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倒霉!
千里之遥的陆明轩从床上又一次惊醒,回想刚才的梦整个人越发的暴躁。
啥叫他死了天下安宁?
呵,他现在倒是死了,那现在的大周是不是安宁了?
他心怀不轨?
呵,他一直心怀不轨,只是他要的从来不是王座,他要的是王座上的男人!
艹,他真是犯贱,梦里都不忘训导狗皇帝,可惜人家根本不领情,不但不听还把他大骂一顿。
犯贱,犯贱!
同一时刻,两个人同时做出锤床的动作,并且发下誓言下次就算在梦里见到也绝对不再多管闲事,就算运气不好再次碰见也绝对扭头就走,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作者有话要说:嗯,预收文《我养的崽各个毛绒绒》求收藏
周三入V,会有大肥章~V后日六千
第二十八章
薛云白上辈子最恨的人有三个, 一个是弄死过他娘还整天对他指手画脚阴阳怪气的太后老妖婆, 一个是被太后塞给他整天想捏死他三千佳丽的丑婆娘皇后,最后一个就是大奸臣陆明轩, 所以当他得知这三个人同一天都死了的时候薛云白觉得自己就是那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苦情人, 那时候他觉得他眼前的天是晴朗的天,云是白色的云,一切好的不像话。
可惜他的美好生活尚未开始就被老天爷发配到这鸟不拉屎还吃不好喝不喝的地方, 穿的衣服奇奇怪怪不说, 说的话他也一知半解听不明白。好在这家人待他还不错, 尽量好吃好喝的养着他。
没想到的是这家人居然将他当神仙了!
而且是那种能给他们弄粮食的那种神仙!
睡着前薛云白懵逼想不通, 睡着了还被陆明轩□□, 薛云白不止是不开心来形容了。
这辈子唯一让他欣慰的大概就是他曾经讨厌的三个人都没有了。所以陆明轩出现在他梦里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烦躁生气!看见谁不好干啥要碰见陆明轩。
实在是晦气。
薛云白想着上辈子陆明轩就自诩忠臣良将跟他叨叨就来气,躺在炕上使劲捶炕,只是乡下土炕硬的很, 捶了几下非但没解气反倒手疼的厉害。
薛云白下了决心然后翻个身趴在炕上,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下了雪, 院子里白茫茫一片,薛云白趴在炕上呆呆的, 还在想昨晚上的梦。他在梦里骂陆明轩了?
啧啧,果然人换了地方胆子都肥了,上辈子也只敢偷偷的骂上几句还得防着被人听见呢。
如今他居然光明正大骂了陆明轩, 虽然是在梦里,可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挺痛快的。
谢兰英扭头一看啊呀一声,“乖孙, 昨晚做噩梦了?瞧这一脸的泪痕。”说着赶紧穿衣服下炕烧热水给薛云白洗脸。
薛云白有些丢脸,他哭了吗?不可能,他骂人骂的那样爽,咋可能会哭!伸出手指头把脸上的痕迹抠了抠,最后抠的脸疼就放了手。
“狗子啊,狗子啊。”薛大柱躺被窝里想逗孙子玩。
可惜的是薛云白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对薛大柱这种哄孩子的方式非常不喜欢,白眼一翻将脑袋朝墙坚决不看薛大柱了。
薛大柱嘿嘿笑了笑坐起来穿衣服,嘴里哼着小曲儿,“我家孙子小狗子来,嘿,小狗子来~”
薛云白气的嗷嗷直叫,反倒娱乐了薛大柱,薛大柱唱的更起劲了,他家小孙子真有趣。
见自家爷爷脑子不好人来疯,薛云白翻个白眼干脆不理他了,老小孩老小孩,还真是老小孩了。
薛云白暗哼一声,他堂堂一国之君怎能与一老翁一般见识。
薛大柱见他这模样就忍不住笑,谢兰英端着脸盆进来,气道,“别瞎逗狗子,狗子也是你能逗的?”
“嘿嘿,没事。咱狗子好着呢。”薛大柱穿衣服下炕,穿上鞋又伸手摸了下薛云白的脸,“狗子哟。”
薛云白的白眼都懒得翻了。
吃过早饭邮递员来村里送信,谢兰英抱着穿成球的薛云白站在门口问,“有我家的信不?”
邮递员笑,“有的谢大娘,这不正过来给您送呢。”
外面到处是积雪,邮递员今天也没骑车,身上背着个书包艰难的到了跟前,把一封信和一张汇款单递给她,“大娘,您家的,拿好了。”
“谢了。”谢兰英拿着信封回屋拆信,一边喊,“绣儿,过来给娘念信。”
“来了。”张绣应了一声带着三妞一起去了堂屋,“他二伯来信了?”
