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脚踝有些疼,但她不是娇气的人,忍忍就能过去了,便道:“无,无事。”
天色尚未彻底大黑之前,赵慎在山洞生了火,又迅速捕了几只猎物过来,赵宁一直坐在平石上烤火,许是她心里有鬼,与赵慎这般独处,着实叫她好生尴尬。
赵宁看着赵慎举止雅致的忙碌,不一会就能闻到烤肉味,其实这个时辰要是赶回府还是来的急的,赵宁满脑子胡思乱想,甚至幻想着四哥或许也想与她独处。
但这几乎不太可能,他那样薄凉的人,岂会因为她而耽搁了一夜?
赵宁没有用午饭,腹中‘咕噜’的响了几下,这就更囧了。
赵慎从腰上取了匕首,切了几块烤肉下来,大约知道赵宁饿坏了,他道:“趁热吃了。”
赵宁没有客气,再者她也不太敢拂了赵慎的好意,肉质烤的恰到好处,薄脆鲜嫩,赵宁吃了几口,见赵慎也不紧不慢的吞食,她问:“四,四哥,谁……追踪,咱们?”
大内的人?某不是皇上?还是哪位权贵?不管是谁,似乎都来意不善,否则怎会好端端的追踪四哥?
因为知道了太多,所以赵宁才会担心,眼下的一切都是老天的恩赐,她不想看到侯府中任何一人有半分差池。
赵慎的眸中映着熊熊火焰,他又给赵宁递了几块切好的烤肉,神色一度放松,“你瞎.操什么心?”
赵宁:“………”这是嫌她帮不上忙么
吃饱之后,赵慎出去了一下,片刻就折回了,他说:“若要小解,就跟四哥说。”
赵宁:“………”真想昏死过去算去,好在她今日没有喝太多茶水,这个时候即便口渴,她也只字不提。
见赵慎在她身侧坐下,赵宁往里侧挪了一挪,因着烤火的缘故,山洞倒也不觉着冷,她听着赵慎徐徐言之。
“此处荒芜,二哥的人一时间找不过来,待明日一早,我再送你回去。”他没有提及今日匪徒的事,似乎已经了如指掌。
赵宁想起了那个俊美的公子,正要找了借口说话,赵慎却先开了口,“那人是长公主的独女,公孙月,并非你眼中的俊美男子,你一天到晚都在瞎想什么?”
赵慎侧过脸,幽眸在火光下逐渐柔和。
赵宁一愣,难怪觉着那人长的着实好看,真要是比较起来,她都不输于四哥,只是四哥偏向刚硬了一些。
“是个,姑娘?”赵宁还没见过这般高挑英气的女子。
她结巴的厉害,有些话也没办法一下子就问出来。
赵慎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赵宁右脚脚踝上,他伸手突然伸手去抓,赵宁吓了一跳,赵慎却已经褪下了她的绣鞋,连绣袜也脱了。
赵宁的手脚生的小,她人虽消瘦,但脚趾圆润粉嫩,指尖盖上还泛着桃粉色,上面像润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亮泽可人。
赵慎握着她的玉足,看了一眼脚踝处,那里已然一块青紫。
他掌心带着薄茧,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赵宁的脚踝,说话时,嗓音忽显暗哑,“伤了也不说?”
赵宁已经彻底僵在那里,脚踝处渐渐发热,竟然丝毫都不觉着疼,却是酥酥麻麻之感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赵慎面色一本正经,“热了?脸这么红?”
他指尖微微上移,却恰好停到了赵宁修长纤细的小腿上,赵宁目瞪口呆时,赵慎身子突然前倾,二人鼻尖靠近着鼻间,已经近到了呼吸可闻的地步,他低低的问,“小五这么聪明,四哥的心意,你明白了么?”
赵宁的右足被赵慎握在掌中,他不知何时已经压了过来,赵宁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抵在赵慎的胸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四哥莫不是.娈.童.癖?!
听闻帝王多有类似于诸如此类的癖好,赵宁不知作何回答,她的芯子并非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子,她承认自己心悦赵慎,但这种心悦绝非是那种可以公布于世的心悦。
赵宁的沉默换来了赵慎一阵低低的轻笑,醇厚好听,蛊惑人心,他的唇靠近,呼出的热气直直打在了赵宁的眉目间。
赵宁看着他的唇靠近,最终落在了她的右边眉毛上,轻轻一落,如轻羽拂过,稍作停留,这之后又毅然决然的离开。
赵慎与赵宁拉开了距离,但依旧给她揉着脚踝,“睡吧,你还小,不要胡思乱想。”
赵宁“……!!!”他若不如此,她如何会胡思乱想,如今她怎能不多想!
