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带着朱伊来到丹水旁有名的夜光楼,夜光楼名字的由来,便是这里是看京城夜景的好地方。尤其是谢映与朱伊所在的最顶层。
夏季的白日太热,到了傍晚,躲凉的人们都涌将出来,因而夏季的夜市比哪一季都要热闹,百戏杂陈,华灯照彩。丹水如带缓缓流经上京,桨声波光,如落星辰,正是一派熙攘喧嚣的烟火人间,与宫掖严整的景象殊异。
这一切对朱伊而言自然是新奇的,她双手撑在雕花阑干上,探出半截身子去看脚下的如织人流。这样看还不过瘾,她提出要去逛夜市,谢映道:“好,不过,我有话要先跟公主说。”
沈星流和温颜闻言退了出去。
朱伊看着谢映:“什么话?”
谢映坐到阑干旁的椅子上,拍两下自己的腿,示意朱伊坐这里。朱伊装作不懂暗示,只道:“有什么话世子就快说。”
谢映道:“为何公主从梅花汤馆出来,就不大高兴的样子。”
“哪有。”朱伊才不会承认。
谢映一把将朱伊扯到他腿上坐着,朱伊知道反抗也无用,便任由他搂着。谢映打量朱伊表情,问:“公主是在怪我没有闯进公主的房间,与你一起鸳鸯戏水吗?”
朱伊瞪大眼,鸳鸯…戏水,戏他个头!
偏偏谢映鸦青的长睫还轻轻眨了眨,紧紧盯着她,朱伊整个人都不是很好,她正色道:“世子,你好歹也是国之重臣,成日都是在想些什么?”
谢映认真道:“想…公主啊。”
朱伊又羞又恼,哑口无言。
谢映微微蹙眉:“那公主到底在不开心什么?我给公主找的女师傅,手艺据说是馆里排第一的,难道是她伺候得其实并不好?”
朱伊想了一阵,总算下了决心道:“我被伺候得挺好的,就是不知世子那边好么?怎么把最好的姑娘叫来伺候我呢,该叫去伺候世子啊。”说完就别过了头。
谢映一听这话,就知道马屁又拍到了马腿上。他本就是为了让朱伊舒服才专程寻的梅花汤馆,谁知道…不过,谢映轻笑了笑,朱伊吃醋的时候,可比平时坦诚多了。
他低低问:“所以,公主又喝闷醋了?”
“…”朱伊捏紧了裙摆,又?她仔细思索,还真是又。从知道谢映去玉之洲开始,她就控制不住地为了他产生各种失落情绪,朱伊不喜欢这样,开始不安地挣扎。
谢映搂紧了她道:“我泡完澡就出来了,并没有找女师傅。你不信可以问沈星流。”
朱伊极小声嘀咕一句:“我才不信。”又道:“你,这么坏。若不是因为有人在伺候着,你会不过来欺负我?”
谢映觉得朱伊真是可爱极了,忍下了笑意道:“是真的。”
他眸色变深了些,有意更直白地告诉朱伊:“没来找公主,是因为我不是圣人,光是想想公主入浴,臣都受不了。若是见到公主…臣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把持得住。万一吓到公主…”
谢映相信朱伊虽不解情.事具体为何,但也该听得懂。果然,朱伊头低得不能再低,简直想在地上找条缝躲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谢映牵着朱伊的手:“等以后,我把今日这女师傅给你雇回去,随时可为公主松乏。”
回去?回宫里么?…不对。朱伊听懂了,有些慌乱道:“什么回去?你在说什么啊?”
谢映道:“回去,当然是指我把你娶回去。”他不给朱伊任何装傻的机会:“公主今冬就满十六了,想来离出降也不远。”
朱伊诧异看看谢映,他还知道她的生辰?她道:“可是,世子也知道,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不得主。”
她以前没看透,现在之所以喜欢谢映却又逃避他,其中也是害怕万一皇帝并不将她指给谢映,那她以后如何面对将来的丈夫。
谢映道:“这些就让我来操心,公主什么也不用想,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朱伊看向谢映,两人目光相接,朱伊觉得自己的魂快被吸进那双黑色清亮的瞳仁里,她想移开视线,可又移不开。
谢映笑道:“再给公主修个大池子,以后臣就能常与公主在里边…”
朱伊觉得谢映这口无遮拦的程度真的可与朱绰比一比。她赶紧去捂住谢映的嘴,生怕他继续说那些不知羞的话。
“你不准胡说!”
