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嘴甜的孩子有糖吃!
不过……
主子一个出家人,如今还是圣僧,是不是应该含蓄一点呢……
姬慎景身边的几个随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女席上的倪裳,却见人家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家主子。
在反观主子方才的“热情”,趁着看相,就抓了人家小手,似乎是“郎君有意,妾无情”。
更无奈的是,那位姑娘好像有未婚夫……
以主子高洁的德行,必然不会做出夺.人.妻的事出来,看来主子这次的桃花还没彻底绽放就“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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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王氏迫不及待将女儿叫到自己身边问话,“芊芊我儿,方才都督说你手相如何?”
未及倪芊芊答话,王氏又兀自笑着说,“我儿必然大富大贵。”
倪芊芊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以及即将发生的一切,她是炮灰女配的命数,按着剧情,她被接回长信侯府之后,处处明面上针对倪裳,屡次加害于她,最后真相大白,长信侯对她失望透顶,唯有侯夫人王氏对她爱护有加。
通俗的来说,侯夫人就是“女儿奴”。
倪芊芊无论如何,也要抱住侯夫人的大腿,她乖巧的依偎着侯夫人的臂膀,谎称道:“都督殿下说我是大福星呢。”
侯夫人满意的笑了,“理应如是,倪裳已是富贵命,我儿必定比她还要矜贵!”
侯夫人一直很担心,因为倪裳的存在,会抢了倪芊芊的好命数,此刻听倪芊芊一言,倒也稍稍心安,又说了句,“都督师承一灯大师,他算的命理必然不会错的。”
倪芊芊心一沉,勉为其难维持得体的笑容。
她是穿书女配,她一定要活出女主命!
侯夫人一直拉着女儿小手,将不远处的倪裳完全抛之脑后,倪裳已经许配给了宋司年,侯夫人当然要给亲生女儿物色更好的良人。
她柔和的笑了笑,“芊芊啊,你今日已经见过二皇子了,你觉得他如何?二皇子是你嫡亲的表哥,你姑母知道你回来了,还命人出宫传了话,让你入宫小住几日呢。”
二皇子是良妃所生,尚未婚配。
良妃则是倪老太太的亲生女儿,是倪芊芊嫡亲的姑母。
侯夫人的用意已经是昭然若揭。放眼京中尚未婚配的权贵,的确没有一人比二皇子的身份矜贵。
当然,除却一个遁入空门的圣僧大皇子之外。
倪芊芊倘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结局,她可能真会嫁给二皇子。
然而,她太清楚二皇子的为人和下场,倪芊芊不敢直接拂了侯夫人的面子,她很会见缝插针,立刻露出忧郁之色,“可是……母亲,我自幼长在市井,不及妹妹大方得体,我方才瞧见二皇子他……总是盯着妹妹看呢。”
倪芊芊知道倪裳是万人迷女主,倾慕垂涎她的人也包括了这位黑腹反派的二皇子---姬宪。
她此言一出,侯夫人特意留意了一眼,果然就察觉到二皇子姬宪时不时会装作不意间瞥到倪裳。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在侯夫人看来,正是因为倪裳的存在,当年才会导致孩子抱错,害她与亲生骨肉分离。
而如今,碍于长信侯府的地位,加之倪裳已无家可归,侯府只好继续将她视作嫡女养着。
故此,侯夫人总觉得,是倪裳碍了倪芊芊的好命。
此刻,突然发现二皇子中意的人是倪裳,她岂能不厌恶更加倪裳?!
侯夫人面色不佳,又见倪芊芊一副顾影自怜的模样,心疼不已,“我儿放心,二皇子尚未婚配,倪裳也许人了,你还有机会,近日宫里挑选公主侍读的事就快定下来了,母亲已让你父亲打点一二,届时也让你入宫。”
如此一来,便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太子大婚数年,东宫也有美人无数,但迟迟未能得一儿半女。
眼下,坊间都在传言,太子可能……“不太行”。
而大皇子姬慎景又是个出家人,故此,如此一对比,二皇子可谓是前途似锦。
当然了,二皇子这种完全被对手“烘托”出来的优秀,并没有引起倪芊芊的关注。
她想要的更多!
