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区半旧不新,这一年的南城,还有不少花园小区,并不是清一色的小高层。
所以,阮国庆和赵淑兰从厂里回来时,二楼能听见动静。
阮书一惊,要是让人发现,她房间里藏着一个男生,她肯定要受很长时间的思想教育。
她想起身,陆慎担心她的腿,又把她摁下去,“坐着别动,区区二楼,还挡不住我。”
阮书这间卧室是背阴的,夏天还好,秋冬没有丝毫寒光,又没有空调,阮书上辈子被冻的不行。
陆慎走到窗户前,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
阮书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陆慎单手撑在窗台,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
“啊——”
一声惊叫卡在了嗓子口,阮书吓傻了,忙跛着脚去看了一下,她捂着唇,就见陆慎站在一楼走道,站得笔直的,向她挥手。
阮书:“……”
她用口型告诉他,“以后不准这样。”
也不知道陆慎到底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他笑了,咧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在路灯下也很明显。他其实真的很帅。
阮书的心狂跳不止,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羞的?
她还是不放心,就用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给陆慎,“下次不要这样,你的腿危险。”
毕竟陆慎上辈子就断过腿。
阮书刚收起手机,陆慎就回复了,“腿已经买了保险,我们书书放心。”
阮书:“……??”什么意思?
阮国庆和赵淑兰回来了,不多时还敲响了阮书的房门。
夫妻两见阮书躺在床上,她身上盖着薄被,并没有发现她腿受伤了,也没有询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早就回来。
仿佛阮书早归,或者晚归,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阮书放下书本,就听见阮国庆和赵淑兰提到买二套房的事。
“书书啊,你在这里也住了一阵子了,咱们家现在五个人,住在这套房子里确实有点挤了,我听同事说,过几年房价会大涨,条件好的人家都开始出手炒房了。书书啊,叔叔婶婶们没什么出息,手上没多少钱,你那里能不能先拿一点出来?”
阮书性子软,一看就是软柿子。
所以,阮国庆和赵淑兰就单刀直入。
阮书名下的钱,当然还是阮家的,总不能让她嫁人之后带走。
南城是省会,即便是这一年,一套一百平左右的普通住房也需要一百多万,再过几年,房价会翻好几倍,没有五百万根本买不来一套像样的房子。
上辈子,阮书在高一这一年拿了150万给叔叔婶婶,虽然买了二套房,但阮雅婷后来去了影视学校,花钱和流水一样,她陷入了网贷,最后那套房子被抵押了给她还债。
而好景不长,这套房子也没能保住,阮书的爸妈当初是破产,然后发生了意外过世,所以给她的遗产也是有限的。
阮书上辈子和顾一鸣订婚时,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和同事挤在小公寓里。
回想起这些,阮书态度很强硬,面对叔叔婶婶的笑脸,直接说,“买二套可以,但必须写我的名字,房产所有者只能是我。”
否则将来被阮雅婷抵押出去,又是会是一场空。
阮国庆和赵淑兰脸上的笑意倏然之间消散了。
赵淑兰胳膊肘戳了几下阮国庆,阮国庆是个怕老婆的,就继续和阮书说,“书书啊,买二套房也是为了你们的学习考虑,现在挤在一块,难免有点不舒服,你现在还小,而且以后是要嫁人的,房子放在你名下,是不是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阮书觉得合适的很。
她怎会不明白叔叔婶婶的意思?
可,她是她,二叔家是二叔家,她又不是二叔的女儿,爸妈给她留的遗产,当然是她的。
现在,叔叔婶婶却暗示,遗产应该是二叔家的,阮书心里非常不舒服。
爸妈留给她的东西,她一点不都想分享出去。
遗产不仅仅是钱,是爸妈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
爸妈辛苦积攒下来的东西,到时候被阮雅婷肆意挥霍,她只会心痛,气愤!
阮书依旧很强硬,“二叔,二婶,这话不用再说了,买二套房完全可以,但只能写我一个人的名字,爸爸妈妈留给我的东西,难道不应该由我自由支配么?”
阮国庆和赵淑兰僵住。
原本,他们两个对阮书还算了解。
她很少说话,性子软弱,怎么一提到钱,就像刺猬一样?
