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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在我生命里的,就好像留在我身体里的东西一样,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壮大,甚至让我承受不起了。
凌少……
眼前,又是一片火海,烧得连天空都映红了。
在这一片大火当中,我拼命的伸直了手,也抓不住眼前那个慢慢消失的身影,眼看他就要消失在我的眼前,我一下子喊出了声音——
“凌——少——”
“夫人!”
还没叫出他的名字,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就看见凌四那张熟悉的脸正紧张的看着我:“您,做恶梦了吗?”
我恍惚了一阵子,听见马车得得的声音。
对了,我是做梦了。
从那个大夫那里离开之前,他给我煎了一副安胎的药,喝下之后,虽然肚子没那么痛了,精神却有些不济,竟然在马车上睡着了,又做了那一夜的噩梦。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人说道:“夫人,到了。”
凌四轻轻的撩开了一旁的帘子,清晨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也让我看清了外面的景色。
马车停在了一座宅邸前。
这座宅子的确很大,白玉石砌成的阶梯两旁是威武的石狮子,阶梯的尽头便是宽大的红漆木门,上面是青铜兽头的门环,而门的上方,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
一般的宅邸,会写上主人的姓氏,但这座宅邸却没有,只有三个行云流水的大字——
如意居。
我的心里又是微微一动。
如意——当初我为轩辕公主的封号。
当然,这两个字也很常见,比恭喜发财还好用,就算普通的人,用这两个字来作为宅邸的名字,也不过是想要逃一个彩头,不见得就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只是——
为什么我的心,跳得这么厉害?
凌少……如意……这,算是巧合吗?
在我愣神的时候,听见侍卫长走过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有人来开门了,我听见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大门又关上了,只见侍卫长面露难色的走回来,我看着他:“不行?”
“嗯。”
这一点,我倒并不意外,这个凌少既然将梁澄心包下来,自然是不愿意让她再给别的人看诊,也有可能他自己是有难言的重症,想要请这位梁大夫,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可是——我又抬头看向了那三个字,如意居。
这个身患重症的凌少,到底是——
就在这时,凌四皱了皱眉头,试探的道:“不如我们——”
“不要胡来。”我突然觉得有些无力,轻轻道:“先找个地方让我休息。”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也能理解到什么,都不再开口,找到了一家客栈包下了最好的客房。
虽然药力一直在发作,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入睡,脑海里不断的翻腾着那个人的身影,凌少,如意居,这几天我经历了太多的事,也有太多过去解不开的结被解开,却只是让我陷得更深,我不知道这一次,这个人,又会给我带来什么。
凌少……你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混沌了多久,听见有人轻轻的敲门,我说了声进来,就看见凌十一和凌四两个人面色有些难看的慢慢走了进来。
“怎么了?”
他们两人看着我,突然,凌十一噗通一声跪在我的床前:“太后恕罪!”
我心中一惊:“怎么了?”
凌四看了我一眼,轻轻道:“太后恕罪,我和十一,我们想要早一点为太后请到那个梁大夫,所以刚刚,刚刚,我们偷偷进了那个如意居。”
“什么?”
我大吃一惊,急忙直起身来,只觉得一阵眩晕差点跌倒,凌四急忙上来扶着我:“太后,太后!”
我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稳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心绪平复,抬头看着她,又看向跪在床边低头不语的凌十一,冷冷道:“本宫没有开口,谁准你们擅自行动的?!”
“属下知罪!”
这一次,连凌四也跪倒在地,两个人趴伏在地上,连连磕头。
我缓过一口气,又看向他俩:“你们回来,是发现了什么?”
他们对视一眼,凌十一立刻抬头对着我说道:“太后娘娘,属下和凌四潜入如意居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守卫很森严,而我们也极小心,才走到了里面一处很深的主宅,我们看到一个女人捧着银针走进去,将所有的门窗都关起来,过了一刻,她才打开了一扇窗。”
“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们看到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因为有垂帘,我们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我们看到他的胸口,有一道伤,就在最靠近心的地方,虽然是个老伤,但似乎因为伤到了心脉,所以一直没有痊愈。”
老伤?最靠近心的地方?!
我的心猛的一沉,手指顿时揪紧了衣服。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梁澄心,她是在为那个男人施针,延续心脉。”
“而且,”凌四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我:“我们后来被他们发现了,如意居里的护院就立刻来追击我们,我们才发现,那里面的人——是我们认识的。”
“认识的?!”
她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们十八个人原本是青龙十八影卫的后备,一直以来都在军营中接受训练,在皇上登基的时候才突然接到指令提升为皇上身边的影卫。”
我一听,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那么,以前的十八个影卫呢?”
