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子正想抱着孩子亲自检查一番,嬷嬷止住了她的动作:“老太君,皇上交代过了,太子殿下的金体,不得轻易外露。”
老太君心里有了答案。
她当然不会轻易掀开皇太子的衣裳细看,方才只不过是试探一下,看来事实与她所预料的一样。
这……这今后该如何是好?
皇上到底是何意?
如今朝中大臣,无人敢对皇上提出任何质疑,就连选妃一事也被搁置,皇上没有任何理由将公主当做皇子来养。
机智如老太君,一时间也是无法猜透。
乔桐这时却是傻乎乎的将沈墨告诉她的话,又说了一遍,道:“皇上说了,这个孩子天命不凡,祖母,您莫要见怪。”
老太君笑的慈祥,眼神却是犀利的。
她猜测,这桩事八成又和乔桐有关系。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又如何骄纵,竟让皇上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
乔桐爱美,很快就让自己恢复了产子之前的状态,确定了自己面庞依旧清媚,身段一如既往的婀娜有致,这才敢主动招惹帝王。
沈墨过来时,衣袍上带着夜的凉意,他冷硬无情,却是一个好君王,登基之后励精图治,雷霆手段令得朝中奸佞惶惶度日,从御书房归来,已到了子夜。
乔桐在装睡,她自以为聪明的想试探沈墨对她的心思。
自生产之后,沈墨的精力都在放在了替她按摩上,不曾露出半分.情.欲.出来,乔桐怀疑自己在沈墨眼中已经没甚吸引力了。
乔桐闭着眼,感觉沈墨上了榻,她故作.嘤.咛,小手顺势搭在沈墨的胸口。
内殿烧了地笼,乔桐身上只着中衣,调皮的露出一小片玫红色小衣,一双娇兔儿随着她的呼吸而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要呼之欲出,沈墨眸色一暗,单臂枕着头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皇后能做到哪一步?
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能寻到自己最爱,且又最适合自己的人。
而沈墨觉之万幸,他的小皇后,不管哪一点都是他最喜欢的。哪怕是她故作老练使坏的手法。
乔桐等了半天,也没见沈墨对她怎么样,这无疑狠狠挫败了乔桐的自信心,仿佛没有睡踏实的样子,又哼哼唧唧了几声,小手顺势就.潜.入沈墨的帝王常服中,动作非常娴熟的碰触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沈墨僵住了,近大半年的“自我约束”再也无法继续下去,抓住乔桐的一只手腕,一个翻身就将她困住,两人四目相对时,帝王的眸子幽深的吓人,擒住美人之后,霸道的愈发凶猛:“真是个坏东西,胆子愈发大了。”
……
一夜过后,乔桐终于确定了沈墨非但没有对她失去兴趣,还又添了其他癖好,难道他不准她喂养孩子,原来都是给他自己准备着的呢……
一想到昨夜的鲜艳旖旎画面,乔桐除却娇羞之外,竟然还很兴奋,如沈墨所言,她果然是个坏东西。
几年后,皇太子五岁这一年,乔桐如愿怀上了第二胎,她和沈墨几乎从未空过床,也不知道为何过了五年之后才怀上。如今的乔桐已经二十,容貌少了一丝稚气,愈发的清媚妖艳,举手投足之间甚至还带着一些媚气。
若非沈墨是一代明君,只怕乔桐会被误认是祸国妖姬。
不过,她自己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仍旧坚信自己是上天挑选出来的仙女,来到这个世上,是要执行上天的任务的。
有孕之前,她梦见过自己生了一个女孩儿,故此,她一心以为,这一胎一定是个姑娘。
终于熬到临盆之日,孩子嗷嗷降世时,嬷嬷颤抖着双手,将明黄色襁褓递到了帝王跟前,下跪贺喜:“恭喜皇上,恭喜皇后,这一胎是个小皇子啊!”
乔桐消耗了太多精力,迷迷糊糊的有些失望,“怎的不是小姑娘呢?我明明梦见过是娇软的女孩儿。”
沈墨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小皇子,紧蹙的眉目总算是舒展了,这个孩子将是大魏下一任君主,是沈墨集全部心血培养的儿子。
小皇子依旧没有让乔桐亲自照顾,沈墨待他尤为苛刻,周岁开始独居,两岁便要背诵诗词,到了三岁就扔去了文渊阁,让大学士亲自教导。
相比之下,皇太子的日子就骄纵多了。整日被宫人簇拥着,可谓是万千娇宠集一身,还有一次闯入了议政殿,皇上也不曾露出半分不悦,还抱着她坐上了龙椅,与皇上一同听政。
皇太子虽是是身份尊贵,但天赋不佳,更不爱读书识字。经常会骑着老虎在御花园扑蝶,行径十分奔放狂野,詹士府的几位大臣终于忍不住,上奏太子殿下的教养问题,但皇上每次都是置之不理,继续骄纵皇太子,而苛待小皇子。
小皇子幼时便务无比艳羡自己的兄长,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怎的待遇差别如此之大?!