赵淑兰当即变了脸色,“书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又不会亏待了你,不就是买个房子么?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三言两句离不开房产权,搞得好像我们家惦记你的钱似的!”
赵淑兰初中文化,性子又烈,穷日子过久了,喜欢占便宜。
阮书也不想计较,顺着她的话就说,“那好啊,过阵子我就去看房,然后房产写我的名字。”
赵淑兰噎住。
她原以为侄女是个软柿子,看着弱小娇.软,怎么还是一个杠把子?!
作者:阮书:我不是杠把子,我只是被杠把子他传染了。
陆慎:???
☆、离家出走
马上就要中秋了,陆慎从来都没觉得, 月亮也能这么迷人好看。
他一路从小区走了出来, 发现这种廉价半旧的小区,也是异常美丽。
瞧瞧这花, 这草,这路灯, 还有墙壁上贴的到处都是的小广告,就连桂花也香的清丽脱俗。
夜风微凉, 少年的心却是滚烫的。
他跳着鬼步舞, 一路扭着.翘.挺.的后.臀, 心里像是开了十里桃花,风一吹, 桃花纷落,美不胜收。
天啊, 就连路过的老太也是那么的美丽。
陆慎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他自己的唇, 他觉得以后还是不要洗脸了, 万一不小心洗掉了唇上的蜜桃味呢。
陆慎今晚来的匆忙, 并没有刻意捯饬一下他自己。
此刻,他有点后悔。
阮书那么漂亮, 他当然也不能太差。
掏出手机,反复自拍了几章,陆霸霸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微妙的嫌弃,鼻子不够立挺,眼神还不够深邃, 唇……唇是最好看的。
不少人陆陆续续回家了,看到少年一路自恋的拍照,不免频频回头看了看。
现在的小年轻啊,审美真是有问题,靠着垃圾桶也拍了几张,他是不是眼瞎啊,不嫌臭么?
陆慎完全没有看见刚才和他合照的是垃圾桶,走到他的摩托车前,他心思雀跃,无心回家。
也不知道这个小区有没有闲置的二手房,他觉得可以入手买一套,这么漂亮的小区,住在这里,幸福感一定会爆增。
又站在原地跳了一会鬼步舞,陆慎对自己的两条大长腿越看越满意。
小阮书喜欢他的腿,真是太有眼光了。
一道刺眼的强光照了过来,陆慎眯着眼,罕见的没有暴走,换做以前,肯定会马上把人从车上拖下来,狠狠暴打一顿。
顾一鸣从车上下来时,陆慎的脸色这才终于冷了几度。
他不喜欢别的男生靠近阮书,就连这个小区都不行。
尤其这人是顾一鸣。
顾一鸣走了过来,两人都是高个子,但顾一鸣看上去清瘦了些,彼此眼中都没有善意,“我们谈谈吧,陆慎。”
陆慎的好心情消失了一半,他的小太阳不在身边,他的心也渐渐冷了。
陆慎很不耐烦,“有屁就放!老子忙得很,没时间和你谈。”
今天陆慎抱着阮书在操场跑完一千五百米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学校,论坛上的头条到现在都没冷下去。
陆慎虽然混账,但很受女生欢迎。
顾一鸣实在不明白,他除了家世好,长的帅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阮书那样的女孩,不应该和陆慎在一块,她也不可能喜欢陆慎。
顾一鸣太过自负,到了现在还觉得是陆慎威胁了阮书,“陆慎,你真的不答应远离她?她今天又受伤了,你真的以为是巧?那些想嫁进陆家的女生,哪一个不恨死了阮书,她只要和你走近,就一定没好日子过!你是你爸爸的儿子,将来也是始乱终弃的主儿!”
陆慎一拳头砸上去,阮书不在场,顾一鸣不用演戏,所以他躲开了。
陆慎站在路灯下,眼神中饱含怒意,“顾一鸣,你他么找到死是不是?!”
