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回到公主府没见着朱伊,而客人也送得差不多,便叫上容霆、韩允嵘,一起上街找朱伊姐妹几个,朱伊已叮嘱了容萧回去别说遇到小流氓的事,大家碰头之后,因着今天朱凝生日开心,又地来到丹水边吃宵夜。
朱绰的酒这时已醒了七八分,见韩允嵘居然也来了,皱了皱眉,但她再看不惯对方,也不好当众赶人。
容霆搂着朱凝,专心看她吃五色小圆子,朱凝不喜吃核桃,便用勺子挑起来,微微皱眉道:“不想吃这个。”
“我帮阿凝吃。”容霆张开嘴,享受着朱凝的喂食,吃完核桃,又意犹未尽地撒娇:“还要阿凝喂,我也想吃小圆子。”朱凝就又舀了圆子,一口一口地喂给丈夫。
容霆瞬间感觉到了几道类似于眼刀般的锋利视线,他知道,他们所有人都是嫉妒,于是抬头朝谢映、韩允嵘和自己的亲弟弟一笑,对自己成为男性公敌全然不在意。
朱伊红了红脸,不再看那两夫妇。
朱绰则皱皱鼻尖,对这种黏糊糊的行为很是看不惯,嚷嚷道:“姐夫多大人了,还要我大姐喂?”
容霆倒没什么,朱凝不好意思了,忙推开容霆,还是和朱伊、朱绰坐到了一起。容霆则坐回到谢映身边,谢映看他一眼,转过头只与韩允嵘说话。容霆又转向容萧,容萧直接站起身,站到了几位公主后头。
容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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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数九的日子,几位公主照例地到慈颐宫给太后请安,一整天都陪太后说话解闷。太后就喜欢看这些花儿似的小女孩,关怀几句后,对公主们道:“你们的父皇今日下旨,将玉儿册封为郡主了。”
按照本朝规制,亲王的女儿才能封郡主,郡王的女儿封县主,但太.祖封藩时,异性王中只有魏宁王是亲王,这等于是对靖海王府,对颜玉儿的格外恩宠。
诸位公主自然要恭贺颜玉儿,颜玉儿笑嘻嘻地答谢后,道:“太后,听说,这回谢家也有人封了郡王?”
朱伊和朱菁都怔了怔,朱黛却是已知道了,神色复杂。
太后道:“对,是魏宁王的庶长子,谢邵。明晚在乾泰宫有家宴,你们应当能看到这位表兄。”谢邵此番进京,正是奉诏受封而来。
几个公主坐了一阵,又到花园里赏菊闲逛,颜玉儿便问:“阿黛,以前都只听说魏宁王只有世子一个儿子,何时多出个长兄的呀?”
小姑娘都爱听八卦,尤其还跟谢映有关,连朱伊也不眨眼地看向朱黛,朱黛微微撇嘴:“听说谢邵是我舅舅的一个妾室生的,那妾室自知不能在王妃的前头有孕,又舍不得打掉孩子,就怀着谢邵逃到了王府外,过了这么些年,有天才正好被我舅舅撞见,调查后才知是谢邵是他的儿子,自然认祖归宗啰。”
几位公主不说话,只觉妾室的儿子生在了自己儿子的前头,魏宁王妃可真够堵心的。
至于谢映那边,皇帝早与他说过要封谢邵为郡王,且谢映还知道,皇帝、皇后与太子,都分别有信进入魏州与谢邵联络过。
当盛昭向谢映禀告皇帝等人私下笼络谢邵时,谢映在场的下属们皆是在想,看来上头的几位都觉得世子不够听话,想着谢邵一个半途找回来的所谓“妾生子”,定然是好拿捏的,个个都想帮谢邵夺了谢映的兵权。众人都觉得好笑,皇帝他们那是不知道谢邵比世子还毒。
谢映当晚应了谢邵的要求,去了对方定的茶楼。
“阿映来了,坐。”谢邵已经先到一阵,见谢映到来,让一旁奉茶的婢女下去。
谢映坐到临窗的椅子上,看了房内一圈后,问:“找我有事?”
谢邵看着谢映,道:“阿映近来可好?我写给你的信也不见你回。”
谢映淡淡看向谢邵:“只有我们两个人,有必要演吗?”
