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母女都是罪臣家眷,得到皇帝隆恩得以回上京,这是上京贵妇们都知道的事。
虽然江妙伽同样是罪臣之女,也曾流放过,可江妙伽到底是江沉一母同胞的妹妹,比苗氏等人可亲多了。
“大姐姐....”江妙仙眼圈一红,眼珠子就跟断了线是的掉落下来,她委屈道,“是妹妹目光短浅了....可实在是....岭南日子困苦,经常缺衣少食....母亲和我们一时回不过神来,母亲恐我们穿着打扮太差丢了大哥哥的面子,这才采买......”
江妙伽笑了笑,摸摸她的脸,怜惜道:“真是苦了你们了,看看这小手,都不如以前光滑了....”
众夫人闻声看去,只是江妙仙的手虽然不若其他闺秀的白嫩,可却一点都不像吃过苦的样子。众人虽然都是没吃过苦的人,可家中都有干粗活的下人,相比那些干粗活的下人,江妙仙母女的手可是白嫩多了。
苗氏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不自在的将手掩进袖内,颇为尴尬。
今日薛尚书的妹妹,也就是户部侍郎的夫人也来了,叹了口气接过去道:“可怜了这些孩子,受了这些苦。我还记得头一次见沈太太时,那双手,唉,一看就是遭了罪的。可沈太太却告诉我说,多亏了她的婆婆和夫君,不然自己的手早就不成样子了。可比这个小姑娘的粗糙多了。”
江妙伽不由看她一眼,却见她眨了眨眼,心里失笑。自己虽然刚去肃州时吃了苦,可嫁给沈思阮后却没真的苦过。这薛氏分明是在讽刺江妙仙而给江妙伽找场子罢了。
薛氏这样一提醒,倒是有口快的夫人问道:“江太太,为何当初只沈太太去了肃州,而你们一家人去了岭南呢?要知道岭南可是比肃州好多了。”
苗氏脸黑的吓人,没料到这些妇人居然将这事给问了出来,丝毫不给她一点颜面。自从她回到上京,怕的就是江妙伽和江沉追究当年的事,本来这些日子看兄妹俩没有动作,以为是忘记了这事或者是不再追究,谁知竟然在这等着她呢。
其他夫人也没人劝阻,也小声讨论起传闻中的事情。再抬头看苗氏的时候,眼神变得更不屑了,甚至带着厌恶。
“大姐姐,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母亲吗?”离开不知何事的江妙仪突然气势凛凛的来了,径直到了苗氏面前,握着江妙仙的手道,“大姐姐既然不想我们回来,何必让大哥哥接我们回来,接我们回来就是为了折辱我们吗?当年之事,母亲一直悔恨,这难道还不够吗?咱们是一家人,何必在外人面前羞辱母亲?”
苗氏随着她的话重新抬起头来,脸上挂满泪水,“母亲真的悔恨啊,那时候被抄家吓破了胆,加上你们姑母一个劲的挑唆,母亲一时糊涂啊。”
这母女两个演的一出好戏,江妙伽摇头叹了口气,也流下泪水,“明明那日是姨母先提出来的,现在倒是姑母的罪过了,只是姑母现今也不在了,倒是无从对峙。罢了,都是一家人,再说下去倒显得我欺负你们了,反正苦已经过去了,想那些又能如何呢。”
她说的时候脸上挂满哀戚。
国丧过后,江妙伽也出去见了不少人,和她打过交道的无不喜欢这个年轻的妇人。
这会儿见苗氏母女将江妙伽架在火上烤,顿时开腔道:“好一个悔恨,若真是悔恨这会儿也不在这儿说这话了,就怕有些人说的好听,却做不到呢。”
江沉是皇帝面前红人,谁不知道巴结,而巴结江沉最好的法子可不就是巴结他的妹妹吗?