陆慎有两个底线,一个是那个死去的女人,另一个就是阮书。
如果不是陆瑾尧当年搞外遇,那个女人不会那样对待他,更是不会自杀。
顾一鸣发现陆慎失态了,非常好,他就是要逼疯陆慎,只有他原形毕露,阮书才会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顾一鸣又说,“我说错了么?你爸爸结婚第二年就搞外遇,陆良就比你小一岁,你们陆家就是这个基因,你以后也会像你爸一样,你看看你的样子,还有你的臭脾气,哪一点不是像陆总!”
陆慎又是一拳头打了过来,顾一鸣这次没有避让开,被打的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没错,陆慎的确是随了陆瑾尧,不管是容貌,还是脾气。
陆家人就是天生狂躁。
但是陆良却是幸运的,他完美避开了陆家的劣质基因。
陆慎讨厌他的姓氏,甚至讨厌他的血脉,他是肮脏龌龊的,见不得光的。
“你他么给老子闭嘴!”
“我闭嘴?就算我不说,这也是事实,你姓陆,她姓阮,你们永远都是敌对的。”
“老子说让你闭嘴!你听见没有!”陆慎一阵耳鸣,他感觉到了天翻地转,幸福那么短,短到了他还没抓住,它就随风而去。
顾一鸣舔了舔唇角的血渍,他打不过陆慎,但不代表一定会输,这个世上,很多事情早就注定了,有些人注定了不得善终。
罪孽太重,老天都看不过去。
顾一鸣又说,“如果不是你爸当年太贪,害的阮书爸爸破产,她爸妈也不会死!要是让阮书知道,你们陆家就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你以为她不会恨你么?她五岁就成了孤儿,亲眼看见她爸妈跳楼,那种刺激谁受得了?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不代表以后不记得,陆慎……你趁早离开她!因为你不配!”
夜风吹的人心慌乱。
陆慎眼前的事物都要摇晃,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听见了顾一鸣的话,又好像没有听见。
但有一件事,却是根深蒂固。
他们陆家是罪人,他也是罪人。
他配不上。
配不上!
顾一鸣丢下一句,转身上了车,陆慎站在小区大门外,他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离开时碎发上落了露水,开着摩托,闯了无数红灯,一路狂飙到了陆家豪宅。
硕大的三层别墅,除了佣人之外,再无旁人。
那对夫妻还在外面醉生梦死。
陆慎上楼,冲了凉。
他浑身.湿.透的躺在地板上,该死的过目不忘让他记得以前的一切,甚至是那个女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他的妈妈讨厌他。
从记事开始,他就知道妈妈不喜欢他。
无论他如何讨好,妈妈一天到晚都是一脸哀怨,时而暴怒砸东西,有时候连带着他也遭殃,有时候把她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出来。
他百般讨好,学小提琴,钢琴,珠算,书法……
才几个的孩子,已经成了小神童。
可妈妈还是不喜欢他,说他是废物,还说爸爸在外面已经有其他儿子了。
后来妈妈躺在浴缸,割腕自尽,尸体是他发现的,那天艳红色浸满了浴缸,她睁着眼,像是死不瞑目。
隔壁的阮家很温馨,一直都是陆慎羡慕的,阮家夫妻恩爱,还有一个可爱白净的女儿。
阮家妹妹经常过来看他,给他带蜜桃味的棉花糖,可直到有一天,阮家妹妹也走了,他成了一无所有的人。
那天下午,是个艳阳天。
阮家妹妹是被救护车带走的。
阮家别墅外面都是血……
他只听到阮家妹妹一声尖叫,然后昏厥在了大门外。
他等了半天,等到了夜里,又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但,她再也没有回来。
他太聪明了,小小年纪就能记得所有人说过的一切,还有每一个人的眼神。
没有用多长时间,他就知道了一切。
所有发生在他身边的一切龌龊,他都知道。
脑子里浑浑噩噩,陆慎闭着眼,但还是无法隔绝脑中无数的声音。
罪人!
你是罪人!
你是阮家的罪人!
阮书会恨你一辈子!
房门一脚被人踹开,陆瑾尧开门的同时,也打开了点灯,他像一头无法消停的雄狮,行走在暴走的边缘。
但看到儿子躺在地板上,神情痛苦,他还是稍稍一怔。
陆瑾尧身后还有徐丽和陆良。
徐丽假装好心劝说,“老公啊,你别生气了,陆慎还小呢。”
陆瑾尧一听到陆慎年纪还小的话就来火。
“马上就成年了!这还算小么?老子今天不教训他,老子就不姓陆!”