谢邵道:“为何你就是不相信,我一直都是真的关心你。”
谢映一撩衣摆站起来:“如果你是找我来说废话,我还有事。”
谢邵拦住谢映,道:“瓦刺的老国师索兀塔出关了,你也知那是瓦刺的第一高手,七十年的修为非你我可比。我担心他会南下暗袭于你,你在京城尽量不要落单,要格外小心些。”
谢映自然也已接到索兀塔出关的消息,谢映领军两次大创烧杀抢掠成性的瓦刺大军,不止不让瓦刺进犯魏州,甚至连往东的绵长一线,也不准入侵半步,是大周北地百姓心中的英雄,却也是瓦刺最想拔掉的眼中钉。
谢映看看谢邵,微笑道:“我知道了。还有么?”
谢邵自然还有别的话要说,便让谢映又坐下,讲雍南王府想要与他结盟等事…
第二日晚上,便是乾泰宫家宴,大宴时公主们向来都在偏殿用膳,但今天参宴的人少,也被叫到了前头。
朱伊在殿外就正好看到了谢映,朝他笑了笑,谢映看看她,回了一个笑容。
入了座,皇帝便向诸位皇子、皇女介绍新封的郡王谢邵,让大家认识认识这位表亲。
朱伊也转头去看,这一看,不由整个人呆愣。若说青秀池那天晚上,她是觉得看到一个与邵从意相似的影子,又是朦胧夜色下,还可能眼花。但现在殿上的灯火亮如白昼,把人的容貌身形照得清清楚楚,便不可能再眼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公主只喜欢谢映一个人的
第39章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相似的人?或者不能叫相似, 简直可说一模一样。
之前皇帝初见谢邵,何尝不是与朱伊一般震惊。
邵从意被调至勇毅营接触到朱伊之前, 一直在钧一内卫, 那是皇帝直属的情报与暗杀机构,邵从意行事妥帖, 颇得皇帝青眼,皇帝自然能忆起他的形貌。
皇帝立即就明白了, 谢邵便是邵从意, 什么躲在外头的妾生子, 那是魏宁王编出来的好听名头。那为魏宁王生下长子的女人,定然连妾都不是。
皇帝能想明白, 朱伊却还欠点火候。她为此陷入思索,盯着谢邵就久了点。
谢邵突然侧首看来,朱伊一怔, 赶紧移开眼。
朱伊下意识地又去看谢映。谢映谁也没有看, 他眼睫低垂, 手指扣着自己的酒盏, 不知在想什么。朱伊却知道, 谢映可能是注意到她刚才一直看谢邵, 不高兴了。
以前的宫宴上, 她只要一看谢映, 对方就会立马与她回视。但他只要在生气,就会像现在这样不看她,也不理她。
朱伊明白, 不管这个谢邵跟邵从意有什么关系,不管她心里有多少疑惑,她都不能再如先前那般盯着瞧。因为,若是谢映在她面前这般盯着别的姑娘,她心里不知多生气。
一直到宫宴结束,谢映居然也没看她一眼,气得朱伊心口一抽一抽的。
第二天上午,朱伊被皇帝召到乾泰宫亲贤堂。她正坐在侧案前,按照皇帝的安排抄写文书,太监却领着谢邵进来了。
那太监让谢邵在此等候着皇帝,说是皇帝稍后就过来。谢邵答好。
朱伊向谢邵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继续写字。
屋里没有旁人,谢邵便转眸注视朱伊,他回京那天晚上,已仔细观察过对方,她长高了不少,容貌身段都长开了,以前就是个水灵的小妹妹,美的仅仅是脸蛋,如今虽然也才十五,但身条已发育得极其曼妙。就算她什么也不做,只是轻笑一笑,也能叫男人看得心跳加快,骨头酥软。
这样的距离,让谢邵连朱伊小巧的耳垂形状也看得清楚,着实可爱,难怪引得他那眼睛长到天上的弟弟也动了凡心。谢邵脑中,又浮现那晚谢映伸手勾在朱伊腰肢的一幕。
朱伊察觉谢邵的视线,就也抬头看他。她这才发现谢邵的眼睛和谢映生得真像。谢映与谢邵虽是亲兄弟,但两人长相都随母亲的多,因而一眼看去面容并不相似,唯眼睛都随了魏宁王,仔细一看,两人的眼睛从眼角到眼尾的弧度,简直像画师比照着临摹出来的。
且朱伊注意到,谢邵看她的目光很陌生,表情也淡然,跟朱伊记忆中的邵从意并不一样。邵从意对她很好,她一直很感激他。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邵从意还活着就好了,那样温柔那样好的一个人,却英年早逝。若是自己的胞兄还活着,定然就是邵从意的样子。
因此,面对一个与邵从意如此相似的人,朱伊终究还是好奇,忍不住先开口问:“郡王一直生活在魏州吗?”
