉更是强烈,可她当她回过头,却看不到任何人在窥视。
这要命的疑心病!
暗自腹诽一句,沐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这人虽长的眉清目秀,看上起是个极为正经的人。但也仅限于看上去!
“大师兄,你......”崔洛可能有些杯弓蛇影,她不太喜欢惊吓。
沐白拉着她就走,两人还是在一处槐树下站定,从背后看依旧鬼鬼祟祟。
“小师弟,你的法子的确管用。我上回提及的那位富家公子已经开始苦读了。”沐白冲着崔洛猛地挑了几下眉。
上回,吴甄剑的事是他封的口。
按理说,崔洛欠他一个人情,而且沐白不会平白无故来跟她说这些,她主动问:“大师兄,那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沐白就喜欢崔洛的聪明样儿:“不瞒你说,那位富家公子身份特殊,光是读书是远远不够的,你看......如何能让他对六艺也感兴趣?”
又是为了朱明辰!
崔洛想都没想,道:“大师兄不妨试试找几个年纪相仿的太监,或是其他富家子弟作陪。他一人如何能对六艺感兴趣?长梅便是如此,只要有其他同窗在侧,他便能学的更快。”
朱明辰身边也有侍读,但这些人多半精通六艺,早有功名在身。朱明辰被这一群人盯着,自然没有学习的动力。
沐白恍然大悟,一手搭在崔洛的肩上,只觉这小师弟越看越顺眼,他早就将几年前灯谜大赛的‘屈辱’抛之脑后了。
沐白夸张的赞许道:“崔洛啊,你不愧是我的小师弟!”
崔洛:“.........”所以,到底夸了谁?
沐白临走之前,反复叮嘱了崔洛:“你记住了,见到汪厂公就避远点,他不是好人!”
崔洛点头如捣蒜:“......哦。”也不知道汪直对沐白做过什么?能让他这般记恨。
崔洛随后也要离开,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崔洛这一次转身却见顾长青正站在远处直直的看着这边。
崔洛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她内心针扎一番,还是朝着顾长青的方向走了过来。
顾长青身上穿的是常服,绣春刀也没带,负手而立时,仍给人一股子威压之感。
他肯定不会是路过的。
崔洛内心哀叹,表面却咧出两排亮白的玉米牙:“表哥!真巧。我正要回国子监,你呢?”
她还敢主动上前跟他说话!
桃花村那样穷山恶水的地方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
“当教书先生很过瘾?”顾长青没来由的冒出了一句。
崔洛暂时不知他今日的目的,点头道:“尚可!”
顾长青高高在上盯着她秀气的眉目,“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引荐你去晋江书院教书。你也不必继续参加科举,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入仕为官,你懂么?”
果然来了!
他终究还是猜到了!
所以,这便是给她的后路?
不得不说,顾长青这个表哥当的很称职。他提出的意见也是为了她好。
当了晋江书院的教书先生,她大约可以一辈子安枕无忧了吧?难不成她最后还得‘娶妻生子’?
查不出是谁生生世世置她于死地,她怎么就没法安心‘苟活’呢!
且不说崔洛自己的意愿,崔家的期盼也是希望她能够考取功名,光耀祖宗。她去当一个教书先生算是逃避吧?
崔洛很感激顾长青没有点破,她笑道:“我总不能一辈子教人识字念书。”她的确要入仕,待一切大白之后,也不是不可以隐退。届时再从族中过继一个男孩过来,也算是圆了崔老爷子的夙愿了。
她知道终有一天可能会远离这一切,但不是现在。
顾长青蹙了眉,他不懂崔洛一个姑娘家这般好胜做什么?教书先生还不够么!
崔洛这时突然开口问道,“表哥,你要怎样才能保守秘密?我又不能灭了你的口。”
顾长青:“.........”都这个时候了,还说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够早了吧!
顾长青:我没有心仪的姑娘.....我没有心仪的姑娘.......我只是有心仪的假小子!