赵宁的一颗心砰然跳动,她没有练过手脚工夫,控制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撩.拨,胸口起伏不定,在这样安静的山洞内,赵慎能够清晰的听到她急.喘呼吸。
赵慎长臂一捞,不容反抗地将赵宁摁在自己膝头,磁性的嗓音伴着夜色荡了过来,“乖,睡吧。”
赵宁一手揪着他的锦袍,一动不动,也不置一词。
整个人沉浮在不太现实的幻海之中。
*
赵翼等人回府时,已经到了亥时。公孙月也来了赵家。
赵凌见赵淑婉无恙,便松了口气,又问:“老四和小五呢?”
赵翼如实道:“老四带着小五离开时被人追踪了,但目前还不知为何大内会派人跟踪老四,以防暴露老四行踪,我便叫人暂时不要追上去,小五跟老四在一块,理应无事。”
大内的人追踪赵慎?
对此,赵凌不得不的提高警惕,他神色凝重,“老三已经回去歇着了,此事暂不可泄露出去。”
好端端的姑娘家被一伙匪徒掳走了半日,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对赵家姑娘的清白声誉不利。
赵翼忙应下,“父亲放心,儿子已经交待了下来。”他眼眸低垂,今日有些过了分的慎重。
赵凌看了看女扮男装的公孙月,又不好当面斥责她,再者那个时候她也还是个孩子,谁能料到老二自此着了心魔,再也不肯接触女子了。
公孙月很知理,见赵家父子二人说得差不多了,她这才插话,“世叔,我怀疑这伙人是受人指使,我爹爹的探子查出端倪之前,原先还以为是外邦细作,后来才查出这些人是朝廷缉拿的通缉犯,我一路跟着他们,发现这群土匪在途中与可疑人接触过,但我的人却是查不到那些人的底细。”
“这次的事,很明显是冲着定北侯府的姑娘来的。我查出他们原先就是黄十八手底下的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便是此人险些害了世叔,对么?”
公孙月条理清晰,一言之词之后,又眸露善色,添了一句,“世叔,我爹爹与娘亲让我向您带声好。”
赵凌心疼儿子,但又不能对公孙月如何,当初赵翼三岁,公孙月也才六岁,真要怪起来,还得怪他这个当爹的,原本以为儿儿无需太过娇惯,那日在长公主府赴宴,一个不留神却是让赵翼跑不见了。
赵凌应了一声,“嗯,长公主与公孙大人都不在京城,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宜独居,不如暂住侯府吧。”
公孙月正有此意,她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了,很急着将自己嫁出去,赵翼实在太合适了,她喜欢的不得了,但今时不同往日,赵翼在她面前明显是个强者了,公孙月觉着,这件事还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当即应了下来,“如此也好,多谢世叔收留,我这里搜集了不少证据,而且我怀疑这伙流寇与朝中某位大人或许有所关联,只是此事兹事体大,我不可随意断言,证据全权交由世叔与赵二公子了,至于该如何处置,还是你们赵家看着办。”
说着,公孙月拍了拍巴掌,随着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她身后走出一黑色锦袍的男子,这人是公孙月的贴身护从,武艺极高,人也长的精神挺拔。
男子将盛放证据的锦盒放在了桌案上,人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寻常人家根本养不出这等随从。
公孙月看着赵二勾唇一笑,她长的英气,但笑起来颇有风流浪子的邪魅,煞是勾人。
赵翼如被雷击,三魂七魄如同被困住,寻不到逃脱的出口。
这一天晚上,公孙月直接入住了侯府,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种事,她还是头一次干。
身边的贴身丫鬟伺候着她沐浴过后已经将近夜半,丫鬟瞧着自家小姐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智有才智,要身段有身段,就是太过强势,及笄后倒有不少高门大户登门求亲,却被她回绝了,理由是这辈子就算要嫁,也得嫁一个配得上她的人。
今日再次得见赵二公子,的确是出类拔萃的男儿,可人家似乎对自家小姐没有那个意思。
“小姐,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孙月任由丫鬟给她涂着护手的香脂,唇角泛笑,“你是想说,何不让娘亲向皇帝舅舅请求赐婚?”