皇兄可以在父皇母后跟前承欢膝下,而他只能和年老迂腐的大臣们学习治国经略。
小皇子五周岁时,终于没能忍住,他入皇后娘娘软香的怀中,哭喊着:“母后,儿臣想您了!”
乔桐看着已经挨到自己腰肢的小儿子,心疼不已,就眼巴巴看向了沈墨,她不甚明白,为何沈墨这般偏心,两个儿子都是自己的心肝肉,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受了委屈。
沈墨揉了揉眉心。
这桩事还不都是因为乔桐当年太过骄纵而引起的!
沈墨单独见了小皇子,对他说了一个秘密,这是父子之间第一次说悄悄话,小皇子愕然的看着他高大威猛的父皇,小嘴巴吓的一张一合。
原来……皇兄她是个姑娘家!
难怪皇兄生的那么漂亮,就连他有时候都会看呆了去。
沈墨一手摸着小皇子的脑袋,难得表现出慈父之态,“朕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五岁的小皇子甚是聪明,连连点头,“父皇,儿臣懂了,母后和皇兄……皇姐都是娇弱女子,需得儿臣与父皇好生照拂。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尽快强大起来!”
沈墨很满意小皇子的觉悟。
从这之后,小皇子也加入了太子团的阵营之中,对太子殿下可谓是百般疼宠,朝中大臣每每瞧见小皇子如此懂事,忍不住心酸。
这才多大的孩子啊,就已经臣服在了太子殿下的“淫.威”之下。
数年后,皇太子突然恶疾病逝,帝王又从宫外接了一位太子的同胞妹妹回来,而二皇子则被封为了新太子。当乔桐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时,才惊觉自己被沈墨诓骗了十几年!
皇后还是如初时候的样子,姣好面容委屈巴巴的,扑在帝王胸腔,有一下没一下的捶打着他:“皇上,您骗的臣妾好苦!臣妾好端端的皇太子不见了……”
中年的帝王俊美依旧,哄不好皇后的时候,就用美男计,而这一招百试百灵。沈墨捏起乔桐的精致下巴,吻一触即离,磁性的嗓音诱惑道:“不怕,朕永远都是你的。”
皇后面色一红,长子突然变成长女的伤怀,很快就消散了,她想了一事来,突然来了精神,“冀侯世子爷不日就要入京,臣妾瞧着他长的像极了二哥,不如咱们招为驸马吧。”
女儿是自己亲手养大的,沈墨太清楚那小丫头的性子,和她母后甚是相似。段瑞虽是没有反心,可他的身份到底特殊,欧阳愠保不成还有其他心思。
能不能制住冀世子,就要看女儿的了。
沈墨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公主很有信心。
第85章 番外六
四月的盛京,满城飘絮。
圣启帝在位十数年, 天下九州再无战事, 百姓安居乐业, 国泰民安。
时日一长, 朝中大臣似乎忘记了让帝王广纳后宫一事。毕竟二皇子自幼就深受大臣追捧, 皇太子“薨”后, 二皇子顺理成章被封为大魏太子殿下,可谓众望所归, 民心所向。
被帝王接回宫的公主是一个甚是活泼奔放的人物, 回京第一天就招惹了户部尚书王家的长公子。
这位王公子近日正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悲痛之中。
王公子与先太子同龄,自幼就备受先太子欺负, 可一听闻先太子薨逝,他却是好生悲切, 仿佛五脏六腑皆被人洗涤了一遭,又像是生命里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然消逝了一般。
可就在前几日,王公子因为心头悲切之故, 在闹事策马疾驰,无意冲撞了公主的仪驾, 那一刻,四月的暖风拂过,透过半开的菱纹薄纱的车帘, 他看见了传闻中先太子的胞妹……
那双灵动水润的眸子, 小巧的琼鼻,如成熟樱桃般诱人的唇……竟与那薨逝的先太子别无两样, 王公子呆住了,如见故人归来,少年的心仿佛被重新燃起,他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香车中的人,半晌没有回过神。
萧灵儿瞪了他一眼,见少年眼眸微红,又朝着他眨了眨眼,但她似乎从不按常理出牌,前一刻还是人畜无害小百花的模样,转眼就喝道:“大胆!竟敢惊扰本公主的仪驾,你是想吓死本公主么?来人,把他给本公主捉回皇宫!”