谢映静静看着朱伊,朱伊觉得他眼神不大对,很快她的手掌心被湿润的东西舔.弄了一下,是谢映的舌尖。又痒又麻的感觉,游电似的涌进朱伊四肢,激得她迅速就缩回手。
朱伊立即又发出短促的呼声,是谢映含住了朱伊的耳珠。更为酥麻的异样占据了她的感知,朱伊偏过头想避开谢映,男人的手掌却扶上她脑后,不容她闪躲。
朱伊今日没有带耳饰,那小得可怜的白白的一块肉,成了男人眼里的美味,谢映似乎觉得好吃得很,反复地扯咬抵舔。
热息充满朱伊的耳朵,还有谢映柔软微凉的嘴唇磨蹭在她耳廓的触感,令朱伊脑子里嗡嗡作响,全然不知该如何反应。若非谢映铁条一样手臂箍着她,她早就滑落下去了。
等谢映离开了她的耳珠,朱伊以为他会放过自己了。谁知谢映压根不放手,他用拇指来回摩着朱伊的嘴唇,目光一直停留在上面,朱伊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挣了挣避不掉,索性闭上了眼。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宏亮的男性嗓音:“本王要在此处会客,赶紧把里边的人给本王清走!夜光楼顶层何时成了谁都能上的地方?”
掌柜眉毛都要绞到一起了,虽然里面那位他以前没见过,但看那姿仪气宇,怕也是背景显赫。
但外头这位是朱镇安,皇帝的亲侄子,才袭了已故老王爷的爵,有名的宗室纨绔。皇帝那一家子都在行宫,现在的京城里,的确少有人惹得起这位祖宗。
谢映和朱伊都听出了外头是谁的声音,朱伊在谢映的唇落下来之前赶紧推开他:“是朱镇安,怎么办?”她环视周围,也没个屏风什么的可以挡一挡。她这般跟谢映两人单独在屋里,外头还有人守着,怎么看都是在幽会。
被打扰的谢映显然不悦,他用下颌轻摩着朱伊额心,过了一会儿,将出闸叫嚣着的欲望平复下去一些,才道:“无事,我出去看看。”
温颜拦着朱镇安欲闯入的手下,道:“若是硬闯,休怪我不客气。”
朱镇安上下打量温颜:“哟,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
沈星流先时出去了,否则朱镇安倒是能认出是谢映的随侍。温颜因是女子,谢映也是为了保护朱伊才将她调来,平素没有露过面。
温颜道:“无论你是谁都不能硬闯。”
朱镇安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有底气的护卫,还是个女的,倒是被逗乐了:“有意思。本王今天倒非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里头,还无论是谁都不能硬闯?难不成还是皇上或者太子爷?”
颜玉儿这时蹿了出来,跟着道:“哎,先前就是这女的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丫鬟居然敢在京城地头上耀武扬威,什么来历啊?倒是说来听听。”她就是憋了口气,不发不行!
朱镇安蔑了颜玉儿一眼:“你谁呀?”
这时门呼地被拉开,谢映杵在门口,一言不发看着朱镇安。
朱镇安顿时愣住,反应得倒也快:“映表弟?表弟你不是在行宫吗,怎么突然回京了。”都是皇亲国戚,虽然一表三千里,但跟着太子同谢映攀个表亲绝对错不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谢映啊,朱镇安吓得腿都颤了几下。
“嗯。”谢映不咸不淡,吱了声算是打招呼。
自知先前说话难听理亏,朱镇安继续转圜:“瞧瞧我这运气,碰见映表弟真是太高兴了,哈哈哈。”
那掌柜都看傻眼了,他还头回看到朱镇安这纨绔头子这么谄媚的。
颜玉儿屏住呼吸望着面前年轻男人的脸,最初的恍惚过后,脑子里转得飞快——本王、行宫、映表弟,这些词连在一起,令她忍不住挤到朱镇安旁边:“你是谢映?你是谢映吗?”
谢映自是不会对着不认识的人自报家门。
颜玉儿心潮如沸,道:“我,我是颜玉儿!”她担心谢映已经忘了她的名字,又道:“靖海王是我爹,太后娘娘是我的姑奶奶!”
