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逸转过头来,脸上挂着舒懒的笑容,“你吃醋了?”他狭长的眼睛微眯,看上去竟似有些高兴。
柳语夕别开视线,“不是…”
桌下的手指突然被捏住,他倾身过来。低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是的话,说不定我还考虑告诉你。”
两人此时距离颇近,别人看上去只会觉得两人恩爱甜蜜,柳语夕使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同时身子往旁边移了一点,但他力气实在太大,非但未有抽出手掌,反倒被他握得死死的,用力一拉,她的整个身子便重心不稳地靠向了他怀里。
炎逸双手捆住她,袖袍宽广,把柳语夕的挣扎和他的禁锢都遮掩其下,他凑近她的耳垂,瞥了一眼首座之人,轻轻一笑,“我们这般亲密,他似乎没看到呢…”
“你究竟想做什么?”柳语夕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气。
手腕一痛,炎逸加大了手劲,“我要做什么?你从见到他,就心神不宁的。我只是让你看清楚,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柳语夕暗叹一口气,放缓了声音,“我知道是你,你先放开我,刚刚那姑娘还在等你,你快去。”
炎逸犹豫了一瞬,终是缓缓松开柳语夕,“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呆着别乱走,更不要和那人说话。”
柳语夕垂目不语,炎逸又倾身过来,“如果你不答应我,那我也就不走了。”
她侧目看向炎逸,“我是你带过来的,这里我并不熟悉,我能去哪里?至于那人,我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便好,”炎逸微微一笑,似是放松了,瞥了一眼楼言初,缓缓勾了唇,朝树林里走去。
柳语夕摇了摇头,楼言初一直在低头和戚妙吟说话,根本未有看向这里,刚刚炎逸的一番动作完全是多余的。
周围的欢歌笑语完全打动不了她,她如一尊石雕,坐在原地。不动也不语,只垂着眸子,远远看去,似乎已经睡着了。
突然,面上一凉,她紧闭了眼睛,水珠顺着发丝流淌下来,湿透了衣衫,周围的喧闹声再次停止下来。
柳语夕缓缓睁开眼,看向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一脸愤怒地盯着自己,可爱漂亮的脸上,圆圆的眼珠却带着如剑一般的愤恨,“你这个狐狸精,敢欺负眉儿姐姐。”说着便举着手欲往柳语夕脸上扇来。
柳语夕虽不明白这小姑娘为何这么愤怒,但她却不准备当靶子让人打,正欲闪身让开,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小姑娘白皙的小手,“婉儿,你做什么?”
楼言初的声音冰冷且威严,看向小姑娘的眼神也颇严肃,这样子的他。柳语夕从未见过,竟愣愣地坐在原地,抬头看着两人。
那叫婉儿的丫头,见到楼言初发怒,刚刚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就像被拔了利刺的小猫一样乖顺,“我…我,她…欺负了眉姐姐,我替眉姐姐讨回公道。”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连眼睛都不敢往楼言初脸上瞟。
“她如何欺负你眉姐姐了?”楼言初声音无波无澜,倒吓得婉儿往后缩了缩。
“我刚刚见眉姐姐伤心离开。便尾随过去,一会儿逸哥哥来了,说了几句什么,眉儿姐姐便哭了,我就想,肯定是这个狐狸精勾走了逸哥哥,所以眉儿姐姐就哭了。”说到这里婉儿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道理,底气足了几分,便又抬起头来看着楼言初。
他微微一笑,“你只是猜测,原因究竟是什么,你可以去问问你的逸哥哥。”
婉儿还欲再说,但见他虽微笑着,却不知为何始终开不了口。她记得小时候言初哥哥是最疼她的,见到磕了碰了,总是会拿瓜果哄她,可是自从他离开苏什,再回来时,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脸上的笑容仍然那么好看,可是她却不敢再去接近他,也不敢在他面前过多放肆。
楼言初低下头,看到柳语夕发丝滴水,把前襟的衣衫已经弄湿大半,于是脱下自己的衣衫,披在她身上,然后俯身拉她起来,“随我去换一身衣服。”
柳语夕抬头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那愤恨不甘的婉儿,缓缓起身随着他离开。她还不至于与一个小丫头较真,何况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太多,早把她初时的性格磨平了,现在,就算天大的事情发生,她或许也只是淡然而对。
婉儿跺了跺脚,然后朝树林中跑去。
楼言初带着她走进一处院子,刚进园中。便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甘而甜,四处看了一圈,除了普通的花草,并未瞧见其他草木,但这香味实在特别,好闻。
推开房门,那香味就越越清晰,不似外面那般若有若无。
“这是什么香味?”
