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她这是着了四哥的道了。
不带这样的!
“四,四,四…哥,哥,我,要---回院了!”说完一句话,她憋得面红耳赤。银子也不要了,她此刻就想远离蛊惑,这会让她变成一个不知羞的女子!
她怎能觊觎自家兄长呢?
不可以的!
多看一眼都是罪过了。
赵慎表情极淡,那上面荡过一丝风淡云清的浅笑,只是‘嗯’了一声,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赵宁面前的日光,他低垂着头,依旧抓着她的手腕。
这要是干啥子嘛?!
赵宁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是无比的困难,她没法口齿伶俐的与赵慎乔模乔样,只能干瞪着双眼。
赵慎面色寻常,没有波动之处,只道:“我知道。”
赵宁:“…………”知道还抓着她不放?
二人走出了小径,赵慎才放过了她,赵宁莞尔一下,便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手腕处的灼烫感依旧清晰,她低头一看,那里竟微微泛红一片。
赵慎悠悠转身,一手朝后,一手握着银袋子,唇角噘笑的离去。
*
太子朱明安是皇太后最为宠爱的孙子,当初的先皇后就是皇太后的嫡亲内侄女儿。
先皇后病逝之后,皇太后对太子格外照拂。
太子十二岁之前是破例放在坤宁宫,由皇太后亲手抚养长大,即便是大皇子与正得帝王宠信的三皇子也不及他一半。
太子正陪着皇太后吃茶,宫人传话过来,道:“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奴才刚刚从前殿过来,今个儿定北侯入宫面圣,说是赵家五姑娘突染恶疾,已经成了结巴了,定北侯今日入宫,就是为了给赵姑娘推了内书堂的差事。”
让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当珠算老师,这件事本身就又欠考量。
若非皇太后真心疼惜孙儿,她万万不会跟着胡闹。
闻此言,皇太后就见太子清俊的眉目蹙了蹙,似乎上了心。
以皇太后对朱明安的了解,一眼就看出他对赵宁的兴趣绝非仅限于好奇那么简单了。
皇太后挥退了宫人,只留下了几个心腹在身边,这才问道:“赵五姑娘究竟哪里特殊了?那丫头好看归好看,可年纪是不是小了些?再说,哀家还听说她是定北侯的继室带入府的,到底不及赵三姑娘身份矜贵,你……可要想清楚了。”
太子到了适婚的年纪了,至今没有定下来,也在考虑着朝中各派势力。
定北侯是武官之首,拉拢了他,可令太子日后的大业事半功倍,但定北侯怎会放弃自己的侄儿,反而拥护太子?
皇太后对定北侯极为不信任,又道:“你三弟也惦记着赵家姑娘,赵贵妃那头恐怕早已准备上了。”
太子亲手给皇太后剥了山核桃,潋滟的桃花眼含笑,丝毫不掩饰他对猎物的浓烈兴趣,“皇祖母,您今个儿可是闲着无趣?不如让赵五姑娘过来陪陪您。”
皇太后哪里不知道太子的用意,“你呀,难不成怀疑定北侯有意欺君?哀家这就命人去侯府请人!届时你再自己探探虚实,不过是个小姑娘,瞧把你急的。”
皇太后言语之间,尽是宠溺。
别说是区区一个侯府继女,就算是太子真的看中了赵淑婉,她也会帮着他去谋划过来。
夺.妻.之事自是不能做,但赵淑婉与三皇子并没有定亲,这一点很重要。
三皇子至今没有与赵淑婉定下亲事,这也让皇太后想不通。
按理说,赵贵妃肯定会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定北侯这样强大的外戚,赵贵妃没有理由放过。
皇太后雍容华贵的脸上,一丝顾虑一闪而逝。
“还是皇祖母最疼孙儿,那孙儿这就着人去领她入宫。”太子朱明安道。
皇太后已经答应会将赵宁接过来,没成想太子却要让自己人去接。
这下,皇太后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不免多言一句,“明安,你可要把握分寸了,赵家五姑娘再怎么说也是赵家的人了。”
朱明安笑着点头,他看着长案上腾起的青烟,视线逐渐迷离,里面的阴霾顷刻间扩散开来,“孙儿知道的。”
*
午歇过后,赵宁昏沉沉的醒来,喉咙处还泛着丝丝的苦涩。
她的‘恶疾’本就是四哥故意促成的,但为了掩人耳目,府上给她专门请了大夫看诊,还开了几副极苦的药方子,可把赵宁给苦坏了。
没病喝药,那就觉着苦了。
春竹捧着一只青花描金边的小罐过来,笑吟吟地,“姑娘,四公子让人送了今年刚制成的蜜饯过来,说是您每次服用汤药之后,吃上一颗,保准不觉着苦了。”
哼,这是给点苦头,又赏点甜头么?