谢邵道:“是的。”
“哦。”朱伊道:“总觉得在京里见过郡王似的。”
谢邵静了片刻,道:“不瞒公主,且此事我也禀报过皇上。其实我在两年多前曾受过伤,接着生了场重病,捡回这条命后,过去的事一概不记得了。”
朱伊愣住:“…两年多前?”这样巧?
谢邵答是。
朱伊看谢邵的眼神有所变化,半晌她收回了视线,露出一个欣喜而安心的笑,这世上有些事真是奇妙,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吉人自有天相。她也无心探究里面到底有怎样的隐情,只要人活着,经过再怎样离奇都好。她又看了谢邵一眼,才低下头接着写字。
不一会儿,皇帝就过来了。朱伊从亲贤堂出来后,心里突然特别想念谢映,因此,下午时她便去了麟德四宫。谢映与皇子们同住在这里。
因为朱伊还是第一回来找谢映,不知他到底住哪儿,便拉着朱修黎在院里转,还东张西望。
朱修黎便问:“姐,你在看什么呀?难不成是在找人?”见朱伊不回答,朱修黎又皱眉道:“这里昨天刚住进来一个邵表哥,你就来了,你不会是看人家长得好看,特地跑来找他吧?”绰姐去年不就做过这事吗?
朱伊一听急了,拍他的肩:“你胡说什么?”
看朱伊真生气,朱修黎知道不是了,他不知怎的突然灵光一现:“咦,难道是在找映表哥?”
朱伊更是恼羞成怒,拧了拧朱修黎的手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子。”
朱修黎疼得嗷嗷叫:“轻点呀姐!不过,如果你真是来找表哥,我更希望你找映表哥。”
“为什么?”朱伊随口一问。
朱修黎道:“我还是更喜欢映表哥,邵表哥…怎么说呢,不好说。可能因为我感觉映表哥跟我才是一类人吧。”
“…”朱伊眨眨眼看看朱修黎。谢映跟他是一类人?怎么说呢,她也觉得不好说。
朱修黎嘿嘿笑道:“走吧,我们去看映表哥回来没有。”
朱伊装模作样地扭了两下,便被朱修黎拉着去了谢映的住处。
不过,让朱伊失望的是,谢映并不在。只有他的婢女陶扇在,朱伊看看陶扇,突然间觉得自己竟有些羡慕对方,每天都能看到谢映。
朱伊打发了朱修黎回去,说她想跟陶扇聊会儿天,朱修黎相信了,朱伊则自己进了里间。陶扇当然不会阻止,谢映身边的人都知道世子对公主的心思。
朱伊脱了鞋,抱膝坐在谢映的床上,当她想他却见不到人的时候,这般坐在谢映休息过的地方,心里竟也觉得舒服点儿。慢慢地,朱伊干脆躺了下来,半梦之际,她突然听到外面陶扇的声音:“世子受伤了么?”
朱伊吓得猛然清醒,赶紧下了床冲出去,沈星流见朱伊冲出来,也是一愣。朱伊问他:“谢映受伤了?”
沈星流答:“没有。”
朱伊不信:“那怎么你一个人回来,谢映没回来?平时你们不都是在一起?”她又看向沈星流手里找陶扇要的药瓶,急道:“你都回来取药了,还说他没受伤?”
沈星流忙道:“公主不必担心,不是世子受伤了,是我们另一位兄弟受伤了。”
朱伊却始终不放心,道:“那谢映现在哪儿?你带我去找他。”
沈星流已把朱伊当成未来的世子妃看,想了想,只好答应了。
这时谢邵也在宫外。
他手下的一人正在表忠心,说是他傍晚带着人在将军祠附近时,发现谢映只带着一人,却遇到一群刺客的围攻,那群刺客中有一人武功极高,与谢映缠斗不休,他就想着助那刺客一臂之力,欲趁谢映专心与人交手时偷袭于他。于是他对谢映用上了苗岭蛊师难得培育出的金翅蝎虫,那可是咬到就要人命的毒东西。
那人正沾沾自喜,岂料尚未说完,一道疾烈的掌风就扇到了他脸上,将他整个上半身也俯趴到了地面,险些呕血。
周围的人都懵了,谢邵这位主子历来喜憎不形于色,任何时候都没脾气,这般动手打人还是第一次。
谢邵面色阴沉,看着那人道:“我几时说过我要谢映的命。解药呢?”