谢兰英喜滋滋道,“是呢,肯定是给寄奶粉回来了,可怜见的小狗子都好几个月没的奶粉喝了。”
张绣笑道,“麦乳精还有呢,奶糖也都给他留着,家里好吃的都给他吃了,营养精够。”她嘴上说着,心里却乐开了花,谁还嫌自己儿子吃的好不是。
“我孙子吃当然得吃好的了。”谢兰英说着催着她赶紧念信。
张绣先扫了一眼,惊喜道,“娘,二嫂怀上了,一个多月了。”
谢兰英非常高兴,“好,真是好啊。还说了啥?”
于是张绣将信从头到尾念了一遍。信是薛长山写的,只不过他自己也是进了部队以后学的识字写字写的一板一眼也很简单,将事情说明也就算了,后面还说有包裹一起寄回,让他们注意去取回来。
谢兰英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她瞅了眼自家孙子,心道:俺这孙子啥时候才能发神威啊。
薛云白被她看的一个激灵,赶紧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去,反正他现在是小娃娃,他听不懂听不懂。
不过要是谢兰英两口子知道他非但不是神仙还是个帝王托生过来蹭吃蹭喝的,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好好吃好喝的养着他?
想到这里薛云白莫名的有些心虚,对谢兰英和张绣商量着抽空去县里领包裹也没多大兴趣了。
外面下大雪,一家人也没地方去,谢兰英让张绣把薛云白抱回了三房,一家四口坐在炕上说闲话。
也不对,应该是薛长岭和媳妇时不时的对上两眼说些少儿不宜的话,再就是三妞总想以姐姐的名义哄薛云白逗他玩。
薛云白不屑跟三妞这小豆丁玩,自己在炕上穿着棉衣翻来滚去自得其乐。
饿了就哼哼唧唧,全能好爹薛长岭就赶紧泡饼干热米粥。想尿了就嗷嗷两嗓子,薛长岭就麻利的端着他把尿。全程张绣都乐滋滋的坐炕上暖和,见薛长岭干完就来上一句,“他爹,你真能干。”
薛长岭就笑眯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媳妇。
放着后宫三千佳丽愣是没睡到过的薛云白表示非常不开心,简直是当面撒狗粮,虽然撒狗粮的是他爹娘,可他还是不开心啊。
想想他的李美人,想想他的丽嫔,想想那腰细胸大的番邦妃子,想想就浑身燥热。
“呀,娘,狗子拉了。”三妞的声音突然惊醒薛云白。
薛云白正在叹息自己的美人,想的浑身燥热的,忽然听见三妞这一嗓子顿时想死过去。
操,屁股底下黏糊糊的湿答答的!
薛云白眼睛一番成功的被自己臊晕过去。
“哎呀,狗子,你别吓娘啊。”一瞅薛云白居然又晕了,脆弱的亲娘张绣当即就急眼了,“妞儿,快去叫你奶奶。”
说着又和薛长岭手忙脚乱的帮儿子清洗屁股。
其实小孩子拉裤子里面再正常不过了,可薛云白自诩牛逼哄哄,现在又快五个月了,早就能控制自己拉屎拉尿,现在可好,想个美人都能把自己想拉了......难不成以后都不能想美人了?
睡不到亲不到还不能让他想想了?
他虽然陷入了昏迷,可仍旧想镇臂高呼:贼老天,你欺人太甚。
张绣动静不小,谢兰英和何小翠她们都跑过来了,薛大柱鞋都没穿,光着脚踩着雪就跑进来了,“狗子咋了,狗子咋了,我的孙子哟~”
一声哀痛的哭声让张绣愣了愣,转眼去看儿子已经睁开眼了,只是双眼说不出的痛苦,难道是生病了?