就这样,二品大员家中的独子,被宫人五花大绑的扛上了马背。
王尚书闻讯后,火急火燎的入宫,向帝王告状,欲要控诉公主殿下是如何刁蛮任性,仗势欺人,他家的独苗儿好不容易逃离了先太子的魔爪,这又来了一位公主。
谁知,王尚书却在御书房的龙案边,瞧见了一个让他熟悉又十分厌烦的身影。
王尚书三十得子,他如今已是半百年纪,可能是因着常年在帝王的淫.威之下,心脏的承受力不太好,差点吓的现场嗝屁。
什么养在宫外的公主?!
这不就是先太子么?!
果然她早就惦记上了自家的儿子,以前是男装时,就对爱子下手,如今刚恢复身份,就直接掳了儿子,莫不是公主是打算将儿子当成面首养着?!
“王爱卿有何事?”帝王已经褪去了当年的年轻气盛,如今更是沉稳老练,九州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安稳与臣服。
王尚书自是知道,帝王是如何的疼宠这位曾是太子的公主。
王尚书擦了把汗,双腿发软:“皇上,犬子乃家中三代单传,臣还指望着他给王家开枝散叶呐!”
帝王眸色微眯,唇角那一丝丝的笑意,让人耐人寻味。宛若一位矜贵高雅的人牙子。
十数年了,朝中没有一个大臣能猜出帝王的真正心思,他就是天下的主宰者,却又是最柔情的丈夫和父亲。
未及帝王开口,萧灵儿纳闷的道:“王大人,我不会耽搁子良生育子嗣的。”
王大人呆了,公主这到底是甚么意思呐?!
王子良继续被“扣押”在皇宫,王尚书到底没能成功要回儿子。
换回女装的萧灵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奔放的行径,帝王从不约束她,问道:“你喜欢他?”
萧灵儿反复想了想:“子良与儿臣一块长大,又给儿臣当了数年的伴读,儿臣已经习惯了欺负他了,更重要的是,子良他生的好看,整个盛京也找不出比他还要好看的少年了,儿臣自是喜欢。”
帝王唇角抽搐,是亲女儿了,错不了。
萧灵儿抓着帝王的广袖撒娇:“父皇,儿臣听说母后想将我许配给冀州世子?此事可是当真?儿臣才不要远嫁冀州。”
帝王只有在公主面前才会露出慈父之态:“冀世子是你的表弟,朕打算将他留在盛京,让他陪你玩,你看可好?”
萧灵儿总觉得父皇今日眼神古怪呀。
不过……久闻冀州世子俊逸无双,又是自己表弟,多一个玩伴也没甚不好。
父皇说了,这天底下,母后的地位居第一,她便是第二,除却皇位之外,父皇许诺给她想要的一切。
***
晌午,官道上腾起阵阵热浪,一辆华盖马车由近百精兵扈拥着缓缓前行。
段瑞已经续了髯,俊逸的面容沉稳如山,他端坐在马车内,正阖眸假寐。身侧是一穿着华服的妇人,虽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但肌肤胜雪,看好的眉目之间隐约萦绕着一丝英气,容貌甚是姣好,仅从她的坐姿,就能看出来,她地位颇高。
刚至驿站,马车外响起了一位少年清越的声音:“父亲母亲,还有一日就要到盛京,今晚且在此处歇上一宿。”
车帘被撩开,少年的清俊的面容呈现在美妇面前,欧阳愠看着儿子面颊流汗,道了一句:“也好,今日就暂且歇息吧。”
段瑞睁开了眼,时隔数年他又要回盛京,此前并不是没有归来过,但从不曾小住,这次事关儿子的婚事,他可能要多待一阵子。十数年过去了,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进了客栈,冀侯夫妇二人就商量了欧阳啸天的婚事。
因着当初段瑞是以入赘的身份去了冀州,故此,世子随了欧阳家的姓。
沈墨登基之后,欧阳愠的抱负迟迟难以达成,她已经被磨光了一身的刺,都快退化成闺中妇人了,但关于儿子的婚事,她觉得还可以争取一下:“皇上的意思,是让啸天娶盛京贵女?”