丫鬟点头,“奴婢也是心疼小姐,您为了赵家忙前忙后的,也不见赵二公子感激您,保不成这些年都还恨着您呢,他那隐疾……”丫鬟突然压低了声音,“若是赵二公子的隐疾再也好不了,那您可怎么办?”
公孙月慵懒的趴在床铺上,让丫鬟给她捶腰,这一路上,她的确是够累的,但这都是她自己欠下的债啊!
她怎么也不会料到赵翼小小年纪时,便如此能记事!
隐疾好不了?她得想个法子将赵翼痊愈了!
作者有话要说:【赠文】
赵凌与赵翼彻夜查验证据,最终发现公孙月所查到的线索与赵家此前的猜测并无出处。
赵凌一掌拍在了案桌上,“温茂盛这个老狐狸!简直是欺人太甚!人若犯我,我必不饶人!老二,不管温家这次事出何因,我侯府定给他一个反击!”
是人,就会有弱点。
温茂盛并非神佛一般的人,赵翼点了点头,“温茂盛的十八房小妾与戏子有首尾之情,温狗贼老来得子,其实戴了绿帽还浑然不知,儿子这就命人将此事宣扬出去。只是仅仅如此,儿子认为还远远不够!”
赵翼想搬倒温家,但如今温家又是与朱明辰一伙的。那就意味着日后赵家与赵贵妃,朱明辰也要为敌了。
这样的反目成仇是赵凌不愿看到的,几经沉思之后,赵凌嗓音强硬,却只吐出了一个字,“嗯。”
赵凌瞧着儿子已然是成年男子的模样,老大已经与萧家姑娘定亲,听闻老四也不知道何时有了心上人,赵凌有些忧心赵翼,“老二啊,以为父之见,公孙小姐人还可以,当年的事,她或许已经不记得了,你还是介怀吧。”
公孙月是皇太后的亲外孙女,前些年多少贵公子都巴望着求娶她,就连大皇子也觊觎过,但公孙月一概不同意,这一拖就到了这个岁数。
在公孙月来京之前,赵凌已经收到了长公主与公孙大人寄来的信函,信中已经言明,公孙月这些年不.欲.嫁人,也因着内疚所致。
赵凌语重心长了一句,“老二啊,你觉着公孙小姐如何?”
以赵翼的心性,自然听出来了父亲的意思,他喉结不受自主的滚动,双耳滚烫,如受大刑,“.....我不知!父亲早些睡下,儿子先走了!”
这还是赵翼头一次在赵凌面前发脾气,赵凌看着他背影如风的离开,摇了摇头,“哎,也不知道他二人,到底是谁耽搁了谁?”
【小剧场】
赵翼:有人想对我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这个......我的心情很浮躁!
公孙月: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呵呵!赵二,你好自为之哦。
赵宁:睡不着,四哥好像表白了,是么?是么?.........
赵慎:你明白就好。


第83章 有女长成
次日一早,赵宁醒来时, 身边已经没有了赵慎的踪迹, 她都搞不清昨天夜里究竟是如何睡着的。
赵慎学了一手厉害的绝.活,她原本心思飘渺不得静心, 赵慎给她揉了一会太阳穴,她便飘飘欲.仙的睡着了。
身上披着一件四品带刀侍卫的官袍,那上面的祥云纹络膈的人脸疼, 赵宁从袍服里钻了出来, 探头往外望了一眼,就见日光熹微处,赵慎正负手而立的站在那里,他身子只着雪白色中衣,玉冠纹丝未乱。
赵宁艰难的起身, 鞋袜也已经有人给她穿好, 想起昨晚的事,她此刻甚是窘迫, 便将官袍收拾好,一步一步往赵慎身边走去, “四, 四哥。”
如若她没有做梦, 那么他昨天向她表明了心意了不是么?