说这话的正好是江沉下属的太太,嗓门大的恨不能二门之外都能听见。
苗氏哭着哭着突然眼睛一闭往后歪了去。江妙仪姐妹赶紧叫着母亲去扶。
一场闹剧以苗氏装晕告终。
苗氏被扶去后堂,江妙伽代表主人招待各位夫人,宾主尽欢,一直到了午后。
几天后,上京城内传出当年江家流放之时的□□,又有人八卦的扒出苗氏当初进江府的原因。一时间苗氏招来骂声一片,而本还担心江家名声受损的江沉和江妙伽则是无能父亲和恶毒继母手底下讨生活的可怜人。而江沉还能不计前嫌的将苗氏母女几个接回来过日子,实在是天下至孝之人。
苗氏听说的时候又晕了过去,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第六十九章
即便是苗氏再愤怒,江沉和薛宁的婚事也已经无可更改了。苗氏有些担忧,她这次回来本打算给江沉说一门低一些的亲事,那样她便可以仗着嫡母的身份拿捏江沉的媳妇,然后进而控制江沉。
谁知这一回来,还没等她腾出空来办理,就发现江沉变得比以前强硬了,曾经胆小懦弱的江妙伽自流放的时候也变了。
更让她忌惮的是江沉妻子薛宁的家世。那可是工部尚书家的嫡长女!虽然苗氏以前对这薛宁知之甚少,可到底是大家出身,尤其是其祖母那可是在上京城内有名的贵妇。听闻薛宁是薛祖母养大的,可想而知薛宁的手段和教养都是不差的。
苗氏想着事情,在屋内走来走去,晃得江妙仪头都晕了,不由抱怨道:“娘,您别晃了,头都晕了。您有什么可担心的,再怎么说您也是她婆母,若是不敬着您,说出去不就有损她的名声吗。”
苗氏皱眉,“你知道什么!那种大家小姐,岂是我能拿捏的?”
一旁一直静静看着母亲和姐姐的江妙仙突然道:“姐姐,你和华筝不是关系很好吗?”
江妙仪拍手笑道:“对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华筝和那薛宁可是表姐妹呢,我这就下帖子,明日去见见华筝,问问薛宁的情况。”
苗氏还是担忧,也只能点头,“也好。”
距离江沉没几天了,苗氏母女丝毫不担心江沉的婚事出什么岔子,倒是希望真能出什么岔子才好。
江妙仪当天递了帖子便收到回信,第二日一早,早早的便出门去了华府。
华筝自那日在薛家受了气,便再也不肯去薛家,后来听说江妙仪回上京了,自然很高兴。只是华老爷看不上江沉,自然不愿自家女儿和这种人家的姑娘来往,更不能让她去找江妙仪了。
正在她着急的时候,便收到了请帖,还特意嘱咐丫鬟一定不能告诉父亲,这才准备起来。
江妙仪来的这日不是休沐日,华老爷不在家,华夫人又出门访客,倒是对了华筝的心思。
江妙仪来后,两人先去拜见了华筝的祖母,这才拉着她进了自己的屋子。
在江妙仪没出上京时俩人便合得来,这次相见又是隔了两年多,自然有一肚子话要说。
两人叙完旧,华筝突然道:“你家那个姐姐好不讨厌。上次在姑姑家,就因为她我表姐居然对我们恶言相向,就连一向疼爱我的姑母都说让我们往后都不要去了,气死我了。”
江妙仪本还考虑怎么开口询问,却突然听见华筝说了这话,顿时惊讶的询问是什么事。
华筝气呼呼的将拳头在榻上砸了两下,恨恨的将在薛家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江妙仪听。中间自然没一句江妙伽的好话,全是说她如何如何的不孝,如何如何的歹毒。
末了又恶狠狠道:“她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非得让她好看不可。”说完还握了握拳头,似乎江妙伽就在她的掌心一样。
江妙仪故作歉意的拉着她的手道:“难为华妹妹了。我那长姐,唉,不说也罢,没出上京前看着倒是好的,谁知回来后不知受了谁的谗言,居然对我和母亲妹妹等人恶言相向。我们母女几个现在日子过的....简直就是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
华筝瞪大眼睛:“她不是都嫁人了吗?居然还在你家里指手画脚?”
江妙仪哼了一声道:“我大哥对我们母女几个也不知是有误会还是被我长姐挑唆的,看我们母女几个也是不顺眼。我家宴请那日,我长姐更是当众诋毁我们,现在上京城内我们都不敢出门了。我们何其无辜,就因为不是大哥一母同胞的姐妹,就如此对待我们。就拿大哥的婚事来说,理应由我母亲主持操办,可长姐却在江家来去自如,指挥的下人团团转,婚事更是不让我母亲插手。你说哪家出嫁的姑奶奶回娘家会这般作为?”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华筝惊呆了。她虽然是庶女却也知道,出嫁的姑奶奶回了娘家那就是客人,就拿自家嫡长姐来说出嫁后回娘家哪回不是客客气气的,对自己这些妹妹都和善很多,更不可能对华家的家事指手画脚了。她瞪大眼睛,皱眉道,“你那长姐好不知廉耻,亏的你们还这般维护她。”
这话若是让江妙伽听见,估计就会呵呵一声了,江妙仪姐妹会维护她?笑话。
江妙仪叹了口气道:“眼瞅着大哥就要娶薛家表姐了,可我们却对薛家表姐一无所知....母亲很是担忧,若是薛家表姐也被长姐蛊惑,对我们母女有所误解,我们的日子,以后恐怕就难了.....”