一看到丰神俊朗,却又禁欲无温的姬慎景,倪芊芊忍不住一阵悸动,她在现世早就是个熟女,太清楚什么样的男子才是极品。
更何况,姬慎景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她当然要想法设法抓住!
心里盘算诸多,倪芊芊表面上乖巧的应下,“芊芊多谢母亲,有母亲可真好。”
这话又勾起了侯夫人的伤心事,令得她恨不能将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给倪芊芊,“芊芊我儿,你想要什么,母亲都会竭尽所能满足你。”
倪芊芊含蓄一笑,将侯夫人的胳膊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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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
倪裳查看了自己的衣裙,又结合姬慎景的话,她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叫了康嬷嬷和蔷薇过来问话。
“这几日有谁踏足过寝房?”倪裳问道。
她院里人数不多,很好排查,康嬷嬷思量了一番,考虑到今日倪裳的衣裙被人做了手脚,她很谨慎,道:“姑娘,院里的秋菊倒是来过一趟,除她之外,无人能碰到姑娘的衣物。”
秋菊虽是芙蓉院的人,但只是一个三等小丫鬟,寻常时候若无主子召唤,根本没有资格入内室,因着前日倪裳刚回府不久,在城郊被姬慎景“轻薄”过后,受惊过度,遂让秋菊熬了安神汤。
倪裳沉思稍许,“嬷嬷,先且不要打草惊蛇,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康嬷嬷会意,她神情肃重的点了点头,“姑娘以后定要防备着点大姑娘。”
倪裳也是这样认为。
倘若真如她想的那样,那倪芊芊也太可怕了。
她不是侯府嫡亲的姑娘,单凭这一点,她就没法与倪芊芊正面抗衡。
眼下没有真凭实据,只能暂时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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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宝堂。
倪老太太刚从小佛堂出来,万字不断头的锦裳上还沾着浓郁的檀香。
一半百的婆子悄然靠近,在老太太身侧低语了几句。
老太太一惊,忙问,“这当真是大殿下的原话?”
那婆子如实道:“回老祖宗,大殿下的确警告了大姑娘,让她莫要与人为恶,但大姑娘却告知侯夫人,谎称大殿下说她是大福之命。”
倪老太太手中攥着金丝楠的佛珠,闻言后,老人家深邃的眼眸眯了眯,半晌才叹道:“市井长大的姑娘,如何会单纯……可她好歹是侯府嫡亲骨血,我老婆子总不能一网打尽,且再观望观望吧。对了,裳丫头那边今日如何?”
那日倪芊芊在家宴上当众所说的几句话,就让倪老太太觉得,这个亲孙女心机甚重,不是个省油的灯。
婆子道:“二姑娘今日彻查了一个小丫鬟,经老奴打听,那小丫鬟是侯夫人的人。这件事起因是由于二姑娘的衣裙被人做了手脚,幸好被二姑娘及时察觉,否则今日就该遭大罪了。”
婆子说的很含蓄,但意思已经明明白白摆在桌面上。
倪老太太神色突然凝重,“裳丫头是我亲自养大的,她惯是隐忍懂事,只是今日这样严重的事,她却还是瞒着!裳丫头心里藏着事啊。”
一言至此,倪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这个王氏十六年来就没干过一桩好事,大姑娘若是好生.教.养,那真是我侯府的福气,可若是被引上岔路,日后必有罪受!”
婆子默了默。
一个是老祖宗放在身边亲自养大的孙女,另一个是刚从市井找回来的嫡亲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想来老祖宗也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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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
小和尚连连打了几个饱嗝,他扫了一眼石案上泡好的降火茶,一脸同情的看着亭台下的几个男人。
幸好他还是个孩子,不用体会人世红尘的苦。
戒诚小和尚默默的想着,等到亭台下几人喝了一会降火茶,他才指着书房道:“师叔回府后就一直在书房没出来,师叔他这是……难道是……莫非……”
为情所困?
他明知道,偏生不说出来。
红缨和左龙、右虎三人偏不上当。
他们岂敢说主子为情所困?!
这不是上杆子找罚么!
