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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把他给我带走!”为首的壮汉掏出了短刀。
确实不是警察,警察没带短刀的。孙大伟一看这阵势,不跟着这几个人走麻烦就大了,只能悻 悻地配合。一群壮汉三下五除二给孙大伟床上了裕服,连拉带拽把孙大伟给带走了。而孙大伟十分 具有嫖客的专业精神,如此之遭遇,走到门口还不忘把单买了。
这些人没把孙大伟带到别的地方,把他带到了会宾楼。陈总每天晚上都在这吃饭,现在才是下 午,可陈总已经到了。
装哈们把孙大伟推搡进了包房,孙大伟坦言就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他 的左胳膊还用白绷带缠着。孙大伟知道,这一定就是被沈公子打的陈总。这陈总的年龄很难说,看 面相,不过20岁出头,可看那成熟稳重的劲儿,起码又有30岁。他皮肤极其白净,长得极其秀气, 可是他那薄薄的嘴唇和有些邪气的眼神,却又让人觉得此人极其冷酷且难以接近。
第七章 陈总大摆鸿门宴,沈公子孤身赴约
二、断腿流血,份不能跌(3)
孙大伟觉得此人的气质有点像张越,可此人显然长得比张越俊秀了许多,而且,张越的眼神是霸道,他的眼神却是阴邪。
孙大伟进去的时候,他正在饭桌上放了个小香炉,认认真真地在烧沉香。沉香是极其贵重的东西,随便一烧,可能就是上万块。这烧的哪是香啊,简直就是钱。这东西日本人玩得挺多的,但在中国玩着东西的还不算太多。毕竟,想玩这玩意,得有一定的经济实力。
陈总对方建立多了一个胖子似乎熟视无睹,用仅有的一只手轻轻地闪着香炉里飘出的香,闭上眼睛静静地闻,表情无比陶醉。
看着陈总如此的沉醉,孙大伟也忍不住想用力地闻一闻。可是任凭孙大伟做任何努力,也闻不到熏香的一丝一毫。
陈总终于闻完了,抖开了白手绢,轻轻地擦了擦手,抬起头盯着孙大伟的脸看。
孙大伟自信何等强大,眼神自然不输给陈总。不过被陈总那阴森森的眼睛盯着,终究不舒服,孙大伟只能先说话了:“你身上没汗腺啊,这大夏天的,外面三十五六度,你穿着西装不热啊!”
陈总没接孙大伟的话茬儿,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弄来吗?”
“我不知道啊!你知道吗?”孙大伟说话还是很有底气,这是他二十来年养成的习惯。
“那姓申的,在哪呢?”陈总根本没理会孙大伟带着的挑衅,直接切入正题。
“哪个姓申的?姓申的我认识多了。”
陈总没说话,示意了一下手下。两条壮汉把孙大伟给摁在了椅子上。
孙大伟尽管内心极度紧张,可表情却依然淡定:“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想告诉你,我大哥是谁。”
陈总冷笑:“赵红兵对吗?”
孙大伟倨傲地回答:“没错。”
“你去把他找来吧,你今天晚上把他找来,我就放了你。”陈总的嘴角露出了坏笑。
孙大伟顿了一顿,说:“早晚他会出来。”陈总又笑了笑:“那就等他出来你再让他找我算账吧!我等着。”
一向滔滔不绝的孙大伟,居然被陈总这句话给噎住了。
陈总说:“你要是不告诉我那姓申的在哪儿,我现在就把你嫖娼的这照片发给你老婆。”
孙大伟笑了:“我的裸体,我老婆已经看腻了,你发给她,她也不会看。你愿意发给他就发给他吧,我看你们是用数码相机拍的,要么,我把我老婆的信箱发给你?”
陈总盯着孙大伟看了半天,然后吩咐手下:“把他电话给我掏出来。”
听到这句话,孙大伟哈哈大笑。
陈总很好奇地问:“你笑什么?”
孙大伟说:“弄了半天,你们就是想抢我电话啊!”
陈总笑了,连陈总手下那帮打手也笑了,都是发自肺腑的笑都琢磨:这四十多岁的又高又胖的啥老爷们儿,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萌呢?