楼言初转头看她,微笑道:“紫罗兰。”
紫罗兰,这里也有紫罗兰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楼言初从木架上取下一盆浅紫色的单瓣紫罗兰,“这种植物是从西方传来的,因为我母亲喜欢,所以我府里才有种植,但是这植物并不好种植,以至于到现在只剩下这一盆。”
对于种花,她也不懂,听后,只明白了一点,这紫罗兰是因为他**喜欢才种植的,初时肯定种植过许多,只是不得其法,因此都死光了,唯剩这一盆。想来,楼言初是很爱她母亲的。
这时,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浅紫色衣裙,递到柳语夕面前,“我府中少有女眷,唯有我母亲的衣服,你穿着应该合适。”
“不用了,我用毛巾擦干一下就行了,”这是他**留下的遗物,在他心里应该很珍贵的,何况她也只是上半身湿了一些,用毛巾擦一下就没关系了。
他突然伸出手来,拉过她的手,把衣服塞到她手中,然后说道:“换上它。”说完后,便转身出去了。
柳语夕低头看着怀里的衣服,过了良久,终是脱下湿衣,换上浅紫长裙,换好后,她凑到镜前一看,脸上被水淋过,额头被她用脂粉遮盖的玉蓉花显露出来,栩栩如生,头发披散在肩侧,V字领口,镶嵌着细碎的各色宝石,轻纱漫舞,如流水一般飘曳的线条,整条裙子竟看不到一丝接缝,完全浑然天成,穿在身上飘飘若仙,全身素雅,勾勒着美妙的曲线,唯有颈子周围一圈宝石,将清简与华美融合,看上去高贵又素雅。
光看这条裙子,便可知楼言初的母亲该是怎样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换好裙子后,柳语夕推开房门,却不见楼言初的身影,唯有一个侍从呆呆愣愣地站在门前看着她。
过了好半晌,才仿佛回过魂来,“姑娘…殿下吩咐,让小的带你回桃园去。”
柳语夕点了点头,似随意地问了句,“你家殿下去哪里了?”
“小的不知,殿下临时有事,所以才吩咐小的带姑娘回去。”
“嗯”了一声,她再未说话,一路跟着她朝桃园走去。
还未到宴席间,便见着桃花林里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容,戚妙吟微笑着朝柳语夕走来,走得近了,含笑执起她的手道:“柳妹妹,没想到真是你,好久没见了,我有好多话要同你说。”
柳语夕一向对戚妙吟印象不错,虽然她大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却没想同是一个窝里出来,戚妙吟与戚文远却如同一个在天一个在渊。
第三十四章 桃园煮茶香(下)
柳语夕点点头,微笑着对那带路的侍从说道:“有劳大哥送我过来,此时我见着多年不见的故人,想与她叙叙旧,便不急着回去了,大哥送到这里便是吧,谢谢你了。”
那侍从听后,脸色微红,垂下头道:“姑娘客气了,但是殿下吩咐我要亲自带姑娘进入席间,守候着姑娘,待他回来,我才能离开。”
他这么做是因为刚刚那件事吗?婉儿或许会趁他不在,再为难她,因此他才派了人留在她身边,想到这里,心里渐渐被一片温软包围。她微笑着对那侍从说道:“既如此,你便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和这位姑娘有些话要说。”
男子微微点头,便转身退到一边。
见他走远,柳语夕转过头来看着戚妙吟,“戚姐姐…”
“柳妹妹,你怎么来了苏什?”戚妙吟面露喜色,紧握着柳语夕的双手,“妹妹长得越发漂亮了。”
“漂亮有何用呢?”柳语夕低低地说了一句,戚妙吟微听清,便疑惑问道:“妹妹刚刚说了什么?”
柳语夕微微一笑,“没什么,对了,戚姐姐怎么也来了苏什?”