陆瑾尧走了过来,一把拉着陆慎的胳膊,试图将他拖起来,但儿子终归是长大了,他很费力。
不过,今天的陆慎很奇怪,他也不反抗,任由陆瑾尧发疯的一样踹了他一脚。
陆良吓了一跳,忙上前,“爸,你真的误会了,那次去警局是我自己跟着我哥去的,而且我哥不是闹事,他是去救人!”
陆瑾尧根本不信,如果不是今晚应酬的时候,见到了警局的老熟人,他也不会知道两个儿子前几天都进警局。
他第一反应就是二儿子被大儿子带坏了。
陆慎坐在地上,双眼无光,人生对他而言,好像突然没了盼头。
他又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了。
痛苦的不是不曾拥有,而是拥有之后又失去。
陆瑾尧又在他身上踹了一脚,“老子让你起来,你听见没有!”
陆慎侧过脸,看着给了他生命的这个男人。
真像。
他和他真像。
是不是用不了多少年,他也会变成陆瑾年这个样子?
他终究会成为他最讨厌的那个人么?
陆良一把抱住了陆锦尧的腿,“爸,那件事真的和我哥无关,是高职那帮人先挑起的,而且我也是擅自跟过去,我哥一开始根本不知道!”
徐丽暗自急的不行。
她好不容易生下儿子,熬死了原配,然后被扶正,之后想尽办法把陆良弄进陆家,现在离着最终目标只差一步了。
儿子怎么回事?!
还帮着那个小畜生!
这次难得好机会,徐丽真是恨铁不成钢,只好继续装模作样,“是啊,老公,你别再生陆慎的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划算。”
看着一家三口如此和谐,陆慎的唇角勾了勾,笑的莫名苍凉。
他站了起来,像是醉了酒,身子晃荡,对陆瑾尧说:“陆家算什么玩意?!老子稀罕?如果有的选择,老子真他么不愿意生在陆家!这是老子一辈子的耻辱!”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陆瑾尧简直要气死了。
他是陆氏集团的皇帝,没有人不听他的,谁不服从谁就滚。
唯独这个儿子,让他屡次挫败。
他在陆慎眼中看到了厌恶和鄙夷,让陆瑾尧更吃惊的是陆慎接下来的一句话。
“陆瑾尧,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说最后一遍,从今天开始,老子不是陆家人,你他么少在老子面前晃荡!”
陆慎丢下这一句,拿起摩托车药匙和手机,直接离开了房间,头也没回。
他身后是陆瑾尧的咆哮声,“你跨出这个大门,以后就别回来!陆家的产业,你一分钱也没有!”
陆良快急疯了,他是真的急,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闹出这种事。
但徐丽却是快要高兴疯了。
这一天终于是让她等到了。
陆瑾尧也夺门而出,父子两人的步子如出一辙。
陆良要去追陆慎,却是被徐丽抓住,对她而言,陆慎要是死在外面就好了!
“妈,你拉着我干什么?”
徐丽这时才露出放松的笑意,“你是傻了么?他走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良蹙眉。
他小时候很少见到徐丽,就算是长大了,徐丽也很少露面,每次见面,她都说叮嘱他好好学习,赶超家里的哥哥。
陆良那时候没有多想,但现在不得不多想,再结合网上的那些八卦,他手一缩,远离了徐丽几步。
“妈,我不想抢别人东西,我说过,我以后只会靠我自己,你别再跟我那些!”
陆良丢下一句,也准备离开。
徐丽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放屁!靠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了你熬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懂?陆家数百亿资产,你说你要靠自己,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陆良和徐丽感情并不深厚。
他在需要的妈妈的时候,却极少能看见她。
徐丽每个月去看他一次,但从不逗留很长时间,加起来一年只能见十二次,每次说的话都近乎相同,让他赶超家里的哥哥。
陆良一直以为徐丽只是太忙,她是爱他的,但今天这一巴掌,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认知。
他也是个聪明人,从小一个人待惯了,看了不少书籍,就算是年纪还小,但终归和同龄的孩子不太一样。
“妈,我不是你用来对付我哥的工具,更不是你固宠的工具,我是我自己。你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不代表我也喜欢。请你尊重我!否则……反正我有奖学金,能养活我自己,我会搬出陆家!”