孙大伟手机上的号码,一个来电记录都没有,这是孙大伟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打完电话就删除通讯记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个习惯。
陈总翻开了孙大伟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本,开始一个又一个认真地看。孙大伟手机上的人名基本没一个是全名,除了红兵、小纪等还像人名外,其他的人名不堪入目。比如说按摩小翠、洗脚薇薇、桑拿小娟、歌厅露露等。这些还算是正常的,最不正常的是连着13个号码,分别是**1、**2 、一直到**13.…
陈总越翻孙大伟的电话越觉得孙大伟有才,居然还给小姐编了号,这得多好的记性能记得哪个是哪个啊!
陈总翻了个一流十三遭,根本没发现有沈公子的电话号码。
陈总问:“你这手机上怎么没那姓申的电话?”
“我和他过年的时候就掰了,把他电话删了,不联系了。”孙大伟说。
“真的,为什么掰啊?”
“这小子太装,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根本不听我劝。”
“你手机上真没他电话了?”
“真没了。”
陈总笑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自己手机上沈公子的电话号码。然后拿着孙大伟的手机拨了出去。
号码拨出去以后,孙大伟的手机上显示了沈公子在他手机电话本上的名字:破鞋篓子。
破鞋篓子当然没接电话,破鞋篓子打残了陈总后手机就关了跑了。拿谁的手机打都是忙音。
陈总饶有兴致地问:“破鞋篓子是谁啊!”
“哦,哦,哦,对,破鞋篓子就是沈公子,你看我这记性!”孙大伟直拍自己脑门。
“你记性是不太好,你们俩最近联系了吗。就这几天的事,你总该记得吧!”
“没联系!你听听,破鞋篓子!多么侮辱的称谓!我都已经把他的名字设置成破鞋篓子了,我能接他电话吗?”
“真没接?”
“没接!”孙大伟斩钉截铁。
陈总拉着长声叹息说:“那么,好吧!”
陈总一挥手,两条壮汉开始拿绳子在椅子上绑孙大伟了。
“你们要干吗?”孙大伟虽然强作镇定,可于其中难免有慌乱。
“你听说过老虎凳吗?”陈总笑吟吟地说。
“听说过,电视上看过。”
“那么,好吧!今天就给你来老虎凳。不过我这老虎凳不太正规,有些山寨,电视上的老虎凳都是垫砖,我这没砖,只能垫书了。”
“我真没联系沈公子。”孙大伟有点急了。
“你现在告诉我那姓申的现在在哪,我立马放了你。”
“我真不知道!”
“我已经发现了,你的记性的确是不太好,可能确实容易忘事儿。据说疼痛能让人恢复记忆,我们帮你恢复恢复。”
“我真跟他没联系!”
陈总摇摇头:“我不相信你的话,我先走了,我可烦一会儿你跟杀猪似的叫。”
陈总示意秘书把玩香的那套东西给收了起来,站起身,叮嘱了手下:“一本书一本书地垫,什么时候他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就放了他。要是他的确不知道,那也没什么,谁让他是那姓申的朋友,活该他倒霉。”
此时,孙大伟已经被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而且他的两条腿被架在了另外一把椅子上,双腿双脚被捆牢。
陈总说完,出门走了,临出门前,还给了孙大伟一个迷人且邪气的微笑。
孙大伟想还以一个迷人的微笑,可是他却怎么使劲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已近有人开始在他脚下垫书了。
两本书垫下去,孙大伟开始觉得膝盖剧痛,不过尚能忍受。
五本书垫下去,孙大伟觉得小腿要断了,疼的撕心裂肺,孙大伟强忍着痛,一声没吭。
“现在告诉我们那姓申的在哪,我们现在就放了你。”
“我不知道。”
又加垫了两本书,孙大伟疼的大汗淋漓,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嚎了起来。
“说吧,再垫下去,疼死都有可能。”
“我不说。”
“呵,看来你是知道啊!知道不说,好,来,再加两本书!”
又是两本书垫在脚后跟上,孙大伟胸口一闷,险些晕了过去。两行眼泪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呦,哭了,说吧!在哪?”