三人皆不答话,小和尚尝到了被排挤的滋味,果然太优秀的人,总会惹人嫉妒。
此时,已月上柳梢,书房茜窗透着淡淡的烛火,终于,门扇打开,那个如明月般俊朗的男人走了出来。
月华如练,院中桃花纷落,他便是仅仅简单的一袭素色锦缎衣袍,也仿佛带着一阵风,衣袂翩然。
连带着小和尚在内,几人纷纷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他们都是高手,如此寂静的夜,很快就察觉到姬慎景呼吸不顺。
不管姬慎景到底因何烦躁不安,总之,这几人完全忍不住想入非非,主子遁入空门近二十载,终是没能耐得住红.尘.诱.惑!
真期待主子还俗!
小和尚精力太好,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他必须做点事满足他无边的好奇心,于是就蹭到了姬慎景身侧。
此时的男人立在廊下,目光看向了不知何处的远方,长身玉立,一手置于腹部,一手朝后。
小和尚知道师叔素来冷漠,他也不介意被无视,老气横秋的说道:“师叔,圣人日“食.色.性.也”,我觉师叔气息不稳,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男人虽然冷漠无温,但并不是没有脾气。
这孩子真吵。
“去做功课。”男人低沉的嗓音极具威慑性。
他身边的人无人敢违背他的意思。
小和尚要哭了,打击来的太突然,“……不是!师叔!我……”
姬慎景收回远处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院中几人,之后迈着大步走向长廊另一端。
红缨几人算是明白了,主子不想让旁干涉他的私事。
主子越是这样,那问题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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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东宫。
太子对不能生育一事耿耿于怀。
故此,每天入夜之后,必定召见几个得宠的女子,亲自主持一下团体运动。
刚刚结束耕耘的太子殿下,他鬓角微湿,发髻上还沾了水渍。讲道理,太子自诩那方面嫌少有人能及,至今生不出孩子,已经成了困扰他的终极问题。
好在,姬慎景回京了。
太子殿下可以稍稍分散“不能生育”的痛苦,抽出一些心思出来对付姬慎景。
二皇子已等候已久。
他当然不会当面表露对太子的不满,尤其是他在煎熬苦等时,太子却在纵情温柔乡!
都是帝王的儿子,待遇怎就那样大!
太子落座,立侍上了茶就退了下去。
二皇子清咳了几声,“殿下,你召见我是有何事?”
太子不拐弯抹角,现如今,他和二皇子站在同一队,“离着姬慎景下次蛊毒发作已不足一月,这一次定要杀了他!”
姬慎景是胎里带毒,出生时即被蛊毒缠身,原本是一年才毒发一次,随着他年纪的增长,蛊虫也愈发渐大,到了如今,便是一月复发一次。
每至月圆之夜,就是姬慎景的性命最薄弱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小和尚:师叔,我跟你讲,你不好好找对象,以后是要回去继承寺庙的!
姬慎景:师叔疼你,寺庙留给你继承。
小和尚:不!我心里开了十里桃花,不适合和尚这个职业!
红缨:楼上真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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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男主为什么从小出家的原因,后面会慢慢给大家解释。今天的更新算是过渡章,有一个情节,没法一下写完,只好分成两章了。


第7章
大半个月后,倪芊芊入宫给公主当侍读的事就定了下来。
七公主是皇后所出,与太子一母同胞,深得帝王疼宠,今年十四岁,尚未婚配。
公主身边的侍读,都是各大世家的千金。
这些贵女明面上是入宫给七公主当侍读,实则皇太后和帝王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给还未成婚的几位皇子择妃,另外东宫迟迟没有子嗣生出来,太子侧妃人选也是在这些侍读贵女之中选出。
当然了,已婚配的贵女除外。
原本,倪裳早就在侍读的人选之中,因倪芊芊认祖归宗,良妃也有意拉拢长信侯府,就在宫里走动了关系,多给了长信侯府一个名额。
入宫之前,倪裳和倪芊芊都被叫到百宝堂说话。
倪老太太一惯慈眉善目,明知侯夫人和倪芊芊背后的小动作,她表面并未撕破脸皮。
像长信侯府这样的门第最在意的莫过于颜面,家宅不宁,何来体面?!