☆、斩不断
顾长青这个时候再看崔洛, 已经与往日不一样了。
姑娘家如何伪装,她眉眼之间的清媚掩盖不去, 更何况崔洛随了洛十娘与崔范的长相。他之前只觉得崔洛长的太过秀气, 但这世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男子,像顾长梅与汪直便是生的比女子还要好看几分的。
他早该怀疑了。
幸而现在知道了也不迟。
顾长青默了默, 四月的春风温和了他的眸光, 这之后直接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想换一种方式活着也不是不可以。”
崔洛苦笑, 顾长青这是来‘拯救’她的么?
她也想远离是非,但前两世的种种至今历历在目, 换一种生活意味着她的一切都将磨灭。崔家也经受不起‘嫡孙’也离家出走!
崔洛婉拒:“不了, 多谢表哥的好意, 我还是想做我自己,能走一步算一步。”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会尽力保全崔家。
跟顾长青如此正经的说话, 崔洛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但见对方眼神认真, 她便知道顾长青是在给她机会。
至于他会不会揭穿她,崔洛并不能笃定,她又道:“表哥不会说出去的吧?”
这回轮到顾长青无意识的苦笑了。
崔洛一怔, 她还从未见他笑过。
顾长青:“你是我从杭州带回来的,你说我会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崔洛又是一怔,她怎会知道?!
但崔洛天生脸皮厚,“多谢表哥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出卖我。”
顾长青还想说些什么,他今天难得休假一日,不知不觉就到了内书馆,跟崔洛说了这一番话。
可能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径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左右环视了一遭之后,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丢下一句,他便朝着夕阳与地平线交织的地方扬长而去。身后一道长长的影子,竟孤独冷傲。
崔洛呆了一会,试想了顾长青今后会做出的种种可能,最后得出结论:无论如何,都没法将他灭口,那便这样了吧。
一辆马车停在了崔洛几丈远处,她当即醒过神。
怎么又来了一个!
萧翼的脸色似乎不太好,隔着半垂的薄纱帘,即道:“上车!”
崔洛很想反抗,但那无疑是浪费力气。而且她今天是得去一趟侯府看看洛十娘了。
崔洛上了马车,近距离一看萧翼,发现他岂止是心情欠佳,根本就是愠怒之中,她又是一阵苦笑:“娘生了新弟弟,你不高兴,我也不高兴的。咱两一样,继兄何必给我脸色看。”
“!!!”萧翼快被她给气死了。
在她心里,他就这点肚量?
洛十娘别说生一个儿子,她就是生上三四个,也不足以撼动他在长兴侯府的地位!退一步说,荣华权势已经不是他毕生所求的东西了。
其实,崔洛此刻的心情有些微妙。
萧翼是她的继兄,这无非是口头上随意说说罢了。但二人如今有了一层更为密切的关系。
她和萧翼有了一个共同的弟弟!今后再也斩不断干系了。
无论过了几世,这感觉依旧未曾变过,好生诡谲。
见萧翼不说话,崔洛问:“侯爷不在京城,那....新弟弟的名字可取了?”
洛十娘有孕的时候,萧谨严已经去了大同。他本要赶在年前回京,又逢宣府总兵暴亡,朝廷没有下派合适的总兵之前,他不得不身顾两处要塞。
是以,才至没有来得及回来给孩子取名。
萧翼道:“恩,是洛姨取的,名为萧捷,是大战告捷的寓意。”
洛十娘跟萧谨严定情之后,识了不少字,她进了侯府更不用像以往一样操劳,读书识字成了她的日常。能取一个想像的名字也不例外。
不过,‘萧捷’二字,勉强还算得体。
车厢内陷入一时的沉默,萧翼眉头紧蹙,顾长青知道了崔洛的身份,这无疑是一个危险。但顾长青并没有下一步的任何举动,这同样让萧翼甚为不悦。他曾怀疑过是顾长青对崔洛下的手,但她出事后不久,顾长青就葬身在了一场大火之中。萧翼想找顾长青对质,也无从查起。
到底是谁非杀她不可?
萧翼满腹愁疑时,却见面前这人悠闲自得。
崔洛摸了摸腰上的荷包,憨憨道:“哎呀,继兄,你看我只顾着在内书馆教书,却是忘了给新弟弟备见面礼了。反正你那里奇珍异宝多的是,不如先借我一件?”