他们两沉默了一下:“消失了。”
“消失了?”
“是,在我们提升影卫之后,没有再看到过之前的那十八人,也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消息,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而我们猜测,他们应该是被派遣执行某项秘密的任务。”
“……你们是想说,你们闯入如意居,被人追击,那些人,是之前的十八影卫?”
“是。”
“他们,也认出了你们?”
“属下无能。”
我感觉到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跳得连耳朵都咚咚作响,好像随时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一半,指尖揪着衣服一直在颤抖。
凌少、如意居、胸口的旧伤、十八影卫……这一切,在说明什么?
如意居里的那个人,他是——
这时,小腹一阵剧痛袭来,我差点惨叫出声,就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一把利剑在撕扯我的心肺,下身渐渐的感到了一阵黏热的湿润。
我的孩子——!
“砰砰砰”,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只见侍卫一下子冲了进来,脸色有些怪异的:“太——夫人!”
“何事?”
“那个梁大夫,求见夫人。”
这一刻我已经被疼痛折磨得眼前一阵发白,几乎连神智都要失去了,只能死死的咬着下唇,才能让自己勉强清醒,就看到一个纤秀的身影慢慢的从门外走来,慢慢的走到我的床边,俯身看向我。
耳边,似乎还有他们说话的声音,但渐渐的,随着神智的远离,一切,也都遥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
这个女人,二十来岁的年纪,白白净净的圆脸上有一双格外大,格外清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似乎在微笑,脸颊上还有一对小酒窝,她的头发束在脑后,露出了柔和的额头和圆下巴,有几分天真,又有几分让人安心的气息。
她比我见过的姹紫嫣红都平凡,甚至还没有凌四漂亮,可她的笑容,却比任何人都幸福,甜蜜。
“你醒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就听见她说道:“你刚刚差点小产,不过没事,我已经为你施针,胎儿保住了。”
“梁……澄心?”
“是我。”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笑了笑:“是他让我来的。”
我的心猛的一跳,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根本没有一点力气,站在旁边的凌四急忙上前来扶着我,让我半靠在床头,我这才感觉到,小腹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只是身体还虚弱得厉害。
而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个,并没有别的人。
“他呢?”
“他没有来。”
没有来?对了,刚刚凌四他们才告诉我,他身上的旧伤还没有痊愈,我一下子回想起那一天,自己决绝的将利刃刺进他心口的情景,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也是一阵痛楚,急忙问道:“他身上的旧伤,他胸口的伤,是不是还没有好?是不是一直还在困扰他?”
梁澄心看了我一眼:“的确,他一直受旧伤的困扰,但有我在,没事。我迟早都会治好他的。”
不知为什么,当她说到“他”的时候,原本很清澈的声音会更柔一些,甚至连那对酒窝里的笑意,也会更深。
我咬了咬下唇,挣扎着想起身,凌四急忙过来护住我:“夫人,您这是——”
“我,我想去见他。”
我一边说一边要下床,但身子的虚软让我根本无法动作,凌四急忙阻拦我,两个人慌乱了一阵,这时就听见梁澄心的声音在一旁轻轻的响起——
“你不要去了。”
“……”我抬头看着她:“什么?”
“他让我来之前,交代了我几句话,要我告诉你。”
“……什么话?”
她坐近了一些,低头看着我微微薄汗的脸,轻轻说道:“他说,他和夫人你的姻缘,早就已经断了,今日相遇,算是彻底的了断前缘,希望夫人不要再纠缠过去的事,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走自己的人生。”
我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姻缘,断了?彻底的了断前缘?不要再纠缠?
这,就是他要留给我的话?
我突然间觉得很冷,好像周围一下子变得冰天雪地了,几乎将我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冻成了冰,我颤抖着,连牙齿都在打磕,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几乎已经支离破碎:“他,要你这样说?”
“是的。”
“他……他知道,我怀孕了?”
“当然知道,是你的仆人来门房说过,后来他们又来了一次,被我们的护院发现,他才知道的。”
我只觉得眼前都模糊了,看不清她干净澄清的眼睛,也看不到她完全无辜不解的眼神,哽咽着:“他知道我怀孕了,还让你带这些话给我?”
“是,是啊。”
哈哈,哈哈哈哈……
我突然间笑了起来,眼泪猝不及防的从眼角滚落,滚烫的泪水流淌在那条伤疤上,好像要把那道伤又一次烫起,让我感觉到那种一无所有的痛。
他,知道我怀孕了,然后告诉我,我们的姻缘,断了?