对方一边颤抖着摸出一个瓷瓶,一边道:“世子反应很快,金翅蝎虫并没有咬到他,而是咬到了其中一名刺客。”
谢邵便没有要他手里的瓷瓶,过了片刻,他道:“你们听着,下次再有人擅做主张,对谢映本人下手,我饶不了他。”
朱伊被带到一处宅子里,却并非上回谢映带她去的那处。她问了沈星流谢映在哪个房间便自己冲过去了。
谢映刚披上洁白中衣,温软一团就扑到了他怀里。“谢映,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熟悉的香气盈满怀抱,谢映心里一暖,看着朱伊焦急的眉眼,笑道:“公主放心,我现在人是公主的,怎么敢随意伤到?”
朱伊也没空害羞撒娇,只道:“我不信,你得让我看看,我才放心。”
她怕谢映骗她,便想看看中衣底下有没有藏着绷带之类,柔若无骨的小手落在谢映上半身,只隔一层单薄的布料,这般上下摸着,捏着,简直在四处点火,谢映便拉住她,低声道:“可以了,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点火,咳咳………
第40章
谢映的语气并不暧昧, 朱伊却反应过来了,她看向谢映,赶紧收回手,问:“真的没受伤?”
谢映道:“真的,不然我脱了衣裳让公主仔细检查?”
见他敢这样说, 朱伊才放心道:“不用。”
谢映伸手捏一下朱伊的鼻尖,笑道:“我让沈星流送公主回宫罢。”
他居然这样着急让她走, 朱伊微怔, 问:“为什么?你不想让我多陪陪你?”
谢映道:“当然想。”见朱伊的质疑丝毫也未缓和, 又道:“如果可以, 我简直想把公主拴在我腰上, 到哪里都带着。”
“胡说!我这么大个人,你怎么拴, 你拴给我看看?”他就不能好好说话?
谢映轻笑两声, 故意贴着朱伊的脸道:“真的可以拿绳子拴公主?公主可想清楚了再答应。你若是被我拴起来, 就动也不能动, 由着我对你想怎样,就怎样。”
他这个想怎样, 就怎样简直暗示得太…朱伊红着脸,眉头紧锁,这个男人在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人, 他们的对话也被他越带越偏,便道:“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为何要赶我走?”
“我不是赶公主走。而是等下我召了人议事, 不知会到多晚,总不能让公主一直在这里等我。”
朱伊却是道:“没关系,你去吧。我,我想在这儿等你。反正都出来了,不想这样快回宫。”朱伊说话时望着地面,连看也没看谢映,但语中却显而易见全是对他的不舍。
谢映沉默看朱伊片刻,转身出去了。
朱伊便趴到谢映的书案上,去摆弄案上的一对玉方朱雀雕件,很快听到身后又响起脚步声,她转过头愣道:“怎么又回来了?”
谢映道:“嗯,今天不议了。”
谢映出去让沈星流通知众人临时取消议事时,沈星流一点意外也没有,谢映多在意朱伊,他比谁都看在眼里。公主既然来了,世子自是把公主放在第一。
朱伊却不知谢映是为她如此,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这样大的魅力,只当是碰巧,便高兴道:“太好了!”
谢映也笑了笑。他坐到铺了薄锦垫的罗汉床边,拍拍身旁的位置:“过来。”
朱伊暗翘嘴角,状似不情愿地挪过去,一屁股要坐在床上,却直接被捞进谢映怀里。他道:“公主,正好无人打扰,我想跟你说件事。”
朱伊便看向他。
谢映道:“我一直没告诉你,关于你父亲的死因,不止你在查我也派人在查。近来我查到,你的那位胞兄多半还在人世。”
朱伊怔怔看着谢映,原来他早知她暗里的事。但是当年,她的母亲因忍受不了父亲的去世,放火烧了宅子,带着她的哥哥追随父亲去了,只有她被母亲送给了彤贵妃托为照顾,那哥哥又怎会还在人世?
谢映道:“公主想想,你娘在丧夫之痛的煎熬中,一直坚持到生下你才随丈夫而去。她连尚在腹中的你都不忍心带走,更何况你那时已六岁的哥哥?”
“你的意思是,我哥哥没有与我娘一道死在火场中?但是,当时他都六岁了,应该记得事了,如果他活着,为何从未找过我。”
“总是有原因的。”谢映轻抚朱伊的后脑,其实他已找到人,只是尚需进一步查证。“公主放心,只要他人还活着,我就一定会为你找到。”
朱伊想说谢谢,但终究没有说,只是记在了心里。
她突然又想起今日上午,皇帝叫她去南书房,却叫了谢邵过来。朱伊心里顿时不安得很,等到众藩朝见的时候,是不是还会有雍南王等人…想到这里,朱伊就忍不住将手缠上了谢映的腰。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朱伊又拉过谢映的手,她引着他的手,想覆在自己胸前,终究还是做不到,只是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谢映却看出她的意思了,问:“公主是想报恩?因为我帮你找兄长?”