这话很耳熟。
萧翼唇角抽了一下,上次是谁从他手上要了见面礼过去的?那件没还,现在又借?
可他不借还能怎样?
“恩。”萧翼面色如常的应了一声,右掌握成拳的时候,却发出关节活动的声音。
崔洛:“.....继兄?你这是干什么?”
萧翼:“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崔洛:“........”她识时务的闭嘴了。萧翼跟顾长青不一样。顾长青识破了崔她的身份,没有丝毫玩弄她的意思。但萧翼却装作不知道,还跟她次次演戏。
既然如此,她便配合一下吧。
长信侯府今日高朋满座,小公子洗三礼办的也很隆重,酒席从晌午开到傍晚还没有停歇。
崔洛先跟着萧翼去了他的书房‘淘宝贝’,她挑来挑去就选了一件翠玉的吊坠,是福娃抱桃的形状,做工极为细致,能看清福娃的眉眼,十分可爱。
“就这件吧,继兄以为如何?”崔洛问萧翼的意见。
萧翼对送什么见面礼没有任何兴趣,他道:“挑两件吧,我也没有备礼。”
崔洛窃笑,递了一个‘我懂得’眼神过去,道:“看吧,继兄跟我是一个心思,都不喜欢新弟弟。”
“.........”萧翼可没这么说,他也是盼着萧家能够开枝散叶的,洛十娘生了孩子,是侯府的大喜之事,也能解了萧老太君的苦闷。
崔洛不过是开个玩笑,当她看到萧捷时,小东西已经是个粉白可人的小胖子了,看样子养的很好,洛十娘亦然,如今愈发丰腴光泽,俨然就是个富家太太的模样。
就连崔洛也时常感叹洛十娘的好命。
崔洛从奶娘怀里抱过萧捷,女子可能天性喜欢孩子,她活了三辈子也没当成母亲,可谓是最为失败的女子。这时怀抱萧捷,喜欢的爱不释手,至于之前没有备见面礼,她倒也觉得无所谓。萧捷出生在侯府,他哪里需要那些东西!
崔洛逗着孩子玩了一会,道:“娘,弟弟长像您。”
洛十娘却不这么认为:“是么?可老太君却说你弟弟和你继兄幼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崔洛转过头:“娘,您说什么大实话!”
洛十娘:“.....洛儿啊,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心里有些愧对崔洛,对她言听计从。
崔洛也属‘外男’,不宜在洛十娘房里久留,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身上的那淡淡的奶香味一直持续不散。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黑,崔洛也该回书院了。
萧翼好不容易将她抓了过来,怎会让她走?
崔洛一走出洛十娘的院子,就被萧翼的人重新带到他的书房。
她来侯府之前没有用饭,这个时候正当饿着,又闻筵席处的酒香四溢,她此刻一心想着吃酒。
没想到萧翼单独给她开了一席,硕大的红木桌案上没有任何笔墨纸砚,倒是摆了七八样精致的菜肴,外加一壶小酒,各自的杯盏都已经倒满,映着烛火的颜色,略显微光。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东坡椅道。
崔洛落座后,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但他只是吃菜喝酒。崔洛便也不客气,挑着自己喜欢的吃了几口。
她点到为止,只是吃了半饱。
这些年都是保持着这个习惯,已经习以为常。
萧翼却不满意她这样苛待自己,给她夹了狮子头和一整只鸡腿,“想饿死么?吃一顿罢了,长不了多少!”
崔洛终是没忍住,她对钱财权势的热衷并不大,但对美食......那叫一个流连忘返。
少顷,门外有人敲了两声,“表哥,你在么?”
是张素素的声音。
这都已经天黑了,她一个姑娘家却来敲男子的书房,就算她在侯府住了多年,又与萧翼是表亲,这个做法也有欠妥当。
崔洛扇了扇浓密的睫毛,瞟了一眼萧翼。
萧翼知道她在想什么,对着门外道:“何事?”
张素素及笄几年了,萧翼一直没有给她明确的说法,她自己也心急。就算有萧老太君担保,也没人能阻挡的了萧翼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