总不能是那位刚从宫外接回去的公主吧?
沈墨和段瑞是堂兄弟的关系,萧天和公主拥有同一个曾祖父,按理说,不宜成婚,但史上也并非没有先例。
欧阳愠哪里不知道公主的习性?前些年入京,她便见过先太子,早就看出是是女儿家了。她自己毕竟是有前科的人,太清楚当了数年的男子之后,又恢复女儿身,是有多么的不适应当女子,根本不宜为妻。
欧阳愠回想起这些年,费尽心思想要压着段瑞的经历,她突然万般焦虑:“侯爷,这万一皇上看中了我儿,可如何是好啊?”
欧阳愠与段瑞成婚之后,只生下一个儿子,后面生的三个孩子都是女儿,就连盛京的姨母尧氏也是如此。可怜的小六儿,至今还顶着段家六姑娘的身份呢。
这真真是遗传了尧大将军身上的诅咒了。
段瑞仿佛看穿一切:“夫人呐,咱们不怕皇上看中啸天,怕就怕公主会看上他啊。”
以沈墨的性子,公主是不可能远嫁的,搞不好驸马是要留在盛京的。
夫妻两人暗暗伤神一番,这些年一直在致力造人,但第四胎依旧是女儿之后,他二人便放弃了再生儿子的念想。
诅咒是打不破的,段青山和尧柔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嘛。
能有一个儿子已经是上天垂帘。
***
今日参加宫宴的都是老面孔,从少年到了如今,仿佛不过仅仅是弹指之间的事。
萧灵儿在年幼时,也见过欧阳啸天一面,那时候她还是娇宠一身的皇太子,而欧阳啸天不过是个稚嫩的孩童,今日一见却发现当年的稚童,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少年,他相貌俊美,随了冀侯夫妇二人的优点,而且与盛京贵公子不同的是,欧阳啸天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英勇气息,亦正亦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缘的关系,萧灵儿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位表弟,拉着他在御花园玩耍。
这无疑让王子良打翻了坛子。
得知公主就是先太子后,王子良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都要尽其所能的守护着她。
可欧阳萧天身份特殊,他又打不过人家,王子良他自幼苦读,身手功夫并不显著。不过,相貌和身段倒是可以比一比。
如今的太子是个十足的人精,他像极了沈墨,但少了冷漠,多了圆滑。
太子对王子良说:“王公子,孤的皇姐哪里都好,就是太爱美男了,原本你在盛京并无对手,但冀州世子一来,你二人一对比,似乎……冀州世子要略胜一筹,不过,你不必担心,孤会帮你的。”
太子递了一个“一切有我的”眼神过去。
王子良很快就选择同流合污:“太子殿下大可放心,从今往后,子良唯你马首是瞻!”
太子很满意的笑了,他说:“冀州世子是孤与皇姐的表亲,孤认为,皇姐只是暂时迷恋男.色,她是不会嫁给自家远亲的。”
得太子提醒一句,王子良心中好受多了。
虽说公主将他绑入皇宫,可他还不曾袒露过心思,那些年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愠怒过,懵懂过,甚至少年.思.春时,还一度怀疑自己是断袖。
这厢,萧灵儿正领着俊美的表弟四处转悠,恰逢一美人在水榭赏花,风佛过,少年的心头突然一颤,像是被什么牵动了一下:“皇姐,那位姑娘,你可认识?”
欧阳啸天所指之人正是雍州县主易笑笑,易连城原本就是俊美如玉的男子,他的女儿也随了他的容色。
萧灵儿自诩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易笑笑勉强能入得了她的眼,“怎么?你喜欢她?”
欧阳啸天这次入京,本来就是讨媳妇的,冀侯夫妇反复交代过,无论他娶谁,都不能娶皇帝的女儿,此刻又见易笑笑容貌清丽,而且生的娇小可人,甚得他欢喜。
要知道,欧阳啸天可是看着冀侯夫妇二人一路吵闹至今的。
他一定不能娶母亲那样强势的女子,越是娇柔软弱,他越是喜欢,“笑笑姑娘长的甜美,我自是喜欢的,”
萧灵儿见欧阳啸天这么快就上当,对自己的智慧愈发的自信,道:“这个还得经由我父皇同意才行,易笑笑是雍侯之女,你非要娶她,定会迎来朝中猜忌。”
欧阳啸天看着身侧娇美的小姑娘,笑道:“皇姐,你知道的不少啊。”
萧灵儿不打算谦虚,“那是当然,我如此美貌与智慧,世间少有,这种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欧阳啸天:“……”好吧,皇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寻了机会,萧灵儿就将此事告之了沈墨,又问:“父皇,您为何一定要让表弟娶易笑笑?若是冀州和雍州联姻,岂不是实力大增?”