这一点对赵宁而言很重要, 如果这是真的, 哪怕前方是万丈悬崖,或是九重地狱, 她都会亦义无反顾的跟着他跳下去。
人生路看似漫漫,长无边际,但实则转瞬间,该失去的都失去了,一个不留神,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便会烟消云散。
如若他二人心中各有彼此,赵宁会付出一切的代价,冲破重重世俗,也要站在他身边。
赵慎侧身,就见小女子正神色羸弱的看着他,迷离的眼神之中透着孺慕之情,也有十月荷花的潋滟。
想来她是明白了。
赵慎颀长的身段挡去了山间吹过来的晨风,姿态渊渟岳峙,他单臂接过袍服,亲手给赵宁披上,又在她脖颈上系了一个不甚好看的活结,“早上天冷,你且忍忍,四哥这就带你回去。”
他怎么也不提及昨夜的事?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赵宁到底是个女子,况且她这个岁数,实在不宜当着男子的面质问男女.情.爱之事。
她点了点头,因着刚刚醒来,双眸如雨后初霁的晴空,里面淬了无数的灵气。
赵慎心思一动,想与她多说些话,但到底没有逗留,虽然这样的独处深得他意,可眼下还不是时候。
赵慎将赵宁抱上了马,那良驹似通人性,对赵宁也是毕恭毕敬,它自己垂下脖颈,俨然一副任人.骑.的顺从模样。
赵宁浑身无力,她以为一定是这两日受惊过度所致,这才刚立春不久,赵慎里面竟只着一件中衣,赵宁借机会紧紧抱着他精瘦坚硬的腰肢,好像很想证明,他昨个儿真的是表明心意了。
只是不晓得四哥到底是什么品味?他怎的不喜婀娜曼妙的熟女,却对她这样的‘夹生’的小姑娘有想法了?
细一想,赵宁又觉着四哥怎能下得了手?
且罢,无论这符不符合常理,都是她所欢喜的。
到了侯府,赵宁将衣袍还给了赵慎,二人身高悬殊太大,赵宁也不敢直视他了,被四哥表明心意之后,她除却欢喜之外,也是甚有压力。
真是不晓得四哥看上她哪一点了?
赵宁这一回府,自是被赵老太君,王氏,赵淑婉等人团团围住,众人见赵宁面若粉桃,丝毫不像受了委屈之态,倒也放心了,虽说男女终有别,姑娘家大了,也不宜与自家兄长太过亲密,但昨日的事毕竟事出有因,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赵宁被左拥右簇着护送到了梅园,她连跟四哥说声道谢的机会也无。
春竹叫婆子抬了洗澡水,正当准备伺候赵宁沐浴更衣时,她吓了一跳,就见赵宁后.臀亵裤上一块明显的血迹,“姑娘!您……莫不是癸水来了?”
春竹和夏雪一直留意着日子,算着赵宁的岁数,也该来小日子了。
赵宁一愣,她觉着今个儿晨起时,浑身上下俱是不自在,原来是怎么一回事。
她满脑子都是赵慎,以至于忽略了自个儿身体上的异样。
赵宁慢吞吞的擦身,猛然间惊觉一事。
她今日所穿的四哥的官袍……糟了!那可是官袍!她会不会已经玷.污了四哥官袍?
*
这厢,赵夔与赵翼正要与赵慎协商昨日之事,除却黄十八手底下那些逆贼之外,昨日追踪赵慎的大内高手也是赵家急需查清的对象。
大内高手莫名其妙的追踪御前侍卫?
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且不论,对方是否已经知道赵家已然探清了对方虚实,这件事都是不可小觑的。
赵慎尚未来得及换衣,他雪白色中衣上的血渍着实明显,赵夔作为兄长,大步上前查验一番,“老四,你伤在哪里了?”
赵翼的视线也落在了赵慎的下腹处,赵慎自然也看见了,他一愣……剑眉骤然一蹙,但旋即那淡薄的面容却浅浅一笑,“无事,大约是昨日捕猎时不小心碰上的。”
赵夔收敛神色,“没有伤到就好,这次也幸得公孙姑娘暗中相助,若是老三和小五真有个差池……我这个当大哥的,一辈子都不得心安。”
提及公孙月,赵翼本能使然,他坐在石杌上,不再言语,彷佛一提到这个人,他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里里外外都被人偷窥了空。
他甚至于还记得公孙月当年的模样,还有她用嘴在他额头啄了几口时的情形。
赵翼脸上滚烫,只觉清白早就不在。
赵慎将官袍收好,修长的五指摁在袍服上,指尖轻轻划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才道:“此仇我赵家必报!温茂盛是这些年过的太逍遥了,他大约望了,这太子脚下,还轮不到他一个臣子妄为!”