此话一出,连一旁的朱镇安都吃惊地转过头来看她。
魏州、靖州、雍州,在对抗朝廷削藩的问题上,可谓同气连枝,守望相助。魏州与靖州有过联姻的打算,但皇帝自然不会允许,直接就给否决掉了。为着颜玉儿这身份,谢映倒确实是多看了她一眼。
颜玉儿羞涩地咬了咬下唇,却十分大胆地与谢映对视,朝他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
谢映淡淡收回目光。
朱镇安大笑:“原来都是自家亲戚!哈哈哈。咱们不期而遇,也是一种缘分啊。”
“那,表弟…”朱镇安问:“咱们一起进去坐坐?”
谢映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挪步,那就是没有放朱镇安进去的意思了。
这举动实在是很无礼,但朱镇安却一点也不恼,身为他这般纨绔立即心领神会,嘿嘿笑道:“明白了,明白了。是哥哥没眼力,映表弟请,别因为哥哥耽误了兴致。”
这话让颜玉儿荡漾的春.心一下回了神,脸色骤变,是啊,她先前虽然只看到了谢映的背影,但她却认得他这身袍子,可不就是与雅珍阁那女的碰了头一起离开的男人。
“表弟,我下去帮你把帐结了啊。你慢慢赏景,慢慢玩儿。等你有空了咱们再聚。”朱镇安倒是对谢映屋里的女人感到好奇,但他可不敢推开谢映往里面看。
朱镇安走的时候,不忘贴心地帮谢映叫走了颜玉儿。唉,看来谢老弟又惹上一朵桃花,叫他好生羡慕。
颜玉儿下了楼就跟朱镇安道别了,她在二楼要了间茶室,扒开竹帘的细篾条盯着夜光楼的出口,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果然看到谢映与那雅珍阁的女子并肩走出去。
谢映好像喜欢那女人得很,不时转过头看她,手还不规矩,去拨弄女子额头的头发,被对方抬手打掉了。等到了人多的地方,谢映又虚揽着对方,不让旁人撞到那女子。
颜玉儿抓着竹帘子,待谢映消失在人群,她才收回了手。两年多前,父王还跟魏宁王商议把她嫁给谢映呢,听说谢映都答应了,结果皇帝不允。
看了铁绳腾火狮等精彩表演,朱伊吼得嗓子发干,便要去买水饮吃。她贪凉,看到摊子上的白醪圆子、甜桃冰酪,立即各来了一碗。谢映怕她冰的吃多了肚子疼,等她走到下一个摊子,又想要漉梨雪膏,谢映便说:“银子用完了。”
朱伊才不信,知道是他不愿再给她买罢了。她知道对谢映这人,缠是没有用的,又不敢跟谢映发脾气,就只多看了那漉梨雪膏两眼。
那老板是个年轻小伙子,红着脸端起一碗漉梨膏,想递给朱伊:“姑娘,我送给你吃啊。”
谢映冷沉沉的视线扫过去,盯着那老板,对方手上一个哆嗦,雪膏碗打翻了。
朱伊愣了愣,道:“多谢这位老板,不必了。”她瞥一眼谢映,自己先走到了前面。谢映默不作声跟上去。
又走了有大半里路,朱伊装作不经意地问:“这里是北亭街吧,附近是不是有个叫千束锦的布行?”
谢映道:“对,就在前面街口,挺大的。公主要去逛逛?”
朱伊嗯了声。到了千束锦里头,朱伊乘着沈星流与谢映说话的间隙,找到了这里的掌柜,又支开温颜去帮她取布,才对那掌柜说了十个混乱不成句子的字。掌柜微微一怔,打量了朱伊一番,问:“姑娘要我带什么话?”