沈墨看着女儿的小脸,慈爱道:“雍侯只有一女,将来嫁入冀州,雍州再无继承之人,朕打算收回雍州。”
萧灵儿顿时明白,但又问:“可,可父皇如何会知晓,雍侯不能再生育子嗣了?”
沈墨说:“他不敢生。”
萧灵儿:“……”不懂,她也不打算懂,想起一事来,又说,“父皇,儿臣发现小六姨她生了喉结呢,今个儿还偷摸了吏部孙女的小手,还摸了宫女的屁股。”
沈墨:“……”段家那场荒唐事,也是时候揭开真相了。
不久之后,沈墨亲自赐婚给欧阳啸天和易笑笑。
易连城虽是舍不得爱女,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天下九周如今不过只是挂着名而已,根本没有实权,皇上一个不高兴,指不定马上就要收复九州,他这辈子仅有一女,女儿嫁出去之后,皇上再也不会猜忌。皇上收复天下是迟早的事,易连城不想进行任何的反抗,他要优雅的过完下辈子,将来就算是免不了一战,他也不想当领头羊。
对于这场婚事,皇上很满意,易连城很满意,冀侯夫妇也很满意,仿佛所有人都顺了心意。
这一天晚上,沈墨刚迈入寝殿,就听到了皇后低泣的声音,待走近一看,就发现她正捧着一册话本子,哭的双眸红润,菱角唇饱满殷红,已经快三十了,却还是最初时候的样子。
沈墨将她抱起,放在了怀中安抚,他这辈子养了三个孩子,而最让他费神的就是乔桐,这一哄就是足足一辈子,少一天都不行。
她对话本子甚是热衷,直至二人垂暮时,她的眼睛不好使了,就逼着已经是太上皇的沈墨读给她听,每每读到故事里的感人肺腑的画面,还非要让太上皇做到声情并茂。
太上皇这辈子做出了数件名垂史册的大事,其中就包括收复天下,平定四海。到了耳顺之年,还得给自己的妻子说书呢,甚至还有一些十分腻歪的热情旖旎场面。每每念到此处,太上皇就让所有宫人退下,对着妻子的耳朵,说着悄悄话,没过一会,守在殿外的宫人就能听到皇太后愉悦的笑声传来,乐呵呵的,还像是个孩子。
一生匆匆,如白驹过隙,愿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PS:还有最后一篇段青山和尧柔的番外,小六儿的故事会在里面提一下。
第86章 番外七
近几日,我觉得无端的躁动, 每日晨起, 总能看到下腹支起的小帐篷, 受过无数话本子熏陶的我---非常淡定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本人, 段家的“六姑娘”段武, 如今年已十五, 该到了成婚的时候了。
其实,早就在数年前, 当我才三岁时, 便知道自己与别的姑娘与众不同,我长了别的姑娘没有东西。祖母是个事事考虑周全之人, 在我五岁那边,祖母便告之了我一切。
祖母虽是将我当做是女孩儿养大, 但另一方面又从未疏忽对我的教导,我住在归德堂独立的别院之中,若无祖母吩咐, 无人可以靠近,就连父亲和母亲也不例外。祖母命令我每日闻鸡起舞, 五岁开始练剑,七岁便可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在别人面前,我是一个精致的姑娘, 而背地里, 我却又像个蛰伏已久的细作,只等着有朝一日, 将身份公布天下。
我当时觉得无比的刺激。
然而,我和祖母终究是都没等来这一日。
这些年,父亲为了生一个带把的儿子,早就将兵权交给了我的几位兄长们,一心扑在了造人大业上,可在我后面的几胎统统都是漂亮的女孩儿。
因为我非但生的人高马大,还毫无女儿相,五岁时揍了礼部侍郎家的公子,七岁时杀了长公主的宠爱的面首,九岁时放火烧了大理寺,十一岁那年调戏了兵部侍郎的爱妾……
总之,在父亲眼中,我就是一个劣迹斑斑,前科无数的女纨绔,而且……还是一个相貌偏向英气的女纨绔。
虽然祖母已经动用了一切势力平息外界对我的误会,但我依旧成了盛京最出名的纨绔之一,对此,我本人也表示很意外。
一直以来,我都是秉承低调内敛的行事风格,事事忍让,绝不出风头。
然而,事实证明,是金子总会发光。
年过十五后,我纯洁的灵魂再也无法控制我的身体,尤其是我的“好兄弟”,还有我的双手,就在我成功调戏了母亲房里的丫鬟后,父亲对我的磨镜之癖坚信不疑。