再者,倪芊芊到底是侯府的嫡亲骨血,倪老太太念及她在外流落多年,想多给她几次机会。
“你们姐妹两入宫之后要互相扶持,不管走到哪里,你们两个丫头要记住,不得损了长信侯府的门楣!入宫的一应用度都已备好,若有或缺的东西,入宫之前尽快添补上。”
倪老太太言简意赅交代了几句。
倪裳和倪芊芊皆乖巧应下,“是,祖母。”
已将至晌午,老太太又留了两个孙女用饭,之后才放了她二人离开。
倪老太太倚在贵妃椅上沉吟了一声,“芊芊那丫头是在市井找到的,据说在那之前,她便流浪了数年,也就说当初将她抱走的妇人早就死了,可这丫头后来是怎么长大的?我方才瞧她用饭吃茶的动作,不像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
有些事情倪老太太着实想不通。
赵嬷嬷是老太太的陪房丫头,跟在她身边数年,老太太要说什么,她立刻就明白了,道:“老祖宗,大姑娘是咱们侯府嫡亲骨血,说不定是血脉相承,才致她虽长在市井,骨子里却还是透着大家闺秀的气度。”
倪老太太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并不信,又叹,“这丫头不简单呐,但愿她懂得好自为之,莫要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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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百宝堂出来,倪裳与倪芊芊又去向侯夫人王氏辞别。
王氏舍不得亲生女儿,一直拉着她的手交代,“我儿芊芊,入宫后定要按着宫里的规矩来,莫要冲撞了贵人,若有任何需要,就去找良妃,也就是你的姑母。”
倪芊芊点头,她一个现世人,就不信没法玩转古代,瞄了一眼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倪裳,她依偎着侯夫人,道:“母亲放心,女儿虽没学过宫里的规矩,可不还有妹妹么?只要我们姐妹相互照应,女儿相信一切都会顺利的。”
侯夫人轻抚着倪芊芊的发髻,眼神无限溺宠,心想:芊芊太过单纯,她怎会以为,倪裳真的会为了她好?
侯夫人看向倪裳时,眼神陡然一冷,“你也听见了,你姐姐如此信任你,入宫之后定要照应她。”
倪裳看着眼前母慈女孝的画面,喉咙有些干涩。
她花了十六年都不敢奢望得到的东西,倪芊芊却是唾手可得。
从小到大,她卖力学习琴棋书画,样样做的比别的贵女好,但侯夫人还是不待见她,甚至就一个眼神都吝啬的给她。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
可,原来……
有些东西,不是她的,无论如何争取,都不会是她的。
也不知她自己的亲人是否曾经知道有她的存在……
倘若他们还活着,会来找她么?
倪芊芊虽然被找回来了,但她给出的信息太朦胧,倪裳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什么人,又长什么样……
她稍稍失神,但很快应了侯夫人一声,“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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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倪裳在内的八名侍读都住在七公主的华晨殿。
倪裳和倪芊芊刚被宫人领入殿内,便听见其他贵女神色亢奋的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没?皇上已让都督殿下给七公主讲佛学,到时候咱们也一块跟着听呢!”
“大殿下当真是一表人才、貌胜潘安,我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和尚。”
“可不是吗?我一瞧见都督殿下,就心慌不安,眼中再瞧不上其他男子!”
倪裳,“……”
她猜,这些贵女定然不知道姬慎景私底下是怎样的孟浪!
她真想提醒贵女们,可千万莫要被姬慎景表面的道貌岸然给骗了!
姬慎景不过只是披了一层好看的皮囊,本质就是一匹色.狼!
然而,倪裳并未多言,她的身份和她从小到大的经历,不允许她做出离经叛道之事,而且……她总觉得,若是自己今日“诋毁”了姬慎景,她毫无疑问,会成为众贵女的公敌。
只盼着,姬慎景的注意力能被其他贵女所吸引,莫要再寻她麻烦了!