她说完偷偷去查看华筝的表情,却见华筝眉头紧皱,咬牙恨恨道:“都是那个讨厌的江妙伽,上次还让我们在姑母家吃了挂落。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表姐最是通情达理的人了,上次对我们如此定是被江妙伽蛊惑。等我下次再去非得和她好好说道。日子长了定然知道江妙伽是如何恶毒的,表姐自然会和你们亲近的。”
华筝说完这话,又对江妙仪说了些薛宁的性格和喜好等等,这才让江妙仪稍微放下心来。
江妙仪又和华筝说了些话,眼看时辰不早,华筝的丫头在外面一个劲的咳嗽,华筝这才面上带了急色,“妙仪,今日天不早了,你看要不你先回去?若是有什么事咱们再通信?”
江妙仪皱眉,但也点了点头起身告辞。路上却想着华筝为何突然面露难色,甚至催着她离开。
实在是她没料到华老爷会嫌弃自己的出身,限制自家闺女和她接触呢。
回到家江妙仪便将从华筝那里听来的话说给苗氏听了,苗氏闻言,却不敢大意:“怕就怕那薛宁面上是好的,实则是和江妙伽一个德行的,那样咱们娘几个可就更难了。”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也不知道你弟弟怎么样了。”
江妙仪皱眉:“娘你心里就只有弟弟了,就没想想我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苗氏还在想儿子在书院里过的苦不苦,学的累不累,听到江妙仪的话也没往心里去。
江妙仪哼了声:“娘,当初我可是为了你们几个才嫁给那死鬼的,现在我和离了,今后可怎么办?”
苗氏叹了口气,当初江长封死了,最小的儿子也死了,他们娘四个到了岭南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再加上江妙仪貌美自己虽然三十多岁,但是美貌犹在,许多地痞无赖的打上她们的主意,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让江妙仪嫁给了当地一个做着总旗的军户,一家人才算安稳下来。
那时候只以为此生再也没有回上京的机会了,可谁知老天爷开眼,让她们能够回来了,可以后女儿又该如何呢?
江妙仪见苗氏面露哀痛,趁机道:“这些日子上京里全是关于咱家的传言,更是将娘传成了十恶不赦的恶毒继母,而我作为你的亲生女儿可怎么好?妙仙还好说,过上几年大家都忘了也就罢了,可我呢?今年和江妙伽一般大,她儿子都有了,而我非但独身还是和离之身。这上京城里可有那个愿意娶我?”
她说的悲切,说的苗氏也难受不已,“都是那天煞的江妙伽,这么败坏咱们娘几个的名声。”
江妙仙看了姐姐一眼,自从那日初见,她便察觉到姐姐的心思,这会儿听她这么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小声道:“娘,听说姐夫现在是六品校尉呢。”
苗氏疑惑的看着小女儿,不明白小女儿这会儿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妙仪知道自己心思瞒不住,倒不如赶紧说出来和母亲妹妹商量一下,她脸颊微红,支支吾吾对苗氏道:“娘,我觉得,沈思阮这人挺好。有能耐,有本事,今后肯定还能再往上升迁。”
苗氏一下子明白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女儿道:“你疯了!那是你姐夫!”
江妙仪不屑的撇撇嘴道:“当年爹爹还是娘的姐夫呢。”
苗氏被噎,脸上通红,气的不轻。这事是她心里的痛,当年只恨自己为什么是庶女而不是嫡女,自己若是嫡女当初嫁给江长封明媒正娶的就是自己了。何至于想尽了法子气死了嫡姐,勾搭了姐夫进门做继室。
可谁知十几年过去,自己的女儿居然也看上了自己的姐夫,而那个男人还是自己嫡姐女儿的丈夫。
苗氏恨铁不成钢,又满含纠结:“你、你看上谁不好,为什么非得看上他呀!”
“那娘当年为何看上爹爹呢?”江妙仪受够了母亲只考虑弟弟,丝毫不管自己想法的做法,当即反驳,“您都能看上自己姐夫,为何我就不能?我对沈思阮一见钟情,我一定要嫁给他!”