这些年,父亲和母亲过的也委实不易,外祖父那边催的紧,一直想要父亲和母亲生一个儿子过继过去,母亲看得出父亲压力甚大,还提出过数次和离,甚至还将别的女子送到父亲房里,不过这些都被父亲拒绝了。
有时候,我实在不懂父亲,若是换做是我,一定会全盘接收。
就在生下小十一之后,父亲终于放弃了挣扎,并非他不想要儿子,而是顾及母亲的身子,再这样生下去,母亲估计就要跑了。
由于母亲再也没有生下一个带把的,我便一直以段家六姑娘的身份生活着。日子过得枯燥乏味,因为我早就恶名在外,在十五岁这年,体格已经甚是高大健硕,比盛京的贵公子还要高出了不少,曾经的闺中小姑娘们再也不和我一块玩了。
我非常想念那些娇娇软软的小美人,如今美人手也摸不到了,也没法捉了耗子去吓唬小美人,之后再抱着她们假装自己很友善了。
仿佛一夜之间,我成了被全天下抛弃的孤独者。
我试着和祖母说出我的烦恼,然而祖母却说:“好孩子,你要是恢复男儿身,你外祖父定会将你抢走,届时你就是尧家的公子,尧家如今已无兵权,你过去之后将一无所有,不如留在侯府,等将来有你上阵杀敌的时候。”
其实吧……我这人胸无大志,我的梦想并不是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我只想尝尽天下美食,莺莺燕燕,左拥右抱。
听祖母一言,我痛定思痛,坚决不能暴露自己纨绔的本质。
我还是我,段家独一无二的六姑娘。
枯燥的日子终有有了一点涟漪,我听说皇太子薨逝了,皇上又接回了一直养在外面的公主,理由是当初公主出生身子不虞,得高人指点,一定要在外面养到及笄再迎回宫。
我一眼就识破了帝王的诡计。
其实,我那可怜的皇太子外甥就是现在的公主。
获知真相的那一刻,我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知己,当日就入宫见了公主。
我递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过去,可公主的脑子似乎随了我的五姐姐,她眼中只有美男,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对娇软的女孩儿总有着特别的喜欢,公主又是我的嫡亲外甥女,我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心,又顺势抱了一下,香香软软的,抱着真舒服。
公主一双懵懂的大眼看着我,又摸了摸我的喉结:“六姨母,你怎的还长了这个?”
我抓着公主的小手,心想:真想多养几个像公主一样的小姑娘,多甜,多可人呐。
我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你还小,有些事,你将来会懂的。”
公主的眉头蹙着,突然暴戾了起来:“六姨母,你才比我大一岁!”
我怎么会和漂亮的小姑娘计较呢?我当然是不会的,又揉了揉外甥女的发心。这一刻,我终于开始思量了我的人生。
父亲和母亲大约是生不出儿子了,我不能一直坐以待毙下去,既然他们生不出来……我打算自己扛下生育男嗣的神圣任务!
有了这个远大的梦想之后,我的咸猪手伸向了参加宫宴的贵女们,我对娇软的小姑娘有着格外的喜好,专门挑选娇弱美貌的下手。
葛家有一刚及笄的小美人,长的娇软美貌,我已经垂涎已久,奈何我恶名在外,小美人每次瞧见了我都会避而远之,仿佛……很怕我会也吃了她似的。
不过,但凡是我看中的猎物,岂会让她逃了?
此前,早就有人去葛家提亲,我暗中打算了那人的腿,还警告他,小美人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抢!
但,仅仅是守着也不是办法,我知道,我也应该采取主动攻击了。
我靠近了水榭,高大的身子挨近了小美人,她转头时,我朝着她温和一笑,却见小美人畏畏缩缩的后腿了一步,好像很怕我。
我挑了挑两条剑眉,抓起了小美人的柔荑:“葛妹妹也在赏花?上次雅集,你怎的没去?我送你的牡丹,你可瞧见了?”