孙大伟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拼命地摇头。
“你还真像个烈士,来吧,再加两本!”
又是两本书垫了下去,孙大伟仿佛听见了自己小腿骨“咯蹦”一声折断的声音。旋即,晕了过去。
等孙大伟悠悠醒转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救护车厘,而自己身边,居然还坐着两个陈总的打手。开救护车的人正是姚千里。不过此时,孙大伟还不认识姚千里,而姚千里,也不认识孙大伟。
后来,沈公子曾经就此事问过孙大伟。沈公子说:“大伟,我还真小看你了,二十来年,我一直认为你最怂,真没想到老虎凳都挺过来了,你知道多少人毁在这老虎凳上吗?当时你就告诉他们我在哪儿,又能怎么样?他们就一定能弄死我?”
孙大伟说:“操,谁在乎你这破鞋篓子的烂命。”
“那你是为了啥?”
“我就琢磨着,当年咱们拜把子的兄弟,当时能落在那姓陈的手里的,就剩下我一个了。我说啥也不能给咱们兄弟跌了份!咱们兄弟混了二十来年,我孙大伟没帮上过你们什么忙,可绝不能让他姓陈的小瞧了咱们!腿可以折,命可以丢,份,决不能跌!”
几天后,判决一个接一个地下来了。
老曾:死刑。
腾越:死刑。
民办老师:死刑。
赵红兵:一年有期徒刑,由于残刑不足一年,直接在看守所内服刑。
费四:一年有期徒刑,由于残刑不足一年,直接在看守所内服刑。
黄老破鞋“三年有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释放。
刘海柱:两年有期徒刑,缓期一年徒刑,释放。
马三:三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张国庆:三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二东子、城管小郭暂未宣判。
而本轮该判刑的王宇没有宣判,显然,王宇立功后不会被判死刑了。
宣判后,看守所所长找到了赵红兵。
所长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点笑模样:“你的那些仇人,该判的判,该走的走,这回,你总不会在闹事了吧!”
赵红兵说:“你觉得我是闹事的人吗?”
所长拍了拍赵红兵的肩膀:“你剩下那几个月的残刑要在我这服,别再闹事了啊!有些事吧,我都明白,但我不愿意去深究。我的职位是看守所所长,不是刑警队队长。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让看守所里不出事,不是去破一个一个的案子。”
“呵呵,你说你全明白,你都明白什么?”赵红兵说。
“你就当我什么都不明白就行。还有啊,你既然在看守所里劳动改造,那么你真的干点活儿。我琢磨着,你肯定当不了厨师,也不愿意去给人送饭。所以吧,我就给你找了个好活儿。咱们看守所院里有块菜园子,菜园子不大,你一个人就能拾掇得过来。这样你每天都见见阳光,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怎么样?”
赵红兵乐了:“操,我也不会种菜啊!”
“慢慢学吧,这活儿适合你,种点菜,挺修身养性的。你都多大岁数了,哪来的那么多暴力情绪。”
赵红兵盯着所长看,他觉得所长似乎不像以前那么端着架子了,多少变得可爱了一点。其实所长也了解赵红兵。对付赵红兵这样的人,顺着毛去摸,啥问题都没有。戗着毛去摸,肯定炸锅。
“别盯着我看了 ,种还是不种,一句话。”
“种!”
“行,明天开始!”
所长又拍了拍赵红兵的肩膀:“好好干吧!”
赵红兵笑笑,没答话。
所长又走了几步转过头来说:“你那朋友刘海柱今天放了,你放心吧!”
“呵呵。”赵红兵笑笑。
“二东子咋还在里面呢,你外面的朋友还得运作啊!你们这样的刺头,每滚蛋一个,我就省心一些。”
说完,所长带着神秘的微笑走了,留下了瞠目结舌的赵红兵。赵红兵听到“二东子”这三个字后,着实吓了一跳:敢情这所长,知道二东子啊!
