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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人群嘈杂中,贝念哑着嗓音喃喃道。
陆景辰抱着轻柔的她,眼底都是怜惜,语言已经显得苍白,陆景辰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雕花,若是痴情蛊不能解,他大约永远不会告诉她,这只簪子是他熬了数个夜晚,亲手雕刻出来的。
陆景辰的声音更加沙哑:“这里危险,我带你走。”
曹嬷嬷忙上前,却是被女随从拉住了:“嬷嬷啊,贝姑娘得了心病,眼下只有首辅能解,你就别掺和了。”
曹嬷嬷哪里能不掺和?
她自是也瞧出了贝念对陆景辰已经动了真情了,可这与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
嬷嬷执意要将贝念从陆景辰怀里拽出来,女随从无法,只好将嬷嬷敲晕了。
贝念担心嬷嬷,陆景辰却一掌搂着她,将她往人少的地方带:“被担心,我会让人将嬷嬷送回去。”
陆景辰很少会温柔待人,像他这样的人,付出的温柔都是有毒的,让人上瘾,但随后即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贝念一直在排斥着他。
陆景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捶打,她手上的指甲划过陆景辰的脸,留下了几道浅痕。陆景辰也不回避,任由她发泄着情绪。
“陆景辰,你是不是觉得玩.弄.我很好玩?”贝念带着哭腔,终于开始质问陆景辰。
四周人声喧哗,霓彩漫天,两情相悦的男女在月下私会,互吐衷肠,今夜正当良辰美景。
陆景辰一阵耳鸣,他无话可说,边走边看着贝念,他说:“我没有......”他怎舍得玩弄她?!
陆景辰的欲言又止,让贝念伤心欲绝,压抑了数日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我是罪臣之女,配不上首辅大人,既然如此,还望首辅日后莫要再僭越,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日后各生欢喜,再无瓜葛!”
绝情的话如尖刀,割的人好生疼痛。
再无瓜葛?
他做不到!
陆景辰做每一件事都会思量周全,他甚至想着,若是蛊毒一辈子难解,他就将贝念关起来,关在一个只有他才能触及的地方,让谁都看不到她。
陆景辰沉着一张脸,无论贝念说什么,他仿佛都没有听见,直至抱着她上了马车,吻来的凶猛如潮。
陆景辰就像是一个迷失了自我的灵魂,在鲜嫩的唇齿之间寻求一丝的慰藉。
不知过了多久,陆景辰放开贝念时,她已经哭成了泪人,他便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发狠。
随她怎么打,也随她怎么骂,陆景辰全程毫不回避。
又不知过了多久,贝念实在是累了,就那样困在陆景辰的怀中睡着了。
陆景辰一直看着她,第一次对将来的事有着诸多不确定。
***
次日一早,陆景辰领兵镇反去了,贝念醒来时已经快至晌午,曹嬷嬷上前查看她的状况,没有察觉到异常,这才稍稍放心,她叹道:“首辅担心你昨个儿休息不好,让老奴在屋内点了安神香,这才致姑娘你睡到现在。”
曹嬷嬷又说:“首辅他出征去了。”
贝念揪着被子,忘了昨天是如何回来的了。只记得在马车上,他昏天暗地的亲吻,那是他头一次喊她的小名,他没有说其他的,只是一遍一遍的唤着她:“念念.....”
接下来的日子乏善可陈,贝念再也没法踏出宅子半步,就算是贿赂女随从也不行了,后来贝念才知道,原来她在七夕那日能顺利出去,便是陆景辰的主意。
她还是能按时收到父亲的书信,父亲还提到,贝家的案子已经在重审,让她莫要挂心。
就这样子,日子转瞬而过,两个月后,眼看着就要入秋了。
陆景辰大获全胜,将反贼一网打尽,他是当朝首辅,眼下又手握重兵,皇上不可能让他一直留在四川。捷报刚送入京,召陆景辰入京的圣旨随后就送达了。
陆景辰命人将反贼押入京城候审,他自己则没有立即启程。
龙泉山庄的庄主被捉来时,陆景辰身上的银甲都没有来得及卸下,当即就问:“庄主的解药研制的如何了?”
庄主冷汗连连,最近几月,到处都在传陆景辰的狠辣,他亲自上场作战,以一敌十,杀红了眼时,像从地府越狱的恶鬼一般骇人,所到之处,尽是杀戮。
“首辅.....还望首辅再宽限数月,我......我定竭力而为!”