小美人抿了抿唇,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我哪里舍得呢?反复多摸了几下,突然凑到她耳边,诱惑道:“葛妹妹今天真好看,我喜欢什么零嘴?我这里有肉干,还有梅子。”
小美人吓傻了,一张小脸也红彤彤的,煞是可人:“段,段姐姐,你过奖了,我……我不饿的,你自己吃吧。”
看着这样的小美人,我的内心涌上一阵狂风暴雨,豪放一笑,又说:“前些日子刚下过雨,水榭这边生了青苔,你可要小心些,莫要摔着了,姐姐会心疼的呢。”
小美人乖巧的点头,哪一处都是我十分喜欢的,她就像是晨间的娇花儿,正当绽放的时候,若是我不再出手,别的咸猪手就要伸过来了。
于是,我转过身,趁着小美人不注意,借用内力将她打下水,之后又跳湖相救。
葛姑娘不仅是个娇软小美人,身段也极好,落水之后,玲珑曲线尽显无余,好在我是个定力十足的人,并没有当场孟浪。
我抱紧了她,一手托着她的小细腰,一手给她轻拍着胸脯,在水中安抚她:“莫怕,有姐姐在,定保你一切无虞。”
小美人很快就昏厥了过去,这一刻,我有点愧疚。
在这之后,葛姑娘对我就格外与众不同,我寻了机会就邀她出游赏花,每次都是牵着她的小手,或是揽着她的小细腰,终于在一个春光灿漫的下午,我将她带入八角亭,眼神暧昧的看着她:“葛妹妹,你可喜欢姐姐?不准扯谎,一定要说实话哦,不然姐姐会惩戒你的。”
小美人趴在我的胸膛,娇小的她只能挨到我的胸口,我很是喜欢这样的身高差,见她躲躲闪闪,不欲回答,我又挑起了她的下巴:“你不说话就是表示默认了。”
小美人吓傻了,我趁势即将她狠狠摁入怀中亲了起来。
这一天风很轻,云很白,四处鲜花摇曳,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
小美人娇滴滴的,无力的推着我,美眸含雾,羞涩道:“段姐姐,我们不能这样的,我们是没结果的。”
说完最后一句,她竟然哭了。
果然,我的魅力是显著的,她已经喜欢上了我。
有了这个认知,我更加肆无忌惮,在第二次郊游时,我将小美人带到了一处段家的庄子,终于向小美人袒露了身份,并且与她私定了终生。
那日,我早就命人布置好了喜房,还有喜榻,小美人一心爱着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大灰狼的本质,直至被我抱上了榻,两人肌肤相贴时,她才懵懵懂懂的搂住了我的脖颈,哭道:“段姐姐,我愿意的!我这辈子不嫁人了,我愿意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都化了。我亲吻着她的唇,哄道:“傻姑娘,怎么能不嫁人呢,姐姐会娶你的。”
后来的事情水到渠成,小美人虽是难以承受,但好在我是个温柔的男子,并没有让她遭大罪。
我恢复身份的计划成功的进行到了第二步,就在小美人怀上我的骨肉后,葛家找上门了,我是那种推卸责任的人么?当然不是!
我大方的承认自己就是孩子的父亲,并且愿意娶小美人为妻。
那天,父亲气病了,葛大人气病了,外祖父也气病了,然而我那位高深莫测的祖母却是露出的欣慰的笑意,仿佛早就洞察了一切……
成婚后的半年,小美人给我生下了第一个儿子,不久之后,又生下了第二个儿子,我便将二儿子过继给了尧大将军府,是以,外祖父他终于满足了,也释怀了。
在我心里,小美人就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也很喜欢她,并且敬重她,为了她的身子考虑,我才不想让她一直给我生孩子,于是我做了各种措施,一方面不冷落小美人,另一方面也处处护着她。
成婚五年之后,我和小美人依旧是夫妻琴瑟和鸣,每当我的咸猪手又忍不住伸向其他女子时,脑子里总能想起小美人潋滟的美眸,还有她含情脉脉的样子,每当这时,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令我惊讶的是,如此爱美色的我,竟然一直不曾纳妾,也为了小美人守身如玉,我在任何事情方面,皆是天资颇高,但并不喜欢打战,每日就带着小美人游山玩水,你侬我侬,小日子过得煞是滋润。
直到有一天,四哥被敌军射中的一箭的消息传入了京城,虽是没有伤及性命,但也得躺上小半年才能恢复。
我段家的儿郎当中,就数我四哥相貌最是不起眼,而且异常黝黑,我曾经无数次怀疑,四哥根本不是父亲的亲骨肉,也不知父亲到底是给人当了接盘侠?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了。
段家的家风是“团结友善,一致对外”。
弱冠这一年,我奉命前去边陲作战,可恶的玳瑁国侵扰了我大魏边境不说,还伤了我四哥……虽说四哥没甚本事,但……也只能被我欺负!