赵慎说这话时,颇有御宇天下之态。
其实,赵慎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日对待温家的态度有些超乎了赵夔与赵翼的预料。
赵夔道:“嗯,老四言之有理,对了,你可知大内的人因何追踪你?据我多方打听,皇上并没有派遣人手出去。”
赵翼也想不通,若是朝廷想对付赵家,绝对不会只盯着老四不放。
赵慎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膝头的官袍,像对待一只养在身边的宠物,他半敛眸,淡淡道:“此事我会着手去查,温家那边就劳烦大哥二哥了。”
赵慎嗓音低纯,像喝了几杯烈酒下腹,人已然有了微醉之态。
赵夔与赵翼觉之奇怪,但也没有久留,近日事多,赵家的三位公子俱是忙碌至极。
待赵夔与赵翼离开,赵慎才吩咐了人抬了洗澡水过来。官袍还可以设法再重做几身,他看着手中沾染了女儿家初.红的袍服,唇角微不可见的一扬,这之后将袍服叠好,动作轻缓了放入了箱笼里,仿佛在对待一件何等珍贵之物。
这件事………日后再与她细算。
*
温茂盛生于草莽,数年前探花游街,被当朝太傅相中,成了太傅大人榜下捉婿的对象,自那之后,温茂盛一路平步青云,直至今日已经是权倾朝野的内阁次辅,掌断纲披红之权。
温茂盛年轻时候不敢纳妾,只有一房正妻,虽说耕耘后院十数载,也仅得一子,而他的长子也只有温玉一根独苗儿。
但温玉到底是姑娘家,传递不了温家的香火。
温大爷妻妾成群,奈何就是生不出来带把的儿子,这可急坏了温茂盛,儿子不中用,他索性自个儿开始广纳后院。
这些年加之同僚相赠的美人,细数下来,足有十八人之多。
不过,最令温茂盛宠爱非凡的当数给他生了幺儿的第十八房小妾。
温茂盛也一直借此证明他老温家并非后继无人,瞧瞧他这把岁数了,也能折腾出儿子出来。
不过,这一次,温茂盛却是被自己狠狠打了脸。
第十八房小妾与戏子幽会之后,竟双双被人迷晕了,这之后又被人双双绑在了城东石碑楼下。
几乎一夜之间,温茂盛戴绿帽儿的事被传的满城皆知,更有甚者言:温次辅的幺儿与那戏子简直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堂堂次辅大人,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半百之年竟被一个小妾和戏子耍的团团转。
可见,奸雄也逃不了枕边风的唆使。
但温茂盛的第十八房小妾也并非倾城国色,之所以得宠也无非是因着那个孽.种。
温茂盛在朝中称霸多年,这一打击让他当场气郁吐血,一下便昏厥了过去。
朱明辰听闻消息,也觉之此事着实荒谬,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明显是有人故意暗中为之,这不是要将温家的颜面踩在脚底下践踏么!
温家闹了这一出,朱明辰脸上也甚是无光。
早春的辰王府草木葳蕤,一派矜贵奢华之象。
温玉已嫁给朱明辰半年,她现在是正经的辰王妃,得知娘家出事,温玉首先就来寻朱明辰,“王爷,此事定有人加害我温家,你万不可轻信流言。”
温茂盛不过是老不正经,风流了一点,还不至于因为此事就迁怒于帝王,只是此事一出,温家的威望便会大打折扣。
朱明辰站在屋檐下,他负手而立,长叹了一口气,“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胆大包天,温家的短处也敢随意揭穿!”
但说到底还是温茂盛为老不尊,他糊涂到了是不是自己个儿的种都不清楚了!
朱明辰本就生的俊美,成婚之后更是目若朗星, 峨冠博带,温玉如今的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二人成婚这半年倒是隔三岔五便会夫妻.敦.伦,辰王府至今也无侍妾通房,但温玉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她便开始着急了。
“王爷,您说会不会是赵家做的?”温玉循序渐进的抛出了细枝末节。
朱明辰突然看着她,“你因何这般问?赵家与温家有何芥蒂?”
赵家可不好惹啊!
别看这赵家人不争权,不夺势,可一旦较真起来,就是皇帝也忌惮几分。此前赵家两位小千金就是最好的例子,试问本朝立国以来,哪家有过这等荣耀,一户出了两位县主?!
朱明辰因着上次王氏早产一事,到现在都不太敢去要求赵凌的辅佐。
温玉脸色赧然,娇美的容颜只是讪讪一笑,“妾身只是随口一说,并无他意。”
这半年以来,朱明辰将温玉的所作所为看在眼中,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王府但凡有点姿色的丫鬟都被她指派到了后厨做杂活。
朱明辰很是反感她这样的做派,但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他还需要温家,而他朱明辰又怎会在意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