“不是,我就是想像你说的,完完全全给你。”她将头靠着谢映的肩,觉得这是世上最让她安心的地方,她想独占这个男人的怀抱一辈子。
朱伊说完这句话,便感受到了身下越来越伟岸硬挺的变化。她又缓缓转过脸,轻咬谢映的喉结。她腰上突然一痛,整个人被已压在罗汉床上。
谢映眼里跳着暗火,他看着朱伊道:“公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她声音已比平时还要绵软。
谢映思索半晌,久得朱伊有些不安,才被抱着换了个地方。
朱伊的皮肤娇嫩得仿佛一按就能掐出水,谢映手掌的力道对她而言,放得再轻,也叫她难受。谢映低头品尝着她独有的清甜,一寸一寸,看着眼前雪白的温软渐渐蒙上淡粉。
“疼,疼…”女孩突然停下带着几分愉悦的嘤呜之声,急促不断地发出同一个字的音。
谢映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往那一处涌去,发了两下狠劲,但想到朱伊是初次,又听到她喊痛,他用力闭了闭双眼,终究是怜惜占了上风,片刻后硬是克制住了想要逞凶的冲动。
朱伊下意识地扭动身体,想要逃离出他的掌控,却引得谢映倒抽了口气,随后是一声低哑的喟叹。
朱伊从来不知道,仅是来自男人喉咙里的低声,就能令她浑身燥热酥软,产生想要被他狠狠拥抱的奇怪感觉。
朱伊抬首去看谢映的脸,朦胧的烛光下,谢映俊眉微蹙,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一丝恍惚,那神色染着情念,格外的动人心弦。
朱伊心跳如雷地看着这样的谢映,像被蛊惑了般为之失神,她虽感到不适又难受,但她想让谢映舒服,用自己让他舒服。朱伊便伸出了雪腻双臂,颤抖着环上谢映的颈脖,鼓励他继续。
“伊伊,真的可以么?”谢映看着她,向她确认。
“嗯。”朱伊肯定地点点头。
谢映眸色变暗,不再压抑自己。
芙蓉帐里,渐渐弥着朱伊支离破碎的吟哦之声,还有她的发簪一下一下撞击在瓷枕上的声音,明明清脆利落,此刻起伏的却全是旖旎之感,不断提醒着朱伊,她正与谢映在做什么。
朱伊本就潮红的双颊更蒙上一层羞色,她艰难地伸出手指,勾过单薄的满绣并蒂莲的锦被,将脸无地自容地埋进去。偏偏谢映还不让,他拨开绣被,欣赏朱伊渐染迷醉的脸庞,笑道:“乖,不要这个,会透不过气的。”
男人语调温柔,却不觉间已变成他战场上的作风,简直勇冠三军,气吞山河,莫可抵挡。
朱伊的轻吟早就变成了不成调子的抽泣,她被迫颠簸得太过激烈,发髻也松了,谢映直接伸手拔了她了发簪,一头青丝便尽数倾泻,散乱在雪肩与水红的锦被间。
朱伊若身处汹涌潮水之中,一浪接一浪,令她丝毫没有喘息机会,无处可逃,只能承受着,做他的俘虏。
等潮水褪去,朱伊疲惫得神智早已脱体,身体其他地方都无力动弹,只有一张粉嫩的小嘴,还在微微翕张,发出无意识的断断续续的低泣。
守在门外的沈星流心情复杂,公主的声音从最初的呼痛,变成娇滴滴的呻.吟,到后来又变成了细弱的求饶。公主那把细腰,看起来很难禁得起世子折腾这样久。不过那管声音光是听着就叫人小腹起火…世子在里头把持不住,才是正常的。
这两人的体力实在天差地别,谢映尝着了妙不可言的滋味,很想再战两三回,但他看着朱伊的样子,迷蒙的眼底泪水涟涟,光洁的额间香汗淋漓,昏昏沉沉中急促的喘息,便不忍再动她。
谢映叫婢女放了水,将朱伊抱起来,准备为她清洗。一转眸看到朱伊身下皱巴巴的泥泞褥单,还有暗色的落红,全都在告诉他,他怀中的人已从小女孩变成了属于他的女人,谢映猛地收紧了手臂,道:“伊伊,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