出征前一天,我抱着小美人缠.绵了一夜,她在我怀里哭着叮嘱:“夫君,你定要小心,我等你归来。”
我心疼不已,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这辈子就算只有她一个,也已经足够了。
到了战场上,我体验了大漠孤烟,战士抛头颅洒热血的场面,也体验了领兵作战的兴奋与激昂。我终于明白,为何段家儿郎不惜性命也要守卫大魏江河的缘故了。
这是段家的道,段家的魂,段家的指责所在!
***
【段青山和尧柔】
尧柔是在一片混沌中醒来的,她记得前一刻,还握着段青山苍老的手,两人坐在亭台下赏着日落,他还说:“柔儿啊,下辈子,我一定还会找到你。”
尧柔点头,回顾这一生,她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有幸在后半生与段青山相知相爱,还养育了孩子们,虽说老六最是让人不省心,但最后还是改邪归正,成为了大魏的镇国大将军,还袭承了爵位,颇有段青山的风范。
总的来说,尧柔和段青山的一辈子还算和和美美。
“姑娘,您可算是醒了,昨个儿您淋了雨,染了风寒,好在并无大碍。”
说话的人是季嬷嬷,这个时候的季嬷嬷鬓角还不曾有白发。可明明她已经过世多年,尧柔顾不得头疼,她当即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正身处将军府的闺阁之中,而她自己也回到了云英未嫁时。
尧柔想起了上辈子的时候,她的确是在花朝节上淋了一场雨,这一年她才十四,还是女儿家最为腼腆娇羞的时候。
又过了几日,尧柔的身子终于大好,她记得今日闺中好友会邀她去镜湖赏花,而就在这一天,段青山会将她掳走。
想起马上就要见到段青山,尧柔的唇角溢出一抹笑意,她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两人仿佛隔了一世,又仿佛从未分开。
尧柔稍稍梳洗一番,就与好友来了镜湖边上,马上刚停下,她就看到一群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年们在起哄。
“你们快看尧家的小哑巴过来了。”
“这么好看的姑娘,可惜了,是个哑巴。”
几人正说着,突然就见一个白玉郎君一般的少年冲过去就对众人拳打脚踢了起来,动作毫无章法,十分奔放,他就是京城的小霸王段青山。
这个时候的段青山还不曾领兵作战,他面色白皙,俊美无俦,原来少年时候的段青山这般好看。
尧柔隔着远远距离,便知道,段青山是在替她打抱不平。
风很柔,吹湿了她的眼眶,她再也忍不住,朝着段青山奔了过去,身着粉裙的姑娘,如起舞在花丛的蝶儿,她提着裙摆,不顾一切世俗眼光。她与他错过了太多,是她不好,一直不曾看出他的心意,害他白白等了十几年。
尧柔过来时,少年们都停止了打斗,她毕竟是将军府的嫡女,也无人敢当着面说她的坏话。
众人皆见她眼眶微红,好看的粉唇颤抖着,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段青山。她的发丝微乱,美的让人忘了呼吸。
段青山连忙理了理锦袍,他唇角还挂着一丝血渍,尧柔看着面前的少年,她走上前,伸出手给他擦拭,当着无数人的面,抱上了少年的腰肢,听着他熟悉的心跳,很想问问他,上辈子她走之后,他一个人过的可好?
眼泪如决堤的江河,一直在少年的袍子上蹭着。闻着自己熟悉的味道,尧柔又将少年抱的更紧。
段青山却是慌了神。
天哪,他被自己心悦的小哑巴抱上了,还是如此热切拥抱。
季嬷嬷和好友看呆了,都上前拉尧柔,却是怎么都拉不开,平日里娇娇柔柔的哑巴,这个时候却像是拼了命一般抱着一个少年。
当尧柔整理好了情绪,她抬起头,双臂依旧是环抱着段青山的腰肢,他的脸还很稚嫩,眼神却很坚毅,尧柔用了口型说:“总算是又遇见你了。”
段青山看懂了她的话,他虽是不明白尧柔是怎么了,但顺手就抱住了她,这一刻,心被填满,仿佛抱着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