这句话果然很管用,徐丽抓着陆良的手松开了,“阿良!妈妈做这些都是为了谁,你以为妈妈这些年过得容易么?稍有不慎,咱们母子两人什么都没有!”
陆良摇了摇头,他很失望。
对他的妈妈,他的出身,他都很失望,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都洗不净他身上的污点。
……
次日早晨,阮书下楼买早点。
昨天因为买房子的事情,和二叔夫妻两人闹了嫌隙,今天阮书去厨房时,发现早饭也没有。
她也不介意,毕竟二叔一家子没有理由为她付出。
她出来时,总觉得有人看着她,可一回头又什么都没发现。
阮书的腿还没好,买了早点又上楼了。
今年的军训估计是要错过了。
小区外面不少摆早餐的摊贩,一个中年大婶看着陆慎怪怪的,劝了一句,“这孩子,你家里人呢?我5点出来就看见你了,你是不是一夜没回去啊?”
陆慎没说话,身上的露水已经干了,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眼神落寞,之后驱车离开。
☆、你碰到哪里了
阮书在家里休养,顺便查看了一下南城正在售卖的住宅楼。
再过两年她就十八了, 为什么不能独立立户?
完全没有必要像上辈子一样, 被二叔一家子当提款机。
就算是买房子,那也是她自己的。
不过, 就算是二叔和二婶不提买房子的事,她也已经开始考虑了。
晚上, 阮书照常躺在床上看书,她知道到了高三, 有一次报送N大的机会, 爸妈是校友, 都是毕业于N大,所以她也要留在南城, 去N大上学,走过爸妈曾经路过的路, 仿佛只有这样, 她才能感觉到爸妈曾经真的存在过。
手机响了, 是赵茜打来的电话, 刚一接通,手机那头就叽叽喳喳个不停, “书书,你还好么?听说你和陆霸霸分手了?书书啊,不是我说你,陆霸霸对你挺好的,现在全年级女生都在羡慕你, 谁的男朋友能抱着她跑完一千五百米?就算有那个决心,他也办不到啊,陆霸霸是绝无仅有的,你不要耍了他呀!嘤嘤嘤,我真是操碎了心。”
阮书听的一愣一愣的,她和陆慎……没有谈恋爱,就算是在一起了,她也不会甩了他。
“茜茜,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书的声音柔柔的,没有奔溃的情绪,赵茜立马察觉不对劲:“书书,你没有和陆霸霸分手?”
阮书:“……没有。”
赵茜:“那、那、那陆霸霸怎么会性情大变?他又打人了,这几天都没有过来军训,听说还把教官给揍了,他那几个兄弟说是你把他甩了。”
阮书一惊。
她怎么说这几天,陆慎一直不来找她,也没有给她信息。
是她太大意了。
现在陆良已经回了陆家,陆慎的继母徐丽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会趁热大铁,做出对陆慎有害的事。
陆慎又是狂躁的性子,搞不好又出了什么事。
阮书上辈子并不关注陆慎。
陆慎对她而言就是一个经常能看见,但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她至今也搞不清,为什么她死后,陆慎会去杀人,而且情绪异常激动。
阮书:“茜茜,这几天如果陆慎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先不跟你说了。”
挂了电话,阮书抖着手拨通了陆慎的号码。
响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接听,她更急了。
又给陆慎发短信,【你在哪里?】
信息发出去,如石沉大海,这个时候,阮书确定出事了。
休养了几天,她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heaven那一带正好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阮书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陆慎。
他不在学校,也应该不在陆家,他和她一样,其实都像是无家可归的人。
阮书穿好衣服,头发都来不及扎,直接披着就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车,“叔叔,我去heaven。”
司机通过后视镜多看了一眼阮书。
未及他问出口,阮书说:“我找一个重要的朋友。”
司机没多说什么,他是要做生意的,小姑娘看着白白净净,不像是胡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