苗氏被江妙仪的话戳的心口直疼,手都开始哆嗦,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颤抖道:“你、你.....”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江妙仙看着姐姐和母亲争执,眉头皱着,过了一会儿对苗氏道:“娘,其实姐姐的想法也不无不可。您想,姐姐现在年纪也大了,又是和离之身,在上京却是不容易找家好的婆家。况且那沈思阮看着确实像是有本事的人,若是这样的男人拜倒在姐姐裙下,您说江妙伽到时候不得气疯?想想她这些日子以来对咱们使的脸色,还有那日对咱们的诋毁,母亲难道就心甘情愿?若是姐姐真能嫁给沈思阮,江妙伽以后不得来求着母亲?”
要不江妙伽会说江妙仙人虽小,却很聪明,实在是就算是苗氏也是听了她的话才意识到这一点。
是啊,反正大女儿找个有权势的婆家不容易了,何不就近选择,还能打击到江妙伽,何乐而不为呢?
她抬头看了眼貌美的江妙仪,本还打算送她去哪个勋贵家做个妾呢,现在她自己看上沈思阮恐怕自己真送去了也是个麻烦,倒不如如了她的愿,也恶心恶心江妙伽。
当然在她的心里,女儿虽然也心疼,但是终究比不得儿子的。
她又看了眼十一岁出现美貌的小女儿,笑了笑,还有这个呢,再大一点拿出去送给皇帝老子都行了。
她目光柔和下来,拉着江妙仪的手道:“既然你决定了,那母亲一定帮你。”
不就是勾引有妇之夫吗,她有经验。
第七十章
江妙仪得了母亲和妹妹的支持,非常开心,想着过几天就是大哥的婚期了,那时候人多眼杂,沈思阮定然会过来帮忙。
要不就那日实施勾引计划?
江妙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苗氏眯着眼睛想了想便答应了,“这事我来安排,只是家里的下人现在收买来不及了,这事还得咱们娘三个来做。”她皱了皱眉想起在书院受苦的儿子,突然站起来往外走,“不行,我得去问问你大哥去,他成亲怎么也得让自己的亲弟弟参加啊。”
江妙仪有些不悦,正说着自己的事呢,怎么转眼就扯到弟弟身上去了,“娘,你整天就知道弟弟弟弟,就看不见我和妙仙了吗?我们也是你亲闺女呢。”
苗氏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不懂事,你弟弟是家里的男人,你们姐妹俩和娘以后还指着你弟弟呢,难不成你还指望你们成家后你们大哥替你们撑腰不成?”
闻言江妙仪虽然还是不高兴,但是到底消停了。
她也明白,自己若是真的将沈思阮勾引到手,恐怕以后这个家自己就进不来了,沈家和江家势必闹翻,到时候自己也是官太太了,管弟弟如何干嘛。
而江妙仙则看的比较透彻,知道在娘的心里谁都比不上弟弟,可她又担心,若是哪天自己和弟弟同时落了难,母亲又会怎么处理呢?
千万别像当初在岭南那样为了养活弟弟被母亲送出去才好。
苗氏心里想着事情,当即到了外院书房,小厮守在门外不让她进去,气的苗氏大吼大叫。江沉听见动静,让她进来,皱眉问道:“吵吵闹闹就是你的教养?”
“你怎么跟母亲说话呢。”苗氏皱眉呵斥。
江沉哼了一声不以为意,“说吧,什么事。”
苗氏张了张嘴,道:“过几日就是你成亲的日子了,你弟弟总该接回来待几天吧?”
江沉道:“梧桐书院不同于其他的书院,每月休一天这是规矩,中间除了至亲死亡,其他时间都不得出书院半步。”
“你!”苗氏顿时两眼通红,想到宝贝儿子还在受苦,心就一阵揪心疼痛,她怒目而视着江沉,骂道:“你就这么见不得你的弟弟妹妹们好,如此的狠心,若是你爹爹在天有灵,也不会闭上眼的。”
江沉毫不以为意,“他闭不闭上眼与我何干。”
苗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这话,结结巴巴道:“你、你也不怕别人听见你这大逆不道之言。”
江沉笑了:“这个家里除了你们娘几个,其他全是我的人,我怕什么?再说了,就是你们出去说,又有谁会相信?”