闻言,陆景辰闭了闭眼,龙泉山庄的实力,他一清二楚,庄主口口声声说研制解药,但事实上,就连可行的药方都没有。
陆景辰知道,痴情蛊当真无药可解:“来人,龙泉山庄与司礼监太监汪治勾结,研制假药试图谋害皇上,即日起押解入京!”
接下来数日,陆景辰又办了几桩大事。
抄了龙泉山庄不说,与反贼勾结的汪家也一并被治罪,如此起来,就给贝家翻案提供了助力。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贝家的案子顺利平反,贝家父子安然脱罪,皇上念及贝嵩阳一片忠良之心的份上,让贝嵩阳官复原职。
得到消息的贝念无疑是欢快的。
曹嬷嬷道:“姑娘,这下可好了!咱们可以回京了!”
贝念自是念着父兄,她也很想回京,不过没有陆景辰的首肯,她依旧走不出这座宅子,她不明白陆景辰要关她到几时。
这一天,时隔三个多月之后,陆景辰终于来了宅子。
他过来时,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肤色晒黑了些,但并不影响他的俊美,许是消瘦之故,五官更加立挺,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只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思。
曹嬷嬷也知道贝家能这么快就脱罪,是陆景辰一力促成的,她对陆景辰大有改观,便给了陆景辰和贝念二人独处的机会。
眼下已经入秋,满园的梧桐呈现一片火红色,煞是惹眼。
贝念坐在亭台下,面前摆着一只三足的小香炉,才几个月不见,女儿家的清媚之色愈发明显。女大十八变,这话当真不假。
隔着数丈之远,陆景辰眼神痴恋,但也透着丝丝绝望。
他朝着贝念走了过去,看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满腔的相思无法倾诉,想拥着她,亲吻她的念头也被强行压制着。
他在贝念面前落座,盯着她的眉目看了好半晌,小脸又标志了些,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长肉?
陆景辰先开口,低醇的声线,磁性中透着一丝沙哑:“念念.....我想问你一个事。”
贝念放在膝头的双手揪紧了衣裙,紧张到了呼吸困难的境地。
陆景辰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是这辈子,我都给不了你想要的,你还愿意待在我身边么?我可许你一生荣华,任谁都不敢欺你分毫!”
贝念的心一沉。
她还以为,贝家平反之后,她有那个资格成为和陆景辰肩并肩的人。
贝念以为他指的是正妻之位,原来她在陆景辰的心目中,竟然......不配做他的妻子。
贝念讪讪一笑,有些苦涩。仿佛一夜之间,她也已经不是那个不懂世事的贝家千金了。
扪心自问,贝念是感激陆景辰的。
若非是她,她早就不知是怎么死的了,更别提给贝家翻案。
当着陆景辰的面,贝念站起身来,想要维护着最后的尊严:“多谢首辅好意,我心里有喜欢的人,就不让首辅费心了。”
这话对陆景辰而言,不亚于是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心上。
她果然不愿意待在他身边。
她心里的人是谁?
燕王,许博,还是倪震?
陆景辰眼中露出杀意,这几人,他一个都不想留!
陆景辰也站起身,广袖一拂,像有说不出的愤意:“明日就启程回京。”
他心里十分不痛快,像被无数块砖头压着,半是威胁,半是阐述一个事实:“我不准你嫁人之前,你就不准嫁!谁若娶你,我定灭他阖族!”
作者有话要说:警察:陆首辅,有话好说,不要跳楼啊!
陆景辰:别拉着我,让本官跳吧,本官已经生无可恋。
警察:那好吧,不拉了,你跳吧。
陆景辰:.........
第47章 强娶
一月后, 京城。
贝嵩阳和贝峥早就在城门外相迎了。
父子两人都是将贝念当做心肝疙瘩养大的,贝念此番流落在外这么久, 怎叫父子两人不担心?
贝峥比贝念年长了十岁,他与陆景辰同龄, 是看着贝念长大的,这次贝家落难,最让他牵挂的莫过于是贝念。
原本父子两人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听闻贝念落入陆景辰手中时, 父子两人急的都快发疯了。
没想到陆景辰没有公报私仇,但事实究竟如何, 在没有见到贝念全须全尾的站在他二人面前时, 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陆景辰的队伍刚抵达城门,贝家父子就冲了过去:“首辅,我家念念她......”