过了一会,管教给赵红兵送来了劳动号才穿的蓝色小马甲时,赵红兵才缓过神来:这所长,还真是个人精子,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无能。经过了几番调查后,这所长现在的确什么都明白,真的只是怕麻烦,所以不追究了。所长要的,只是个和平稳定的局面,仅此而已。
刘海柱出狱了。走出看守所的大门,刘海柱伸了个懒腰。脸上,都带着点笑意。他的这次看守所之旅,虽然遭了点罪,但是完成了使命。这种破地方,刘海柱再也不想来了。
看守所门口停着一辆宝马7系轿车,司机看到刘海柱出来以后,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
“是柱子哥吧!”司机问。
“你是……”
“我是申总的朋友,他让我来接你。
“操,他人呢?他自己怎么不来接我?”
“嗯……他现在人在北京。”
“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我滚回来。”
“柱子哥,是这样,申总嘱咐我来接你,是想直接开车把你接到北京去 ,他说,现在外面的形势挺乱,不安全,他暂时也不方便回来。他想让你去北京,和他一起商量点事儿。”
“我操,怎么听着跟他跑路了似的?”
司机看着刘海柱,一句话没说。
看这司机的表情,刘海柱明白了:沈公子真跑路了。
刘海柱问:“究竟出啥事了?”
“柱子哥,我只是公司的一个司机,太多的事我也不知道。申总就是这么嘱咐的我,勒令我一定把你带到北京,我只能照办了。”
“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接电话。”
“柱子哥,现在申总不方便用手机……”
刘海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刘海柱说:“这样,我总得回趟家,换件衣服,洗个澡,拿上点衣物再去,行不?”
司机踌躇了一下:“行!”
在刘海柱家小区门口。车停了下来。刘海柱独自进了小区。刘海柱走到自己家所在的10号楼附近时,直觉告诉他,他身后有人在跟踪。正当刘海柱想猛然回头看一眼时,迎面又来了两条壮汉,两个都拿着垒球棒,显然是奔着刘海柱来的。此时,刘海柱身后的脚步声骤然快速密集了起来。
刘海柱自知不妙,迎面向对面的两条壮汉冲了过去。
两条壮汉齐齐地抡起了垒球棒,刘海柱灵巧地一躲,不但躲开了垒球棒,还重重地一拳打在了一条壮汉的腮帮子上。几乎与此同时,刘海柱的后脑被垒球棒重重地一击,刘海柱眼前一黑,颓然倒地。几条垒球棒雨点般地朝刘海柱的身上砸了下来,可怜刘海柱已完全失去了知觉……
刘海柱悠悠醒转时,觉得浑身剧痛无比,根据他多年街战的经验,他知道:自己的肋条起码断了三根,左胳膊是否断了还不知道。
刘海柱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在同一间豪华的酒店里,当刘海柱试图坐起时,眼前出现了一张年轻、斯文、秀气、英俊的脸。
刘海柱恍惚了,这张脸好熟悉,一定在哪见过,一定见过。可是究竟在哪见过呢?
刘海柱用力地想,可就是想不起来。
年轻人当然就是陈总,他看到刘海柱睁眼之后,又走回到沙发坐下了。
陈总悠悠地说:“你就是刘海柱?赵红兵、沈公子的朋友?”
刘海柱忍住剧痛,说:“没错。”
“你本事不小啊,能在看守所里保住那姓赵的命。”
先是沈公子,后是孙大伟。陈总完全跟赵红兵团伙撕破了脸,看来再也不会藏着掖着了,再也不暗战了,明战!
刘海柱说:“你是谁?”
“我是你的仇人,虽然我们以前不认识,但我就是你的仇人。”陈总说话轻声细语的。
“操!”刘海柱一说话,肋条就剧痛。
“能够见到我,就说明你是个人物,本来我没必要见你,可是我的确对你很有兴趣,我特想知道,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怎么就那么有钢,怎么就那么有本事?今天见到你,嗯,说实话,有点失望。”
刘海柱没说话,他闭上眼睛,拼命地想这个年轻人是谁,总感觉马上就要想起来了,可偏偏又想不起来。坐在沙发上的陈总继续懒洋洋地说:“ 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你。只要是那姓申的朋友,谁都躲不过这一遭。你都是半个糟老头儿子了,我不弄死你,你能活几年啊!”