赵宁内心戚戚然,倒也不会拒了四哥的好意。再者,她的确需要吃几颗蜜饯压压苦涩。
她根本没有病,也不知道那汤药需要喝到什么时候?
赵宁食了一颗蜜饯,这蜜饯果香浓郁,果肉甘甜,丝毫也不腻,带着浅浅的酸味,十分可口。
夏雪急步而来,屈身道:“姑娘,宫里头来人了,说是今个儿皇太后那里新得了几只波斯进贡的猫儿,让几位世家小姐都入宫瞧个新鲜,三姑娘已经上了马车了,就等着您了呢。”
波斯猫?
赵宁喝了口清茶漱口,点了点头,示意春竹伺候她穿衣洗漱一番。要去皇太后跟前,肯定不能马虎大意了。
她穿了一件淡肉红撒花褙子,珠络缝金带白色裙,发髻上插了一只翠玉簪子。
瞧着简单,倒也清爽。
赵宁上了马车,赵淑婉已然等不及了,她穿扮的花枝招展,像个要去争艳的孔雀,见赵宁一身‘寒酸’,啧了一句,“哎呦,你怎的穿成这样?温玉与顾暮瑶也在宫里,你这个样子岂不会让旁人平白笑话了咱们侯府的姑娘用度差了。”
赵宁微囧,她现在还不及十二岁,这个穿扮已经差不多了,她可做不到像赵淑婉一样,浑身上下矜贵富态,她的发髻上,差不多插了足足几千两银子在上面了。
赵宁只是笑了笑,不做他言。
赵淑婉这才想起来赵宁已经不方便开口说话了,“罢了罢了,还好我天生丽质,有我在,她们也不敢太小瞧咱们侯府的底蕴。”
“.......”赵宁对这话是诚心赞成的,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马车使出了巷子口,车帘微微拂开,赵宁发现这辆马车并非是侯府所有,再一看外面的宫人,她微微一愣,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猛然间一怔,小身板坐得笔直,警惕的多看了几眼。
那不是太子的人么?
怎会是他?
赵宁不是个傻子,但这事也不便挑破,便一路上安静如斯的听着赵淑婉唠叨。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波斯猫,我也想要一只。”赵淑婉絮絮叨叨。
当赵宁与赵淑婉被人领入坤宁宫时,已经到了申时三刻了。
温玉,顾暮瑶几人果然都在,赵淑婉是冲着三皇子朱明辰而来,但她却只见着了太子,难免情绪低落。
太子正坐在皇太后下首的圈椅上,神色慵懒的逗着面前的一只肥白的猫儿玩,“小东西,怎的不会开口叫上几声了?”
温玉与顾暮瑶都是聪明人,知道如何哄得皇太后开心,赵淑婉只会看热闹。
赵宁则一直不吭声,半低垂着眼眸,也不愿意多看谁一眼。
只盼着早些结束,她还能回去睡个回笼觉。
众贵女正看着热闹,那肥白的猫儿不知怎的,像突然受了天大的刺激,竟跃身一跳,直直的朝着赵宁扑来。
赵宁根本没有在意这畜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这猫儿极肥,撞在人身上颇有攻击性,赵宁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被撞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太子眼疾手快,几步上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迫使她站好,当即问道:“赵五,小东西吓着你了?”
今日的事太过奇怪,赵宁不得不多想,侯爷父亲已经向皇上禀明她已经是个结巴了。
即便她今日咬断了舌头,也断不能说话利索。
况且,她的确说不出来,方才一声惊呼也没有发出,忙摇头,“没,没………没有。”
小姑娘水眸银润,里面倒映着太子的俊眼,那样清晰明了。
太子想起了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胆大包天,竟在他面前出卖了朱明辰。
她还是她,只是娇小的可怜。一只猫儿就能将她吓成这样?那日在他面前,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量?