陆景辰有从龙之功,这次又在短短半年之内立下战功, 就算是贝嵩阳官复原职, 也还是他的下属, 此刻的陆景辰风光卓绝, 气韵非凡,是让人瞻仰的对象。
贝念在陆景辰身边待了数月,又是男未婚女未嫁,倘若真的如坊间传言一样,贝念已经成了他的宠妾,贝家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陆景辰写休弃书。
陆景辰下了马, 整个人看上起阳刚伟岸,无半分中毒的迹象,但面上的阴郁之色尤为明显,不过他对贝家父子两人,竟然意外的客气。按理说,两家有宿仇,应当是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贝大人,贝公子,念念她一切安好。”陆景辰下了马,抱拳回了一礼。
“念念”是贝念的闺中小名,陆景辰唤的这般亲切。
贝家父子心头一沉,还真以为陆景辰已经收了贝念。
这时,贝念闻声,撩开车帘往外张望了一眼,瞧见了许久不曾见过的父兄,数月的殚精竭虑瞬间化作了一番抽泣:“爹爹,大哥!”
她下了马车,提着裙摆就跑了过来,还是如闺中时一样,不甚在意女德。
贝念还是梳着姑娘家的发髻,数月未见,虽是消瘦了些,但明显长高了,人也比之前更清媚了,哭的样子也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贝峥直接将贝念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贝念幼时还经常骑在兄长的脖子上,贝夫人走得早,贝家父子对贝念难免骄纵了些。
但陆景辰却是突然红了眼。
他都不曾这样抱过她!
“贝公子!时辰不早了,继续启程吧!”陆景辰突然打断了一家人的团聚。
贝家人今日过来并非是为了给陆景辰接风,而是特意来接贝念的,陆贝两家的府邸,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根本就不顺路。
贝家父子两人担心的事情就在眼前,贝嵩阳道:“首辅,小女近日叨扰首辅了,照拂之恩,下官定会竭力相报,下官今日这就将小女接回去。”
贝嵩阳的年纪足可以当陆景辰的父亲了,但还是得无比恭敬的对待他。
要知道,不幸中的万幸,贝念还好生生的活着,没有沦为权贵的玩.物。
陆景辰微蹙的眉心突然蹙的更紧了。
从很多年前起,他就发誓要从贝嵩阳手里抢过粉团子,他也曾以为,这一定是对贝嵩阳最好的报复。
陆景辰置于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放了贝念回去,可内心当真是不甘,不亚于是有人要强行挖走他的心肝。
可他若是将贝念带走,又能怎样呢?
他看得见,碰不得,万一哪一日控制不住自己,他无法想象后果。
从四川回京的路上,贝念与陆景辰一直不曾说话,此时,贝念背对着陆景辰站着,这就要分别了,她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当真是蛇蝎心肠的小女子!
他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她还知道装作乖顺。
如今贝家脱罪,她转身就将他抛之脑后。
陆景辰内心堵闷难耐,舍也不是,放也不是,他真想将贝念拉过来,好生质问她,到底是她父兄重要,还是他重要!
“首辅?”贝峥有点担心陆景辰不会放人,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将陆景辰视作是虎狼之辈,妹妹落入他的手中,不亚于是小白兔坠入虎穴。
这次贝念毫发无损,当真是祖宗保佑了。
陆景辰等着贝念回头,但他等了又等,仅仅数十个呼吸的时间,却仿佛是经历了沧海桑田,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应,陆景辰终于广袖一挥,直接跨上了马背,头也不回的带着兵马入城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陆景辰远去,贝念没出息的抹泪了。
直至此刻,她还是不明白陆景辰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开始招惹她,后来又冷落她。
若即若离,最是伤人。
贝嵩阳见女儿失魂落魄,问道:“念念,告诉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贝峥也好像察觉到了异样,贝念从不会这般无声的哭,她若是哭起来,定然是嚎啕大哭:“妹妹,你和陆首辅之间......”他欲言又止。
贝家已经稍作休整,一行人回府之后,贝念去了闺房休息,曹嬷嬷被贝嵩阳叫到堂屋问话。
曹嬷嬷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了,其中还包括陆景辰未曾碰过贝念的事实,闻言,贝嵩阳与贝峥这才稍稍放心。
曹嬷嬷说:“首辅大人刀子嘴豆腐心,对姑娘还是极好的。”到了如今,曹嬷嬷不得不说实话,原本她一路担心陆景辰会对贝念下手,但事实上,人家陆首辅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贝嵩阳与贝峥对视了一眼,贝嵩阳叹道:“当初陆家之事,多多少少也与我有关,首辅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护着念念,还助我贝家平反了,待等到了机会,我需得亲自登门致谢。”
贝峥明白贝嵩阳的意思,又说:“父亲,当初陆家老爷的确是犯了贪墨大罪,您未曾陷害过陆家,一切都是公事公办,还是别往心里去了,眼下咱们一家难得重逢,还是先想想念念的婚事吧,燕王前阵子已经书信了一封,说是不会介意念念的那些的传言,过阵子就会入宫求娶她。父亲,此事,您怎么看?”