朱伊道:“明日日中,请容三郎到这铺子来一趟。”
那掌柜多看了朱伊两眼,猜想着从前那个太监帮忙传话的正主儿,怕就是眼前这位姑娘了。立即道:“好的,小的一定给三公子带到。”
朱伊回到谢映身边时,谢映多看了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上一章颜玉儿的身份有了改动,可以看一下,但不看后面应该也不影响理解情节
第17章
隔日大清早,朱伊就对谢映道:“世子,你并不用成日跟着我,你有事可去忙你的。”
朱伊知道,明里暗里想与谢映攀交情的人应该挺多,况且谢家的势力须根早就深扎进京城,谢映要见的人应该也挺多。
谢映看着朱伊:“公主是要做什么事,不想让臣跟着么?但臣得保证公主的安全。”
朱伊道:“有温颜随我逛就行,温颜的功夫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看着朱伊急切的样子,谢映笑了笑,答好,果真领着沈星流办另外的事去了。
朱伊到布行时,容萧早已等在那儿,他是成国公的嫡幼子。十九岁的少年郎,穿着一身黑色绣暗银竹纹劲装,剑眉星目,俊秀挺拔,气质却远比同龄人沉定。
见到朱伊,容萧立即起身行礼。朱伊示意他不必见外。容萧深深看朱伊两眼,道:“公主是从行宫过来的吧,不知何人护送的公主?”
朱伊道:“是谢映送我过来的。”
容萧一怔:“魏宁王世子?皇上怎会让他领这样的差。”
看来大家都认为让谢映做她的近卫是委屈他了,朱伊微微自嘲地笑。
容萧又问:“为何公主亲自来这里,常临呢?”
“常临和绵风他们还在后头。”朱伊也没有多说,只道:“上次你让常临带给我的信我看了,上面说已经联系到我爹的旧部了吗?”
“对,这两人对裴将军十分忠诚,将军去后一直留在了榕峰。臣知道公主七月初会入隆国寺,已提前与他们联系。再过两日,他们应该就能赶到京城。”
“好。”朱伊心下有些激动,她终于要见到父亲的故人了。她看向容萧道:“你自己那边可要当心些。”
朱伊的关怀令容萧目光一动,道:“臣知道,臣无碍。倒是公主,在宫中要诸事小心。”
朱伊点头道:“谢谢你容萧,我都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朱伊给过容萧财帛,对方却不要。
容萧微笑:“公主不必放在心上,这些是臣自己愿意做的。”他又有意道:“公主,你与谢世子关系处得如何?”
朱伊怔了怔,她与谢映的实际关系压根就不能告诉第三个人,便含糊道:“还可以。”
容萧道:“臣建议不要将我们在调查的事告诉世子。还有…公主不要与谢映走太近才好。谢映此人,城府极深,且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许多人被他玩弄于股掌还对他掏心掏肺,以公主的性子不宜与他来往过多。”
她在调查生父死因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朱伊点头:“我知道。这事既是你在办,我就不会告诉别人。”容萧后面说谢映的话朱伊则没有接,她也不知该如何接。
容萧见到朱伊心情极好,道:“公主,快至晌午了,这附近有家翠屏馆的菜色还不错,臣做东请公主一尝可好?”
朱伊笑道:“我请你吧。总是你在帮我,让我略表谢意。”
谢映走到一间酒楼的台阶上,伴随如火红衣的飘近,一条鞭子突如其来地朝他抽来。
谢映抓住鞭尾,内劲灌注于上,那鞭子刹那间硬成了一根棍子,他往前一送,鞭子的主人就倒飞了出去。
“啊!好痛!”颜玉儿娇呼倒在地上,却仰起头,视线舍不得离开将她掼倒在地的男人。
谢映毕竟拿捏着分寸,因此颜玉儿在侍卫的搀扶下还能站起来。颜玉儿紧紧盯着谢映,只觉得头顶艳阳灿烂,却没有眼前之人来得耀眼。
谢映问:“县主跟着我做什么?”
颜玉儿忍住疼痛,笑道:“谢映,昨晚我让侍卫给你送的信,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
“那你今天怎么不去瑶台阁赴我的约呢?”
谢映奇道:“我跟你非亲非故,况有男女之防,为何要赴你的约?”
颜玉儿脸白了一白:“怎么是非亲非故?我们差点就成了夫妻。”
“县主慎言。”谢映肃起了脸。
颜玉儿却嗤笑:“在我面前,你呀就别装正经了。我都看到那女的了,她有什么好,妆扮得再素,也掩不住那双狐狸眼睛。”
谢映目光幽暗,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道:“县主若是再跟着我,被我当成宵小误伤,可别来怪我不念与你兄长的交情。”
男人的声音平淡,大热天却叫颜玉儿打个冷战。她从小到大还没人威胁过她,当即道:“…你,你敢!”