男女授受不亲,皇太后咳了一声,太子这才将赵宁放开。
“赵家五姑娘怎的好端端的结巴了?”皇太后的声音让众人当即安静了下来。
若非是赵宁还小,且的确全程没有招惹过太子,在场的贵女都会怀疑是赵宁有意勾引太子。
赵宁站好,依旧低垂着脑门,样子乖巧,又似乎吓坏了。
实则,她知道皇太后是怎样的心性,更知太子此人如何的城府,多疑。
赵宁就算不想开口,这个时候也得‘结巴’给旁人看。
到了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日哪里是来看猫儿的!
是太子想试探她,难道他想对付定北侯府?若是自己没有结巴,那侯爷父亲就是欺君之罪了!
万万不可!
赵宁一副被吓傻的模样,“我………我………我我我………”她本来就不想做任何的解释,说的多,错的多,那便什么也不说,‘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出来。
结巴也有结巴的好处。
到了最后,好不容易挤出几滴眼泪,润了润眼睛,当真是怜兮兮,凄楚楚,被吓的够呛了。
赵淑婉很应景的添了一句,“太后,这下糟了,我家五妹这一吓,更是结巴了。”
赵宁:“.......”
皇太后倒也没有为难赵宁,只是祥和一笑,这又看向了太子。
他试探也试探了,是不是该放人走了?
今日皇太后召见了几位世家贵女,却只有朱明安一位皇子留在了坤宁宫,这会让旁人如何去想?
太子眸色不明,又见赵宁涕下沾襟,面颊带赤,已经到了欲哭的地步,他也看了皇太后一眼。
祖孙二人达成了共识,没过多久就让几位贵女回去了。
太子脸上阴郁未消,皇太后怎就看不明白了,“你也瞧见了,赵五姑娘多半是结巴了,定北侯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敢拿欺君开玩笑。”
太子沉默着,怀中抱着波斯猫,修长白皙的大掌一遍又一遍的顺着毛发,却猛然间掐住了猫儿的脖子。
波斯猫‘喵——’的一声嘶鸣,朱明安这才放了它。
皇太后叹了口气,“明安啊,那赵五丫头是没法去内书堂了,倒是还能给公主当侍读,只是哀家不明白,你怎就看中她了?”
太子的表现太过明显,这很不符合他一贯的秉性,以至于皇太后还以为他在做戏。
太子卖了一个关子,“皇祖母日后会明白的。”
*
马车抵达侯府时,天色已然黑了。
外面挂着的银鎏金花犀纹的羊角灯泛着银月白。
晚风吹来,还带着些许凉意,离着入秋的日子愈发近了,这就意味着,即便赵宁免了内书堂的担子,还有一个公主侍读的身份。
终归,还是得入宫,只是名义不一样,在公主身边,她无需见到那些不太想看到的人。
车夫停下马车,外面小厮喊了一声,“四公子,您回来了。”
四哥也回来了?这么巧?
赵宁撩了帘子,她还没下来,便有一只宽大,但却十分有型的手朝着她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五:(羞涩)这可如何是好?总是情不自禁的留意到了四哥的美貌,我这不是轻薄了四哥么?不可以的!
赵慎:四哥允许了,小乖, 你放心的轻薄吧。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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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良药苦口
赵慎一身素白的锦袍,玉冠束发, 比同龄的男子高大成熟了不少。
但赵宁上辈子死时, 记着他续髯的样子,这个时候的他竟有些……过于俊美了, 与那阴戾狠绝的帝王截然不同。
他的手就在她面前,在赵慎的悠悠注视中,赵宁不由自主地将手伸了过去, 由他攥在掌心, 严严实实地裹住了。
赵宁是被赵慎提下马车的,他身边还有一个随行的小厮,和一匹毛色亮白的良驹,她仰头看着他,打算将自己的手抽离。
是不是将门不太注重男女有别
总觉着四哥他怪怪的。
“老四, 你站住。”身后传来赵淑婉的声音, 她也不用丫鬟搀扶,兀自跳下了马车, 发髻上的发饰一晃一晃的,甚是灼眼。
赵淑婉语气不佳, 赵慎宛若没有听见, 拉着赵宁继续往朱门内走。
“老四!我回来了, 你没看见?!”赵淑婉不喜欢被人怠慢了, 尤其是赵慎, 自小到大,老四就从未喊她一声‘三姐’。
赵淑婉身后的丫鬟也已经无能为力, 三姑娘就是这个脾气,要是让侯爷知道了她又对四公子无礼,准又是半月的禁足等着她了!