“我啊…”戚妙吟挽着她的手,牵着她往桃园里走去,“妙吟受陛下之命,来苏什和亲,本想着联姻之后,便自行了断,却没想,在这里竟遇上了楼公子,他竟还是苏什的太子,看来,老天爷待我还是不薄的。”戚妙吟脸上漾着甜甜笑意,眼中的散发的幸福光芒,让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这样啊…那妹妹先恭喜姐姐了,愿你们有情人能终成眷属。”柳语夕脸上努力维持着笑容,却不知道那笑容看起来颇勉强,幸而戚妙吟沉浸在幸福中,并未发现她的异样。
过了片刻,戚妙吟又道:“对了,妹妹,你怎么突然离开天元了?你知不知道,陛下已经封你为后了,若是你与陛下置气的话,也该是时候回去了。”戚妙吟拍了拍她的手臂,温声劝慰道。
“置气?”柳语夕疑惑地看向她,“姐姐为何如此说?”
“难道不是吗?太后说你太任性了,竟然和陛下置气,而逃离皇宫。”戚妙吟说前一句时,脸上没有笑容,说完过后,慢慢笑了起来,“不过,太后她老人家还说了,她年轻的时候也这般和先皇置过气,你们小孩子家家有分寸就好了。如今,我见到了你,便也帮陛下做个说客,陛下对你的感情,我是亲眼所见的,就是芯羽,也及不上你的十分之一。若不是周边小城爆发瘟疫,国内一片混乱,陛下此时定然亲自去赫纳找你去了。”
“他知道我在赫纳?”
“珞珊公主告诉陛下的,”说道珞珊,戚妙吟脸上显露出一些哀伤之色来,毕竟她和珞珊从小交好,过了半晌,她方慢慢说道:“没想到,两年未见,珞珊竟被折磨这那幅模样。”
想到珞珊,柳语夕也唯有一叹。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我姐妹才相逢,该说些喜庆话儿才是。”戚妙吟拭去眼角的泪痕,复又展露笑颜说道。
两人又道了些话,戚妙吟临时有事离开,柳语夕便走回原处,叫上那等候的侍从一起朝桃园中的宴席走去。
浅紫华服穿在她身上,绵软服帖,舒服且清凉。
一路行去,偶有花瓣掉落在披散的发上,额间的玉蓉花散发着微光。
桃园中人,正在嬉笑玩闹,突然见远处走来一位女子,体态柔美,浑身轻盈,若踏波而来,若非前面那一名躬身而行的男子,园中众人真要以为自己见到了蓬莱仙人。
紫衣蹁跹,随风而舞,白皙的颈间,有各色闪亮的宝石欲夺人眼球,但见到女子容貌时,那点点萤火之光便仿佛在日月之前黯然失色。
这女子的容貌,在场的人都是见过的,初时见了,也曾因为她的美貌而惊讶,但却是俗世之美,就算再美,也不会令人如何魂牵梦萦,但此时的她宛若洗去铅华,蒙尘的明珠得见阳光,竟是这般的美轮美奂,那张脸,仿佛蕴积了天地灵气而生,岂能以风华绝代就能概括的?
屏住呼吸,众人看着她越走越近,这时,一个玄色的身影快步走到柳语夕面前。在看清楚她此时的芳容时,竟也如众人一般愣怔住,滔天的怒火仿佛被温水浇灭,心中满满涨涨的,郁气也尽消。
炎逸不比众人,稍过片刻便回了神,他拉着柳语夕的手臂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换了这身衣服?”
柳语夕眼珠一转,看到席间那个叫婉儿的小姑娘,瑟缩着脑袋,看样子颇害怕她说出真相。柳语夕微微一笑,这婉儿除了怕楼言初原来还怕炎逸,抬头迎上炎逸的视线,“刚刚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便换了一件。”
炎逸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过,最后慢慢凝结成一团阴云,似乎比刚才见到她时更盛,“这衣服是谁的?”
他紧紧地捏着柳语夕的手臂,力气大得仿佛能折断筋骨,“跟我回去。”
不予分辨,炎逸强势地拉着她往外走去,柳语夕一个踉跄,几乎绊倒,炎逸却没停下脚步,只听“哧啦”一声,轻薄的衣袖被他扯掉了一块。
炎逸看着手中的布,仿佛看着苦大仇深的敌人,狠狠掷于地上,用脚碾了碾,瞬间就被花瓣掩埋了大半。
柳语夕呆愣地看着自己光裸的手臂,这件衣服是楼言初母亲的遗物,若是知道这件衣服被撕毁,他会如何?