眼下,全京城的人皆知,贝念在陆景辰身边待了数月,两人还同房共寝过,即便贝念如今还是处子之身,可单是流言蜚语,也能把人淹死。
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尽快给贝念找一门好人家嫁了。
燕王好歹也是亲王,又是贝念的亲表哥,贝嵩阳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不过还得问你妹妹自己的意思,她若是不愿意嫁,那贝家就养她一辈子!”
***
贝家平反后,倪震,许博,燕王先后求娶贝念的消息就在京城传开了。
但凡见过贝念的人都知道,她是贝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千金,容色倾城,肤若皓雪,是个不可多得的标致小美人。
贝家落难之后,像她这样的小美人能安然活到今日也是一个奇迹。
此时正值晌午,岳阳楼内已经座无虚席,食客三三两两的都在说着贝家的事。
“许博不愧是贝嵩阳的学生,能忍辱负重到了今日也是厉害了,也难怪贝家这么快就能翻案。有一个许博暗中相助不说,首辅大人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我可听说了,首辅之所有插手贝家的案子,是因着贝姑娘自荐枕席了?否则如何解释,贝姑娘在首辅身边待了数月?”
“我怎么听说,倪家长公子又重新登门求娶了。之前主动退亲的是倪家,转眼又重新求娶,看来贝姑娘还当真是招惹人的,别说是许博等人,就连首辅不也逃不了她的石榴裙?”
“........”
众人正说着,人群纷扰中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顺着动静望过去,只见身着绛紫色锦袍的男子正揪着一食客,往死里打。
“贝念也是你能提及的人?谁再说她坏话,老子就杀了谁!”陆景辰眼眸赤红,多日相思和求而不得的苦闷,让他近乎癫狂了。
离殇头都大了,忙在一旁劝说:“大师兄!大师兄你息怒啊!”
陆景辰接连揍了数人,内心积压的情绪却是依旧没有得到一丝半点的释怀,离开酒楼后,他在门外碰见了锦衣卫指挥使霍伦。
这厮觊觎贝念已久,此番贝嵩阳官复原职,他自然是没有机会了,见陆景辰罕见的失态,霍伦上前轻笑道:“首辅这又是何必呢,首辅您玩腻的女子,还不准旁人嚼舌根子了?”
离殇知道霍伦不是好东西,而且陆景辰早就想除了他。
但霍伦是新帝的心腹,陆景辰绝对不宜与他正面冲突,陆景辰今日喝多了,离殇抓住了他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大师兄,眼下还不是时机。”
陆景辰酒量惊人,若非是因着心情郁结,他根本不会醉成这样。
离殇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景辰,虽是难得鲁莽,不过倒是终于像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了。
这一天夜里,霍伦暴死在了街头,尸首两地,头颅无迹可寻,若非是因着一身飞鱼服和锦衣卫的腰牌,都不会有人相信大名鼎鼎的阎王会当街被人割了头颅。
要知道,霍伦是帝王的爪牙,霍伦的死,无疑是向帝王宣战了。
就在接下来的半月之内,司礼监大太监汪治与龙泉山庄勾结,研制有毒丹药进贡给皇上服用的案子也浮出水面。在朝中称霸一时的汪贼一党近乎被一网打尽。
坊间都在传言,陆景辰是要造反了。
自从四川镇反归来后,陆景辰以雷霆之势除掉了数位宿敌,将新帝架空了起来,整个内阁以他马首是瞻。
贝嵩阳算是清流派之首,陆景辰在仅仅两个月之内搅的朝中人心惶惶,自是有人暗中见过贝嵩阳,让想想法子。
但贝嵩阳却是犹豫了。
毕竟,陆景辰对贝家有恩。
而且,他对付的那些人也委实该死。
***
陆景辰刚从宫里回来,首辅大人近日火气甚旺,即便眼下已经入冬,京城的冬夜寒风凛冽,他身上也只着一件绯红色官袍,被随从簇拥着,大步迈入府门,眉目之间的凝重之色,仿佛预示着上位者的霸气与冷傲。
离殇领着一位白胡子老道在堂屋内等候已久。
陆景辰刚进屋,人未落座,当即就道:“先生无需多礼,且看看本官体内之毒如何才能解?”