张绣哭道,“爹,狗子不知道咋了,突然就拉裤子里了,然后接着就晕倒了,你瞅瞅现在,小脸都瘦了,还惨白惨白的。”
听到他这话,薛云白都忍不住翻白眼,他便宜娘到底哪只眼睛看见他瘦了,明明很胖好不好。
而且他发现自打来了这家他翻白眼的次数超多…
他觉得这怨不得他,实在是生活困难糟心又无奈的事情太多惹的祸。
谢兰英在后面追过来,手里拎着薛大柱的棉鞋,“你个老不死的赶紧穿鞋。”说完将鞋一扔赶紧跑过去看薛云白。
薛大柱也顾不上穿鞋,探头去看薛云白,可不是咋的,小脸煞白,两眼呆滞,哪里还有以前的聪明相。
“狗子啊。”薛大柱的声音都害怕的有些颤抖了,“狗子啊,你别吓爷爷啊。”
薛云白呆呆的转过头来看了薛大柱一眼,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一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哭了就好,就怕不知道哭呀。
也难怪一家老小担惊受怕,实在是这年头缺医少药的容易夭折孩子,所以薛大柱本来想找人给起名字的,一思量觉得还是等孩子满一周岁之后再说吧。
“狗子啊,吓死奶奶了。”谢兰英搓搓手上的凉气,过去将他抱起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可别吓奶奶了。”
一旁的张绣夫妻也是一脸的担惊受怕,当时张绣的念头就是儿子但凡有啥问题她也不活了算了。
好在现在孩子没事,他们也能松口气了。
“娘,要不咱去找孙婆子给瞅瞅?”张绣提议。
谢兰英眼睛一亮,“对啊,走,找孙婆子给在那狗子瞅瞅。”说着就拿小被子将薛云白包的严严实实的,“走走,老头子,你去屋里拿两毛钱。”
薛大柱刚应了声又道,“我没钱啊。”
谢兰英转头瞪他,“你自己藏的私房钱,别以为我不知道!”
“咳咳。瞎胡闹,男人哪能没有两毛钱。”偷藏私房钱被当着儿媳妇的面抓包,薛大柱有些不好意思,拎着棉鞋又光脚跑屋里去了。
张绣看着公爹无奈道,“娘,我这有钱。”说着要开橱子拿钱。
谢兰英回头瞅她一眼,“不用你们的,你们在家等着吧。”
无法,张绣只能看着谢兰英抱着儿子出去了。
张绣叹了口气道,“咱儿子省心的时候挺省心的,闹腾起来真是要人命。”
“嘿嘿,咱儿子我瞅着是个聪明的。”薛长岭笑道。
张绣眼中的担心褪去一些,心里也自豪,“那是,一看就不一般。”
至于薛云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谢兰英抱出去了,看着一家老小这么重视他,其实他心里挺心虚的,时不时的就想要是他弄不来粮食老两口会不会失落,进儿会不会就不疼他了。
上一辈子的时候做傀儡皇帝的时候薛云白可没少看话本子,上面写了好些个大户人家的糟心事,其中好多就是写没用的孩子被家族抛弃的事,而且这样的事情不光大户人家,就是小户人家也不少。比如说:小姑娘养大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的,结果后来儿子娶上了闺女没用了就卖掉换钱。再比如说本来以为这孩子能考上状元光宗耀祖的,没想到这孩子没有读书天分,就被家族里放弃任其自生自灭的。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薛云白把脑子里那些从话本子里看来的故事过了一遍被谢兰英抱在怀里忽然就打个寒颤。
他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结局?要是薛家人不要他了咋办?要是老两口不疼他了咋办?会不会不给他吃不给他喝了?
这里这么奇怪也不是他的大周,他要是被扔了还不得冻死?
薛云白生生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瘪着小嘴就想哭,可瞅瞅谢兰英他又憋住了,还是别哭了,万一他真的啥也不成再不听话整天哭哭唧唧的岂不是更被嫌弃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好,说不定看在他长相可爱的份上能不扔他呢。
皇帝陛下对于忍耐早就有了很多的经验,如今再憋个眼泪啥的也是驾轻就熟。
谢兰英走在路上明显感觉到薛云白打了哆嗦,脚下一顿,“冷了?”说着摸了摸小被子,觉得也不冷啊,再瞅他那小眼神,可怜巴巴的,把谢兰英的心都捂化了。
“咋了狗子?”谢兰英轻声细语的看着孙子心里的那些不快也消散不少。
薛云白又不会说话,只觉得自己委屈,他招谁惹谁了,老老实实当皇帝也得被抓到这里来,来就来嘛,干啥给他安那么大一顶帽子啊。他委屈啊,实在太委屈了。
但更委屈的是受了委屈也不能吱声,妥妥的受气包潜质。
他这副模样落在谢兰英眼里却可爱极了,低头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奶奶的乖孙哟,咋样奶都喜欢。”说着裹紧了薛云白继续往孙婆子家走去。
薛云白幽幽的叹了口气,心道,这孙婆子也不知道啥人,可千万别说出啥不好的话来,要是把他给扔了那就麻烦了,上哪找对他这么好的人家去。
思索间,谢兰英抱着薛云白到了孙婆子家门口,薛大柱后脚也拿着钱来了,谢兰英看他那样就知道心疼这两毛钱的私房钱,便气道,“回头给你补上。”
薛大柱顿时开心了,嘴上还哼哼唧唧道,“我也不是心疼这两毛钱。”实在是这两毛钱攒的费劲啊,这都多少年了攒了两毛钱,容易吗。
“那正好,不用补了。”谢兰英白了他一眼,真是没出息。
薛大柱顿时懵了,他就不该补上那句话,这下好了,最后的私房钱也没了。
谢兰英哼了一声敲了敲门进去,“老嫂子,在家不?”