倪裳在此之前并不知姬慎景会给七公主当老师,并且她也要听他授课。
然而,倪芊芊却是知道一切。
她还知道,便是在姬慎景给七公主与众贵女授业期间,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女主倪裳,甚至还不惜用手段毁了倪裳的婚事,将她从宋司年手里抢了过来。
故此,此番入宫当侍读,她的主要任务不是嫁给二皇子,而是阻碍姬慎景与倪裳之间的姻缘。
倪芊芊主动提出要和倪裳睡在一张床上,“妹妹,我从未入过宫,也没见过世面,你可得护着我啊。”
倪裳被她抱着胳膊,只觉脊梁骨一阵冰凉,她没想过人可以这样伪装。
倪裳没揭穿倪芊芊,她面上浅笑,淡淡道:“嗯,那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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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司年借着给皇后请安的时机,顺道来了华晨殿看了倪裳。
倪芊芊表现的与倪裳形影不离,自然也跟着过来了。
庭院中沏了茶,今日七公主尚未正式开课,众贵女皆很清闲。
初春的早晨,日头正好,华光点点落在少女莹润的面颊上。倪裳身段窈窕,虽然不高,但胜在玲珑有致,一身尺寸恰好的粉色宫装,衬的一把小腰格外纤细柔软,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即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无端的惹人注意。
宋司年目光落在她身上,有那么一瞬的晃神,又想起今日皇后姑母对他说的那番话,宋司年眉头倏然一簇。
他的裳儿是他见过最好的姑娘,他不想放弃。
这时,倪芊芊的一声尖叫声将宋司年拉回神。
“啊!好烫!”
倪芊芊手中捧着茶盏,她正要递给倪裳,却是不知怎的,突然与倪裳的手碰撞,茶水洒出,溅在了二人手背上,倪裳白皙的手瞬间红了。
倪裳吃痛,但她涵养一向极好,即便是此刻,也还是没有失态。
她震惊的看着倪芊芊。
却闻倪芊芊抢言道:“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本想给妹妹端杯热茶,却不想还烫了自己。”
宋司年往前迈了一步,“你们没事吧?速速用了冷水清洗,再涂些药膏。”
宋司年没有多想,所有注意力都在倪裳红肿的手背上。
这时,倪芊芊又说,“都是我的错,与妹妹一点关系没有。”
她这话意思包含太多意味,宋司年怔住,看了看倪芊芊,又看向了倪裳,神情复杂。
倪裳,“……”
**
片刻后,宋司年在华晨殿的花圃旁单独见了倪裳。
倪裳心绪不宁,她发现她错了。
即便她不主动招惹倪芊芊,对方也会抓住机会寻她麻烦,比方说刚才……
尤其是当着宋司年的面,她当真是百口莫辩。
“你找我?”倪裳问。她寻常话就不多,也不想解释什么。有些事只会越描越黑。
宋司年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道:“裳儿,我信你。”
倪裳一怔,抬眼看他,眼睛里有了光,“司年……你当真相信,方才不是我伤了长姐?”
宋司年当然会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况且倪裳的手也烫伤了,“裳儿,正好这几日你在宫里,我能得空就来看你了。”
倪裳虽然少言寡语,但很聪明。
宋司年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就知道是婚事出了问题。
宋家在朝中地位数一数二,宋司年又是皇后娘娘亲侄儿,而她这个长信侯府的养女,根本高攀不上宋家的门庭。
见她沉默,宋司年心头一紧,生怕被倪裳看出了什么,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倪裳的手腕,放了一只细颈小瓷瓶在她掌心,“回去之后记得涂药。”
倪裳身子一僵,两人虽自幼订婚,但从未有过亲密。
她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宋司年似乎不想放,“裳儿,你也要信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信我!”
倪裳感觉不妙,又抽了抽自己的手。
宋司年一想到皇后今日那番话,好像是失控了,将倪裳的手又握了握,道:“裳儿,我一定会娶你!”
见倪裳欲要挣扎,他才放开了她,掌中柔软消失,他顿觉失落,“裳儿,我、我方才……失态了。”
倪裳也喜欢宋司年,最起码,她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
毕竟,放眼京城,已经找不出比宋司年还要出类拔萃的男子。
可方才被宋司年抓着手,她浑身不自在,倪裳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一回事,“若无他事,我先回去了,七公主还等着打叶子牌。”
她转身离开,宋司年眉头蹙的更紧。
他喜欢的姑娘,明显并没有同样喜欢他。
宋司年默了默,抬手嗅了嗅掌心幽香,迈步离开。
这时,长廊下的一对白袍僧人才徐徐走来,小和尚连连叹气,“师叔,您若心里头难受就说出来。”
姬慎景拧眉,今日就是月圆之夜,他有些烦躁,“……多嘴!”
小和尚并不认为自己多嘴了,又说,“有道是百炼钢化绕指柔,我理解师叔。倪姑娘端方美艳,我瞧着也甚是好看,方才宋公子不也伸出咸猪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