“我还不会罢手,我会像疯子一样缠着你,一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这句话,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里,这一刻,终于被拔出来了,却是鲜血淋漓,比扎在心里的时候,更痛,更痛不欲生!
189.第189章 绝断 鬼谷高人
“既然他说要断,又何必还让你来?”
“啊?”听见我空洞的声音,梁澄心不甚解的看着我。
“为什么,还要让你来?”
一只手轻轻的抚向凸起的小腹,心中痛不可言——既然要断,为何不断得干干净净,却要帮我留下这个孩子?既然你能断,为何当初不断,要那样对待我,折磨我,让我欲死无门,连陪伴楚风的资格都没有?
凌少扬,一个断字,能了结所有的恩怨吗?
梁澄心似乎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急忙道:“夫人,我家主人还让我转达他的意思,这个孩子,不管是谁的,终究是您的骨肉,希望您好好的生下孩子,把他带大,也是为夫人的将来着想。”
我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子,慢慢的看向她。
不管是谁的?
凌少扬,这也是你的意思?不管是谁的,这个孩子的父亲,还能有谁?!
够了,你对我的侮辱够了,你对我的伤害也够了,我这一生从未被任何人这样反反复复的刺伤,我就算是个铁打的,也会痛,也会累。
既然你要断,就断!
我咬着牙,微笑着看着梁澄心:“多谢梁大夫,凌四,送客!”
梁澄心愣了一下,没想到我突然下逐客令,一时有些回不过神,但看着我脸色惨白全身颤抖的样子,也没有多说,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来看着我。
“夫人,你——有话要带给他吗?”
我靠在床边,好一会儿,漠然的转头看向她:“没有。”
她沉默了一下,终于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凌四匆匆的走了回来,看着呆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目光呆滞的我,又看着我的手放在小腹上,微微颤抖着,她的眼中满是心疼,轻轻的捧起我的手。
“太后……”
“……”
“那个凌少,是不是就是——就是——”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太后,属下去给您说清楚,这件事在青龙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就算太后赌气,可将来孩子生下来,还是——”
“凌四,这件事不用再提。”
我一下子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吩咐道:“你现在下去,立刻备马车。”
“备马车?”凌四睁大了眼睛:“太后,你,你还要——”
“继续往西走!”
虽然侍卫和十八影卫在屋子里跪了一地,请求我以凤体为重不要逞强西行,但终究没有一个人能真正阻拦我,在他们精心的安排之后,我还是被抱上了马车,耳边响着车轮磕碰着石板的声音,又摇摇晃晃的往西驶去。
不久,马车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周围没有了人声,渐渐传来鸟雀的鸣叫和溪水流淌的声音,我便知道,我们出城了。
越走,路越偏僻,也越安静。
凌四一直在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见我恹恹的睁开眼睛,便立刻过来:“太后,身子好些了吗?”
“无碍。”
我淡漠的说道,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果然是一片野地的景色,便问道:“我们离岐山,还有多远?”
“已经不远了。”
凌四慢慢说道:“太后,这一段路比较难走,您的身子又不舒服,所以稍微放缓一些,过了云梦山,就是岐山了,白虎军和玄武军的联盟大营,听说就在那一边,您如果要去,需要养好身子。”
我的手一直放在小腹上,这个时候微微颤了一下。
白虎军与玄武军的联盟大营……
不知在那里,能不能见到奚玉门,但我现在还有些担心的是——当初我知道玄武国往岐山进行联盟的是桑格,但现在联盟军已经结成,而玄武国在北方一直没有动静,会不会在那里的人,已经是——
就在这时,马车晃悠了一下,突然停住了。
凌四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
外面的人没有立刻回答,但我感觉到气氛一下子变了,周围的鸟兽的声音都没有了,野地里突然陷入了一片如死的寂静当中,一种摄人的气息从外面渗透进车厢内来。
凌十一的声音低声响起:“凌四,保护好太后!”
怎么,又有刺客?
可是,如果是普通的刺客,不至于让凌十一他们如此紧张,连声调都变了,我咬着牙,慢慢的想要撑起身子去撩开帘子,就在这时,一阵风猛的吹过来,将帘子一下子吹开了。
眼前的景象,蓦地钻入眼中。
外面,是一片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景象,可在这高山峻岭,野草丛生,溪流浅浅的风景中,大队的人马矗立在我们前方,如同一道钢铁的城墙,将眼前的一切都挡住了。
风一过,帘子垂落下来。
而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们?!