孙婆子自然在家的,一个瞎老婆子哪里也去不了不是,听见谢兰英的声音就应了声,“在家呢,进来吧。”
谢兰英快步进了屋和孙婆子打招呼,而薛云白则被浓浓的烟味呛的打了一个喷嚏,接着就咳嗽起来。
“哎呦,这烟味太大了,瞧把孩子呛的。”谢兰英也顾不上冷了,赶紧把门拉开一条缝隙,“老嫂子,咱头一次抱孩子过来给你摸摸。”
薛云白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一扭头就对上一双几乎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瞎老婆子,吓得他浑身都是一哆嗦,谢兰英伸手拍拍他的后背让他不要怕,薛云白心里直想哭,咱走好不好呀。这屋里味道实在太大了。
孙婆子伸手,“把手给我。”
于是薛云白惊恐的看着那双手朝他摸了过来,而谢兰英还乐呵呵的将他的手拽出来递到孙婆子手上,“您摸摸。”
然后薛云白拼命的挣扎也没挣扎开,就被孙婆子捏住了。
孙婆子手上冰凉,摸在薛云白手腕上说不出的难受,好在孙婆子捏了两下就松开了,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这孩子好啊。”
嗯?
薛云白突然觉得不这么讨厌她了,甚至在心里一个声音在叫嚣:快夸夸我,再多夸夸我。
“啧啧,这孩子根骨好啊。”孙婆婆又把薛云白的小胖手上下摸了一遍,啧啧,这上面这肉,可真能长啊,这样的身子骨要是没福气那她孙婆子才算瞎了眼。
谢兰英和薛大柱眼睛亮晶晶的,满脸的喜悦,“咋说?”
“嗯......”孙婆子老神在在,吧唧吧唧嘴,谢兰英一看赶紧给薛大柱使眼色,薛大柱肉疼的把两毛钱拿出来,塞到孙婆子手里,“嫂子你拿着买好吃的。”
孙婆子捻了捻很满意,笑道,“这孩子一看就不凡,以前我说他是上面下来的你们还真别不信,这孩子有福气啊,大福气啊。”没福气的话哪能吃这么胖啊。
薛云白这才知道原来谢兰英夫妻觉得他是神仙托生是因为孙婆子的话,一瞬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生气了。
不过谢兰英和薛大柱显然对孙婆子很是信服,听了孙婆子的话连连道,“我们信呢,就差当祖宗是的供着了,孙嫂子,可孩子还没满月的时候就晕了一回,刚才在家拉了裤子又晕了一回,您给看看是不是让啥给吓着了?”
“有这事?”孙婆子挑挑眉,煞有介事的又摸了摸,“啊呀,还真有点问题。”
谢兰英和薛大柱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连薛云白也紧张了,不过他是担心说出对他不利的话来。
孙婆子皱着眉头说,“这神仙孙子被不知好歹的小鬼吓着了。”
闻言薛云白翻个白眼不以为然,哪里来的什么小鬼,要说小鬼他才是那个小鬼,他明明是被自己.....呸,他才不是被自己拉裤子臊哭的呢。
一听是被小鬼吓着了谢兰英和薛大柱有些担心,“那该咋办?”
接着谢兰英又一愣,“我孙子是神仙托生也能被小鬼吓着?”
自己言论被怀疑,孙婆子非常不高兴,“你不信我?”
谢兰英哪敢不信,连连点头,“信,信的,那老嫂子,这该咋办?”
孙婆子撒开薛云白的手,“这还不好办?你都这岁数了啥不明白?回去叫叫就行了,保管明天好好的。”
“那行。”谢兰英和薛大柱顿时松了口气,在乡下拿个婆娘不会给孩子叫叫魂的,她谢兰英就会。
说完夫妻俩抱着薛云白道了谢然后推门离开,孙婆子摸着两毛钱喜滋滋的,“真是些有钱烧的,啥吓着不吓着了,呸,自己吓唬自己呢。哎呦,还是钱好使啊。”
离开的夫妻俩包括薛云白自然不知道孙婆子的话的,薛云白还在思考呢,这孙婆子到底是真懂还是假懂,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不正常这事?