手上再次一紧,接着强拉她往前走。柳语夕举起手臂,狠狠一甩,甩离了他的手掌,“够了,炎逸。”
炎逸缓缓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渐渐地,嘴边浮上一个笑容,他弯身拾起地上的紫色碎布,“是否连他给你的一块布都比我重要?”
此时她已经快暴走了,衣服毁坏了,她该如何向楼言初解释?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第三十五章 顿悟脱樊笼(上)
他慢慢靠近她,嘴角弯着一抹嘲讽的幅度。“我无理取闹?如果这件衣服不是他给你的,就算我撕毁十件,你会不会说这样的话?”
柳语夕无语,她今日之所以反常,的确是因为这件衣服的原因,但却不是他想的那般。
“怎么?没话说了?”炎逸冷哼一声,“你别忘了,那小丫头还在我手上。”
“你不是孩子了,我也不是你们兄弟争抢的玩物。你这般作为究竟是伤我?伤他?还是伤了你自己?”声音平和淡然,她缓缓说完。
炎逸的神情变了几变,刚才的蛮横强势一扫而空,万千种微妙的情绪错杂之后,他转身缓步往前走,一面走一面道:“你不是…玩物。”
听到这话后,柳语夕微微愣了愣,转眼他已出了桃园,便不再深究他这话是何意,拾起地上的碎布,拍掉了灰尘后,才抬起步子随他离开。
回府过后,炎逸便把自己关在了房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如此冲动?不过一件衣服,就逼得他如此。自嘲一声,最初把她留在身边是想用她来逼楼言初就范,却没想,最后就范的只是自己,他终是棋高一着。
天色渐沉,自回炎逸府上过后,便未再见过月儿,询问府中之人,皆闭口不语,显是炎逸下了命令让他们不得透露月儿被他藏起来一事,用以威胁她,不能独自离开。这一招,刚好抓住了她的软肋,本想今日就离开这里,却没想出现了这么多的事,若是没有换衣惹怒炎逸,说不定他还不会把月儿藏起来。
她缓缓滑坐在床边,不行,既然决定摆脱这一切,就不能再被这些事情牵绊。窝窝囊囊地活了半生已经足够,风延已成过去,她何必再受人牵制。终究一条命而已,她死过两次,还怕什么?
既然他能藏,她何不自己找出来。想到此处,脸上已是荣光焕发。那是久违的脱离樊笼的自信与洒脱。
站起身来,正欲去寻月儿,便听到窗门被叩响,极轻的声响,似乎是刻意压下声响怕被人发现。她心下一动,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这窗外之人,她虽不肯定是谁,但却也猜了个大概。
窗户一开,果然是青鸾,只见他身影一闪,便已进了房间。柳语夕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后,才又把窗户关上。
柳语夕走到他面前,兴奋地说道:“还好你找来了,否则以我一人之力,救出月儿恐怕不易。”
青鸾扯下面巾,歪坐在凳子上,一边吃点心一边笑吟吟地说道:“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看这里富丽舒适,住着也不错。”
“没有自由。再好又如何呢?”柳语夕走近青鸾,把他从凳子上拉起来,“好了,我们快去找月儿,趁早离开这里。”
“月儿?去哪里找?”
青鸾的话音还未消失,柳语夕便已打开窗户飞了出来。
“诶,诶,诶,丫头,你等等我啊…”一边放下糕点,一边追随柳语夕而去。
两个身影在高宅大院里左奔右突,终没有发现月儿藏身之所。
柳语夕拉住欲往前飞的青鸾,“不行,这样找法找不到人的,何况我们一间一间地找,找到明早也未必找得完。”
青鸾顿下脚步,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那你有什么法子?”
柳语夕勾勾手指,“你随我来。”
青鸾弯唇一笑,有些亢奋地紧随在她身后。两人没有用轻功,而是徒步在宅院里走着,不过片刻,便看到几个巡逻士兵往他们所在的地方走来,柳语夕歪着头问他:“这几个人,你有没有把握把他们放倒而不惊动别人?”