谢映道:“县主大可以试试。”他说完转眸看向颜玉儿身边的侍卫,那侍卫立即明白,这位世子是在警告他,看好颜玉儿,否则她若是伤了残了,身为侍卫可难辞其咎。
“谢映!”颜玉儿看着谢映转身就走的背影,撅厥嘴,终究不敢再追上去。
这酒楼正是翠屏馆,温颜迎了谢映进去,带他带至二楼的包厢,谢映也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朱伊的笑容凝在唇边,谢映半垂着眼皮看她一眼,又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容萧。
不只是女人对情敌敏锐,男人也一样。容萧只从谢映看朱伊的那一眼,就察觉出了些什么,他站起来打招呼:“世子。”
谢映道:“容三,你大哥回国公府了吗?”
容萧知道谢映与他的长兄容霆在战场上相互捡过命,情谊极深,便道:“大哥新婚,近来都在公主府,没有回国公府。”
谢映这才又将目光看向朱伊,朱伊反应过来也站起道:“世子可用过午膳了?没有的话就一起罢。”
谢映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没有。”
谢映的笑容让朱伊心头紧了紧,他的目光总让她觉得,一会儿回去后谢映会惩罚她。但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容萧是她的好友,又帮她调查父亲的死因,她请对方吃顿饭合情合理。
朱伊便道:“那世子也坐啊。再加几个菜吧。”
容萧的视线在谢映与朱伊之间来回,心里已隐隐有了猜测。
谢映坐下来后,便没有再看过朱伊。他一直与容萧在说话,两个人还要了酒,朱伊便一个人在旁边默默吃东西。
正当朱伊以为会默默将这餐吃过去时,谢映突然朝她欺近,近得她以为他要亲她,朱伊吓得赶紧后仰了些。
“怎么沾上番柿汁了。”谢映伸出右手,指腹在朱伊的嘴角轻轻一揩,还在她下巴细嫩的肌肤摩了两下,才泰然自若地收回手。
谢映退回去后,朱伊的脸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容萧放在自己腿上的双手则收拢成了拳。只有谢映,仿佛先前的举止再正常不过,又斟了一杯酒移到自己唇边。
朱伊回了神,她才在容萧面前说她跟谢映只是“还可以”的关系,结果谢映转头就来这么一出。撒谎被当面拆穿,她实在是尴尬得都不敢再看容萧。
朱伊便瞪向让自己尴尬的罪魁祸首,谢映回视她,与朱伊的气鼓鼓相反,谢映朝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更像是在眉目传情。容萧转开了视线。
朱伊与容萧道别的时候,谢映就站在一旁,容萧也不好说得直白,只看着朱伊道:“公主,你要记得我先前对你说的话,关于那个人的。”虽然容萧也知道,被谢映看上的人,很难逃得出他的手心,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朱伊。
为了让容萧别担心,朱伊点点头。谢映站在一旁看他二人,也不催促。
回到客栈,朱伊动作再快,也没能将尾随而至的谢映关在门外,反倒是在门合上之后,她被谢映压在门后,哪里也去不了。
朱伊抬手去捶打他,接着一声惊呼,她的身体离开了地面,居然是被谢映托着两瓣小屁股抱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就去搂住谢映的脖子,防止他万一又突然丢开她。
谢映对朱伊的动作显然很满意,抱着她再次将她的背抵在了门后,他将她托得不高不矮,正好与他同肩高。谢映倒是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但朱伊的两条腿却不得不张开,夹着谢映的腰身正对着他。
朱伊被这个姿势弄得险些羞哭了:“你…怎么能这样?谢映,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委屈得想大哭,又想起这是在门边,可能会被从走廊路过的人听到,紧紧闭上了嘴只用目光控诉对方。
朱伊那眼眶微微泛着红,要哭不哭,要闹又怕别人听见而不敢做声的表情,让从来自负定力的谢映也忍不住深深吸气,他吻了下朱伊的额头,问道:“公主,你说说,你到底是什么妖精变的,每天都这般勾引着臣。”
妖精就是不好听的词了,还加上勾引。朱伊从小在滴水院上课,知书识礼,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她愤怒地低吼:“谢映,你除了会欺负我,你还会做什么?”
谢映心里想的却是,他得把她给护好了。朱伊现在这副惹人怜的样子,若是落在了别的男人手里,不知得遭多少罪。
谢映突然道:“算上臣在内,公主有过三个侍卫官吧?”
朱伊还在生气,不想回答他,只道:“你放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