然而一直回到家薛云白也没明白,张绣夫妻早就在家等着了,见他们回来忙问咋回事,谢兰英看了她一眼说,“唉,说是让小鬼吓着了,晚上我给叫叫魂。”
张绣松了口气,“那可好,也不知道哪路小鬼来欺负咱狗子,哎,少不得再烧些纸钱了。”
“家里纸不多了,让长岭再去买点。”谢兰英说着小心的把薛云白放到炕上再盖上被子。
张绣惊讶,“不是前些天才买的吗?”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谢兰英哪好跟儿媳妇说他们老两口前些天见天的拜孙子啊,不然别人还不得以为他们老两口子疯了啊。她也想过告诉儿媳妇,可又觉得这事现在也没谱,说出去兴许也不好,万一孙婆子瞎说的呢,万一他们家狗子真的只是个普通小孩子呢?要是跟儿媳妇说了,到时候对孙子期望的人也多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对孙子也不好。还是先瞒着吧,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奥,我这就让他去买。”张绣也不敢问了,直接点头去拿钱让薛长岭去镇上买纸。
谢兰英道,“等着我去拿钱。”说着直接去堂屋拿钱去了。
张绣催薛长岭,“你赶紧去吧,咱儿子的事不好总用妈的钱。”
“哪又啥。”薛长岭嘿嘿直笑,“反正都是一家人,又没分家。”
说着薛长岭凑近张绣小声道,“我看看有没有好布料,有的话给你买一块做衣裳。”
张绣看了眼炕上的儿子见儿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他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推了薛长岭一把,“去你的,快去吧。”婆婆心疼她,男人对她也好,如今又有一双儿女,张绣觉得人生非常圆满幸福了。
薛长岭嘿嘿笑着拿手指头戳了戳薛云白的小脸,“瞅啥瞅,你能看懂啥?”
薛云白嫌弃的将脸歪了歪,心道:老子啥看不懂,老子当年佳丽三千等着睡......擦,这事不能重提,一重提他就觉得窝囊,觉得难受,咋样都觉得自己上辈子太亏了。
谢兰英拿了钱给了薛长岭,嘱咐道,“趁机再镇上打听打听现在啥情况,再去粮站看看能不能买到粮。”
薛长岭应了声出了门谢兰英又开始准备其他的东西,而屋里张绣正趴在炕上跟薛云白大眼瞪小眼呢。
张绣笑眯眯道,“狗子啊,能听懂娘的话不?”
说话?朕现在还不到五个月,你指望我说话?
薛云白直接翻身吧屁股对着张绣,坚决不搭理蠢娘的犯蠢行为。
“呀,你这孩子难道真能听懂?”张绣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又爬到另一头看薛云白,“你是嫌弃娘?”
薛云白顿时眼睛睁得大大的,你终于聪明一回了。
张绣扑哧笑了,拿手刮了刮薛云白的鼻子,在他嗷嗷叫之前拿开,笑道,“我是你娘啊,你咋能嫌弃娘呢,啊,娘的乖儿子。”她儿子咋这么好看啊,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薛云白觉得哄大人玩太累了,肚子突然咕噜一下,薛云白赶紧给蠢娘递信号,小爷饿了,快伺候小爷用膳。
“娘给你泡饼干吧,麦乳精也没多少了。”张绣听见动静知道他饿了,说着倒了点热水又把饼干泡上拿小勺子喂给薛云白吃。
吃了饼干肚子舒服多了,薛云白没兴趣再哄娘哄姐姐玩,直接闭上眼睛睡觉,一觉起来外面天都黑了,雪也停了,薛大柱站在院子里笑呵呵道,“有雪好啊,瑞雪兆丰年啊。明年是个丰收年啊。”
今年收成不好,又吃大锅饭,几乎就没人吃的饱,他们许家庄还好,许大海和大队长早早的做了估计让村里人一直吃不饱,但也一直饿不死,但是隔壁村却是已经有人饿死了。因为大锅饭吃着,开始的时候敞开肚皮吃,以为吃大锅饭了吃不尽的粮食,就算吃没了国家也不会不管。然而事实证明,国家不是不管,而是受灾的地方太严重,加上上面一些干部曲解上级的意思,非但不报灾还谎报丰收。那些敞开肚皮吃的村子没等来国家的救济,就打返销粮的主意,可返销粮每个县就那些,可那么多受灾的村子怎么可能都有份,于是入冬后就又村子断了炊,要么一家子领回去紧着男丁吃,至于女丁,偶尔吃口饿不死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