“姑娘!姑娘!您莫要追上去了,四公子正巧回府,今个儿是去给五姑娘拿药去的,这事还是侯爷嘱咐的呢。”
如此一来,阖府上下皆以为赵宁当真突染‘恶疾’,以至于四公子亲自出门取药,可见这真是病的不轻了。
丫鬟的言下之意,赵慎带着赵宁离开,是为了赵宁的‘恶疾’着想。
暗示赵淑婉莫要与四公子起争执。
赵慎的步子很大,他手腕极具力量,拉着赵宁一路绕过了长廊,赵宁寻声回头望去,见赵淑婉提着裙摆,站在原地干愣着,脸上气鼓鼓的,煞是凶悍。
赵宁说不出话来,但被赵慎这般拉着,她的内心总觉着有所欠妥,她真的不是一个孩子了!
“四,四,四………四四四………”糟了,结巴到了只能说出一个字了?!
赵宁双颊憋的通红,使出了全力也没喊出‘四哥’,她都想哭了,奈何挤不出泪珠子。
赵慎的声音却似笑非笑的传来,“勿急,一会你再慢慢喊。”
谁要喊他了?
她其实是很拒绝的!
到了梅园,春竹和夏雪从小厨房端了饭菜过来。除却每隔三日一次的晨昏定省的日子,府上的公子姑娘们都是在自个儿的院里用饭。
赵宁语不成词,就连吩咐丫鬟的话也说不出口,赵慎却没将自己当外人,对春竹与夏雪吩咐道:“去把这药煎了,日后每晚给你们姑娘服用一次。”
赵宁看着桌案上的药包,也不想顾及什么男女之别了,伸手去扯了扯赵慎的广袖,双眸朦胧,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他明明知道她根本没有病,这些药喝完,没病也会患病的。
赵宁不是矫情,她不怕吃苦,可这舌尖上的苦,却是吞不下去。
幼时每次偶感风寒,都是母亲用了松子糖哄她喝药才成。
赵宁晃了晃脑袋,眸光泛着晶亮,“四,四,四………四……!”
咦?!
憋了半晌,赵宁放弃了挣扎,继续摇了摇头。
赵慎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扯着的衣角,她的手很小,精致细白,宛若上好的陶瓷,他很喜欢。
他低低的笑,像是对待一个刚得手,却又舍不得处置的小猎物,“呵呵,良药苦口,小五听话,四哥今日可是花了一个下午去给你取药的。”
今个儿早上,已经有大夫给她抓过药了,赵慎又给她送了一份过来,到底是甚么意思嘛?
赵宁见赵慎无动于衷,她也不敢过于牵扯,忙是松开了他的衣袖,绷着脸坐在花厅下。
赵慎也落座,两人沉默片刻,赵慎开始吃菜了。
他的吃相极为雅致,赵宁每见一次,都觉着惊艳。
没吃几口,赵慎就问:“太子和你说过什么?”
赵宁一愣,今日是皇太后召见了几位贵女,四哥怎会知道太子也在
他抬眸看着她时,眸光清澈,如千年古井,毫无波澜,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言,赵宁判断不出他的心思,上辈子赵慎问鼎之后,太子没有活下来,莫不是这辈子也是?
赵宁只是摇头,不在卖力地开口说话了。
她知道不吃些苦头,四哥大约不会让她恢复如常。
赵慎没有追问,给赵宁夹了菜,还告诉她,“生冷禁食,这阵子不可贪嘴。”
赵宁:“………”饶是百般不愿,面对紫微星之威压,她只能继续点了点头。
花厅内点了数盏灯,这个时令最适宜在外头用饭,一片心旷神怡,食欲也大增。
赵宁对吃食从不挑剔,眼瞅着几道合她胃口的菜肴被赵慎夺了去,她面前只剩下干巴巴的两小蝶时令小菜。赵宁如被猫爪子挠了几下。
若非是知道赵慎日后将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她都想发飙了。
真想告诉赵慎,她现在正当长身子,多吃为益,可话到了嗓子口,偏生说不出半个字出来。
急煞人也!