陈总好像忽然觉得自己很幽默,“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刘海柱愈加觉得,这神经质的笑声,是在是太熟悉了!究竟是谁?马上,马上就会想起来了。
陈总大笑过后,站了起来,溜达到了刘海柱身边,认真地端详着躺在地毯上的刘海柱,不住地摇头。
陈总似乎觉得戴着眼镜端详刘海柱看不太清,就摘下了金丝边眼镜,认真端详。
端详了一会儿,陈总悠悠地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一定给你报仇的机会,告诉你,我姓陈。”
看着摘下了眼镜的陈总这张清秀且邪气的脸,听着这略带神经质的谈话。刘海柱脑中豁然开朗:对,就是他!太像了!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这张脸刘海柱的确是见过,但是是在二十多年前见到的,而且这张脸的主人,曾是纵横江湖所向披靡的一个大豪杰,这张邪气英俊的脸,是让当年所有江湖大哥望而生畏的脸。
可这张脸的主人,早已经死了。
这张脸的主人,有着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东霸天!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和东霸天的相似度起码有90%,他究竟是谁?
刘海柱摇摇头,说:“你不姓陈,你姓冯!”
听到这句话后,一直镇定自若的陈总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脸上的表情全是惊愕,竟然说不出话。
刘海柱知道自己完全猜对了,继续忍着剧痛说:“你妈妈姓陈,你爸爸姓冯,冯子文!”
陈总瞠目结舌,一语不发,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骄矜。
刘海柱长叹:“东霸天,你有个好儿子是!”
陈总沉默了良久,蹲了下来,说:“你认识我爸爸?”
“是好朋友。”
刘海柱没有想跟陈总拉近乎的意思。他跟东霸天的确是好朋友。虽然接触不多,但英雄惜英雄,说是好朋友,一点都不过分。
刘海柱又是一声长叹,闭上了眼。
陈总蹲着端详着刘海柱的脸,又沉默了半响,然后说:“没错,我就是东霸天的儿子,遗腹子,我没见过我爸爸,但我妈妈每天都会讲我爸爸的故事。”
说着说着,陈总有些哽咽:“我知道,我爸是个大英雄,大豪杰,是这城市的霸王,可他,却死在了鼠辈的手里。你知道我妈前些年带着我在外面有多难吗?含辛茹苦……”
陈总情绪比较激动,他怒力地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你认识我妈吗?”
刘海柱当然知道这位当年全市的第一大破鞋陈白鸽,他折服于这个女人的勇气。
刘海柱点点头。
陈总终于平静了一些,脸上的表情由悲伤转瞬变成了激愤。他这精神病似的情绪转变,跟他爸爸、叔叔如出一辙。
陈总激动地说:“认识就好!认识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这城市的霸王,曾经姓冯!以后,也一定会姓冯!”
刘海柱闭着眼睛摇摇头,一语不发。
陈总忽然抓住了刘海柱的衣领:“你说,这城市是不是会姓冯?我告诉你,为了这个,我什么都敢做!”
刘海柱没说话,闭着眼,老僧人入定一般,刘海柱明白了,不仅仅长相会遗传,气质会遗传,精神病会遗传,不是陈总,简直就是东霸天。
陈总的一滴泪,落在了刘海柱的脸上。
陈总一言不发,刘海竹一言不发。两个人足足沉默了五分钟后,陈总站了起来,说:“我不知道你是我爸爸妈妈的朋友,今天伤了你,我向你道歉,一会儿,会有人送你去医院。”
“说完,陈总走了。”
陈总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忽然回头咆哮了一声:“但你别跟我作对!谁跟我作对,都得死!”
四、猛虎终将出笼
在赵红兵宣判的第二天,也就是刘海柱出狱的第二天,赵红兵迎来了进看守所以后的第一次会见亲友。
赵红兵本以为第一个来见他的,回是带着孩子的高欢,可结果,赵红兵等来了姚千里,而且,是神情极度消沉的姚千里。
隔着一层玻璃,赵红兵看着对面依然愣头愣脑的姚千里,着实郁闷。
赵红兵拿着电话,说:“小姚啊,这才几天不见啊,你怎么就来了,你想我了是吧,我可真不想你啊!”