老道依言看诊,但稍过片刻,突然蹙了眉,对陆景辰道:“首辅是否能将当日中毒留下的伤口给老朽一看?”
那日陆景辰被下痴情蛊之后,左臂上留下了一块梅花印,但后来伤口很快就愈合了,陆景辰并没有当回事,他当场掳开了衣袖,却见胳膊上再无梅花痕迹。
白须老道笑道:“奇迹啊,这当真堪称奇迹!”
陆景辰眸色突然一亮,神情有些激动:“先生有话不妨说清楚。”
老道捋了捋发白的续髯,意味深长道:“首辅有所不知,您体内的蛊毒早就已经解了。原本这痴情蛊世间并没有解药,但首辅却是阴差阳错的中了另外一种毒,这两种剧毒一旦融合,便会以毒攻毒,相互抵消了毒性,难道这么长时间了,首辅自己没有察觉?”
陆景辰微怔,他对贝念的心思愈加强烈,怎会察觉蛊毒已解?
陆景辰提出了最为关切的一桩事:“先生的意思是,本官早就解了蛊毒。那么本官与心仪的女子欢.好,当真不会伤了她?”
一旁的离殇:“.........”有必要问的这么直白么?
老道一愣,年纪大了,有点不太好意思,他点头:“既然首辅体内已经没有蛊毒,自然不会害及旁人。”
老道话音刚落,陆景辰转身大步离开了堂屋,离殇追了过去,在他身后问道:“大师兄,都这个时辰了,你要去哪里?”
陆景辰头也未回,步履带风:“来人,备马去贝府!”
离殇:“........”
***
陆景辰抵达贝府时,已至亥时,这个时辰滴水成冰,他却是骑着马过来的,身上也没有批上一件披风,但整个人却是神采奕奕。
他再也不用压制对贝念的感情,更是不用担心给不了她.床.笫.之.欢。
贝府守门的小厮早就在瞌睡了,大门被人连连敲击了小片刻,小厮才不情不愿的去开门。
陆景辰直接亮出了腰牌,说话时,每一个音调仿佛都在跳跃着:“本官要见你们贝大人。”
贝嵩阳从梦中惊醒,得知陆景辰这个时辰亲自登门来见他,还以为朝廷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片刻之后,贝嵩阳打着哆嗦去了前厅见了陆景辰。
挂在屋檐下的灯笼里仿佛都聚着丝丝寒气,下人端了热茶上来,贝嵩阳这才稍稍暖和,但见陆景辰衣着单薄,眉目之间似有喜气萦绕。
最近在朝堂上,贝嵩阳也天天能见到陆景辰,但绝非与是这副光景。
“怎么?首辅这是有什么喜事?”贝嵩阳完全摸不着头脑。
陆景辰唇角含笑,右手五指极有规律的敲击着鸡翅木的茶几,这个时辰了,贝念应当已经睡下了,这里到底是贝府,他不方便直接过去见她。可既然已经来了,他断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且再等上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他便亲自去见她,将一切都解释清楚。
她心里肯定还有他。
否则的话,怎会到现在还没答应旁人的求娶。
思及此,陆景辰胸口无比畅快,根本察觉不到寒意,他说:“久闻贝大人手上有一副尚好的玉棋,不如今晚与我对弈几局?”
贝嵩阳年纪大了,人又清瘦,他很惧寒,而且明早还要上衙,眼下深更半夜的着实没有心思下棋。
可陆景辰远道而来,贝嵩阳当然不信他是半夜睡不着觉,专门跑过来下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