现在满上京的人都知道江沉与继母及几个妹妹不睦,自己的亲妹妹更是被继母算计过。就算苗氏等人出去败坏江沉的名声,也会被人误认为是看不得继子过的好。
况且,她们能回来全靠江沉,以后在江宇有出息或者江妙仪姐妹嫁给有能力的人之前,她们几个是要靠江沉养活的。若是说出去,毁了江沉就等于毁了她们的好日子,所以给她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说出去的。
苗氏眼中怒火燃烧,却又拿江沉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拂袖而去。回去之后自然又是一通怒骂,吓得院子里的丫鬟战战兢兢,有看清形势的,赶紧跑到前院去和墨竹说了。
墨竹是江沉身边的心腹,闻言只笑着将人送走,道:“姐姐的辛苦,少爷都清楚,等少奶奶进府少不得你们好处。”
小丫鬟一喜,赶紧道谢,乐呵呵的走了。
江沉婚期临近,便告了假在家准备。
找了好日子,江妙伽将之前采买的东西全部带入江家,将全府上下装扮一新。
在此期间,薛家那边也送来了一早打好的家具等物品,看着大院子,和江家下人的精神风貌,颇为满意,回去之后少不得夸赞一番。
婚期前一日,薛宁嫁妆一抬抬的抬入江家。薛宁是薛家嫡长女,嫁妆从薛家出了门到了街上,那头还未出家门。说是十里红妆一点都不过分。
薛家请的全福人也提前来府上铺床,一同来的还要薛宁的两个陪嫁丫头紫苑和青舞。
苗氏带着两个女儿站在新房的院子里看着堆的满满当当的嫁妆,眼中的嫉妒怎么也遮掩不住。
紫苑和青舞早就得了薛宁的嘱咐,见了苗氏这样,只觉心里厌恶。
眼看着嫁妆在院子里装不下了,来帮忙的江妙伽只能开了附近的院子,暂时将嫁妆安置进去。又遣了江家可靠的下人和薛家的陪嫁在那边看着。
嫁妆很快安置完毕,新房的院子里满满当当。
江妙伽一回身,看到冷着脸站在一旁看着的苗氏母女三个,哼道:“明日是大哥的大好日子,姨母和两位妹妹拉着脸是对大哥有意见还是对大嫂有意见?”
江妙仪和江妙仙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阵仗,正眼睛冒光的看着,冷不丁的被江妙伽打断,心里更是不愉,冲天的怒火和嫉妒让江妙仪快要将胸膛烧坏了,她嘴角抖动两下,凉凉道:“大哥明日成亲,我们母亲还没怎么样呢,大姐这出了门子的姑奶奶倒是忙的很。知道的这是江家娶媳妇,不知道的还当是沈家娶媳妇呢。”
江妙伽笑了,笑她们的无耻,“崩管是沈家还是这一刻的江家,起码是我说了算,总不像某些人,吃着别人的喝着别人的,整天尽想些吃里扒外的事。”
“谁吃里扒外了?”江妙仪像被点燃的炮仗,气哼哼道,“你一个出门的姑奶奶整天在娘家指手画脚,也不怕你婆婆说你吃里扒外。哼,就你这样的女人,早外得被你家男人休了。”
休了才好,她倒省了麻烦了。
江妙伽眯了眯眼,看着她眼中的妒火,笑眯眯道:“你放心,我夫君说了,不管我咋样,他都喜欢,就是我婆婆,那是跟我亲娘是的疼我,就这么疼我的人是不会休了我的。倒是妹妹,听说在岭南嫁过人?怎的一朝回上京就将这些都忘了?也不知道是被休的还是被赶出来的?还是说有些人不守妇道.....”
“你放屁!”江妙仪在岭南时不得已委身嫁给那个小总旗,为了回到上京,利用大哥是官身的名头,迫使那家同意和离,这是她的痛处,是她不愿意提起的痛处,可江妙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揭露她的痛处,“那你呢,你就好了?我总归是正正经经嫁了人的,倒是你.....”
江妙仪似乎想起什么,哼笑道:“听闻你当初被陈家表哥嫌弃,还将你卖了.....怎么就没把你卖到花楼去。”
江妙伽脸上笑容敛去,本想着明日大好日子今日不跟她多计较,可江妙仪太没自知之明了,她只能冷声道:“我好歹遇到我夫君,如今也是六品官太太。而你....”她啧啧有声,满眼鄙夷,“嫁给那莽汉,卖身救母,该是如何的伟大啊,和卖进花楼有什么区别,现在赎身了,怎么就忘了曾经的耻辱了?”
“你!”江妙仪气结。
“好了,闭嘴。”苗氏在一旁冷眼看着,适时的皱眉,她冲江妙伽喝道:“明日是你们大哥的大好日子,你们在这吵来吵去成何体统!妙伽,你是长姐,平日里就这么给几个弟弟妹妹做榜样的吗?”