我咬了咬牙,努力撑起了身子,凌四看着我的样子知道无法阻拦,只能搀扶着我,慢慢的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前方,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军队,几乎将整个山谷都堵住了,也挡住了我们前进的路,这些人身着铠甲,剽悍如虎,当我一出现,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好像里面都燃烧愤恨的火焰。
而我的侍卫早已经站在了马车的周围,手中刀剑出鞘,对着前方的人。
但,相差太悬殊了,根本无法获胜。
我站直了身子,看着前方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其中那个皮肤黝黑,眼神冰冷的女人看着我,冷冷道:“果然是你!”
洛木娜,阿郎。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带着人在这里截我,看起来我并没有估错,如果他们都在这里出现了,那么在联盟大营的……
阿郎看着我,大声道:“束手就擒,我们决不为难你们!”
凌四他们一听,全都冷笑了起来,手中的刀剑握得更紧了。
洛木娜也冷笑了:“皇上要想与公主你晤面,到底是故人一场,公主也不要白费心机了,上次在殇阳城让你跑了,这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我慢慢走上前,说道:“我的确是要去联盟大营,但我不是要去见赫连城,我要见的,是白虎帝奚玉门。你们可以带路,但不能碰我的人。”
“不能碰?”
洛木娜的脸上透出一丝阴冷的光,狠狠道:“你看我能不能碰!”
说完,她手中的鞭子便指向了我们,身后的玄武军立刻听命上前了几步,旁边的阿郎一见此情景,急忙拉住她的胳膊:“洛木娜,你疯了!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碰轩辕行思!”
“走开!”
洛木娜猛的甩开他的手,咬牙道:“是她毁了我们的殇阳城,烧死了那么多同胞,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给我上!”
山谷中,顿时一片杀声震天。
我的侍卫和影卫全无惧色,拼命的冲上前去阻挡如狼似虎的玄武军,眼前只能看到明晃晃的刀刃与剑尖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一剑挥出,一刀斩下,便是一片血肉横飞,凄厉嘶吼,渐渐的,眼前明媚的阳光被一片血色所代替。
越来越多的人在我面前倒下,鲜血渐渐的流淌到溪水中,不一会儿,连小溪也染红了!
浓重的血腥味一阵一阵的扑鼻而来。
凌一他们全都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影卫,武功身法都不弱,但此刻他们面对的却是成百上千的玄武军,渐渐的,他们的身形也开始慢了下来,身上添了不少伤,鲜血淋漓。
“凌四!”我咬着牙:“让他们住手回来!”
“不行,影卫的职责就是保护太后!”
“如果你们都是在这里,还有谁保护我!”
我厉声道,她愣了一下,而这时洛木娜已经冷笑着又一挥手,身后的有一队人马冲了上来,看来他们是想用车轮战,将凌一他们拖垮!
这一刻,我目眦尽裂,看着那些人如狼似虎一般扑向他们——
就在这时,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锐鸣!
一道寒光,划破长坡,猛的落到了两队人马的中央,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我一愣,睁大眼睛,就看见洛木娜和阿郎此刻也完全傻了,看着那中央。
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一看。
两军人马对垒的中央,一片乱石滩上,一根光耀人眼的黒缨银枪赫然出现在眼前,扎进了一块大石中!
好猛的力道!
当看清这一幕,洛木娜和阿郎的脸色突然之间煞白了。
我微微一蹙眉,就感觉头顶一阵风呼啸而过,所有的人全都抬起头,只见一道白影如同被风吹过,慢慢的从空中落下,衣袍翻飞,长发飞扬,而他一只脚轻轻一点,落在了银枪的枪柄上。
整个人,就这样站在了那把银枪上!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个人会怀疑,自己看到了谪仙。
而我们,只是看到他的背影,也感觉到一种过人的气息迎面袭来,那些已经冲上前来的玄武兵,此刻傻在了原地,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
这一刻,山谷里静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个声音,很轻,很压抑,几乎在喉咙里挣扎着:“又,又是他……”
说话的,是洛木娜,此刻她身上的戾气尽散,看着那个白衣人,全然没有了反抗之心。
只见那白衣人一脚独立在枪柄上,如同站在地上一样平稳,双手负于身后,对着他们轻轻开口道:“这位客人,在下先请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没有任何感情,好像只是说一句最普通的话。
但,却绝不普通。
我看到那些玄武兵已经一个个后退了,好像妖魔鬼怪看到了观音如来一般,面无人色的退下,而洛木娜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阿郎,慢慢的上前一步:“这位高人,您——”
“永嘉太后,是我的客人。如果玄武帝和白虎帝想要见她,可在联盟大营恭候。”
他的话,又恭敬,又倨傲,甚至说不清他到底对玄武白虎联盟是什么态度,但我知道,天下间敢站在这中央,说出这一句话的人,不会超过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