姚千里沉默了一会儿,说:“柱子哥出事了。”
“什么事儿?”
“被人打断了六根肋条和左胳膊,脑充血,现在,就躺在我们医院,没生命危险,但很严重。”
找红兵声音在颤抖,但努力压低着声调:“谁干的?”
“柱子哥说,是个姓陈的,这个姓陈的,也是收买腾越杀你的人。”
“他是谁?”
“不知道。还有、和柱子哥在同一个病房的,有一个叫孙大伟的,听柱子哥说,他也是你的朋友。他也是被这个姓陈的给伤了,两条腿的小腿骨全部骨折。”
“孙大伟?”赵红兵实在压不下音量了。
“对,老虎凳。”
“那你知道沈公子在哪吗?”
“柱子哥说了,他跑了,在北京,具体在哪不知道,但很安全。”
赵红兵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监舍的,他只记得,回去以后看见了二东子那笑嘻嘻的脸。已经失魂落魄了的赵红兵没忍心告诉二东子关于刘海柱的坏消息。
二东子也觉察到了赵红兵似乎有些不对,但无论怎么问赵红兵,赵红兵都说没事儿。
赵红兵从来都没像这天一样在铺上盘得这么好,他望着监舍小窗外的天空,足足望了一下午,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晚上的时候,城管小郭开始用火碱刷马桶了。赵红兵假装不经意路过,轻轻地用烟盒的锡纸夹起了一小块火碱。
熄灯以后,赵红兵缓缓地爬起,拨开锡纸,凝视着那一小块火碱。
赵红兵闭上眼,张开嘴,慢慢地抬起手……
可当赵红兵把火碱放在嘴里时,却发现嘴里空无一物。赵红兵猛地睁眼,看见了二东子那双大眼。
今天,二东子的大眼再没骨碌骨碌乱转,而是凝视着赵红兵:“红兵,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柱子出事了。”
“死了吗?”
“没死。”
“那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二东子说完,把自己手里的火碱抛得远远的。赵红兵搂住了二东子的脖子。俩爷们儿,抱头痛哭。
此时的沈公子,正缓步踱在北京的亮马河畔,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凛冽的秋风吹在他消瘦的脸上,他却面无表情,可他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可以告诉所有人:他要报仇!
在之后的几个月里,所有进出我市看守所的嫌犯,都可以看到菜园子里有一个头发全白、穿着蓝色马甲的腰杆笔直的人,他终日不怎么干活,长时间地凝视着高压的铁丝网。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猛虎,终将会出笼。
猛虎出笼后,才能知道这个城市的霸王究竟是姓冯,还是姓赵。
【说明:第六部是网友自编续集 非原著作品】
这是一个病态、残酷的黑道故事,更是一部反映20余年社会变迁的长篇厚重史诗,讲述了1986年至今20余年来,北方某市黑道组织触目惊心的发展历程。这是对改革开放30年的一次不同寻常的纪念和追忆,沉重的反思在过去几十年中我们所得到的和所失去的。20年前他们是老山战友,为国家出生入死;20年后,他们是江湖大佬,独霸一方,成为江湖盟主。现在他们死的死,残的残,有的洗心革面,有的牢底坐穿,有的亡命天涯,有的飞黄腾达、风光无限。
张越走了,留下了儿子和李洋,以及我市黑道历史的一部传奇。李四,李武走了,留下了痛不欲生的亲人,身陷囹圄的王宇,还有赵红兵深深的自责,孙大伟的淡淡的忧伤。看守所里的被人买通的老混子腾越,杀人犯老曾,几次三番的想置赵红兵于死地,赵红兵九死一生。意气风发的沈公子单刀赴陈总之约,打伤陈总,惊险逃生,如今不知去向。孙大伟被弄断了双腿,刘海柱多处骨折,此时的赵红兵集团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赵红兵即将出狱,他又会做出什么事,以保住江湖一哥的地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