饭用的差不多了,赵宁盼着赵慎早些离开,还能给她留几块红烧的糖醋排骨解解馋。
守在月洞门处的小丫鬟过来通报了一声,“四公子,五姑娘,夫人过来了。”
赵宁正要去起身,却见赵慎先她一步,而且他碗中的饭菜已经用尽,用了棉巾轻轻拭了拭唇,神色淡然。
王氏由芳婆搀扶着走了过来,她见赵慎也在,显然微微吃了一惊。
四公子鲜少会与旁人走近,怎的与赵宁格外不同?
王氏已经不止一次瞧见赵慎与赵宁走近,这怎的又在一块用饭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自家兄妹虽说不必在意那么些虚礼,但他二人终归不是亲兄妹。
赵慎的岁数也不小了,站起来与赵凌的身高无异。
王氏心头闪过一丝顾虑,赵慎已然上前了一步,虽是疏离,但依旧恭敬,“母亲来了?可是忧心小五?母亲放心,儿子已经好生说道了一番,让小五务必按时服药,结巴的毛病会痊愈的。”
原来是为了赵宁的病情而来。
王氏松了口气,瞧着赵慎愈发的挺拔俊朗,也为赵凌而高兴,府上三位公子越是出息,王氏也能心安,她笑着点头,因着有孕在身,慈爱之意更加难掩,“难为你了,老四。”
王氏一言至此,又看向了一侧一脸生无可恋的赵宁,“宁姐儿,你四哥都是为了你好,要听你四哥的话,否则日后结巴好不了,可如何嫁人。”
赵宁:“………”呃?!
赵慎轻笑,他没有久留,待了少顷便离开了,“母亲,儿子先回去了,您稍坐。小五的事,母亲勿挂心,儿子会盯着小五的。”
哼!
赵宁冷哼了一声,上前将王氏扶到花厅下,再也不愿意多看赵慎一眼,直到他彻底离开之后,她才朝着月门处瞅了一眼。
这之后,赵宁让春竹添了一碗白饭,就着赵慎给她留下的几块排骨,又吃了一碗。
王氏见她面色不佳,虽是斥责,但溺爱难掩,“宁姐儿,休要倔强,你四哥也是为了你好,自家兄长难不成害了你不成?你这次恶疾来的突然,若不好好医治,以后真成了小哑巴,可如何是好?”
“宁姐儿也不小了,该看得出来谁对你是真的好。”
王氏一番话并没有让赵宁心头痛快。
哼!
又是一阵无声无息的冷哼。
没错,赵慎的确是为了她好,这才弄结巴了她,可………她总觉着赵慎还在故意为难她,比方说那汤药,一副比一副苦!
王氏没有待多久,便有下人过来通报,说是侯爷在寻夫人。
王氏脸色赧然,只要赵凌回了府,总会四处寻她,她难得来看一下女儿,都会被他寻回去。
赵宁沉浸在自己的小九九之中,并没有在意王氏的羞涩,送走了王氏,赵宁要面临的是一大碗苦涩难耐的汤药,给她再多的蜜饯,她也不想喝。
赵宁灵机一动。
她根本没有病,或许赵慎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才给她抓了药过来,但她没有必要真的喝下去呀。
鉴于赵宁怀疑身边有‘细作’,便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春竹叮嘱了一句,“姑娘,这药您可一定得喝了,万不能留下病根子。”
赵宁瞪了她一眼。
虽说她长的娇气,但凶起来还颇有点样子。
春竹和夏雪倒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皆退了下去。
赵宁这才寻了机会,将汤药倒在了一株桂花树下。
*
次日,赵夔以兄长的身份召集了家中弟妹。
这是每月必有的一次的例行之事,赵宁已经习惯,好在她现在是结巴,也不用说什么话,大哥要是问起什么,她便点头或者摇头便是。
朱浩天不请自来,他虽不是赵家的子嗣,但他坚信,迟早……也会是一份子。
朱浩天瞄了一眼赵淑婉,之后便一本正经的坐在了圈椅上。
大哥赵夔先说了开场白,“七日后便是贵妃娘娘归省的日子,祖母年事已高,受不得操持;母亲腹中还养育这小七和小八;父亲也有军中诸事要忙。故此,这几日你们几人俱要调.教好自己院中的下人,届时切不可闹出半点岔子出来!”
“另外三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命妇也会来府上拜见贵妃娘娘,七日后会在葵阁设宴,世家贵女的席位就安排在东湖边上,老三和小五知道该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