“一,二,三,四,五…”青鸾清点了下人数。咧嘴一笑,“才五个,没问题。”
说着就要飞身前往,柳语夕赶紧出声阻止,“等等,留下一人。”
就因为这一声,让巡逻士兵注意到了他们,挑着灯笼朝他们走来,“是谁?”
隐约看清前方有两个身影,五个士兵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一边问一边朝他们靠近,可是还未看清那两人的面容,便被突然行至他们身前的人影给放倒了。
剩下那人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何事,愣了半晌才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一边拔剑一边道:“这…这是…三殿…殿下的…府邸…邸…”
谁知话还未说完,就被青鸾打断,“邸什么邸?我们知道。”
“知道…你,你还…”那士兵声音渐渐减小,心里揣测着这是哪里来的江洋大盗,竟然明知是三殿下的府上还敢硬闯,心下也便更怕了三分。
“好了,别吓他了,吓坏了。谁来回答我的问题。”
声音清泠悦耳,如一股清泉流过,让小士兵心中的恐慌渐渐被抚平。
柳语夕走到他面前,出声说道:“我们并不想为难你,只是想问你,今日三殿下押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关在哪里?”
月光下,他看清了眼前女子的面容,额间一朵绚丽的花朵,那容颜如月下之荷,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心脏顿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甚至于没有听清眼前女子所说的话语。
“你赶快告诉我们,我们不想为难你,但是你如果不说的话,我们就不得不为难你了。”柳语夕见他不回答,便只好出言恐吓。
那士兵一回神,暗唾自己两口,就算美丽如天上的仙子,她也是个江洋大盗,哆嗦着身子回答道:“我…我不说。”
“意思是你知道?”柳语夕斜着凤目,故作凶横地看着他。
后退了两步,本来他想出声呼喊,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只是后退,却不叫喊。
柳语夕转过头看向青鸾,“你运气真好,五个人里面就挑了这么一个人油盐不进的。”
青鸾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然后踢了踢身边的一个士兵,那士兵悠悠转醒,看清他们两个,也如之前那士兵一般脸露恐慌,结结巴巴地出声恐吓,但明显底气不足。
柳语夕指了指那个正慢慢退离他们视线的小士兵,对青鸾说道:“别放他走了。”
青鸾把他追回来,他还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就算你们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柳语夕微微一笑,然后蹲下身去,看着另一个苏醒过来的士兵道:“你呢?告诉我,今天押回来的那小丫头关在哪里?”
之前的恐吓不奏效,眼看周围的同伴都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他想大声喊叫却被青鸾识破了意图,一手掐着他脖子。
“说…”柳语夕拔高了音量,那侍卫吓得一颤,瞥眼看了看地上的同伴,颤颤巍巍地出声说道:“我说,我说,她被关在。城南的别院里。”
难怪她和青鸾寻了这么久都没发现可疑之处,原来月儿根本就不在这里。
柳语夕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地上的士兵,“若是让我知道你说谎的话,我必定回来取你狗命。”
那侍卫一脸惶恐地连连道不敢不敢,被青鸾捉住的另一人则一脸羞愤地怒骂他。柳语夕见两人神情不似作伪,才放了心。
“对不起了…”对青鸾使了个眼色后,两人便接连倒地。
“丫头,接下来怎么做?”青鸾意犹未尽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躯体。
“你去三殿下的城南别院找月儿,把她救出来后就去城外一里处等我。”
“丫头,那你呢?”青鸾一边把地上的人拖曳到草丛里,一边问道。
“我回去还有点事,办好后就来和你们汇合。”
青鸾把五人藏好后,拍了拍手,“那好,我在城外等你,丫头,我先去了。”
柳语夕“嗯”了一声,看到青鸾走远,才转过身来往回走,她早迫不及待离开这里,但是今日那件裙子,她要带着上路,有机会就还给楼言初,毕竟是他**的遗物,虽被她弄破,但她也得还给他,并亲自道歉。
飞身往回走,宅子里静悄悄的,偶有几队巡逻的士兵经过,再无其他声音,跃过几座屋檐,突然听到一声粗粝的男子吼叫声。赶紧掩藏身影,等了片刻,未见任何动静,连士兵也未出现一个。趴在屋檐上的柳语夕慢慢抬起头四下打量,发现屋子四周竟是一个人也无。不由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